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光,又是吓唬又是淚眼巴哈的威脅,讓她出任務時随身帶着,一來二去的便也就習慣了,習慣了一睜眼就去枕頭下面摸小刀,等到小刀握進手裏,心裏落實,才準備起床。
只是今天,刀沒摸到,卻摸到了個……大活人?
沈樂理猛地睜開眼,一偏頭,就看到了睡在旁邊的時敬謙。他的睡相很乖,像個小孩子,長長的睫毛微微翹着,臉上還有映着光的小小的絨毛,似乎夢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委屈巴巴的癟着個嘴……
雖然說小時候不是沒爬到她的床上和她一起睡過,但那個時候至少還有時桑桑陪着,明明昨晚安排他打地鋪,他也聽了,不知為何今早卻熟睡在她的床上。
沈樂理生怕元明清直接擰開門進來,元明清這個人本來就喜歡明目張膽的撮合時敬謙和她,這下若是被她撞見兩人同床共枕,她得飛奔着把民政局裏的辦事人員請家裏來,或者很不小心的昭告天下。
想到沒想,沈樂理擡腳就把時敬謙踹下去了。
“啊……我的腰……”時敬謙扶着腰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不爽,“沈樂理,你又謀殺親夫?”
“我謀你個大頭鬼!”沈樂理站起來一把揪着他的領子拽過來,壓抑着火氣和聲音說:“時敬謙,你以後繼續這麽沒大沒小,言語冒犯也不行,信不信我這就給桑桑打電話告訴她我不管你了?”
沈樂理光着腳站在床上身高才基本和他持平,時敬謙卻一點也不吃這套,撇開頭不屑地笑了,“不管就不管,我巴不得呢。”
等着沈樂理眼睛眯的越來越危險,眼看真就動怒了,他又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笑得極其純良有愛,“那就換我管你啊。”
“時小過,你最好給我好好說話,信不信我揍你揍到你親姐都認不出來?”
“沈樂理,其實我挺喜歡你叫我小名的,親昵。”
瘋了瘋了……這孩子真的是油鹽不進啊……
擔心
當有人每天巴不得刻意撞見點什麽的時候,她會制造一切機會很不巧的撞見。
就比如——
元明清推開門,看到沈樂理站在床上揪着時敬謙的衣服領子,而時敬謙則笑眯眯十分好脾氣的看着沈樂理,他的雙手還正正的懸在她的腰間,以防她一不小心跌倒……
“哦,我的天哪,這是怎麽一回事,我竟然忘記了他昨晚睡在你的房間裏,哦,是我唐突了,時間還早,你們繼續繼續……鬧吧,使勁鬧吧,我不會再進來的……”捏着個蘭花指,又震驚又委屈,可明明兩雙眼睛在奸笑。
可雲式演技,做作,非常做作。
等她拉門出去,再輕輕掩上門,時敬謙的手便撫上沈樂理的背,象征性的抱了下,然後不等她發作很快離開,依舊笑得一臉的燦爛,“早上好啊,沈樂理。”
沈樂理瞪了他一眼,跳下床往洗手間走去,留了個氣呼呼的背影,“最近一段時間不想看見你。”
時敬謙跟在後面,倚在洗手間的門上看她洗漱,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抵在門口,依舊樂呵呵的,“沈樂理,你這叫以怨報德。”
沈樂理丢了塊毛巾給他,“別廢話,趕緊洗,洗完滾。”
可能是因為被元明清撞見了,也可能是因為和時敬謙之間若有若無的親昵,總之,沈樂理今早心情不太好,看什麽都上火,看什麽都想踹一腳。
“一個兩個都是娛樂圈頂流,不忙嗎?整天在我家裏轉,忙點不好嗎?多賺錢不香嗎?”沈樂理氣憤道。
時敬謙相反,心情好的不得了,接過元明清遞過來的一瓶牛奶,在手裏來回颠着,笑着說:“如你所願,接下來幾天你真的會見不到我。”
元明清又推了瓶果醬給坐在桌前冒着火氣的某人,笑着附和道:“如你所願,接下來幾天你也見不到我了。”
沈樂理惡狠狠的咬了口面包,“我巴不得兩位趕緊消失。”
他們走,沈樂理連頭都沒擡,背對着他們坐在那兒,翹着二郎腿,慢條斯理的抹着果醬,優雅的喝着牛奶。
“家裏只有你了,無業游民。”元明清站在玄關處,媚眼一挑,笑得頗有風情,“不要太想我哦。”
沈樂理毫無感情的吐了句,“不送。”
時敬謙站在她身後,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俯身在她耳邊道,“沈樂理,我去賺錢了,要乖。”
“時小過。”
“嗯?”
