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狂犬小明星×性冷淡金主

蘇念年在和什麽人說話……?

她說什麽?

要離婚?

光是聽到“離婚”兩個字,祁凝的大腦就變得一片空白,連端着的小蛋糕是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她眼神發直地低下頭,一動不動地看着摔得稀爛的蛋糕,它黑色的奶油在純白的地毯上極為顯眼,像是落在幹淨雪地中的一片髒污。

在長達半分鐘的耳鳴中,祁凝如同緊繃到極致的弓弦般微微顫抖着,許久過後,她終于回神,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令她無法接受的念頭。

……年年不要她了嗎?

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和蘇念年會有分開的那一天,但那或許是在死亡來臨時,又或許是幾十年之後,再不濟,也要等三年合約到期的時候……而絕不是現在。

聽到蘇念年與某個人交談的聲音,祁凝幾乎想立即沖進去,抓着蘇念年問清楚原因。

明明是她先把自己撿回來的!怎麽能這麽快就厭倦了自己……!

祁凝緊緊地咬住下唇,用疼痛逼自己清醒過來。

她對自己的情緒管控能力并沒有自信,如果現在直接進去了,她在沖動之下,可能會做出傷害蘇念年的舉動。

書房中傳出的聲音越來越大,祁凝像根木樁一樣在門邊定定地站住,試圖平複心情,以及——多聽一下蘇念年在與那個人說些什麽。

===

“——你要離婚了??”

蘇念年皺着眉把手機舉得遠了一點,“你不用這麽大聲,我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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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重點嗎!!”胡霜晔氣得拍了兩下辦公桌,吼了起來,“你不是剛結婚嗎!上周你還跟我說你的對象特別好,還拍愛心午餐的照片給我看,怎麽突然之間要離婚了!!”

作為蘇念年的心理醫生,胡霜晔清楚對方一向最讨厭改變,超出控制的變化,會讓她的心理狀态急轉直下,嚴重的時候,蘇念年甚至會在不自覺中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

胡霜晔恨不得立刻飛到蘇念年的身邊去看住她,以免她在沖動之下,做下什麽無法挽回的事。

“之前确實挺好的,但上午發生了一些事……”

一些事?胡霜晔敏銳地察覺到,問題就出在這個事情上。

“等一下,你把視頻打開,我要看着你說話。”她說道。

聽到胡霜晔的要求,蘇念年遲疑了一下,她看了看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拒絕了對方的視頻通話請求。

“蘇念年?”胡霜晔忍不住擡高了音量,“你不會是做了什麽不能讓我看到的事情吧?”

“不是,”蘇念年小聲反駁,“剛才手滑,不小心按錯了。”

胡霜晔沒有相信,對方越是避重就輕,她就越是焦慮,甚至已經準備好聯系蘇念年的母親了。

她又發去了一個視頻請求,“那你快點接通。”

蘇念年想了一下,用衣角擦了擦傷口較少的左手,把血跡蹭掉一點後,才接通了視頻,另一只手則被她背在了身後。

看到蘇念年的臉,以及她身後的書房背景,胡霜晔多少松了一口氣。

最起碼蘇念年這次壓力大,沒有選擇待在二十幾樓的圍欄上“放松心情”了。

“你那個對象做了什麽事?她是不是對不起你了?”

胡霜晔了解蘇念年,對方的腦子裏就一根筋,看着很冷,其實有時候連自己被欺負了都察覺不到,所以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蘇念年的對象做了錯事,導致蘇念年想要離婚。

然而在她正準備開罵的時候,蘇念年搖了搖頭,“不是,是我做錯了事,我對不起她。”

“啊??”怎麽可能!

胡霜晔下意識地要反駁,但看着蘇念年認真的表情,她想到了另外的可能——難道是夜生活不和諧……?

不不,蘇念年都說了是早上發生的事情,那難道是……

胡霜晔聲音顫抖,“你、你出軌了?”

蘇念年:“?”

蘇念年壓抑的心情被對方的離譜猜測沖淡了一些,她無語地開口:“我沒有。”

她在胡霜晔眼裏,是這種形象嗎?

胡霜晔自知失言,她摸了摸腦袋,“哎呀,這不是你之前總是夢到自己在和某個女人談戀愛嗎?我還以為你找到了那個人,想離婚和她過呢。”

“……你這突然閃婚,又要離婚,實在不能怪我多想。”

經她一說,蘇念年才想起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夢到那個人了,對方留在她大腦中的印象也逐漸變淡。

“我分得清夢境和現實,離婚的事與她無關……”

“——年年。”

聽到熟悉的聲音,蘇念年愣了片刻,才緩緩地轉過頭,與站在門邊的祁凝對上了眼神。

“祁凝……”

站在門外時,祁凝聽到的對話并不完整,只零碎地聽見了一些“離婚……做錯事……那個女人”之類的詞語。

一開始她還能勉強保持冷靜,可當她隐約聽見蘇念年有個在意的人時,理智的弦就斷了,反應過來後,她已經推開房門,喊住了蘇念年。

祁凝嘴角上揚,一步步向蘇念年走近,“在和朋友聊天?”

