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監獄壞女人×心機莬絲花
聽到陌生的名字,蘇念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便問道:“祁凝是誰?”
她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面前的“左手”比她還要怔愣,一動不動的,像是被定住了。
蘇念年臉上的疑惑十分明顯,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對方的話,就再一次開口:“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我并沒有喜歡的人,你應該是弄錯了。”
她的語氣很穩,令“左手”幾乎要被難以抑制的狂喜淹沒。
蘇念年還沒有喜歡上祁凝……她這一次沒有來遲……!
“左手”的拳頭越攥越緊,但這一次卻不是因為憤怒或難過,而是為了用疼痛的刺激,逼迫自己保持冷靜。
她不能吓到蘇念年。
“……小祁姐姐?”眼見滴滴答答的血順着對方的手滑下,蘇念年有些慌了,“你受傷了!”
聽到蘇念年的聲音,“左手”恍惚回神,接着就無措地把流着血的手藏到了身後,不讓蘇念年看見。
“你把手給我看看,”看到對方眼神都沒聚焦的模樣,蘇念年着急地拍了拍欄杆,“傷得嚴重嗎?是怎麽弄的?”
謹記着蘇念年不喜歡鮮血的“左手”沒有動,保持着背着手的姿勢,還偷偷用衣角擦了擦血。
蘇念年又急又無奈,喊了對方一聲。
“左手”吶吶地低下了頭,像一只蹲在地上乖巧認錯的大狗狗。
她這副樣子讓蘇念年很難堅持自己的主張,僵持片刻後,蘇念年先妥協了,她低聲問道:“……痛嗎?”
“左手”立即搖頭。
蘇念年有些心軟,忍不住想和“左手”多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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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笨笨的,盡管實力很強,但會不會因為不能理解人與人之間的彎彎繞繞,而被監獄裏的壞人們欺負?
就像她一接觸“左手”,就發現她是條很容易抱上的金大腿一樣,會不會有人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就仗着“左手”單純的性格利用她?
想到這裏,蘇念年有心提醒她幾句,“左手”卻率先開口了:“我可以叫你年年嗎?”
她的聲音很小,就好像并不期待被人聽見一樣,但凡蘇念年一不注意,就會把這句話忽略掉。
蘇念年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她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對方身上的疑點實在很多——從不露臉、莫名對自己很好、在監獄中地位很高……而且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在祁凝的囚室裏的?還能準确地挑中祁凝不在的時間前來?
見蘇念年突然沉默,“左手”立即就慌亂起來,“我、我聽到那個人這麽喊你的……不可以嗎?”
“我……”蘇念年心裏有些別扭,她并不喜歡別人這麽稱呼自己,潛意識裏,她覺得“年年”這個稱呼,是她專門為某一個人留的。
這個想法的存在,導致每次祁凝喊她“年年”的時候,她都會不适應一下。
但既然祁凝已經這麽喊了,再加上面前的人好像也沒什麽關系。
“……可以。”蘇念年說道。
“左手”霎時就神采飛揚起來,她額前的碎發因為激動而有些錯開,蘇念年一愣神,第一次直直地與她對視上了。
那雙淺色的眼睛……和祁凝的好像。
可不等蘇念年細看,“左手”就慌裏慌張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掌心中未幹的血跡蹭到頰邊,留下了鮮紅的印記。
蘇念年本想多問一句,卻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你該走了。”
她已經和“左手”聊了很久了,祁凝可能下一秒就會回來,她不能讓兩人撞見。
盡管總生祁凝的悶氣,蘇念年還是在不知不覺中把她放在了很特殊的位置上,兩人遇到對方後必然會産生争鬥,而無論是誰受傷,蘇念年都不願看到。
“左手”的所有動作都停滞了下來,她慢慢放下手,失落的情緒不需言語也足夠明顯。
在蘇念年扭過頭不看她,試圖用沉默趕人走的時候,她低聲開口了:“一起走,好不好。”
“左手”把話說得很慢,卻無比鄭重:“我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蘇念年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一刻她還以為對方是要帶她離開這片監獄。
但看了一眼隔在兩人之間的鐵欄杆後,蘇念年笑了一下,“離開這裏……去哪?”
