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清冷家教×任性大小姐

離開天臺之後，蘇念年和祁凝在沉默中并肩往教室走去，兩人間的氣氛較之往常有點凝滞。

她們一個假裝突然對窗臺外的綠植起了興趣，一個像是看不清路似的一直低着頭，不僅都不說話，連眼神交流都沒了。

祁凝知道自己明明有很多種理由可以向蘇念年解釋，把這件事輕描淡寫地揭過去，可她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或許是占有欲作祟，或許是心結難解，或許……那句話是發自她內心深處的渴求。

祁凝不敢去深想自己對蘇念年的感情到底是什麽。

然而，在她還沒有做好心理建設的時候，蘇念年先開口了：“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祁凝的腳步一頓，強作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

她想知道蘇念年對自己那句宣誓主權的話的看法，如果對方表現得能接受，她就将錯就錯下去，如果不能……她會把那些莫名的悸動藏好，再也不讓蘇念年發現。

蘇念年略有些緊張地絞了絞手指，“……是為了幫我解圍嗎？”

過了一會，祁凝才回答道：“……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複，蘇念年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重擔一樣。

“哦……我還以為你是想和我談戀愛呢。”

祁凝感覺自己的喉嚨裏像是卡了根魚刺。

蘇念年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祁凝第一次體會到了令人抓心撓肺的焦慮感，她按捺了許久，最後還是開口說道：“如果是……”

“當時那種情況，确實只能用這個方法了。”

蘇念年眼神單純，一點都沒有往祁凝暗戀自己的方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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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凝只能咬牙應下，“對啊。”

蘇念年相信了她違心的話，徹底放下了心：如果祁凝也向她告白了的話……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她重新挽住祁凝的手，一邊催促她走快點，一邊提起了上午的事：“我之前問你想不想談一場戀愛試試……”

祁凝心頭一跳，一個“好”字立刻到了嘴邊。

“……現在我想想，你還是別談了吧，”蘇念年沒注意到祁凝的表情變化，自顧自地把話說了下去，“你也還沒步入社會，不要談戀愛，我怕你被人騙了。”

祁凝：“……”

懷着極其複雜的心情，祁凝和蘇念年一起吃完了午飯，在她的監督下，後者第一次用正餐填飽了肚子。

接着，祁凝把吃飽了就困的蘇念年提溜起來，“吃完了不能立刻睡覺，先跟我一起走走。”

犯困的蘇念年迷茫地望着她，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和祁凝走在一條長廊上了。

“這裏是哪裏？”蘇念年四處望了望，周圍除了她和祁凝之外空無一人，十分安靜。

“藝術樓，”祁凝見她終于從迷迷糊糊的狀态中出來了，嘴邊顯出一點笑意，溫聲回答道，“我想你應該沒怎麽逛過校園，所以就帶你來看看。”

蘇念年确實沒來過這裏，對新事物的好奇讓她暫時忘了睡意，頗有興趣地左右看起來。

藝術樓是去年新建的，但學校對紀律抓得很嚴，不允許學生在除了上音樂課或美術課以外的時間前來這裏，所以她們逛完了一層樓後，也沒遇到第三個人。

“你會彈鋼琴嗎？”經過鋼琴教室時，蘇念年問祁凝。

祁凝看向教室中的三角鋼琴，搖了搖頭。

“我只會吹豎笛，”簡單地提了一句後，祁凝轉而說道，“……年年會彈嗎？我想聽。”

“又這麽叫我……”蘇念年不自在地嘟囔了一句，耳朵尖微微泛紅，卻沒有拒絕祁凝的請求。

她掀起鋼琴有些落灰的琴鍵蓋，随意試了一下音，就找回了手感。

琴聲從她的指尖下流淌出來，蘇念年手指翩飛，靈巧而有力，像在紡織一塊繡滿音符的錦緞。

整首鋼琴曲清澈明朗，寧靜美麗，讓祁凝不自覺地喃喃出聲：“《夢中的婚禮》……”

盡管不會彈鋼琴，但她聽得出來蘇念年的選曲是什麽。

高一時，學校給每個學生都發了根豎笛，讓他們學習最簡單的小星星，作為音樂課的期末考察項目。

那是祁凝于家庭變故後，第一次擁有屬于自己的樂器，當其他人應付完期末考，就把豎笛抛之腦後時，她默默自學了許多首曲子。

她偶爾會在夜晚被催債人或鄰居吵醒時，獨自一人靠在窗邊練習指法，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音樂對她來說的意義僅限于此，而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認識到，能引起聽衆情感共鳴的演奏應該是什麽樣的。