盡管她在笑,蘇念年還是一眼看出了她并不開心。

祁凝是發現了網上的事嗎……?

蘇念年難得地慌亂了起來,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麽和祁凝解釋,她該怎麽辦……

這時,發現氣氛不對的胡霜晔出聲了:“蘇念年,你的對象?”

蘇念年拿着手機的手垂在身側,攝像頭被衣服遮住了,導致胡霜晔什麽都看不見,只能憑聲音去猜測對面的情況。

陌生女人的聲音讓祁凝的神色暗沉下來,她懷着陰暗的念頭,往聲源的方向看去——

“你的手怎麽了?!”

看見蘇念年鮮血淋漓的手,祁凝的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她大步向前,扣住對方的腕部,将她想藏起來的手拽到了面前。

蘇念年的傷口劃得很大,甚至有幾分猙獰,因為她完全沒有處理過,傷口此刻仍然在流血,鮮紅的顏色刺痛了祁凝的雙目。

“怎麽回事……!”祁凝不敢置信地擡起頭,望向蘇念年的眼睛,聲線抖得厲害。

“我沒關系……”蘇念年見她表情吓人,下意識地開口安慰道。

蘇念年不知道,她越是表現得不在意,祁凝就越是焦慮害怕。

生性多疑的她甚至開始懷疑,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蘇念年是不是受過許多這樣的傷,才能面對常人難忍的疼痛也輕描淡寫。

糟糕的猜測讓她大腦一熱,出口的語氣不禁沖了一些:“什麽沒關系!你在想什麽——”

“你誰啊你!敢兇我們家小蘇!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話!!”

胡霜晔突然插入了兩人的對話中,她看不到蘇念年的手怎麽樣了,但她忍不了有人用這種語氣和蘇念年說話。

她選擇性地忽視了自己剛對着蘇念年大喊大叫過,開始罵罵咧咧,“蘇念年,你把手機給她,我要和她吵一架!!”

蘇念年不想看到她們吵起來,“不……”

然而祁凝已經拿過手機,對着胡霜晔面無表情地反問:“你是誰?”

“我們家小蘇”……?叫得這麽親密……

從屏幕中看到祁凝那張漂亮的臉,胡霜晔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管我是誰!我警告你啊,你現在就離我們小蘇遠一點,不然——诶、诶,你幹嘛!”

祁凝挂斷了視頻通話,轉頭看向蘇念年,“醫療箱在哪裏?”

她周身的氣壓很低,臉上也布着陰雲,蘇念年開口時便不自覺地變小聲了,“在樓下的客廳裏。”

祁凝沉默了一下,她不放心留蘇念年一個人在書房裏。

“跟我一起下去,”她低聲說道,“走吧。”

蘇念年答應了,可她剛被祁凝牽着走出幾步,就在靠牆的角落處看到了一片之前沒發現的碎瓷片。

那塊碎片是小狐貍的耳朵。

蘇念年突然有些難過,她站住腳步,伸手就要去撿。

“不可以!”祁凝眼神一變,在蘇念年碰到它之前,就緊緊拽住了她。

“你是怎麽想的!直接用手去碰這種鋒利的東西!不怕受傷嗎!”

蘇念年呆呆地與滿臉怒氣的祁凝對視,過了一會兒,她委屈地低下頭,“……可是我很喜歡這個杯子。”

“那你至少找個東西包一下再去撿——”祁凝說到一半時頓住了,蘇念年的表情讓她意識到,光是用說的,根本無法讓對方長記性。

于是下一秒,她就俯下身,将那塊碎瓷片牢牢地攥進了手心裏。

鮮血頃刻就順着她的手指滑下。

“祁凝!!”

蘇念年慌張地去拽祁凝,拉過她的手,“你怎麽可以——”

她還沒繼續說下去,就被祁凝打斷了,“你不讓我用手拿,自己去拿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這樣會很危險?”

“那是因為——”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并無所謂自己受不受傷,但如果受傷的人是祁凝,她會很難過。

……啊。

蘇念年突然就明白了,祁凝之所以會這麽生氣,就是因為她的感受和自己是一樣的。

“你現在知道了嗎,”祁凝用滿是鮮血的手掐住蘇念年的下巴,眼中帶着近乎瘋狂的偏執,“我會心疼你!!”

說完,她不管不顧地親上了蘇念年的嘴唇。

這個吻一點都不溫柔,其中混雜着滿是鐵鏽味的血氣。

蘇念年在吃驚之下忘了躲避,以至于被祁凝按着後腦勺,斷掉了逃跑的後路。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接吻,祁凝的親吻中更是沒有任何的技巧,只有感情的宣洩,以至于蘇念年除了痛和些微的窒息,什麽都沒感覺到。

原來現實中的親吻,并不像電視劇裏描述得那樣舒服啊……诶,不對……

蘇念年茫然地眨眼:祁凝為什麽要親她?

“唔!!”

