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狂犬小明星×性冷淡金主

“我的一天”節目結束後的第三日,《暗刃》上映了,并且大爆特爆。

上映的首日,它就憑着過硬的質量,沖上了本周票房的榜首,在那之後又很快地登上了本月第一、本年第一……甚至還不見頹勢。

看目前的情況,《暗刃》成為全國歷史票房第一,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身為主演,祁凝的人氣上漲到了不可思議的高度,如今不說家喻戶曉,但十個人裏也至少有八個認識她的了。

随着她本人的被關注度不斷提高,她與蘇念年的感情生活也成了人們最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

而這一天,蘇念年又收到了一堆邀請她與祁凝一同參加聚會的信函。

在她正打算照例回絕的時候,有一封郵寄來的手寫信讓她停下了動作。

哪怕是夾在衆多同樣是手寫的信件中,這封來信依然很特別——它入手質感滑膩,表面帶暗香,就連信封的角落都有手繪的花紋,送信人的精心可見一斑。

坐在蘇念年對面的祁凝見她突然停下動作,不由看向她,“怎麽了?”

蘇念年一和祁凝對上眼神,腦海裏便浮現出了自己在攝像機前摁着她親的一幕,莫名的羞窘讓她移開了視線。

這段時間,祁凝沒提起過那天的吻,但她越是不說,蘇念年越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動不動就會回憶起對方嘴唇的觸感。

“年年姐姐?”沒等到蘇念年的回答,祁凝偏了偏頭,就看到了對方手中的信件。

祁凝的瞳孔微微一縮——

淡粉色的信封,心形的火漆印……不是她多想,實在是這封信的外形太像是情書了。

“是誰寄給你的?”祁凝仿佛不經意地問道。

蘇念年如實回答:“是秦家的秦子禾,這個火漆上是她的私印。”

看蘇念年一副熟稔的樣子……這個人和她的關系還挺好?

“你還認識她的私人印章啊,”祁凝笑了笑,“那不打開看看她寫了什麽嗎?”

祁凝的語氣很平常,但蘇念年卻下意識地擡頭看了她一眼,接着開口說道:“我們的母親是朋友,但我和她不熟。”

祁凝表情微微一滞,“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

“……”蘇念年有些無措地低下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說上這麽一句。

她把手中的信放回桌面,信上的熏香味本就不是她喜歡的,現在一看,又更加不順眼了。

但以兩家的關系,不看又不行……蘇念年想了想,把信推到了祁凝的面前。

祁凝愣了一下,“讓我替你看?”

蘇念年點頭。

她眼中的信任讓祁凝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手指,“也不擔心她寫了什麽只能讓你看的東西嗎?”

“我的東西都能給你看。”

蘇念年不怎麽在意地說,祁凝的手指卻收得更緊了。

等祁凝開始拆信,蘇念年看看桌上剩下的信件,索性把它們也推了過去。

在祁凝茫然的注視中,她心虛地清了清嗓子,“看一封也是看,不如多看一點……”

說完,她就起身想走,可還沒邁出去幾步,手就被祁凝拉住了。

祁凝捏了捏面前人軟軟的手心,嘴角微翹,“把麻煩事丢給我,自己跑出去玩?”

“不是玩,”蘇念年糾正,“是要去處理別的工作。”

“那為什麽不往書房走,反而往花園去了?”

被識破了,蘇念年蔫蔫地重新坐下。

“我們一起看,速度快的話,還能在太陽落山前蕩會秋千。”

秋千是前幾天祁凝親手紮的,蘇念年很喜歡,但偏偏連着下了兩天的雨,她沒怎麽玩到。

蘇念年眼睛亮了亮,“你陪我一起嗎?”

祁凝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點頭,“我陪你。”

蘇念年頓時有了看信的力氣,祁凝也看起了秦子禾的那封信。

她的信紙比信封更加精致,端正的簪花小楷很能博取看信人的好感,但祁凝越看下去,眉毛就皺得越緊。

什麽叫“許久不見,我每天都很想你”,還有“聽說你結婚了,我很不願意相信”,以及“我最近總是夢到你”……?

祁凝一時沒忍住,把信紙的一角揉皺了。

蘇念年發現了她的異樣,“信上說了什麽,有不好的內容嗎?”

借着蘇念年看不見的角度,祁凝把信角抹平了,說道:“她說自己的生日要到了,邀請你去參加她的生日宴。”

祁凝的眼神暗了暗,其他人寫信,邀請的都是她和蘇念年兩個人,只有秦子禾不是,這讓她不免多想對方的目的。

“生日宴……”蘇念年皺起了眉,“秦子禾的邀請不太好拒絕,但是……”

“但是?”

