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清冷家教×任性大小姐

在祁凝與統統去單獨聊天的時候，蘇念年收到了祁光的消息，并在她口中得知了自己被父母交易了出去。

蘇念年已經有三年半沒和自己的父母見面了，她對他們的印象甚至有些模糊，但每次一回想童年的經歷，她就忍不住發抖。

蘇父和蘇母并不會對她使用暴力，但總是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她，“失敗品”和“廢物”，一度是身體虛弱的蘇念年在他們口中的代名詞。

表現好得不到誇獎，做錯了事也沒人理會，蘇念年和父母住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裏，就像個不存在的隐形人一樣。

甚至有一天她病發痛暈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被女仆發現。

蘇念年不害怕祁光，但她害怕自己的父母。

她下意識地拽住了祁凝的衣角，努力忍着的淚水到了眼眶邊，“……祁凝。”

蘇念年的理智明白，祁凝在這種時候是幫不上自己什麽忙的，但她卻本能地依賴對方，想要從對方的身上汲取一些勇氣。

祁凝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她的表情已經如往日一般沉靜，“交給我吧。”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一定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哪怕用上低劣的手段，她也不會讓別人把年年帶走。

“只要有我在，”祁凝嘴角挂上了平淡溫和的笑容，“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她的語氣十分篤定，而之前每一次她像這樣做出承諾時，都完美地将其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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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蘇念年戴着眼罩，以一個蜷縮的姿勢躲在祁凝的懷裏，于不安中逐漸睡熟了過去。

在确定蘇念年睡着了之後，祁凝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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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凝冷着臉，在搜素欄中打下了“祁光”兩個字，電腦屏幕的熒光把她的臉色襯得極為蒼白。

下一秒，各種有關祁光的信息就跳了出來，祁凝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浏覽着頁面，在短短幾分鐘裏，就詳細掌握了對方的出身、相貌和生平經歷等信息。

因為出身豪門的家庭背景，網絡上有關祁光的資料十分繁多，祁凝随便一劃，就看到了一張幾年前的标題為“祁家千金首次亮相”的報道。

報道中的這張照片……？！

照片裏的祁光與現在的相貌相去甚遠，不僅皮膚偏黑，眼睛和嘴巴的形狀也和長大後完全不同，顯然，她如今的長相一半是整出來的。

幼兒時期的她與抱着她的祁母一點都不相似，反而長得更像……祁凝的母親。

祁凝瞳孔縮小，想起了一段差點被她塵封的記憶。

她剛記事時，她的母親對她還算可以，雖然沒什麽溫情的關懷，但也不至于苛待。

可家庭變故、父母離婚後，她的母親就整日酗酒、賭博、到處欠債，每次輸牌回來後，她就會用年幼的祁凝撒氣，非打即罵。

一開始祁凝只能盡量地躲着她，不過七歲之後，她的母親就打不過她了——只要她打了祁凝，祁凝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用盡身上的每一處地方，哪怕自己受再重的傷，也要給對她施暴的女人回以傷害。

自某次被祁凝發瘋一般的樣子吓到、還被咬下了胳膊上的一塊肉後，她的母親就不敢再動手了。

等祁凝長高長大後，她甚至都不敢和祁凝對視，只能偶爾在路過對方身邊時，罵罵咧咧幾句“瘋狗”“野種”之類的話。

祁凝對待她的态度一向是無視，責任心使她承擔起了家庭的債務，但她對親情之類的東西卻沒有一點期待。

而那個在她看來是個人渣的女人，每次醉到不行時，都會抱着一張照片又哭又笑，嘴裏還念叨着“小光”之類的話。

那個照片上的小孩……就是小時候的祁光。

祁凝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冰冷中沸騰了起來，她手指僵硬地找出了更多祁家的資料，目光從祁家的成員臉上一一劃過。

許久之後，她擡起手遮住了眼睛。

她的眼型略顯狹長，沒有表情時極為冰冷，笑起來後卻很溫柔明亮——與照片上的祁家人一模一樣。

祁凝無心去尋求當年的真相，也不想去祁家争搶那個本該屬于她的位置，她唯一在想的，就是怎麽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解除蘇念年與那個祁光之間的婚約。

但某一瞬間，她還是冒出了一個想法：如果自己的人生按照正常的軌跡走下去，那個能直接和年年定下婚約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祁凝的手指在鍵盤上無聲而飛快地移動，片刻之後，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聯想到自己年幼時曾經哭着問“母親”為什麽不喜歡自己，她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祁凝……？”

聽到蘇念年的聲音，祁凝麻木的表情中現出了一點生機。

“你還不睡嗎？”半夢半醒間，蘇念年的語氣有些綿軟，“……睡不着？”

她試圖掀起眼罩，可手擡到一半，就被祁凝按住了。

祁凝不太想讓蘇念年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

她摸了摸蘇念年的腦袋，溫聲開口：“我現在就睡。”

“唔……”蘇念年被對方的動作弄得更困了，她拽住祁凝揉自己的頭發的手指，小聲說道，“那你快躺下來……你的手都涼了。”

她的手腕和腳腕很細，是能被人用虎口卡住的那種細，祁凝的手指輕輕翻轉，就把她的手腕扣住了。

“祁凝？”蘇念年茫然地喊了她一聲。

祁凝的嗓子有些幹啞，她的指尖摩挲了一下蘇念年光滑的肌膚。

蘇念年清醒了一些，卻也沒掙紮，只是呆呆地問道：“你在幹什麽呢……？”