沈樂理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吃人了,咬着牙吐字,“走。”
——
這幾天,家裏沒有閑人的日子實在太舒服了,沈樂理每天在中午醒來,點個外賣,然後躺在搖椅上,迎着陽光,要麽眯着,要麽玩手機,實在惬意得很。
今早起來,外面天不太好,霧蒙蒙的,飄着雨絲,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樂理将窗簾全部拉開,又打開所有的燈,房間內這才顯得亮堂了些,不再烏壓壓的惹人悶。
只是這樣,她心情依舊不好,光着腳,在各個房間裏走來走去。
今天……是,父親的忌日。
沈樂理讀高三那年,父親在尼日利亞執行醫療援助任務的時候遭受空襲不幸離世,而第二天,便是他的生日。他們之前講好了的,沈樂理買個蛋糕,他們隔着電腦屏幕一起慶祝。
然而,父親沒有等來第二天,也沒有等來第二天的生日蛋糕。
這麽多年,沈樂理從來沒有在他忌日時去祭奠,她總覺得,紀念一個人的到來要比紀念一個人的離開有意義的多。因為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才會多一些不一樣的意義。
所以,她在國內的時候,會在父親生日那天,也就是忌日的第二天去祭奠,後來出國了,時間上不允許的時候,她便會在回國的那幾天裏,挑個天氣好的日子,帶着虧欠父親的蛋糕去見他。
她想,相比哭哭啼啼的懷念,父親會更喜歡滿懷欣喜的蛋糕。
天空依舊灰蒙蒙的惹人心煩,沈樂理一個人在這個大房子裏,連點煙火氣都沒有,她坐不住也靜不下來,索性拿了把傘出門。
父親最喜歡的一家蛋糕店,藏在老舊的居民區的後面,那是喧嚣城市裏最為安靜的一隅。做蛋糕的阿姨,已經近六十了,不圖賺錢,只念着以前的老主顧們不肯到別處去,吃個舊時的味道。
從東城到西城,足足用了一個小時。天氣壓抑,似乎街道上的人都比往常冷漠匆忙了些。
沈樂理收了雨傘,将其倒挂在一旁的欄杆上,在門口的墊子上跺了跺腳,才推開門進去。
小小的店裏只有一位女生坐在收銀臺前,看到有人進來,慌忙站起來,“您需要什麽?”
“訂個蛋糕。”
“您要什麽樣的?”她轉過身,在後面的櫥櫃裏不甚熟練的翻找着,然後捧着兩本略顯陳舊的樣式圖回頭,笑道,“您可以挑一挑。”
沈樂理笑笑,沒接,“我要那種最普通的就行。”
“那您有什麽要求嗎?”小女生慌忙拉過一個本子,唰唰的記着。
“水果只放藍莓,明天中午過來拿。”
“好的。”小姑娘終于笑了,露出兩個小酒窩,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氣,業務也熟練了起來,招呼道,“玻璃櫃裏都是今天新作的糕點,您可以看一看。”
沈樂理也看出小姑娘的拘謹來了,知曉她是剛開始兼職,不是很熟練,莫名的,像是為自己讨個開心,又像是為那個羞澀的小姑娘讨個開心,便走到了玻璃櫃前,挑了幾樣糕點。
“咦?好巧。”小姑娘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姐姐,在你之前,來了一位男士,他也訂了個蛋糕,也是最普通的,也是只放藍莓,也是明天中午來取。”一連四個也,不多想都不可能。
沈樂理跟着笑笑,“是挺巧的。”只是思維開始有些飄忽,她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知道她從不給父親祭奠,只慶生,知道蛋糕要什麽樣的,知道店鋪,知道時間。
沈樂理走的時候,正好碰到店長阿姨和她老公回來。
“你是沈家的女兒,我認得你。”阿姨有些激動,很是欣喜,“你可是好久沒來了。”
“對,您沒記錯,我是沈樂理。”
阿姨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贊道:“你的父親,是個偉大的人。”
大叔扯過阿姨,低聲道:“提她父親做什麽,憑白的惹丫頭傷心,丫頭會想爸爸的。”說完,又擔憂的看了眼沈樂理,生怕她臉色難看了。
“沒關系的,這麽多年了,都過去了。”沈樂理嘴角挂着笑,卻怎麽也看不出開心。
有關系的,她想爸爸,非常想,每天都在想。
——
從小區門口到公寓樓,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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