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日暮時分,天邊的雲霞還沒來得及散去,就被夕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餘晖色。

皇貴妃身着一身繡金挑線的孔雀紋錦服,除卻翠珠點睛的金釵以外,發髻上鑲嵌着層層疊疊的寶石,整個人顯得華貴至極。

估摸着景昌帝會去承意宮的時間,皇貴妃帶着香眠先一步去了承歡宮。

路上,她還有些忐忑的詢問香眠,“香眠,你看本宮這身可還行。”

香眠忙說道:“娘娘這身真真是極漂亮的,端莊又大氣,襯得娘娘熠熠生輝。這論是看了,還以為是哪來的仙子呢。”

香眠一張巧嘴哄得皇貴妃是心花怒放,她也是既喜歡這一身行頭的,但嘴上還是平淡道:“希望聖人真的會喜歡。”

香眠回道:“聖人見了,定是喜歡的不得了。要奴婢說,那西貴妃是年輕貌美,但是娘娘您花容月貌,儀态萬千,可謂是美撼凡塵,自是一個西貴妃比不得的。”

這話皇貴妃聽着高興歸高興,但想到年齡問題,她不禁又有些傷神,“哎,再怎麽沒,本宮今年也是三十有二了,可謂人老珠黃了。”

“娘娘可莫要說這種話,這宮中大家都不知娘娘的歲數,好多剛入宮的宮女和太監不懂事兒,私下還說娘娘現在看起來才二十一二,和寧平公主一般大呢。”

“他們真的這麽說的?”若是平常,有人私下敢議論主子,定當降大刑,但現下皇貴妃只覺得高興。

香眠恭敬道:“都是些新入宮的,娘娘可別怪他們不懂規矩。”

“本宮豈是那般锱铢必較之人?”

“娘娘最是寬宏大量了,是真真的心善之人。”

皇貴妃喜笑顏開的用錦帕掩了掩嘴,“行了,本宮自然不會怪罪那些個,只是這規矩還是要曉得的,免得日後沖撞了聖人。”

香眠微微點頭,“是,奴婢自當好好管教。”

承意宮內,當有宮人報說皇貴妃來了的時候,娜迦幾位不願,但還是讓人引進來。

一旁伺候的芳香低聲說道:“娘娘,這皇貴妃怎麽來了?自您封妃之後,她可是整日的咒罵您呢。”

娜迦冷哼一聲兒,語氣嘲諷道:“她這個時候來還能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聖人來的。近日來,聖人一直宿在我這裏,這位皇貴妃怕是着急了。”

芳香不解,“我看您很讨厭皇貴妃,為何不找個借口,推辭了呢?”

近一段時間,景昌帝每日都宿在承意宮。關于前朝那些妖妃的言論以及皇貴妃在承歡宮罵的那些難聽至極的話語,娜迦都有所耳聞。

“我是挺讨厭皇貴妃的,但比起皇貴妃我更讨厭上面的那位。”娜迦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回遠處,然後淡淡地說道:“我現在倒是巴不得皇貴妃來了能夠聖人給勾走。”若真能勾走,她今夜定能睡個好覺。

說話間,皇貴妃就已經緩步走進來了,人剛到殿門,就傳來清澈動聽的聲音,“妹妹,姐姐來打擾了。”

看着皇貴妃笑臉盈盈的走進來,娜迦只覺得心裏一陣犯惡心。她想起了宋瑾安,還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母女二人一樣的虛情假意、心口不一,還真是讓人作嘔。娜迦用錦帕遮了遮嘴,壓抑住身體內翻騰的不适。

娜迦怎麽也忘不了和宋瑾安的那個計劃,那日,她們明明說好了讓自己和沈淩琛一同中藥,然後再由宋瑾安安排讓她們待在一起。這樣在藥物的催/情下,就算是沈淩琛的意志力再怎麽堅不可摧,也抵抗不了。

娜迦滿心沉浸在即将要和沈淩琛在一起的喜悅中,放心的将中了藥的自己交給了宋瑾安。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一覺醒來,她驚恐的發現睡在她身邊的根本不是沈淩琛,而是那個年齡比她父皇還大的景昌帝。那一刻,娜迦只覺得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娜迦計劃尋死的時候,她聽說昨夜宋瑾安派人搜宮的事情。