面對着這樣的蘇念年，祁凝的整顆心髒都軟了下來。

“嗯。”她低聲應道，把電腦随意地放到一邊，接着躺了下來。

幾乎是她一躺下，蘇念年就蹭到了她的身邊，主動抱住了她的腰。

“！”祁凝一驚，“……年年？”

“祁凝，我剛剛想過了……”蘇念年抱着她，嘴中喃喃，“下午的時候我會去見祁光，告訴她我不願意聯姻……如果她想告訴我的父母，就讓她說去吧。”

祁凝沒想到蘇念年會這麽說，“但是……”

“大不了就是被關禁閉，不給吃飯，不給吃藥，”蘇念年的聲音很小，“小時候他們總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她抱着祁凝的動作有些用力，似乎是想把身上的溫度傳遞給對方一樣。

“……”祁凝單手回抱住蘇念年，另一只手則按在了她的後腦勺上，把人扣在了自己的懷中。

“不要想那些事，”祁凝聲線輕柔，“你需要的是睡個好覺。”

發現自己的臉頰碰到了某個柔軟的部位，蘇念年懵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掙紮，但動彈了一下，她就又放棄了。

主要是她太困了，才會不動的，絕、絕對不是什麽別的原因！

在天色漸明的時分，她們兩個人窩在一起，緊緊相擁，像互相舔舐傷口的小獸。

不知過了多久，祁凝突然出聲：“……以前的事都可以忘掉了，以後的事才是應該被記住的。”她既像是在對蘇念年說話，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蘇念年沒有回應，祁凝正以為一動不動的她已經重新睡着了，卻在一分鐘之後，聽到對方悶聲說了一句：“祁凝也是。”

“以前的事都不重要，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才是值得你記住的……”

盡管現在看不到蘇念年的臉，祁凝還是能想象出她暈紅着臉、又想關心自己又羞于表達的可愛表情。

她啞然失笑，“年年這是在撒嬌嗎？”

蘇念年惱羞成怒：“我現在成年了，不會撒嬌的！”

“生日這天不一樣，是可以撒嬌的……錯過今天，就要再等一年了哦。”

祁凝軟下聲音，想哄着蘇念年多說幾句，而她的套路百試百靈，大小姐果然上鈎了。

蘇念年放下了架子，賴在她的懷裏，委委屈屈地說出了埋藏心底已久的難過，許多事情她不是不在意，只是沒人可以訴說罷了。

說到後面，蘇念年隐隐覺得，祁凝好像有種神奇的魔力，能讓自己毫無防備地在她面前展露出最真實的樣子——她不知道的是，祁凝也有類似的想法。

每當面對蘇念年時，她心中的戾氣就像被微風撫平了，常年橫亘心頭的陰郁情緒也會不由自主地消散，整個人都能夠放松下來。

蘇念年就像她的一劑良藥。

“嗚嗚……不想結婚……”

聽到這一句，祁凝突然心念一動，開口問道：“是不想結婚……還是不想和那個人結婚？”

“有什麽區別嗎？”蘇念年愣了一下。

“如果和你聯姻的人是……”祁凝頓住了，忽然産生了躊躇，轉而換了一句，“你心目中的結婚對象是什麽樣的？”

這時蘇念年又犯困了，她的眼皮開始打架，不自覺地說道：“要很聽我的話的那種……”

祁凝默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蘇念年的後頸，問道：“我聽話嗎？”

“……還可以吧。”

“還可以？”祁凝升起了要把蘇念年揪醒、好好聊一下的沖動，“我不夠聽話嗎？”

蘇念年已經困到支撐不住了，“祁凝，睡覺……唔……”

祁凝垂下眼睛，聲音變小：“……我很聽話的。”

“……”蘇念年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

發覺蘇念年似乎已經陷入了睡眠，祁凝只好無奈地放過她，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明天再……嗯？？

祁凝倏地一下睜開眼，面前的蘇念年還是一副緊閉雙眼、沒有醒來的樣子。

可是……那種被親了一下的柔軟觸感，分明還留在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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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蘇念年穿着一身漆黑的長裙，戴着頂黑色的鴉羽帽，臉上遮了一層黑紗，出現在了半月閣的大門口。

臨出門前，她還不是這身裝扮的，但在蘇母打電話來強調“見聯姻對象記得穿端莊點，別總小家子氣”之後，她就特地換上了這一身。

純黑色的打扮，端莊到每個人一看，都會覺得這個漂亮姑娘是要去出席葬禮。

從頭到腳，都非常符合蘇母“端莊點”的要求。

祁凝本來不想讓她來赴宴的，可蘇念年也是有脾氣的，昨晚的傷心勁過了之後，她就決定要來當面見一趟祁光，看看事情的究竟。

如果聯姻的事是兩家的主事人引導的就算了，如果是祁光提出的……蘇念年露出一個優雅又帶着殺氣的笑容，踏着細細的小高跟，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半月閣內。

她本來就是個“不知上進”“沒有眼力”的廢物大小姐，那做出一點偏激的事情，也不過分吧？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忘記放存稿箱了！！！

這個世界的祁凝是被掉包的真千金，如果沒有被掉包的話，她和年年就是一對從小長到大的青梅了！在這種情況下，她就會走上現實世界那種暗戀多年不敢開口的路線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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