“但是秦家的人之前欺負過你,我不想去。”

祁凝一怔,蘇念年不說,她幾乎都要忘了。

當初那個把她逼到絕境的秦子晗,确實也是姓秦的。

在兩人剛結婚沒多久的時候,秦子晗就被家裏人押着上門道歉,當時蘇念年說了一句“我沒看到你們的誠意”,回去之後,對方就被家裏人打斷了一條腿,還被命令禁足半年不許出門。

後來祁凝的心思全放在了蘇念年身上,就沒再關注過後續,算算時間,現在對方應該被放出來了。

回想起這件事,祁凝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

“我記得秦子晗喊你表姐……那這個秦子禾,和你也是姐妹嗎?”

如果是姐妹的話……她就不用擔心那家夥是不是對蘇念年有意思了,祁凝放下了一點心。

“啊,不是。”蘇念年搖頭。

祁凝的心又提起來了。

“我們家與秦家只有一層姻親關系,秦子晗又是旁系,她在外說我是她表姐,多半是為了借我的名頭生事。”

看到蘇念年的神色,祁凝對秦家的惡感不由更深了些,她把信收起來,問道:“那這場生日宴你打算參加嗎?”

“不想去,”蘇念年頓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虞,“但真的不去的話,她會向我媽告狀,很麻煩……我還是走一趟過場吧,你在家等我就好。”

她從不會向人抱怨什麽,但面前的人是祁凝,她就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而且之前我媽和她的母親還撮合過我們相親,我當時直接拒絕了,她好像很不高興……”

“……相親?”

在蘇念年疑惑的注視下,祁凝站起了身,“我和你一起去。”

就算明知道蘇念年對那人沒有任何想法,她也不能容忍在對方蓄意接近蘇念年的時候,自己卻縮在家裏什麽都不做。

===

秦子禾生日宴當天,一向眼高于頂、不愛搭理人的秦子禾親自站在了門邊接引來客。

她帶着禮貌的笑容和一個又一個的賓客打招呼,謝過他們帶來的禮物,卻始終沒看到自己在等的人。

一直到晚宴開始前的十分鐘,蘇念年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秦子禾便控制不住地越發焦躁。

蘇念年難道還在生之前那次相親的氣嗎?她當時應該再小心一點,不讓對方看出這件事全程是由自己推波助瀾的。

還是說她被那個叫祁凝的女人絆住了?

想到祁凝,秦子禾臉上的微笑都挂不住了,她看過一小段那天的探家綜藝,兩人在直播中的互動,讓她氣到砸了一臺電腦。

明明是她先認識的蘇念年,憑什麽——

“生日快樂。”

在秦子禾面色有些扭曲的時候,一聲清清冷冷的祝賀在她耳邊響起。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子禾飛快地收斂起了恨意,笑眯眯地擡頭,“小蘇姐姐——”

看到那個挽着蘇念年手的人,她的話語卡在了一半。

祁凝穿着一身款式簡單的藕色裙子,看版型是蘇念年身上那件的情侶款。

這條裙子明明是不惹眼的顏色,由她穿着,卻顯得比紅裙金飾的秦子禾更加光彩照人。

蘇念年沒發現秦子禾的異常,她徑直把兩份禮物遞給了旁邊負責收禮和記禮單的人。

在她移開目光的這幾秒裏,祁凝和秦子禾用堪稱恐怖的眼神進行了一場交鋒。

等蘇念年把頭轉回來,她們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秦子禾略過祁凝,親親熱熱地要擁抱蘇念年。

蘇念年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

“……小蘇姐姐?”秦子禾僵硬地站住,她之前看到蘇念年與祁凝諸多親密,還以為對方不能接受別人靠近的毛病治好了,可現在看來……

原來她只對特定的人寬容。

不知道是不是秦子禾的錯覺,祁凝下巴的弧度似乎擡高了一些。

秦子禾被眼前的畫面刺激到,她向前一步,“小蘇姐姐,這麽久沒見了,抱一下都不行嗎?今天還是我的生日呢。”

說到後面,她語氣委屈起來,“難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蘇念年搖頭,“我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

秦子禾的目光移動到祁凝環着蘇念年的胳膊上,不由忘了分寸,“那她為什麽可以?”

“……?”蘇念年奇怪地看了對方一眼,“因為祁凝是我的老婆。”

她不想再多費口舌,就加上一句:“除了她以外的人都不行。”

秦子禾根本聽不得這話,情緒激動之下,她的聲音變得急促尖銳,“那你連伯父伯母都不讓抱嗎!”

