32
千壽節後的半月,景昌帝為娜迦公主舉行了盛大的封妃大禮。
作為安連國的公主,娜迦公主身份高貴,封為西貴妃着實有些委屈。但南國有祖訓,後宮嫔妃位置有限。
皇後與皇貴妃僅此一個,之後是東西南北四位貴妃,再往下是九位嫔,十二貴人……以此類推。
現如今,皇後和皇貴妃的位置都有人站着,景昌帝再三考慮只能将娜迦公主封為西貴妃。
娜迦公主一朝得了盛寵,封做西貴妃,事發突然,宮內許多人都措手不及。但沈淩琛卻并不在意這些,最近她每日勤于練兵,已經連着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宋潋月。
以前沒有和宋潋月在一起的時候,沈淩琛只能抱着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入夜而眠。現如今,兩個人互訴了情感,沈淩琛只覺得相思之苦,越發難捱。
清晨,沈淩琛與沈瑞希還有胡欣用完早膳,正準備出府去軍營,卻被剛起身的柳氏叫了回去。
二人來到柳氏的房間,蘇氏剛幫柳氏梳好發髻。
柳氏不知從哪拿來一個土壇子,交給了沈瑞希,“今日你進宮一趟,把這個給太後娘娘送去。”
抱着土壇子,沈瑞希聞了一下,瞬間幹哕了起來,“嘔——祖母,這、這、這什麽東西啊?嘔——”
柳氏瞪了她一眼,“這是醬菜。”
“醬菜?”沈瑞希感覺自己此時渾身都是酸臭味,就在柳氏眼皮子底下,她還不敢把壇子放下,只能一手夾着壇子,另外一只手捏住鼻子,“這東西也太難聞了,我要是送去給姑奶奶,他們會不會以為我是去行刺?”由于捏着鼻子,她的聲音變得尖細有滑稽。
“瞎說什麽!”還沒等柳氏開口,蘇氏就先忍不住教訓道,“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沈瑞希緊蹙着眉頭,“是是是,我去送,我去送行了吧。”她心道,明明沈淩琛也在這兒,怎麽不讓阿零送,這兩個人也知道這東西味道重,所以故意欺負她,讓她去送。
柳氏到底是舍不得對沈瑞希說什麽重話,就慈愛的笑着摸了摸沈瑞希的頭,“我們希姐兒最乖了,聽話,送去。”
柳氏的安撫讓沈瑞希很是受用,心裏舒服了,人也乖巧了許多。
前段日子,皇太後千壽節,柳氏進宮,二人聊天。皇太後就念叨說懷念當初未出閣時,柳氏腌制的醬菜。柳氏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回來之後立刻腌制。今兒總算是腌制好了,她就趕忙讓沈瑞希給送去。
沈瑞希抱着壇子同沈淩琛一起出了府,外面胡欣和阿奴正牽着馬等她們。
上了馬,沈瑞希苦着一張臉說道:“哎,我今日本來還約了阿歡一起去賽馬來着。現在看來,是去不成了。”
之前顧歡因為帶着娜迦公主,哦不,現在改叫西貴妃。
之前顧歡帶着西貴妃去乞丐窩體驗生活,導致西貴妃受驚吓,她也因此受了罰。被打了軍棍以後,她就被她爹關在家裏,哪裏也不許去。
這幾天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她爹對她管制送了一些,再加上身上的傷已經好利索了,就忍不住想要往外跑。
“阿歡該多失望。”沈瑞希一邊說,一邊看着沈淩琛,又繼續道:“哎,我可憐的阿歡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想賽個馬,我都不能幫她完成。”
看着她一臉為難的樣子,沈淩琛沒有拆穿她的那些個小心思,只道:“我去吧。”
聞言,沈瑞希眼睛一亮,哪還有剛才唉聲嘆氣的可憐模樣,“真的啊?”