等到一曲終了，蘇念年擡頭看過來時，祁凝的神情還有些恍惚。

“很好聽。”回過神後，祁凝立即直白地表達了稱贊。

“那是當然的……”蘇念年得意地哼哼，微眯起眼睛的樣子像只在曬太陽的貓。

祁凝幾步上前，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并得到了一個若有若無的蹭蹭。

“祁凝，你要試試嗎？”蘇念年仰頭看向身邊的人，眼睛亮亮的，“我可以教你。”

===

當聽到蘇念年說要教自己彈鋼琴時，祁凝設想中最好的場景，也就是她們坐在一起，蘇念年教一點她學一點，卻沒想到……

她竟然能被蘇念年手把手地帶着，一個琴鍵接一個琴鍵地敲下去。

對方整個胸膛都貼在了她的脊背上，那柔軟的觸感讓她大腦幾乎停轉，只要蘇念年不動，她就不知道該把手指往哪裏放。

她們實在靠得太近了，祁凝只要一偏頭，嘴唇就能碰到蘇念年頰邊，她的心髒怦怦跳着，強行克制住了滿腔的沖動。

而在發現教了很多遍後，祁凝還是連哆來咪的琴鍵都分不清時，蘇念年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你是不是在演我？”蘇念年拍開祁凝的手，氣呼呼地問。

祁凝一臉無辜：“我沒有啊。”

蘇念年沒有被她蒙騙過去，她擡手捏住了祁凝的臉頰，一頓亂揉，後者白皙的皮膚上頓時出現了淡淡的紅痕，平時清冷平淡的神色被打破，看起來多了幾分可愛。

“不教你了！”蘇念年沒好氣地開口，“我要回去了——”

“誰在裏面！！”

走廊上傳來的一聲厲喝，打斷了她未竟的話語，接着響起的就是一連串皮鞋踢踏地面的聲音，吓了蘇念年一跳。

祁凝立刻認出了外面的人是誰。

“教導主任來抓人了，”祁凝站起身，壓低了聲音，神情嚴肅地開口，“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祁凝刻意壓低的聲音讓蘇念年立即緊張了起來，這使她在還沒想明白為什麽要躲的時候，就跟着對方跑到了角落的儲物櫃前。

祁凝動作很快地連着拉開幾道櫃門，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空的櫃子。

“你先進去。”她側身給蘇念年讓路。

受祁凝的影響，蘇念年越來越慌張，連詢問的話都說不連貫了：“不是……怎、怎麽了？為什麽要躲起來？你又躲哪裏？”

這時，正在一間教室一間教室開門檢查的教導主任到了門外，聽到近在遲尺的腳步聲，蘇念年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地就把祁凝也拽進了櫃子裏。

她的動作來得太過突然，祁凝猝不及防之下沒來得及說話，腦袋就撞到了櫃頂。

“！”蘇念年一驚，條件反射地想去摸祁凝被撞到的地方，可她剛做出個擡手的動作，就意識到了不對——

這個櫃子太小了，她和祁凝都躲在裏面之後，就完全沒了多餘的活動空間，導致她無論怎麽動，都會不可避免地碰到祁凝的身體。

而她現在正處于一個被祁凝牢牢鎖在懷裏的姿勢裏，對方軟軟的胸口就貼在她的肩膀邊上。

意識到自己碰到的是什麽後，蘇念年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她想要改變一下自己的姿勢，卻聽見鋼琴房的大門被教導主任打開了。

蘇念年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儲物櫃的櫃門上，有兩條一指寬的透氣孔，光線借由它從外面透進來，不至于讓兩人完全失去視野。

蘇念年通過透氣孔，依稀看見教導主任往鋼琴的方向走。

她正等着對方像檢查之前幾個房間那樣看完就離開，卻聽到他在外面自言自語，語氣陰沉沉的：“鋼琴蓋開着……要是讓我抓到，就給我等着明天在國旗下檢讨吧！”

國旗下檢讨？蘇念年揪緊了祁凝的衣角，渾身緊繃，一分鐘前她還覺得沒必要躲，可一分鐘後的現在，她就開始擔心被教導主任找出來了。

與被抓包後在國旗下檢讨的場景相比，和祁凝暫時擠在小櫃子裏，就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了。

蘇念年安靜了下來，可本應該和她在同一戰線的祁凝，卻突然地開口了：“你之前的那個問題……”