很多事情,娜迦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原來,宋瑾安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要幫她,她真正要幫的人是景昌帝。景昌帝的目标是之前她說的那些什麽體貼的話,都是花言巧語,是引誘她萬劫不複的陷阱。

是啊,娜迦覺得自己真的太傻了,那沈将軍是何許人也。她喜歡她,別人就不會喜歡她了嗎?況且,他們安連國需要她,難道南國就不需要了嗎?那個宋瑾安也是個有野心的人,從之前的相處便能看得出來。她怎麽可能傻到将沈淩琛往外推,自然是要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裏。

可是,現下說什麽都晚了,怪只怪自己太傻,輕信了她那藩虛僞的言論。

不過,因為明白了這件事情,娜迦忽然不想尋死了。若是她這麽死了,那些害了她的人不會收到一點懲罰,甚至不會對他們産生任何影響。她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她要讓害了她的人付出代價。

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娜迦很好奇那一夜沈淩琛到底躲去裏哪裏,居然連宋瑾安都沒找到她。一想到宋瑾安馬失前蹄,娜迦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皇貴妃進到殿內,坐到了炕幾上,“這日子本宮這身子一直不适,所以一直沒能來看看妹妹,妹妹現下可好?”

身子不适?她咒罵別人的時候,中氣十足,可絲毫沒有不适。

娜迦譏諷的笑了笑,回應道:“一切都好。”

皇貴妃問道:“宮中可有人怠慢?”

“不曾有。”娜迦平淡的說道:“聖人每日都宿在這裏,即便那些個人有這個心,怕也是沒這個膽。”

聞言,笑容僵在皇貴妃的臉上,但她還是繼續問道:“那可有什麽缺的?”

娜迦語氣依舊平淡,眼眸中滿是對皇貴妃的厭惡,“嫔妾現在正是恩寵在身,什麽都不錯。”

兩句話怼的皇貴妃臉上的神色再也繃不住,但她還是強按壓住心中的怒火。只是一瞬,就換上了和藹可親的笑容,“那自是好的。妹妹剛來宮中的時候,咱們兩宮就關系密切,現下成了姐妹,更不能疏遠了。若日後妹妹有什麽需要的,盡可以告知本宮。”

“多謝皇貴妃娘娘。”娜迦笑了笑,确實冷笑。她說錯了,宋瑾安和她這母妃根本不像。宋瑾安心機頗深,凡事兒都不會表現在臉上。而她這位母妃顯然沒有宋瑾安的城府,那神色、那眼眸中所表露出來的情感太明顯了。

“都是自家姐妹,別客氣。”皇貴妃說着,四下打量着這座宮殿,這裏的吃穿用度果然是最好的,可見景昌帝對西貴妃的重視。越是如此,皇貴妃的心裏越不舒服。若不是還等着景昌帝來,她怕是一刻都不願意在這兒多待。

皇貴妃在承意宮裏坐了好一會兒,時不時的就會和娜迦聊上幾句,娜迦也有表面迎合。

一直到宮人來報說聖人來了,只見皇貴妃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原本還有些暗淡的神色瞬間明亮了起來。

呵呵,果然是醉溫之意不在酒。娜迦心裏冷笑着。

景昌帝闊步進來,看到皇貴妃有些意外,說道:“你怎的也在。”

皇貴妃沖景昌帝盈盈一拜,聲音嬌俏道:“妹妹遠嫁而來,在這兒也沒個親人,所以嫔妾來看望妹妹,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夠力所能及的。”

“你倒是有心了。”

“嫔妾不敢,只是想幫聖人分憂。”

最近幾日因朝堂上董清明頻頻出頭彈劾西貴妃,景昌帝對此頗為不滿,以至于遷怒與皇貴妃。但畢竟是這麽多年的寵妃,眼下看她這般模樣,景昌帝的心也軟了許多。

景昌帝道:“今日你先回去吧,明日,朕去看你。”

皇貴妃的原本的想法是今夜就将景昌帝勾走,但既然景昌帝這麽說了,她也不能太着急。于是,開心的應了下來,說道:“那嫔妾就等着聖人了。”說完,她又對娜迦說道:“妹妹好好歇息,姐姐就先離開了。”

娜迦福了福身,“恭送姐姐。”

待皇貴妃離開之後,景昌帝就命人傳了晚膳,可到了用膳的時候,他卻時不時就會發出一聲輕嘆。

娜迦擡手為景昌帝布菜,然後順口問了一句:“聖人今日怎麽唉聲嘆氣的?可是有什麽煩心事兒?”