“嗯。”沈淩琛應了一聲兒。
沈瑞希頓時興高采烈,要不是現在是在馬上,她真想好好擁抱沈淩琛一下,“嗚嗚嗚,阿零你真的是太好了,那這個就交給你了!太好了!我下午可以繼續去跟阿歡賽馬了。阿零你放心,為了你,今兒我定會贏了阿歡。”
接過醬菜壇子,沈淩琛沒有說什麽,她并不期待沈瑞希和顧歡誰會贏,她只希望兩個人能夠消停點不惹事,就很欣慰了。
晡時,沈淩琛進了宮,直接将醬菜送到了慈寧宮。
看到那醬菜,皇太後的臉上笑容更勝,嘴上卻說着:“你祖母也只真是的,哀家那日只是念叨了幾句,她居然還上了心。”
沈淩琛态度恭敬的回應道:“祖母總是挂念姑奶奶,說宮中雖然什麽都有,但定然做不出她這個味道。”
“這一點你祖母還真沒說錯,要說這醬菜,哀家吃過最好吃的也就是你祖母腌制的這個了。”
醬菜味重,現下整個慈寧宮都飄蕩着一股酸臭味,但偏偏皇太後就好這一口。她打開壇子,聞了聞,然後對沈淩琛說道:“回去替哀家好好謝謝你祖母。”
“是。”
沈淩琛并沒有在慈寧宮多待,以宮外還有事兒為由離開了。
離開時,沈淩琛的心裏很是忐忑。她幾乎沒有說過謊,也不會說謊,今日這般着實讓她覺得不安心。
但想到許久未見的心念之人,沈淩琛還是加快了腳步,往汐瀾宮走去。
今日的汐瀾宮,宮門是敞開的。
沈淩琛走進汐瀾宮,站在殿外,拱手說了句:“臣沈淩琛,參加公主殿下。”
聽到聲音,宋逐月從殿內走了出來,看到沈淩琛,她還有些詫異,随後溫和的說道:“将軍怎這是來了?月牙兒不在啊。”
好不容易來一趟,人卻不在,沈淩琛心裏有些失望。
颌首之後,說道:“那臣先告辭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将軍稍等。”宋逐月趕緊叫住她,“現下天氣開始熱了,将軍這一路過來定是口幹舌燥,不如喝杯茶再行離開吧。”
沈淩琛匆匆進了宮,又匆匆去了慈寧宮,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想要看宋潋月一眼,現下被宋逐月這麽一說,确實感覺到口渴。
她沒有拒絕,說了句:“打擾了。”
宋逐月笑着引沈淩琛進入殿內,給她倒了一杯溫茶,然後說道:“最近一段時間都沒能看到将軍,想來是太忙了,将軍日常可要注意身子。”
面對宋逐月,沈淩琛拘束的很,只是應了一句,“是。”
宋逐月笑了笑,,她與宋潋月是雙生女,長相極為相似,卻是兩種性格的人。
宋逐月性子溫和,就像冬季的暖陽,再冷也會被溫暖。而宋潋月則是夏日的豔陽,熱情似火。
看着沈淩琛,宋逐月說道:“月牙兒這孩子年紀小,性子活躍,沉不住氣,好多事情她都不懂。日後,還請将軍多多包容。”
想起心愛的少女,沈淩琛的嘴角勾起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四公主很好。”說完,她覺得這還足以表達宋潋月在她心裏的位置,又補充了一句,“她是臣見過最好的女子了。”
聞言,宋逐月愣了一下,随後沒忍住的輕笑出聲。看得出來,沈淩琛很喜歡宋潋月,這也讓宋逐月将心放了下來。
“多謝将軍對月牙兒的厚愛。”
兩個人正說着話,宋潋月從外面大搖大擺的回來,絲毫沒有尋常少女的形象。還未走進殿,她就喊道:“阿姐,你的小心肝回來了。”
宋逐月沖沈淩琛頗為無奈的笑了笑,就緩步走去門口,迎上宋潋月說道:“你是誰的小心肝啊,也不知道羞。”
看到阿姐,宋潋月就覺得開心,“當然是阿姐的小心肝了。”
宋逐月沖妹妹使勁眨了眨眼睛,然後用眼神示意她。
可惜,宋潋月并沒看懂,反而擔心地問道:“阿姐,你眼睛怎麽了?不舒服嗎?”
