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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憬瀾的目光落在時晚煦身上，恰到好處的笑容游刃有餘地控制場面，時晚煦不好拒絕，寧久微往裏面移了個位置，嘴角往上揚。

“我們只是随便聊聊。”時晚煦分析蘇憬瀾的動機，這不是第一次意外遇到她，蘇憬瀾的心理很好推敲——為寧久微而來，不過能準确的找到寧久微的位置，這一點不容忽視。

占有欲發展到後期會變成控制欲，一個有能力的控制者，不是良配。

“我聽到寧設計師和時老師在聊喜歡的人。”蘇憬瀾側目對寧久微笑了一下，直視對面的時晚煦，繼續她們的話題，“我也好奇時老師喜歡什麽樣的人，時老師會喜歡上自己的學生嗎？”

平靜的語氣仿佛只是閑聊，時晚煦從中聽出了攻擊性，她拿出平時用來對待病患的态度，包容對方任何言辭，“工作之後遇到的喜歡的人，不是學生，學校規定師生關系存續期不能産生任何越界的感情。”

師生不能相戀，醫患同樣如此，尤其是心理醫生和心理病患者。想到查出來的事情，時晚煦工作後不久遇到了就診的寧久微，多年之後删除了相關的病歷資料，蘇憬瀾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确信。

蘇憬瀾深入話題探究時晚煦的感情狀況，“時老師喜歡的人，一定和時老師旗鼓相當各有千秋，年歲也和時老師一樣吧，時老師怎麽和她分開了？”

“我們沒在一起過。”時晚煦控制自己的眼神，借着端起水杯的動作不着痕跡的看了眼寧久微。

蘇憬瀾來之後，寧久微只是喝水聽她們說話，臉上笑容溫和，表現得安靜得體。

“真是可惜。”服務員剛倒的水冒着騰騰熱氣無法下口，蘇憬瀾摩|挲着杯壁言笑晏晏，“是暗戀，還是追求不成功？”

時晚煦喜歡分析別人，不喜歡被人剖析，“任何感情經過時間的淬煉都會變質，暗戀也是。一個人的生活更适合我。”

旁觀者清，寧久微暗暗揣測兩人的心境，眼裏的笑意更深。

時晚煦不會在蘇憬瀾面前展露真實的情感，蘇憬瀾算不上委婉的探問明顯和自己有關，寧久微适時開口，“我也是一樣的想法。”

蘇憬瀾聽了，面色沉了下去，“寧設計師也覺得一個人生活更好？”

只要寧久微敢回答，她就當場甩袖離開。

寧久微笑了笑，意有所指，“嘗了兩個人的相處滋味，才知道哪種生活更好。”

話不好深想，一往深處想，蘇憬瀾面上隐隐感覺發燙，熨貼的體溫如在她的肌膚上烙下印記，發作起來心口一陣陣酥|麻。

耳邊恍惚響起寧久微低吟的聲音，和平日裏不緊不慢的從容姿态截然不同，焦急地乞求纾解，又有一絲放不開的壓抑，勾得人忍不住想欺負得更多。

蘇憬瀾斂了斂思緒，暗暗深呼吸，把不合時宜的回憶壓回到心底，“現在有答案了嗎？”

“有啊。”寧久微轉移話題，笑問蘇憬瀾，“你是不是該回公司了？”

蘇憬瀾的行程安排仔仔細細地告訴了寧久微，按照她的行程，現在她應該在公司裏開會。

“不急。”蘇憬瀾明知故問，“寧設計師要不要一起回公司？”

“我要去時醫生家，不去公司了。”

居然敢去時晚煦家，也不怕出事。

蘇憬瀾覺得有必要挑明自己和寧久微的關系，免得時晚煦觊觎寧久微，在家裏說些做些越軌的。

“那沒時間接我下班了？”說寧久微是自己的女朋友太直白，蘇憬瀾大腦一轉，想到了異曲同工之妙的問法。

接人下班只會發生在親密關系中，以時晚煦的能力，能從問題裏聽出她們的關系。

寧久微聽出蘇憬瀾的心思，心下好笑，“不确定幾點結束，有時間我去公司接你，沒時間的話你自己開車回家。”

時晚煦看了看兩人，疑惑道：“你們的關系變了？”

上次見面寧久微和蘇憬瀾還是同事關系，現在聽兩人之間的言語用詞，明顯是戀人。

“我們的關系暫時不方便公開。”寧久微笑得意味深長，“不過讓時醫生知道沒關系，我鄭重和時醫生介紹一下。”

寧久微主動牽蘇憬瀾和她十指相扣，“這是我女朋友，蘇憬瀾。”

時晚煦愣了好幾秒種才回過神來，她端起水杯用笑容掩飾自己的失态，點了點頭。

蘇憬瀾放心了，為人師表又是醫院心理醫生，時晚煦做不出破壞別人感情的缺德事。

出了餐館，蘇憬瀾坐上停在拐角的黑色保時捷裏，林風眠系上安全帶，副駕駛位置上的謝蘊回頭用眼神詢問新的指令。

“不用跟着了。”蘇憬瀾面無波瀾地靠車椅上，随手拿起身旁位置上的平板

謝蘊嗯了一聲，離開了黑色保時捷。

總裁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林風眠懷揣着擔憂的心思善意地提醒了一句，“蘇總，不跟着會不會讓時晚煦有機可乘？”

