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號咬餌

宇文慎請蘇馥去樓下咖啡店坐。

蘇馥察覺到他的腳今天似乎比起平常要不方便, 所以就主動去點單買咖啡。從背着的包裏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包,蘇馥一打開,裏面的現金多到快要掉出來了。在店員呆若木雞的眼神中, 蘇馥抽錢,付了現金。

他今早和曲烏栖說了一聲,自己身無分文還要釣男人, 是一件難事, 曲烏栖就找了一個錢包給他, 裏面塞滿了錢。

一般人面對這樣份額的錢包,大概會惶恐,然後推辭。

蘇馥大概瞄了一眼, 從容不迫地将錢包合起來,告訴曲烏栖:“當成是做任務的啓動資金吧, 等我賺錢了我會再還給你的。”

“不需要。”曲烏栖無所謂地說了三個字。

蘇馥聞言, 立刻收起錢包。他把一疊錢收好後,屁股立刻挪啊挪,挪到曲烏栖的旁邊。

曲烏栖本來坐在沙發的邊緣上,看手機上的工作信息, 當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溫暖的軀體擠壓後,轉過頭看出現在隔壁的人。

蘇馥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從神态上看,只是普通地坐着。他的臉是那麽正直,手卻十分不老實,他擡起塗着黑色指甲的修長的手,放在曲烏栖的大腿上。

如果他的手再往腿的中間挪多幾厘米, 是足以讓人尖叫着彈起來的程度。

曲烏栖表情未變。

“我懂的。”蘇馥神情肅穆。

“你懂什麽啊?”曲烏栖瞬間被逗笑。

“像我這種漂亮又貧窮的孩子, 很容易走到這一步的。”說完, 蘇馥轉過頭,對着曲烏栖仰頭嘟起嘴巴。

“胡說八道。”曲烏栖臉上笑容未消,低下頭,用腦袋撞了一下他的腦袋。

“啊。”蘇馥擡手擋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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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如果真的想給我親,就不要睜大眼睛,一副随時準備在我親下去的時候,打我的樣子。”曲烏栖對他的一舉一動過于熟悉,基本上到了蘇馥有個風吹草動都能分析準确他想做什麽的地步了。

蘇馥揉着腦袋,眼睛偷偷從間隙看他。

這個人究竟做了多少背調啊?

“晚點我去幫你辦卡吧,會更方便。之前是我疏忽大意了,你還是自己拿着一些錢比較好。”曲烏栖說,然後準備站起來,去拿衣服給他。

蘇馥看他站起來,連忙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蘇馥的力道有可堪拔山倒海之力,他一用力,曲烏栖就被他扯了下去,甚至快摔了。

曲烏栖摔着坐在沙發,動作有些狼狽。他回頭望,蘇馥露出了糾結的表情,似乎是在認真思考。

蘇馥的內心經歷了一波三折的痛苦掙紮,最後他告訴曲烏栖:“再多的錢我是還不起的,不如我們還是幹個爽吧。”

曲烏栖被氣笑,他立刻彎下腰,連續撞了好幾下他的腦袋,像個啄木鳥叮木頭一樣。

“笨蛋、笨蛋、笨蛋。”曲烏栖一邊輕聲重複兩個字,一邊用也就比他的語調重一些的力道撞他。

蘇馥無端端被家養的烏鴉攻擊,閃躲不及。

“嘶。”想到稍早被人瘋狂攻擊了腦袋,蘇馥有幻痛的感覺。

“您好,您的咖啡做好了。”店員提醒蘇馥。

蘇馥拿起兩杯咖啡,回到了位置上,放在桌面上。

目睹他購買咖啡全過程的宇文慎,在接過咖啡之前,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你還頭疼嗎?”

“有點。”蘇馥說實話,“好久沒有這樣喝酒了。”

宇文慎面露鄙夷,淪落到如今的境遇,除了你自己,那能怪誰?

“全都怪你。”蘇馥還真的怪上了。

宇文慎威脅道:“你再不好好說話,我就走了。”

“我昨天是喝了你送給永香榭的紅酒,才變成這樣的。”蘇馥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你說你是不是也有責任?”

宇文慎聽到蘇馥的話,一愣,随後用疑惑的聲音和蘇馥說:“我沒有送過阿榭酒。”

“嗯?”蘇馥不慌不忙,“你昨天不是讓人送了法國菜給他嘛?”

“是,但是我沒有送酒,用膝蓋想也能知道吧,我怎麽會在大中午送酒去學校,給一個學生喝啊。”宇文慎覺得他純屬胡言亂語,所以嘲諷他一句。

蘇馥捶腦袋的動作頓住。

那永香榭是哪裏得到的酒?

而且蘇馥覺得酒的度數并不低,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喝一半就開始醉了。

宇文慎瞄了一眼左思右想的蘇馥,問了一句:“你還記得昨天的事情嗎?”

蘇馥聞言,忏悔的心占據高地,他回答:“有記得的,有不記得的,喝多之前的事情記得比較多,喝多了以後的事情,就基本上不記得了。”

宇文慎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蘇馥的手指動來動去,在桌面上無聲敲擊。

宇文慎很少見到他如此矜持的模樣。

“我其實不太記得了。”蘇馥煩惱地摸了一下頭發,“我應該沒有對你做出什麽很過分的事情吧?”