蘇念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因為他們也未曾抱過我。”

她的話像一盆涼水,兜頭澆在了秦子禾的腦袋上,讓她瞬間冷靜了下來。

秦子禾自知失言,慘白着臉後退了好幾步。

蘇念年見她這樣,不由嘆了一口氣,“今天是你生日,也該辭舊迎新了。”

“秦小姐估計還有客人,我們就先進去了。”說完,她就牽着祁凝,從秦子禾的身邊走過。

她走過時帶起的微風,讓秦子禾紅了眼圈。

===

進入宴會現場後,蘇念年帶着祁凝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接着就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看完窗下又一只孔雀搖搖晃晃地從花園中走過,蘇念年無奈地扯了一下祁凝的衣擺,“沒關系,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祁凝偷看蘇念年的眼神被抓了個正着,卻沒怎麽慌亂,語氣也和平常一樣,“我沒什麽想問的。”

她從剛才的只言片語中聽出了一些端倪——蘇念年和雙親的關系似乎沒有表面那麽好,但她并不想揭蘇念年的傷疤。

蘇念年與祁凝對視了一會,對方的目光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讓她第一次有産生了強烈的傾訴欲。

“那我自己講,你随便聽一聽就好。”

祁凝這次沒有拒絕,她默不作聲地望着蘇念年,片刻後身體前傾,握住了對方的手。

蘇念年怔了怔,接着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用這麽嚴肅,也不是什麽大事。”

她語氣随意地開口:“我有一個早夭的雙胞胎姐姐,從小我們兩個中,父母就更喜歡活潑的她一些,十歲生日那天我們一起被綁架了,綁匪要求用一千萬贖金換一個,中間還要間隔半天……”

祁凝的心髒一沉。

“我父母選了她,”蘇念年的視線又移回了花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但是綁匪本來也就只想要一千萬……父母做出決定之後,他們就把我丢到了海裏。”

“……年年。”

“還好我會游泳,在綁匪帶着姐姐去交易的時候,我就努力地往岸上游,但那天的海浪實在太大了,我一直游不上去。”

“年年!”

“到了交易現場,綁匪發現有警察埋伏,就趁亂撕票,父母一時過于傷心,忘了去尋找我的下落。”

祁凝站起身,想制止蘇念年繼續說下去,對方的狀态太不對了,那麻木的眼神讓她忍不住害怕。

這份害怕沒有由來,但祁凝就是覺得,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不抓住蘇念年,對方就會消失不見了。

“我從下午一直游到天黑,終于在把所有力氣花完前上了岸,可等我第二天從昏迷中醒來了,還是沒人找到我,我只能自己回家。”

“大家都在為姐姐難過,我卧病在床的時候,還聽到媽媽說‘為什麽不能換一個’,只是說到一半時她發現我醒了,才慌張地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更喜歡姐姐,你今天看到的秦子禾也是,我現在的許多朋友也是……”

看到祁凝的表情,蘇念年停了停,沒繼續說下去,還反過來安慰了她一句,“沒關系,都已經過去了。”

“畢竟後來父母從悲痛中出來了,就對我加倍的好,像是要把姐姐那一份補在我身上一樣,比起無辜早夭的姐姐,我實在很幸運了。”

蘇念年靜靜地坐着,表情中幾乎看不出什麽情緒,好像自己在講另一個人的故事。

她看起來完全放下了當年的事。

祁凝壓抑着心底的郁氣,牙根咬得緊緊的。

如果真是放下了,蘇念年怎麽會說出“他們未曾抱過我”的話,怎麽會習慣性地藏起所有感情,又怎麽會那麽抗拒與他人有接觸……

恐怕不只是蘇念年,蘇家的父母也沒有把這段往事放下,平靜親近的表面關系下,說不定有多麽暗潮湧動。

祁凝一沖動,在舌底藏了許久的話脫口而出:“我不會那樣,我只喜——”

然而她剛出聲,就被身後的不速之客打斷了。

“祁凝,”秦子禾踩着高跟鞋走來,臉上又恢複了那種驕傲的神色,“過來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蘇念年止住話頭,拿起桌上的茶杯啜飲了一口,神情平常,讓人覺得她剛才只是在進行普通的閑聊。

只有祁凝看到了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被無視了的秦子禾很不滿,“祁凝,我在和你說話呢。”

作者有話說:

年年喜歡狗狗,因為狗狗的眼裏只有主人一個

修改了一下這章的後半段,改了一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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