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節

對面的小山峰也是青翠欲滴，偶爾兩只飛鳥掠過，夕陽西下，景色十分怡人。

坐了一會兒忽聽東方不敗說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時你要我帶你上黑木崖游玩。”

林绛軒‘嗯’了一聲，心說怎麽不記得，你的蓮弟得罪了我，你護短來着，我沒辦法，就只好随便找了這麽件事讓你做來賠禮。

“我勸你要點別的，哪怕是要本座教你一門武功呢，你那時卻說‘東方兄連建不世之功勳，開創千秋偉業的事業都能看得開，放得下，我又何必那麽市儈，非得将你一個允諾用到極至，上次那事，有你誠心道歉的心意也就行了’。”

林绛軒沒想到他記得這麽清楚，有些奇怪，“那又怎麽樣？我确實是那麽想的。”

東方不敗看着遠處，“那時候我就對自己說，這個人太難得了，日後恐怕再也不會有人這樣對我說話。”

林绛軒一笑，“覺得像我這麽傻的人很難得？”

“是難得，我活到如今這般境地，旁人見了我不是誠惶誠恐，虔敬萬分，就是喊打喊殺，認為我是惡魔鬼怪。”

林绛軒嘆道，“這就是‘高處不勝寒’了，你享受了如今這些權勢，聲望和地位，自然要有所付出。不過我倒是真心敬佩的，能有稱霸天下的豪情，還有膽識放手一搏，做到你這般成就，就已是枭雄了，而能自己退步，看淡退出，其胸襟的确非常人可比！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縱馬揚鞭，慷慨激昂想要創不世偉業，到最後都是不死不休，不論成與不成，能抽身退步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東方不敗側過頭來微微一笑，“我很喜歡聽你誇獎。”

林绛軒失笑，“教主大人，平常誇你的人還少嗎，日月教中那些人，只要見了你不是都要大呼‘文成武德，千秋萬載’什麽的，不比我誇得肉麻多了？”

“他們說的那些太肉麻了，空洞無物，聽久了反而不好聽，本座只愛聽你說，所以我是一定要把你留在身邊的。”

林绛軒暈倒，“就為了聽我說恭維話？東方，鬧了半天你還是俗人一個嘛。那我可要收回一部分的誠心敬佩了。”

東方不敗不以為意，“只要活在這世上的都是世俗之人，哪一個敢說自己不是？我自然也不能免俗，這個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慢慢領悟到的。以前雄心勃勃的想要稱霸天下，那是名利之心太強了；後來統統看淡，全部撒手不管，卻也不大對，太過淡泊無為，自以為超脫，會失了依憑，被人欺上頭來，所以還是要做回世俗之人，不能怕煩，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林绛軒大笑，“恭喜，恭喜，教主大人，還差一步，你就要大徹大悟了。”

東方不敗挑眉，“還差一步？”

“不錯，就像人家去學大廚做菜的，開始時學做青菜豆腐，肉糜炖蛋之類，各色家常小菜；熟練了之後，就要開始慢慢地學習烹制各色山珍海味，魚翅燕窩，少有的特色食材，做出來的就是大菜了；再後來，大菜做得拿手之後，慢慢返璞歸真，又開始研習如何去燒白菜豆腐，家常菜式，要真正将這些家常小菜，燒得出神入化，就算廚藝大成，可以當得上是名副其實的廚壇高手了。你現在這個又開始認真當教主的狀态大概就相當于又開始研究怎麽燒白菜豆腐的階段，離廚壇高手不遠矣。”

東方不敗聽他說得新奇，很感興趣，追問道，“你不是說還差一步嗎？那最後一步是什麽？”

林绛軒嘿嘿一笑，“那一步是理論上的說法，我也不知具體是怎樣的。要是真有人能悟到那一步，自然就算是大徹大悟，得證大道了。”

東方不敗一愣，沉思半晌，微皺眉頭看他，“你剛才拿本座比廚子來着？”

林绛軒眨眨眼，十分嚴肅，“你可不要看輕了廚子，做菜乃是一門大大的學問，其中自有深奧的道理，比起做文章，練武功都不差的，不有古人就說‘治大國如烹小鮮’，真正廚藝驚人的大師傅，會被世人尊稱為食神的！”

話是這麽說，肚裏卻在暗笑，誰讓你剛才在鮑長老面前把我摔得那麽狼狽，雖然沒受傷，那面子上可也下不來啊，用廚子來比你還是客氣的！況且他也沒吹牛，大廚可也的确是一個很重要的職業不是，林绛軒自己有段時間就有去學廚藝的打算，只不過是被家人給及時制止了。