出了這間囚室,走廊上還有門禁,出了門禁,樓內還有無數監控與獄警,哪怕是能走到監獄的黑牆邊,那還有架設在高處、時刻瞄準着監獄的熱武器……
除非能洗刷冤屈,她是離不開這裏的。
蘇念年沒有把心裏所想告訴“左手”,可對方卻像是猜到了她要說什麽一樣——
“只要你想,無論什麽,我都可以實現。”
她說得實在太過篤定,令蘇念年的心髒怦怦地加速跳動起來。
看“左手”的樣子,好像如果蘇念年說自己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下一秒就能搭着梯子去為她摘下來。
她熱烈又赤誠的态度,讓蘇念年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左手”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喜歡你。”
“因為,喜歡,所以,對你好。”
===
午後,蘇念年捧着一杯熱乎乎的奶茶,呆呆地看着它冒出一點一點細密的泡泡,腦海裏亂作一團。
祁凝在一旁安靜地凝視着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心裏卻焦躁極了。
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對……
明明她出門時,蘇念年對待她的态度已經有所緩和,她多少了解對方容易心軟的性格,就想好了要用什麽方式令她們重歸于好。
可她回來後,蘇念年就始終維持着丢了魂一般的模樣,表情迷茫、反應遲鈍,明顯是很突兀地有了什麽心事。
祁凝試圖用甜甜的奶茶把人哄好,依然沒什麽作用。
……似乎有什麽人,在她不注意的時候介入了她和蘇念年之間。
祁凝眼中的情緒陰暗又可怖,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能:囚室外走廊的門禁,只能用她本人的虹膜打開,不存在有人潛入這裏的概率。
但她的直覺卻在示警——她的獵物要被其他獵手搶走了。
祁凝的尖牙不自覺地冒了出來,她用那雙逐漸往金黃轉變的雙眼盯住蘇念年不放,想看穿她正在想什麽。
突然,蘇念年放下奶茶,轉頭看向她,“你有喜歡的人嗎?”
猝不及防之下,祁凝沒來得及收回自己的牙齒,眼眸也定格在了金色獸瞳的模樣。
“!”蘇念年吓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又想和自己做運動了,她頓時警惕地捂住了衣領,義正辭嚴,“不行!還在痛!”
祁凝:“……”
祁凝磨了磨牙,沒好氣地彈了蘇念年的額頭一下,“你覺得我是整天都想着那種事的人嗎?”
蘇念年沒說話,擡手捂住了額頭,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顯然就是這麽想的。
“你……”祁凝氣得牙根癢癢,又不知從何糾正自己給她的印象,只能把話題扯回蘇念年一開始的問題上,“你剛剛那個問題是什麽意思?”
蘇念年這時也發現自己誤會了祁凝,她悄悄松了一口氣,接話道:“就是字面意思啊……你有談過戀愛嗎?”
“沒有,”祁凝皺了皺眉,“那種東西有什麽好談的,聽着很無聊。”
她的得力屬下前幾年和她另一個屬下談了戀愛,導致兩個人的工作效率都降低了,可見戀愛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沒談過嗎?”蘇念年十分驚訝,畢竟對方在床上的手段很……咳,很厲害。
“你覺得我應該談過?”祁凝的眉毛蹙得更緊了些。
別說談戀愛了,她連朋友都沒有,這種社交在她看來就是純粹的浪費時間。
蘇念年起了好奇心,眼神亮亮地追問:“那總有人追你吧?”
祁凝實話實說:“沒有。”
“怎麽會!”蘇念年一點都不相信,“你這麽漂亮,身材又——”
說到一半,她微紅着臉停下了,把剩下的話吞回了嘴裏。
然而祁凝已經聽見了,她的眉毛上挑,心情奇異地好了起來,“什麽?怎麽不說完?”
蘇念年低着頭嘟囔:“沒什麽……”
祁凝又多問了一遍,眼見蘇念年的耳尖越來越紅,她原本空虛又酸澀的心髒被填滿了大半。
怕把人逗過了頭,祁凝适可而止,說道:“因為我比較瘋吧,所以沒人敢到我面前提這些。”
“之前倒是有人主動送上門的,但都被我直接丢了出去,次數一多,也就沒人敢送人來了。”
蘇念年的耳朵動了動,裝作不在意祁凝在說什麽,其實聽得比誰都認真。
“類似的事多了,我的傳言也會變多,基本都是說我是個瘋子,沒有人性,”祁凝說着話,語氣輕佻又随意,像在講另一個人的故事,“我倒是完全無所謂,別人怎麽看我,都與我無關。”
“怎麽會無關呢,”蘇念年忍不住小聲反駁,“你要是喜歡上了誰,肯定會在意她對你的看法的啊。”
祁凝嗤笑一聲,轉頭看向蘇念年,“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
她剩下的話語卡在了嘴邊。
蘇念年眨了眨眼,那雙松煙墨色的眼眸平和又溫暖,靜影沉璧。
祁凝的呼吸停住了,她好像……不是不在意的。
蘇念年還在等她把話說完,卻見祁凝突然不動了,不解之下,她傾身戳了戳對方,“喂……”
可這時祁凝正好也站起了身,兩人就這麽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感受到嘴唇上那柔軟的觸感,祁凝徹底忘了該怎麽呼吸。
之前總在調笑蘇念年,并已經勾着她做完各種事情的祁凝,在這一刻竟然臉紅了。
她的臉頰到耳後都蔓延上了薄薄的紅色,眼中仿佛閃動着碎光。
作者有話說:
左手:繼承了上輩子的記憶,知道自己喜歡蘇念年,先下手為強
祁凝:戀愛是什麽東西?很無聊。我才不會喜歡上——
這個世界的祁凝是平時純情晚上變壞的類型!
這個世界的左手不會像上個世界那麽慘的!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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