蘇念年瞪大眼睛，用氣聲嘶嘶地說：“別說話！”教導主任就在她們附近找人，要是祁凝的聲音把對方引來就完了。

在她的目光下，祁凝默默地閉上了嘴，視線卻悄悄落在了她有些淩亂的領口上。

鎖骨真好看……領子真礙事，想要再扯開一點……緊張的樣子很可愛，要是可以再逼近一步的話，她會不會……

某些糟糕的念頭在腦海中劃過，祁凝閉了閉眼，開始默背出師表。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從當面看到有人向蘇念年告白後，她就總是産生一些不該産生的想法，靠理智根本克制不住。

教導主任轉了兩圈，甚至還打開了幾個儲物櫃進行檢查，卻仍然一無所獲。

難道是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就跑到別的房間去了？教導主任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離開了鋼琴房。

聽到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響，蘇念年總算是放松了下來。

“快出去，這裏太擠了。”蘇念年催促祁凝。

然而，她連喊了兩聲，祁凝都沒有反應，她一動不動地站着，像是聽不到一樣。

“祁凝？”蘇念年開始擔心對方是不是被狹小的櫃子憋壞了，“你還好嗎？”

“……我很好，”在蘇念年逐漸焦慮起來的時候，祁凝開口了，“你等一下……我的腿站麻了，讓我保持這個姿勢休息一下。”

她表情隐忍，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灑下一片陰翳，整個人看起來确實是不太舒服的樣子。

蘇念年答應了她，可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剛才有教導主任在，她沒在意，現在無人打擾了，她才發現自己與祁凝的站姿有多離譜。

因為空間小而被迫抱在一起就算了，偏偏她們兩人的腿還像糾纏的面團，與對方緊緊地貼合在一起，一點縫隙都沒留，這種姿勢、這種姿勢……祁凝不腿麻才怪！

蘇念年覺得自己的大腿像是在發燙。

如今，她唯一慶幸的，就是春季校服還算厚，這要是穿着短裙的夏天……蘇念年的腦袋熱得都快冒蒸汽了，她拒絕繼續往下想象。

在不能動的情況下，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蘇念年看向祁凝，有些結巴地開口說道：“你、你剛才突然說話，是想說什麽啊，差點就要被發現了。”

不知道是因為腿麻，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祁凝的反應比平時慢了許多，她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才說道：“是想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之前的……”

“你問我為什麽要躲，”祁凝的話語逐漸變得連貫，“是因為教導主任在抓早戀，一抓到就要叫家長，藝術樓是那些情侶經常偷偷來的地方，我們要是被他發現了，會很麻煩。”

蘇念年呆了呆，十分茫然：“可是我們沒有在談戀愛啊。”

“……”祁凝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道，“但我們在午休期間，單獨進入了不讓進的藝術樓，在鋼琴房裏相扣着手一起彈鋼琴……很容易被他誤會的。”

蘇念年：“……”

祁凝接着說道：“而且，我們剛才選擇了躲起來，就說明是在心虛，更加會讓他覺得我們有問題……”

蘇念年眼神虛弱地示意祁凝別往下說了。

這些事她做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怎麽被祁凝一描述，就怪起來了啊……！

她和祁凝相處時，原來有這麽暧昧嗎……？

蘇念年已經不能忍受櫃子中的氣氛了，“你的腿怎麽樣了，我們快出去吧。”

說話的同時，她動了動手臂，卻又一次碰觸到了祁凝的胸口。

“年年……”祁凝的聲音十分沙啞，“別動。”

蘇念年僵住了，目前的情況，讓她渾身上下唯一敢動的就只剩眼睛了。

“我們……”她心虛又緊張地開口。

就在這時，鋼琴房的大門被人碰地一聲打開，一對小情侶橫沖直撞進來，躲到了蘇念年和祁凝所在的儲物櫃的隔壁。

這陣動靜吓得蘇念年閉上了嘴。

隔壁的小情侶躲了一陣子，發現教導主任沒追來後，就放松下來開始嬉鬧，你親我一下，我親你一下，互相喊着對方老婆，極為親密。

聽着她們制造出來的奇怪聲響，蘇念年感覺自己像是架在了火爐上，不斷地被烘烤。

怎、怎麽辦啊！現在還适合她和祁凝出去嗎！

如果出去了，就勢必會驚動到隔壁，她們肯定要誤會自己和祁凝也是情侶；如果不出去，又總感覺像變成了聽牆角的變态……

她只是想彈個鋼琴啊，怎麽會遇到這種事！

蘇念年絕望地向祁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祁凝正微微垂着頭，眼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直至接收到蘇念年的信號，她才緩慢地有了動靜。

她單手撐住蘇念年的腰，然後重重地砸了一下儲物櫃，冷漠着聲音開口趕人：“這裏已經有人了！別打擾我們！”

作者有話說：

很快就時光大法到一個月後年年成年~！家教要開始教大小姐一些成年人的知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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