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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蘇憬瀾病了,就是自己病了,兩個人總有一個腦子出了問題,才會睡在一起。
确定自己無恙了的寧久微沉默不語,只用一雙泛着疏離冷意的眼睛看着蘇憬瀾。
蘇憬瀾彎唇而笑,迎着寧久微的目光靠近她,距離近到擡手一勾,就能把人勾進懷裏。
“寧設計師,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你是我們設計部的中流砥柱,你對我,對我們整個設計部而言,十分重要。”在走進寧久微心裏之前,蘇憬瀾知道自己的定位,眼下她只能以上司的身份作掩護。
居高位者利益為先,蘇憬瀾的說辭聽起來有道理,可寧久微心裏不安,難以說服自己相信,“那也不需要睡在一起。”
她們住在門對門房間,發生什麽打個電話發條消息很快就能過來。
蘇憬瀾一臉正直,“我們睡在一起比較好,萬一今晚我發燒,寧設計師能及時發現。”
“蘇總怎麽會發燒?”蘇憬瀾又沒有洗冷水澡。
“我身體嬌弱容易被傳染。”蘇憬瀾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昨晚被寧老師又抱又蹭,今晚也許輪到我發燒。萬一燒糊塗了,打不了電話,寧老師不至于對我見死不救。”
簡直是無中生有栽贓陷害,寧久微只恨自己昨晚打錯電話,欠下蘇憬瀾人情。
寧久微攥緊手,掐自己的掌心,心裏天人交戰,一個讓她果斷拒絕,一個勸她答應。
面前的人不置可否,蘇憬瀾以退為進,“既然寧設計師不願意,我不勉強。”
答應的話在嘴邊徘徊差點說出,聽到蘇憬瀾放棄,寧久微暗暗松了口氣。
這口氣松得太早了,蘇憬瀾看了看窗邊的美人榻,對她說:“今晚我就睡在這張榻上吧,不睡床。”
按照人體工學精心設計的美人榻,柔軟舒适可坐可躺,對着窗外深邃遼闊的星空夜景,即使在上面睡上一夜,也不會腰酸背痛。
寧久微打量了眼美人榻,松口讓蘇憬瀾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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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和枕可共,被子不行。
“蘇總可以睡床,我讓酒店送床被子上來。”寧久微撥通客房服務,告知前臺要加床被子。
酒店見的情侶多了,睡同張床還覺得冷的小情侶頭一回見,五星級酒店遵行為客人提供極致服務的準則,電話挂斷後沒幾分鐘,送了一床新被子到寧久微房間。
穿着襯衫睡覺并不舒服,尤其有貼身內衣勒着,蘇憬瀾回對面拿了套睡衣過來,在寧久微房間洗澡。
氤氲的熱氣在玻璃門上凝結成水珠,留下觸碰的每一道痕跡,寧久微站在淋浴房裏,看着玻璃上的手掌印,心跳驀然加快。
不由自主的想,蘇憬瀾在什麽情況下,一只手撐在了玻璃上。
不要亂想。
寧久微收起莫名其妙的思緒,擦掉印痕。
溫熱的水淋在身上,昨晚的發燒就像一場夢境,被洗刷得一幹二淨,寧久微轉過身面對冰冷的瓷磚牆壁,手撐在牆上借着熱水的掩蓋,重重嘆氣。
撩起濕透的發絲到腦後,寧久微轉過頭看着身旁玻璃牆上的手掌印,用手拭去。
今晚沒在浴室待很久,十幾分鐘洗完澡出來,擦幹身體,穿上保守的分體睡衣,寧久微面無波瀾的走出衛浴間。
寬敞松軟的大床上,蘇憬瀾拿着平板躺靠在床頭,娴靜的面容透着難以接近的氣勢,聽到腳步聲,她從工作中抽身,落在屏幕上的視線循聲擡起,對着寧久微溫柔笑。
兩米寬的大床,想不碰到彼此很容易,在清醒的狀态下,寧久微感覺到局促,她到自己那邊,掀開被子背身坐下。
身後傳來窸窣靠近聲,寧久微一回頭,蘇憬瀾換了位置,睡到了她這邊。
“你睡那邊。”蘇憬瀾往自己剛躺着的位置示意,被子上沒繡名字,上床之前也沒說好誰睡左邊誰睡右邊,這會兒蘇憬瀾突然要睡到這邊,寧久微無話可說。
寧久微起身把掀開一角的被子蓋回去,沒做出掖被角這樣的親密舉止,也沒從蘇憬瀾身體上方翻到另一邊,穿着拖鞋繞床到另一邊上床。
床上殘留着蘇憬瀾的餘溫,被窩裏充滿了蘇憬瀾的氣息,即使用的是相同的沐浴露洗發水,寧久微發覺自己也能從相同的氣味裏分辨出獨屬于蘇憬瀾身上的香味。
和蘇憬瀾一樣的姿勢躺靠在床頭,來自于人體熱量的溫度恰到好處,裹着身軀未感到一絲被子的冰冷。
寧久微側頭枕在軟枕上,不動聲色的目光看着身邊人。
蘇憬瀾剛剛和自己換位置,是為了讓自己睡溫暖的被窩?
心裏的疑惑無法問出口,寧久微找了個不涉及感情的話題,在靜谧又充滿暧昧氣氛的酒店房間裏問蘇憬瀾,“蘇總出差幾天?”
