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和我談一場戀愛試試
燈光落入黃棕色的長島冰茶,泛起一圈圈漣漪。
谌之雙自動屏蔽了嘈雜,唇角的一抹笑過于苦澀。
一沓照片扔在她眼前,伸來的小麥色手臂撈了走她的長島冰茶,氣勢洶洶的飲着。
“看看,你那位人畜無害的小朋友幹了什麽好事!”
“什麽把你氣成這樣?”
輕笑着舉起照片,谌之雙的笑容頓時僵硬。
照片中,鞠景和丁澤宇的背影貼的很近,有說有笑的一同進入了冒着粉紅泡泡的店鋪——
成人用品店。
一男一女去這兒?
能是做什麽?
扯扯唇角,谌之雙沒說話,擡手又要了杯長島冰茶。
荊曉氣的不行。
“上次看到她運聖誕樹給你,又幫着裝飾、整理,我還以為多真心呢,沒想到,和那些個野男人一個德行,要不是我今天去……不是,路過成人用品店,還不知道她這麽明目張膽的背叛你呢。”
“談不上背叛。”
一口悶了長島冰茶,谌之雙揉了揉太陽穴。
“我沒有和她在一起,頂多算互相吊着,和誰交往是她的自由。”
相識多年怎麽會不理解她這話的意思,荊曉咽了這口氣,要了整整一排的烈酒。
“你自己看着辦吧,多的我也不說了,好友的用途就是陪你喝酒解悶,今晚,不醉不歸。”
谌之雙配合的舉杯與她相碰,笑意不達眼底。
“不醉不歸。”
冰冷的金屬刺激着視線,谌之雙嘗試了幾次,吃力的找準鎖孔。
“哐”,門開。
随手将鑰匙扔進鞋櫃上的紙盒,谌之雙定了定神,迷茫的環顧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環境。
客廳的整體陳設變化不大,空曠的幾塊地方安裝了新的透明櫥櫃,擺滿了空白相框和各式各樣的手辦。
空蕩的白牆挂了壁畫,五顏六色的尤為鮮豔。
家具似乎也換了不少,從清冷單調的白色換成了暖色。
很用心的裝飾。
懊惱的按了按眉心,谌之雙長嘆一聲,彎腰換了鞋。
聽到動靜,鞠景推門而出,眼眸亮閃閃的。
“回來啦,好看吧?聖誕快樂哦,我有禮物送給你,你等我一下。”
她說着要進門,谌之雙憑着本能抓住了她的手腕,腦袋暈沉沉的說不出話。
她很少會讓自己喝的這般爛醉。
酒氣和鳶尾花香混雜着沖入鼻尖,鞠景連忙扶穩她。
“喝了多少啊?明天再拆禮物吧,我扶你去睡覺。”
谌之雙掙紮着甩開她的手,下一秒,手臂便環住了她的脖子。
“鞠景……你真的把這兒當成家嗎?”
“當然。”
認真的點點頭,鞠景攬住她近乎癱軟的腰。
“雖然是合租,但你要喜歡這兒的話,我可以買下來啊。恰巧這間公寓的價格的首付在我的承受範圍內,而且距離學校和你的酒吧都蠻近的,交通也方便……”
谌之雙踮起腳尖,堵了她的唇。
二十多年的生命中,鞠景是唯一一個會因為她一句話就規劃未來的人。
哪怕下一秒的鞠景會喜歡上別人,她也願意要這短暫的,被鞠景捧在手心的感覺。
溫度漸高,懷裏是醉醺醺的紅玫瑰,誰能忍得住誘惑?
鞠景咽了咽口水,托着她的腰将她抱起。
“學姐,你考慮好了?今晚我不會停下的。”
鳶尾花香如潮水,香氣四溢。
窗臺,是一盆嶄新還未盛開的鳶尾花。
藍色漸漸隐于黑暗,于漫天雪景融為一體。
屋內,情|欲紛湧。
零碎的衣物撒了一地。
鞠景來勢洶洶,眼裏藏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情愫。
她強勢的,将谌之雙白皙的肌膚印上屬于自己的痕跡。
一點又一點。
谌之雙被磨的受不了。
在她面前佯裝乖巧的小孩,到這種時候……是真的狗。
酒精漸漸迷離了思緒,谌之雙模模糊糊的,聽見耳畔傳來狗勾的輕笑。
“學姐,想聽你的聲音~”
她不由得扯着被單,指尖浮了抹薄汗。
和誰學的?
随着光影交疊,熱氣橫生,鞠景買來擱置在飄窗的棉花糖漸漸融了,甜膩的氣息滲透進縷縷空氣,久久不曾散去。
溫香滿懷。
清晨,鞠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隔着衣料握住那纖細的手腕攬進臂彎裏。
“還早啊,再睡會兒嘛~”
谌之雙不得不彎了腰,滿眼笑意的打量她泛紅的眉眼。
融着暖陽,幹淨又漂亮。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撫平鞠景微微蹙起的眉毛。
聲音裏藏着情|事過後的暗啞,“不早了,我和教授約了早上八點給考研黨答疑解惑的。你睡醒了把房間收拾一下,床單扔洗衣機,衣服等我回來洗。”
“嗯……你等一下。”
折騰到半夜,鞠景實在是沒睡醒,又擔心她誤會自己,強撐着睜開眼睛。
一閃一閃的,尤為真摯。
“昨天你在咖啡店見到的,确實我是爸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但我見到他的時候就和他說清楚了,不管你生不生氣,都不能覺得我是會腳踩兩條船的人。”
她懷疑昨晚谌之雙喝的爛醉和她有關。
萬一真吃醋了呢?
