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李持盈最後還是一枚靈石都沒有掏出。

倒不是她不願意去賭湛明真的“道德”,而是說了從先前落到湛明真手中的靈石裏扣。

如果只有明月風知道,李持盈還願意“徐徐圖之”,可有湛明真這麽一個不确定的因素在,她決定近段時間就去百靈峰打探。

只是在此之前,李持盈找到了明月風。

“唔,有點兒眉目了。江采桑的确跟烏啼夜有所往來,不過目的嘛,還沒有查出,似乎跟黃金擂有關?這次的獎品‘獨幽’是烏家提供的,江采桑又是知琴、愛琴之人,恐怕也想得到獨幽吧。”在李持盈發問前,明月風将自己所知的全盤托出,她的眸光轉了轉,又好奇道,“二師姐,你将百靈峰的人送去了刑堂了?”

李持盈直言正色:“他們盜竊百靈峰財物,的确該罰。”

“得了吧,少拿這套說辭糊弄人。”明月風嗤笑了一聲,“江采桑那女人明面上深居簡出,實際上出行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那幫人都是她的心腹,是她自己帶回的人,怎麽可能偷竊。往常看在師祖的面上,大家對百靈峰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這次,恐怕是湛師姐動的手吧?”

李持盈不置可否,她垂眸瞥了明月風一眼,幽幽道:“我只道你喜歡在鴻蒙散布消息,沒想到你會這般不知輕重。百靈峰雪雀之事,是能傳出去的嗎?”

明月風一愣:“什麽雪雀?”

李持盈:“明真元君她知曉了百靈峰曾豢養雪雀的事情。她說是你告訴她的。”

“冤枉啊!”明月風替自己叫屈,這百年不見雪雀,她都要忘記了,哪能跟旁人提?

“你每次都這麽說。”李持盈沒好氣地瞪了明月風一眼,“長河之戰前沒來得及解決,如今不知道如何了。”

明月風畢竟是李持盈的師妹,一看她的神情便猜到了她的念頭。她眸中綻出了一抹亮光,她手指撫摸着白貓柔順的毛發,微仰着頭道:“準備夜探百靈峰?不怕得罪江采桑了?”

“難道現在就沒有得罪了嗎?”李持盈慢悠悠道。雖然君師弟是打着替玉雪元君着想的旗號,可自己峰頭出了這樣的事情,到底讓她丢了個打臉,最後會怨上誰還說不定呢。李持盈對江采桑沒多

少好感,自然會往壞的方面想去。

李持盈又問:“大師姐呢?”雖然楚璧是玉京七子之首,但是這人從來不幹正經事,故而在這一代的弟子中,她不如李持盈有威望。不過如此,楚璧也樂得自在,她才不想接勞什子掌教之位。

明月風聳了聳肩:“去報名參加黃金擂了。師尊想要‘獨幽’是嗎?我看也不是師尊愛琴,而是她不想讓江采桑——”話還沒說完,一道雷芒便照着明月風劈下,連帶着她懷中的白貓都劈得焦黑,毛發豎起。明月風一抹臉,就算是頂着“雷刑”也要說完未盡的話,“讓江采桑得意。”

李持盈:“……”

明月風垮着一張臉開口:“二師姐,給我煉制個避雷法器吧,之前的壞了。”

李持盈抿了抿唇,她這好師妹在百年間到底說了多少師尊的壞話?

玉京峰。

浴紅衣勾了勾手,一縷紫紅色的雷芒如游動的蛇一般鑽入袖中。在她的對面坐着一身緋衣的湛明真,還是那病歪歪的模樣,指尖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久久不落。

浴紅衣懶洋洋地開口:“劈得不是她,不用憂心。”

湛明真輕呵了一聲,應道:“多劈幾下也要,萬一就治好了腦子呢?”

浴紅衣聞言擡眸,她望着湛明真半晌,才道:“當真心狠。”

湛明真見棋盤已經陷入了死局之中,索性将棋子丢入了棋盒中。她笑盈盈道:“比不得還真元君。”

浴紅衣在聽到自己那師尊的名號時笑容一僵。

湛明真仿佛察覺不到她的情緒,輕笑道:“在長河之戰時,她都不曾現身呢。閉關那需要這麽久?不會是死了吧?”

浴紅衣冷冷一笑:“死了正好。”

“不好。”湛明真搖了搖頭,她從袖中摸出了一株靈草,直接置入了口中,緩慢地咀嚼着。等到那流淌的溫潤草木生機緩解了經脈中的痛楚,她才擡眸對着浴紅衣認真道,“死人哪有活人有滋味?你不去瞧瞧嗎?都修到了這地步,你也不用怕她了。我這兒呢,還有一匣子的情丹,看在你是李持盈師尊的份上,免費贈送。”

浴紅衣盯着湛明真:“你便是用這手段勾了我徒兒的?”

“當然不是。”湛明真矢口否認,她

跟李持盈之間也沒有什麽“師徒倫理”“一日為師終身為母”的。瞧着興致寥寥的浴紅衣,她道,“我只用勾勾手,李持盈便自己湊上來了。”

浴紅衣:“我看這話說反了吧?”應話的時候,浴紅衣沒忘了将湛明真取出的匣子攏入懷中。

“得不到的才珍惜,得到了可能就棄之如履了。既然想要從這個困境中走出來的話,那就心狠一點。自己心結散了,管那無情人做什麽?她都将江采桑帶回了,可不就是不尊重道友你嗎?哪有人的情人跟自家弟子長得如此相似的?”湛明真笑盈盈地慫恿,她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玉京真的是很有意思呢,她都不想回妖國了。

浴紅衣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

湛明真瞧了眼天色,起身拂去了肩上的落花:“我回上月峰了。”說着,也不瞧浴紅衣的面色,直接便邁着輕盈的步子下山去了。

浴紅衣蹙着眉,她瞧着那一匣子“情丹”,面色變幻不定。許久之後,她長舒了一口氣,指尖勾起了一道靈力,頓時一片雷雲形成,照着回到上月峰的李持盈的身上劈去。

既然結成道侶了,那湛明真的債,李持盈來還,不會錯的。

李持盈平白遭了這無妄之災,整個人都變得麻木了。動手的是師尊,她也不好去詢問緣由,畢竟先前六師妹說八卦的時候,她是個聆聽者。

但是有一點不太巧。

下學回來并帶着同學回家吃飯的湛盈正巧瞧見了這一幕。

沒見她對自己這個母親的擔憂,只聽得一串幸災樂禍的笑聲。

“鵲鵲,你看,做了虧心事,會被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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