根據蘇馥過去的經驗,他只要一喝多了,靠近他的就沒有不倒黴的。不止是認識的人,甚至還有可憐的過路人。

蘇馥想起很久以前,也是他決定少喝酒的源頭。他好像喝多了,兼職打工地點的同事把他送回家後,他又拎着酒瓶出門了。路邊有個人,蘇馥已經想不起他的臉了。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吧,他想把蘇馥拖回屋子裏。好人是有限度的,蘇馥記得自己意識模模糊糊了,大概向一個陌生人索吻吧。

然後那個人似乎被拖纏得沒辦法,把臉湊過去。

蘇馥下意識,一拳頭就過去了。

他醒來後,記得的事情就是這些了。

蘇馥的良心有限度,但是剩餘的良知在警告他,不要再喝酒了。

于是乎,一個過路的可憐人,就是那麽巧,讓蘇馥又戒掉一個惡習。

“我還好。”宇文慎說了三個違心的字,他感覺昨天遇到蘇馥後,心靈盡是在反複被沖擊,“你的管家比較慘。”

蘇馥的手就此搭在頭發上沒有動。

宇文慎說了這句話後,就沒有深入聊下去的欲望了,大概他覺得蘇馥那邊的人理所當然要照顧他,受苦受累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那麽……”蘇馥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宇文慎拿起咖啡,靠在沙發上,泰然自若。

“我們還要再約會嗎?”蘇馥幸虧自己是一個臉皮厚的人。

宇文慎的手撐在臉上,他斜斜坐在單人沙發上,打量着蘇馥。

蘇馥裝可憐是得心應手的,他在宇文慎看過來的時候,立刻故意微微低下頭,讓細碎的頭發滑過他的臉,店鋪裏突然開燈,暖黃的燈打在他的臉上。蘇馥的手指不安地交纏在一起,惶恐不安地偷偷看了宇文慎一眼。

宇文慎無情地伸出手,擋在兩人的面前,說:“少來。”

“我就知道!”蘇馥懊悔地趴在桌子上痛苦不已,之前喜歡他的好幾個人都是在看到他喝醉酒的樣子後,迅速不喜歡他了,表示要一輩子和他做朋友的。

“我不是顧朗琛,我不喜歡這一款。”宇文慎放下咖啡,盯着蘇馥裝哭得後背都在抖的身體,直接說。

顧朗琛也沒有喜歡他這一款啊!

蘇馥感覺自己的工作就到此為止了。

宇文慎盯着他的後背,突然抿嘴,然後決定開口:“你還記得你的長篇大論嗎?”

如果蘇馥說他不記得了,宇文慎覺得他們兩個人今天的交流就可以到此為止了。他的想法剛完,趴在桌面上的蘇馥突然點了點頭。

宇文慎說:“擡起頭來。”

蘇馥聽到他的話,擡頭了。

他果然一點後悔的表情都沒有。

“如果你用那個沒有那麽做作的性格和我相處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出去吃飯、或者逛街、還有去游樂園。”

蘇馥眯起眼睛,打量宇文慎。

宇文慎面無表情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冷漠說道:“你決定。”

他表面上無所謂蘇馥怎麽選,但其實已經猜到了他的答案。

蘇馥輕笑,他起身,離開座位,踱步到宇文慎的身邊。宇文慎擡起頭看他,他的視線本來是向上,在沒有調整的情況下,只能看到他的胸口,蘇馥卻突然一下子在沙發的把手上坐下,宇文慎的眼睛便直接和他對視。

“原來你喜歡這種啊,早說啊。”蘇馥斜斜坐着,伸出手摸過宇文慎的下巴,然後朝他露出病嬌的笑容,他的嘴角上揚,眼睛微微睜大,一消無辜的面容,變得癫狂,“想要我把你吃掉嗎?”

宇文慎看着他,仿佛看到自己醜陋的內心幻化成了人形。

在他身邊的人,不止是蘇馥。

蘇馥低下頭,湊到他的面前,輕聲細語,聲音甚至比起裝小綠茶的時候更加溫柔:“你想要被我關起來嗎?想要被我綁起來嗎?想要在一個只有我的屋子裏,充滿愛意地等我回來嗎?”

越溫柔的聲音,越可怕。

宇文慎終于聽到了自己內心的聲音。

在外人看來,他們是非常親昵的一對。

在蘇馥嬌笑着調戲宇文慎的時候,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可能是我家的小烏鴉問我晚上回不回去吃飯。”蘇馥朝宇文慎眨了一下眼睛,然後身體斜過去,拿起手機,打開屏幕。當他看到聯系他的人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顧朗琛?

顧朗琛問:你在哪裏?

蘇馥稍加思考,低下頭問宇文慎:“我的朗琛最近也在這裏出沒嗎?”

“最近是有看到。”聽到他對顧朗琛的稱呼如此親密,宇文慎挑眉。

“哈哈。”蘇馥大概猜到顧朗琛就在附近了,于是乎他回了一條信息後,就扣下手機,繼續和宇文慎聊天。

就坐在蘇馥不遠處的顧朗琛,收到了蘇馥的來信。

蘇馥:吃東西呢~

久不聯系,蘇馥對他态度如舊,好像之前的冷落都不存在一樣。

宇文慎本來想要順勢約蘇馥去外面走走,蘇馥卻在再一次收到信息後,急匆匆地走了。

走之前,蘇馥給了宇文慎一個飛吻:“那麽小慎慎,期待和你之間的精彩故事。”

蘇馥的手機裏,當然躺着一條重要的信息。

烏鴉管家:看來今天沒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到點了,我就先下班了。

下班帶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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