沒想到她會主動和自己解釋,谌之雙的笑容凝固片刻,隐隐多了幾分惆悵。
“我在咖啡店說的,你不用和我解釋,不是開玩笑。這段關系裏,你有随時喊停的權利,也有換一個更适合你的對象的權利,我不會幹涉的。”
聽得出她話中打退堂鼓的意味,鞠景一下子清醒了,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學姐,你真的很奇怪诶,明明不接受追求,也不喜歡放蕩,卻偏偏答應了我,還非要裝成情場浪|女。如果你對我是有點與衆不同的話,哪怕不吃醋,也該用盡辦法把我留在身邊,而不是一遍遍提醒我随時可以離開吧?”
殊不知她這麽通透,谌之雙自嘲的笑了笑。
“那你覺得,我對你是什麽想法?”
“應該,是有一點喜歡的吧。”
語氣是自戀了些,但鞠景表達的很自信。
“我不覺得學姐是玩玩而已,如果學姐願意相信我的話,可以和我談一場戀愛試試,我一定不會讓學姐後悔的。”
相處這些日子還是沒能習慣鞠景的直白,谌之雙嘆了口氣,似乎是責備自己太容易被她影響。
“你拿什麽和我談戀愛啊?我很貪心的,勸你在了解我之前,不要再說類似的話了,一旦我信了,你就沒機會喊停了。”
“我沒有要喊停啊。”
委屈的鼓了鼓腮幫子,鞠景抱着她的手,久久不願意松開。
還沒談過戀愛就一二再而三的提醒她可以喊停,就像是案件還沒開始調查,便直接給你按了“兇手”的罪名,讓她有苦無處伸冤。
她也沒有背叛過誰,怎麽就被當做負心漢來看待了呢?
谌之雙扯扯唇角,沒讓她看出什麽異樣。
“時間來不及了,我真的要走了。”
固然委屈,鞠景還是乖乖的松了手。
她和谌之雙是有過約法三章的。
況且,她不想谌之雙因為這點事不高興。
聽着關門的聲音,鞠景悶悶的撿了衣服套上,又扒在欄杆上向下張望,俨然送別主人的狗勾模樣。
她目送谌之雙踏過積雪,沒等走到門口,卻忽然被一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婦人攔住。
谌之雙背對着她,看不清神色,而婦人,是居高臨下的姿态。
意識到谌之雙遇到了麻煩,鞠景随手取了件大衣便狂奔下樓。
雪天的路難邁了些,等她到的時候,谌之雙已經不見了身影。
鞠景撐着膝蓋喘了幾口粗氣,正愁不知道往哪兒去找谌之雙,肩膀忽然被重重一拍。
她下意識的回眸,瞳孔微縮。
是和谌之雙吵架的婦人?
關山芙眯眼打量着她的大衣,神情不善。
“你和谌之雙是什麽關系?為什麽穿她的衣服?”
才意識到自己穿錯了,鞠景尴尬的攥了攥衣角。
“我是她……室友,不過您是她什麽人啊?怎麽知道我穿了她的衣服?”
關山芙指了指她胸口處的标志,冷哼了幾聲。
“這是谌之雙去聯合國演講時送的大衣,紀念款,全球也沒幾件,我當初念叨了好幾次讓她給我瞅瞅,沒想到啊,死活不願意給我的衣服,室友倒是可以随便穿。看來我這當媽的,在她心裏是一點份量都沒有。”
“您是她媽媽?”
鞠景有些不敢相信。
天底下哪個母親會用這種高傲又不屑的态度和外人講述自己的女兒?
要說仇人她都信。
關山芙投來冷眼,“怎麽,不行?”
鞠景連忙擺手,燦笑着。
“當然不是,我是想說阿姨您這保養的好啊,看起來和谌之雙的姐姐似的。”
既然是谌之雙的母親,不管她對谌之雙是什麽态度,該讨好還是得讨好的。
興許是吵架了呢,母女又沒有隔夜仇。
聽她這甜言蜜語,關山芙的心情好了不少,不由自主的碰了碰臉頰。
“當然,我又不是她親媽,怎麽可能有多老啊?不過養她這些年,我可花了不少錢,她親爸成日就知道吃吃喝喝讓我頭疼,害得我皮膚都差了。我今天來找她是想要回養她的錢的,既然你是她室友,不如你先替她給了,等她回來,你再向她要。”
鞠景一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
怪不得她對谌之雙是這種态度。
想來,谌之雙是不願意把錢給她的。
她思考片刻,徐徐擡眼。
“阿姨,給您錢沒問題,我有的是。但您得答應我,以後不許再來找谌之雙要錢,再給我立一張字據。”
瞧她年紀不大,關山芙嗤了聲,顯然是不信的。
“我養谌之雙的開銷不少啊,至少得一百萬吧,你給的起?”
果然是獅子大開口。
算算自己的積蓄是遠遠不夠的,看來,只能用鞠成周投資給她創辦基金的錢了。
大不了,基金不辦了。
長舒口氣,鞠景笑容不減,眼神堅定。
“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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