“她沒機會了。”蘇憬瀾心裏偷偷開心，說出來的語氣篤定中帶着一絲生氣，“開車。”

這裏離珩蘇集團很近，開車回去五分鐘就到了，想到寧久微向時晚煦介紹自己的女朋友身份，蘇憬瀾垂下頭彎唇偷笑。

到了地下停車場，林風眠停好車準備下車，蘇憬瀾收了收眉眼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地問林助理，“風眠，你知道我和寧設計師的關系嗎？”

林風眠被她問得有點懵，說知道不算知道得清楚，說不知道，她又清楚地知道總裁對寧久微的心思。

兩人具體發展到哪種程度，彼此之間确定下來的關系，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林風眠搖了搖頭，一雙充滿求知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着後座上的總裁。

林風眠是公司裏的人，在不可告知的範圍之內，蘇憬瀾忍下暴露關系的念頭，給了林助理一個你想想的眼神。

公司裏的戰略決策方針走向需要總裁來定奪，在樓上開完會議，蘇憬瀾來設計事業部處理這邊的事情。

季度新品發布會越來越近，晚宴上的許多細節需要完善，關系到新季度的銷售額和年度任務目标完成情況，李杳不敢松懈。

“蘇總，這裏有個新的營銷方案。”寧久微不配合營銷推廣，李杳想到了借助總裁的力達到自己的目的，由蘇總出面要求寧久微配合炒作熱度，寧久微不好拒絕，也不能拒絕。

李杳想的很好，沒想到方案書遞到總裁手裏才半分鐘就被合上了。

手裏的文件随意往桌面上一丢，蘇憬瀾後靠到椅背上，清冷的目光從上到下将李總監打量了一遍。

“珠寶設計部有第二個首席設計師？”

沒有起伏的語調加上先前丢文件的聲音，李杳被吓得心膽俱顫，她抿了抿唇，撐着勉強的笑容回答：“只有寧久微一個。”

方案裏沒直接寫寧久微的名字，而是用了首席設計師來指代。

蘇憬瀾按着扶手指尖有節奏地輕叩，“首席設計師不好好接定制做設計，配合一個明星炒作，不如後期讓寧設計師進軍娛樂圈，從事文娛工作。”

領導的心思不好揣摩，李杳反複咀嚼蘇憬瀾的話，猜不透總裁的意思。

珩蘇集團投資控股了影視公司和工作室，具體哪些李杳不清楚，但送個人進娛樂圈發展易如反掌，李杳不敢随便順着話往下說，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問：“蘇總覺得哪裏需要改，我回去再改改。”

“我來設計事業部不算久，對寧設計師不是很了解。”蘇憬瀾眸光冷冽，“李總監在事業部待了這麽多年，難道也不清楚寧設計師的性格喜好？”

誰都知道寧設計師性格溫和，只是不喜歡應酬，能不參加的會議和飯局都不參加，李杳如芒在背，總裁嘴上說着對寧設計師不了解，實際上對每個人的行事風格脾氣性格摸了個大概，不然也不會才看了一點就把文件合上了。

“我讓人重新做方案。”李杳大腦快速運轉着，懸崖邊及時勒馬，“保證不會再出現讓寧設計師配合炒作這種事。”

“嗯。”蘇憬瀾語氣淡淡，“回去繼續工作吧。”

總裁放她一馬，李杳拿上方案趕緊走。

對面辦公室沒了寧久微的身影，整層樓黯然失色，蘇憬瀾單手拄着下巴，目光從空蕩蕩的首席設計師辦公室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桌顯眼位置放着寧久微送的香水，蘇憬瀾拉起袖子在手腕上噴上了少許。

清透好聞的百合檀香木香漸漸轉為雪松白麝香，嗅着熟悉的香味蘇憬瀾找到了寧久微陪在身邊的感覺。

她貼近聞了聞腕上的味道，同樣的香水味留在肌膚上散發出來的後調因着人的差異有所不同，混合上本身的香水味道，蘇憬瀾輕輕嘆了口氣，想寧久微想得沒心情工作。

陰雨天天色暗得快，萬家燈火點亮繁華的城市，敞開的辦公室門外，譚助理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了過來，聽得不是很真切，有種幻聽的錯覺。

寧設計師這個稱呼吸引了蘇憬瀾的注意力，蘇憬瀾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寧設計師，您怎麽現在來公司啊？”就快下班了，譚欲曙頭回見寧設計師這個點來公司。

寧久微帶着笑意的溫和嗓音悅耳動聽，不疾不徐地滿足了譚助理的好奇，“來拿設計圖手稿。”

說來拿手稿，寧久微卻沒進自己的辦公室。

譚欲曙探頭看着寧設計師走進總裁辦公室，更好奇了，寧設計師的手稿在蘇總那裏？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寧設計師來我這裏拿手稿？”寧久微的話蘇憬瀾聽見了。

隔着辦公桌的寧久微舉止穩重，眼角眉梢的笑意透露了她的真實情緒，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人，回答說：“來拿更重要的東西。”

這撩撥誰忍得住，蘇憬瀾放肆地在辦公室裏抱寧久微，貼着她的耳朵輕聲問：“什麽更重要的東西？”

寧久微心跳加速，她瞥了眼走廊，笑而不語。

“我帶你去個地方。”蘇憬瀾放開人，“高中，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