又是一聲輕嘆,景昌帝将今日朝堂之上沈淩琛與韓祿争論的事情說了一遍。

娜迦并不知道韓家與董家的事情,于是打聽了一二,景昌帝沒有避着她,就說出了兩家的關系。

聞言,娜迦心裏有氣。這宋瑾安還真是貪心,明明背後已經有韓家和董家坐鎮了,居然還妄想拉攏沈淩琛為自己所用。

景昌帝開口詢問道:“對于此事愛妃可有什麽見解?”

娜迦斂去眼神中的情感,垂下眼簾道:“嫔妾只是一介女流,哪懂什麽朝堂上的事情,若說的不對,聖人會怪罪的。”

“诶,朕怎麽會怪罪于你呢?你可直言不諱。”

“那嫔妾就說上兩句?”

“朕準你說。”

想想自己遭的難,娜迦放下了布菜的筷子,握住了景昌帝的手,溫聲細語道:“按照聖人所言,這韓老将軍已經年邁,這個年紀自然不适合擔此重任,而韓将軍今年也是知命之年,相比較他們,沈将軍更年輕,對于現下各國的局況以及用兵的計謀必定更加與時俱進。”

娜迦是有心要幫助沈淩琛的,可若直接推舉沈淩琛,難保景昌帝會覺得她是有意偏向沈淩琛。

于是,繼續說道:“這兩者之間,皆是有好有壞。現下征兵,入營的定是些年輕氣盛的,大部分也與沈将軍的年歲所差不多。沈将軍魄力是有的,但那些人不一定會信服她。而韓将軍威望頗高,确實能夠起到震懾的作用。”

聽了她的話,景昌帝略略點了點頭,“愛妃說的有道理。”

娜迦笑了笑,“嫔妾實在是不懂這些,能說的就這些,讓聖人見醜了。”

景昌帝龍顏大悅,“不,朕到覺得愛妃此言說的極為在理。”

娜迦又開始繼續為景昌帝布菜,然後似漫不經心道:“要嫔妾說,韓将軍真真是忠心愛國之人。手握韓家軍不說,還掌握着朝廷禁軍,每日必定操心勞累。即便如此,他還想做這個新兵教頭,可謂為國盡忠,令人嘆服啊。”

景昌帝聞言若有所思,片刻後冷笑道:“确實令人嘆服。”

第二日,有關于征兵的事情被提了上來。坐在龍椅上的景昌帝想起昨夜與西貴妃的對談,心裏不免陰郁起來。

在董清明極力推薦韓祿做新兵教頭的時候,景昌帝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件事情,就交給沈愛卿去辦。即日起,封沈淩琛為新兵教頭,沈愛卿可不要辜負朕對你的信任。”

聽完,沈淩琛立馬單膝跪下,“臣定當不辱使命。”

一看是這個情況,不管是董清明還是韓遜、韓祿都傻眼了。昨日他們還特意派人去同皇貴妃說此事,以為事情多半是成了。誰成想會這樣?

可見皇貴妃并沒有說動聖人,又或許,她根本就沒說。

下朝回府之後,董清明立刻派人去詢問皇貴妃情況,而送信的人回來傳達,說皇貴妃言:聖人近日迷戀西貴妃,此時她只能伏低做小,不能惹怒裏聖人。同時,還傳信給董清明,讓他繼續在朝堂之上彈劾西貴妃。

聽到這些言論,董清明氣的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想着,現下她已經不是聖人最喜愛的皇貴妃,居然為了保全自己,連母族的榮耀都不管不顧了。

正在此時,書房外傳來嬌滴滴的聲音,“父親,女兒來給您送燕窩了。”

聽那聲音,董清明知道來人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嫡女,董卿卿,這是他與小韓氏的女兒。

董清明壓抑住心中的怒火說道:“進來。”

董卿卿今年17,早已經及笄,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她推門而入,手裏還端着一碗燕窩。

看着女兒嬌豔的兩旁,董清明倒覺得她與皇貴妃有幾分相似,卻比皇貴妃更加年輕,靓麗。

董清明的眸色深了深,說了句:“放下吧。”

作者有話說:

錦鯉:是不是粗長的一章~~想要小天使們的評論~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