宋逐月啼笑皆非道:“你快進去看看,誰來了。”
“誰啊?”宋潋月心生疑惑。
當她踏進殿內,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驚喜道:“将軍!”
自從千壽節之後已經過去半個多月,她們一直沒能見面。
沈淩琛拱了拱手,“公主。”
宋逐月笑着說道:“月牙兒,你在這兒陪将軍說說話,我得去偏殿收拾收拾了。”
她是故意離開的,想的就是把主殿留給許久未見的兩個人。
宋逐月一走,宋潋月也不堅持,立馬撲到了沈淩琛的懷裏,“将軍,我好想你啊。”
沈淩琛将少女抱了個滿懷,心中感慨萬千。她又何嘗不想她呢?
宋潋月仰起頭,滿懷期待地問道:“将軍今晚留宮嗎?”
“不,臣只是來給皇太後送東西,一會兒就回去。”沈淩琛如實說。
“這樣啊……”宋潋月的神色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奮了起來,“那我們要抓緊時間。”
沈淩琛不解,剛想要抓緊什麽時間,宋潋月就已經踮起腳尖親了過來。
許久未見的兩個人只能靠着這個吻慰藉相思,皆是用情至深,好一會兒才松開。
沈淩琛不能待太久,天黑前就得離宮。兩個人就這麽銥譁抱在一起,說起最近的事情。
宋潋月玩弄着沈淩琛的手指,說道:“我剛才出去,聽其他宮女說聖人最近被西貴妃迷了眼睛,幾乎日日宿在西貴妃哪裏,就連皇貴妃派人來請,聖人也不為所動。”
不僅而且,宋潋月還聽說皇貴妃着急,于是昨日估摸着景昌帝去承意宮的時間,站在承歡宮門口等着。之後,雖然見到了景昌帝,但卻沒能說服景昌帝來承歡宮。
宋潋月沒想到這個從安連國來的西貴妃還挺有手段,要知道以前皇貴妃雖然沒有專寵,但也差不多。除了初一、十五,聖人要宿在皇後的坤寧宮以外,能分為謹嫔和安嫔的時間就那麽一兩日,剩下的全部都是在承歡宮內。
皇貴妃獨寵多年,現下好了,宮裏來了新人,聖人立刻忘了舊人,忘了他的初戀。這麽想想,這皇貴妃該是什麽心情。
宋潋月便想便覺得開心,真想看看皇貴妃當時是什麽臉色。
這件事情沈淩琛早就知道了,因為這幾天前朝一直在說這件事情,大臣們上書說景昌帝被西貴妃迷了眼,說她蠱惑聖人,還說這樣如此定會危害朝廷,然後請求景昌帝要雨露均沾。
景昌帝聞言勃然大怒,指着那幾個上書的大臣說他們是老古董,連朕每日宿在哪裏都要管。
上書的也不是別人,正是皇貴妃的父親,左丞相董清明。明眼人一看便知左丞相這是怕女兒失寵,着急了。
在這深宮之中,宋潋月最恨最讨厭的莫過于皇貴妃以及她那雙兒女。現下,看到皇貴妃如此,她開心極了。
宋瑾安不是聖人最寵的昭陽公主嗎?宋潋月越發想知道,如果西貴妃有了身孕,誕下皇子或皇女,那這個所謂的昭陽公主是否還能一如既往的得寵、嚣張。
作者有話說:
宋潋月:知道皇貴妃過得不順意,我也就順心了。
景昌帝:朕要集齊四位貴妃,召喚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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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