“三四天,具體在這裏待幾天要看情況。”蘇憬瀾留下轉圜的餘地,沒把話說死,她換了個姿勢,左手托着平板,從平板上端拿下磁吸式平板筆,打開速記手寫提要。
平板筆書寫出來的字和鋼筆無法比,寧久微的目光落在修長漂亮的手指上,由着蘇憬瀾握筆的姿勢想起她畫的那幅設計圖。
湧動着熾灼感情的設計圖,灌注了設計者的情感,以畫為言,傾訴情愫。
和蘇憬瀾的設計圖一比,自己的設計圖如百花争豔時遇上了牡丹,頓失容色。
耳畔忽然響起輕笑聲,寧久微擡眸,看着平板的蘇憬瀾笑意不止,問寧久微,“寧設計師對我的手感興趣?”
她把手送到寧久微面前,跟随而來的溫柔含笑目光笑得意味深長,“想根據我的手指設計戒指嗎?”
明明很認真的在準備明天的工作,為什麽能發現自己的目光?手已經送到面前,寧久微穩住心神,不客氣的握住她的手,用專業的職業素養端詳。
蘇憬瀾的掌心溫度比常人略高,觸摸上去寧久微能感覺到自己指尖的冰涼,和她明顯的不同。
指尖順着指節從頂端到指根,寧久微抛開所有雜念,像摸骨算命的大師,一寸寸輕輕捏過去。
蘇憬瀾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頂端纖細,指根與頂端的圍度相差不大,按她的手寸,戴12號大小的戒指。
寧久微捏得太認真,蘇憬瀾屏住滾燙的呼吸,忍受着肌膚相觸滋生的陣陣酥|麻感,克制心裏親近的念頭,将那些獨屬于自己的難填欲壑一點點用理智壓抑。
後悔逗引寧久微了。
寧久微放開手,只給出了一句評價,“沈小姐的手指比蘇總短,也比蘇總的細。”
她話音剛落,蘇憬瀾笑出了聲。
“我會轉告闌言的,告訴她她的手指又短又細。”蘇憬瀾壓不住上揚的嘴角,有種現在就發消息告訴沈闌言的沖動。
“蘇總。”寧久微只叫了一聲名字,蘇憬瀾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笑着說,“好,不告訴她。”
是她和寧久微之間不可與外人道的私房話。
寧久微後知後覺,抛開的念頭蜂擁而至,将她團團包圍。
窒息感和暈眩感雙重來襲,寧久微暗暗緊了緊自己的手,壓下紊亂的情緒,調節呼吸緩慢呼出氣,“蘇總,我先睡了。”
有禮貌地道了晚安,寧久微關掉自己這頭的床頭夜燈翻身躺下,不着痕跡的把被角壓在身下。
壓着被子帶來的安全感還不夠,寧久微暗暗保持大腦的清醒,閉着眼睛抓着被子,在腦海裏構想設計圖。
蘇憬瀾不睡着,她絕對不睡。
房間裏僅剩下蘇憬瀾這頭的夜燈,橘黃色的光線落在平板上,在心不在焉的閱讀裏毫無用處,只讓蘇憬瀾的心思更多的飄到寧久微身上。
背對的睡姿讓她毫無收斂地看寧久微,手上酥酥|麻麻的感覺揮之不去,如滲過肌膚融入血液附着在了骨頭上,心怦怦跳動着,得不到安撫的渴望不斷延伸,滿滿占據着心。
想将寧久微擁入懷中,像昨晚那樣抱着她入睡。
心跳聲在安靜的房間裏放大,讓人産生暴露的錯覺,蘇憬瀾不想被寧久微知道那些亵渎冒犯的念頭,她收回目光把注意力轉移到平板上,靠冰冷無情的工作對抗炙熱的情念。
慢慢的,呼吸緩和下來,過快的心跳恢複成正常的樣子。
平板上的頁面一頁未滑動,蘇憬瀾輕輕地把平板放床頭櫃上,關掉最後一盞燈,輕手輕腳地躺了下來。
兩床被子隔離了體溫,蘇憬瀾側身面朝寧久微而卧,漸漸适應黑暗的雙眸在漆黑的房間裏視物,看着不甚清晰的隆起的輪廓,毫無睡意。
灼熱的視線落在腦後,寧久微若有所覺,身體不自然地緊繃了起來。
眼睛看不見的時候,聽覺會變得敏銳,寧久微壓下自己的呼吸聲,在平緩如睡着的節奏裏,全身感官在黑暗裏注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細微的動靜。
身後沒有任何靠近的聲音,蘇憬瀾的呼吸在盯梢裏清晰的傳進耳朵,寧久微不知道蘇憬瀾睡着後什麽狀态,靠着今早短暫的記憶,一時半會兒不敢放松戒備。
戒備什麽?
寧久微突然愣住。
蘇憬瀾想做什麽,昨晚就做了,不用等到今天晚上。
發現自己的戒備沒有任何意義,寧久微松開被子,翻了個身。
和蘇憬瀾面對面了。
寧久微覺得不對勁,想再翻回去又怕吵醒蘇憬瀾,只能暫時保持這個睡姿。
蘇憬瀾的聲音在她面前響了起來,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幹啞,“睡不着嗎?”
蘇憬瀾原來還沒睡。
假裝自己睡着的寧久微蟄伏不動,沒給任何回應。
蘇憬瀾似乎确定她沒睡着,自顧起了話頭,“久微,你有過暗戀的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過五十明天加更~達不到就不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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