在蘇念年出神的這一刻,祁凝用虎牙咬住了她的唇瓣,她雙眼微眯,隐隐閃爍着危險的光,像是蓄勢待發、準備狩獵的野獸。

她什麽都沒有說,但蘇念年還是從她的目光中,讀出了“要專心”的含義。

專心……專心和她接吻嗎?

可是她們是那種能夠接吻的關系嗎……?

蘇念年還在糾結,祁凝忍不住又輕咬了一下面前人的嘴唇,她像是在品嘗糖果,一步步親昵地深入下去,流連不返。

她伸手蓋住了蘇念年的雙眼,自己也跟着閉上,然後在黑暗之中,用笨拙又強勢的方式,試圖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應該要被讨厭了……幾分鐘過去後,祁凝壓抑着充滿胸膛的不安,慢慢睜開了眼睛。

被松開之後,蘇念年還是一動不動地站着,沾染在面頰上的鮮血沒怎麽改變她的氣質,甚至将她寡淡的神色襯托得明豔起來。

然而,祁凝沒有從蘇念年的臉上看見排斥或是厭惡,對方的表情懵懵懂懂,一副還沒反應過來、不在狀态中的樣子。

……祁凝寧可她生自己的氣,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得不到回應。

陷入情緒中的祁凝沒有察覺到,蘇念年此刻的心跳飛快無比,一貫平穩的呼吸徹底亂了,藏在發絲中的耳尖也紅了大半。

“結、結束了嗎?”大腦一片混亂的蘇念年口不擇言。

剛才那個親吻給人的感覺并不好,但她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點舍不得……

祁凝聽到蘇念年這話,一時氣不過,就抓過對方,又一次狠狠地親了上去。

方才的接吻她多少還顧忌了一點蘇念年的心情,但現在的這個,就完全是她順着心底的欲望而為的。

她扣着蘇念年的腰肢,把她壓在了書架上,架子上的玉質鈴铛擺件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祁凝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對着蘇念年又親又咬,滿心滿眼裏都只剩下了對方。

她像是在标記自己的領地,一遍又一遍地碾過蘇念年的唇瓣,确認自己的歸屬。

這次的親吻持續了許久,而如果不是想到蘇念年的手急需包紮,祁凝甚至還不願停下。

當祁凝終于松開蘇念年後,兩人手上的傷口都變得更加嚴重了,血腥的味道在書房的空氣中飄散,蘇念年卻奇怪地品嘗出了一絲甜意。

她依然不能确定祁凝突然之間親吻自己的深意,但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對方并不想和自己離婚。

畢竟她在暈暈乎乎之間,隐約聽到了對方在小聲地重複同樣的四個字。

“——你是我的。”

祁凝的這話很不講理,行為也有些粗魯,但蘇念年奇異地從她身上汲取到了安全感。

“下樓吧,”祁凝等了許久,不見蘇念年說話,就垂下眼睛,聲音沙啞地先開口了,“我幫你包紮。”

會親吻蘇念年,是她沖動了,而如果這份沖動的後果,是讓對方堅定了要離婚的話……祁凝收緊了手指,目光移動到地板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上。

就算沒法用正當的方法和蘇念年在一起,她也不會放手。

蘇念年有睡前喝熱牛奶的習慣,不會定期聯系什麽人,只要和公司那邊說好,她暫時消失一段時間……應該不會被人察覺到。

她家在鄉村中有一套老房子,那裏與世隔絕,甚至連信號都沒有,或許她可以……

在祁凝的想法越來越危險的時候,蘇念年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小聲地開口了:“祁凝……”

“怎麽了?”祁凝中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問道。

“杯子……能修好嗎?”

祁凝頓了一下,她沒想到這種時候了,蘇念年最關注的點竟然還是那個杯子。

她沒從杯子的殘骸中認出它的來歷,只是覺得氣悶:自己竟然比不上蘇念年的一個碎掉的杯子嗎?

“修不好了,”祁凝斷言,“只能買個新的了。”

蘇念年失落地垂下睫毛,在被祁凝按住親吻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的表情變化。

祁凝深呼吸了一下,“一個杯子而已,想要的話——”

“……可它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

祁凝驟然啞了嗓子。

盡管人在樓梯上,她還是站住了腳步,回頭看向蘇念年。

蘇念年站在比她高一級的臺階上,眼眶邊盈着水光,要哭不哭的。

“我……”祁凝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蘇念年似乎是覺得丢臉,她擡起一只手,遮上了自己的表情,另一只手則用很小的力道,拽住了祁凝的衣擺。

“我很喜歡它……”蘇念年的聲音很悶,說話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祁凝……你能再送我一個嗎……好不好?”

她從小衣食無憂,想要的東西無論是什麽都能得到,這是她第一次低聲下氣地向某個人祈求一樣東西。

一個小小的、上面畫着小狐貍的杯子。

這個杯子要是祁凝送的,而且要和另一個小兔子的是一對,這樣兩個擺在一起,才算是完整。

作者有話說:

今天在幫基友搬家,更新得晚了一點,但是基友她斷更了!我沒有!驕傲!

年年擁有的很多,但真正想要的很少

感謝在2022-03-26 21:14:53~2022-03-27 21:2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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