東方不敗被他這麽一鬧，徹底生不起氣來了，無奈道，“你自己說的。今後要日日跟在本座身邊，随時準備對付令狐沖的，可不要食言啊！”

林绛軒本想見了他就要理論一下被鮑長老一路‘監督’的問題，不想一見面就大大得罪了人，此時只得見好就收，心想這個改造古人封建**思想可是個大工程，難度很高，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今天就先不急了，過幾日慢慢再說吧。

有點尴尬

尋常的農家院落中，一大間臨時騰出來的農舍裏，竟然擺進了一張雕花檀木支架大床，上有錦被紗帳，下有同款式的紫檀腳踏，旁邊還有紅漆梅花香幾，圍着兩張黃梨圓背交椅，另外還有一個紫檀鑲玉石的花鳥圖圍屏攔在進門處，整個房間布置得細巧奢華。

林绛軒一踏進房間就嘆為觀止了半天，怪不得一個個鬥得你死我活，争着要當教主呢，這教主級別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想他林绛軒，因為思想先進開放，不為世俗的禮法名譽所束縛，頂着輿論壓力，背上了一個男寵的惡名，也才不過是一路上能有人照顧照顧，食宿衣物都不用自己操心而已，哪有這種氣派，前腳剛到，後腳就有人跟變戲法一樣，給變出這麽一間條件堪比黑木崖總壇的住處。

贊嘆了一會兒，忽然起了疑心，“東方，他們該不會就準備了這麽一間屋子吧，那我要睡哪裏？”

東方不敗道，“隔壁一間好像是給你準備的，時間太趕了，他們還在收拾，你在這裏歇歇，晚上睡覺之前肯定就能好。”

“哦，”林绛軒本來都做好義正嚴詞理論一番的準備，誰知道卻是自己思想龌龊了。

看來封建餘孽雖然**，卻也懂得要互敬守禮，問道，“你讓他們這麽準備的？你教中的那些下屬不都以為我是東方教主你的新寵來着，這麽安排他們也不奇怪？”

東方不敗卻道，“是我忘記吩咐他們了，要是沒有我的吩咐，他們自然不敢在我房中随便放人，就算知道你是本座的人……也不行。”

林绛軒憋一口氣，封建餘孽就是封建餘孽，自己這可是太高估這些人了，鬧了半天是他的屬下認為自己的身份不夠，所以這才另外給安排了住處。

他以前和東方不敗相處時都很是随意，可是最近總被人當作教主大人的男寵看待，加上東方不敗自己也提了兩次要把他留在身邊的話，看那樣子十分認真，并不是說笑，所以在沒有開誠布公說清楚前對着他就有些尴尬。

想着今天才得罪了人家，就別再多事了，先去睡一覺吧，明天找機會再談。

起身道，“那我過去看看吧，今天跑了一天路，挺累的，他們要是把房間收拾好了，我就早點睡。”

東方不敗看他一眼，不過也不多說什麽，只是點點頭。

去到隔壁一看，雖然不及教主那邊細致奢華，不過也算不錯，他也不是太講究這些，幹淨舒服就好，也确實是累，這一天不光是趕路，還動手打鬥了來着，也該歇歇了。

洗漱幹淨，躺在床上，才能靜下心來想想白日裏幹的那些無可奈何的事情，他這是出力不讨好的典型，且是兩頭都不讨好，細想起來都不是一個‘傻’字可以形容的了。

東方不敗還當衆質問他是否對令狐沖餘情未了，被大師兄知道了原來自己對他懷有如此陰暗的觊觎心思，也不曉得他會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不過下次再見面時，難堪是難免的了。

微微苦笑，都說做人行事，但求無愧于心就好，其實哪有那麽簡單。

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鮑長老還有東方不敗又帶過來的幾個屬下，個個小心翼翼，進出禀報事情時，蹑手蹑腳，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的樣子。

心中奇怪，東方這是怎麽了，這一大早的就吓唬人，拉住鮑長老問道，“鮑長老，什麽事，大家走個路都這麽小心，教主發脾氣了？”

鮑長老看他起來了，頓時眼睛一亮，拉着他到了屋後僻靜處，“教主吩咐了，說任我行那邊正有些要緊的舉動，我們不急，等等再說，因此要在這裏住些時日。”

“嗯，這裏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