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一餌兩釣
收到了名牌,蘇馥動作随意地放在地板上,然後就當剛才的小插曲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和徐文仁閑聊。
“你不拆開看看嗎?”徐文仁發出疑問。
“其實我對名牌,沒有什麽感覺。”蘇馥低頭,看了一眼放在腳邊不遠處的袋子,随後,他繼續回過頭,望着藍藍的天空。
他和徐文仁站在了比較高的位置,兩人迎風休息着。
在他們說着話時,程希柏已經跑到樓下了,他走到了蘇馥所站位置的樓下,擡起頭看。
蘇馥發現他故意回頭看自己,笑眯眯地将吸管塞進嘴裏。
“臭男人,他擡起頭,是不是想要看我的裙底?”蘇馥冤枉人。
“确實看得一清二楚,你跑那麽高做什麽?”一個新的聲音插入他們的聊天。
蘇馥轉過頭。
曲烏栖提着食盒,站在他的身後。
“小烏鴉!”蘇馥興奮地跳了下去。
曲烏栖伸出另外一只手,攔住蘇馥的身體。
蘇馥比起名牌,對吃的比較感興趣,他在石板上坐好,把曲烏栖帶來的食盒放上去,開始抱着拆禮物的驚喜心情,拆開袋子。
“徐同學,我準備了兩人份的,你們可以一起吃。”曲烏栖笑着告訴徐文仁。
徐文仁看了他一眼,然後也跳了下來。
他們兩個人在吃午飯時,曲烏栖的眼角一瞥,發現了被冷落地放在地板上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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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拆開看嗎?”曲烏栖的疑問和徐文仁差不多。
“你想看就自己拆開吧。”蘇馥不以為意。
曲烏栖聞言,也就不客氣地将裏面的盒子拿出來,當他打開盒子,看到裏面的東西時,略微驚訝地挑眉。
“是什麽?”蘇馥問他。
“還不錯。”曲烏栖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給蘇馥看,是一個粉紅色的包包。曲烏栖本來以為程希柏會随便買一個經典款送給蘇馥,但是這樣看來,他顯然是上心了的。
只是蘇馥沒有感受到他的心意,在看到那個全粉的包包時,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曲烏栖想起他之前買過一條Gi的裙子,和這個包挺搭的,于是就把包收回去,放好。
“我來幫少爺收納吧。”曲烏栖滿意地說。
如果人對人的好感度能具像化,蘇馥覺得,曲烏栖在看到那個包的瞬間,對程希柏的好感度一定有一定程度的上升。
曲烏栖對有品味的人,保持一定的好感。
意識到此事,自認為沒有什麽品味的和審美的蘇馥,多多少少遭到了打擊。
曲烏栖覺得他很難搞的地方就在于這裏,一般人意識到自己有不足的地方,就算真的有好感度這種東西,也是對自己的好感度下降吧。蘇馥拒絕內耗,鄙視曲烏栖。
總是看中別人奇怪的優點,沒品位的東西。
蘇馥對曲烏栖的好感度嘩啦啦往下掉,盡管曲烏栖本人什麽都沒做,甚至只是在把盒子蓋好了,将袋子放到一旁。
“好吃嗎?”曲烏栖笑着問蘇馥。
“一般。”蘇馥撇過頭。
曲烏栖的笑容頓住。
他進來就幾分鐘,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又怎麽得罪這位大小姐了?
徐文仁大口大口地在吃。
他不覺得一般,他覺得很好吃。
“我哪裏能改進嗎?”曲烏栖問蘇馥。
正如曲烏栖所說,他本人在自己能做到的範圍內,已經把事情做得最好了。蘇馥反而相反,就算和給他提供服務的是糟糕又爛的系統,蘇馥肯定自己也會努力工作,甚至會更加獨立。但是面對曲烏栖這種無限度寬容自己的人,他反而容易變得任性。
他可以看出別人對自己的底線,可惜曲烏栖毫無底線。
蘇馥撐着臉頰,自我反省。
仗着別人對自己的一時善意,而任性妄為,最後會被讨厭的。
蘇馥的腦袋一轉,看向曲烏栖。
曲烏栖被他面無表情地盯着,突然心裏一咯噔。他今天到底是哪裏讓蘇馥不順眼了?
“其實是好吃的。”蘇馥告訴他。
“沒關系,你不喜歡,我下次就不買。”曲烏栖不以為意,“你不想吃,讓徐同學吃了吧,晚點我給你買其他的。”
正要把食物塞進嘴裏的徐文仁:“……”
雖然他是個蹭吃,沒有資格有意見,他甚至也不介意把兩份食物都吃了。更過分的,就算你們要說他的壞話,他也無所謂。他只有一個要求,能不能不要當着他的面說!
“我說好吃。”蘇馥覺得自己沒有說謊,于是繼續低下頭吃飯。
曲烏栖看了他一眼,起身,坐到蘇馥的旁邊去。
蘇馥正咬着筷子,他發現曲烏栖挨着自己坐過來了,就放下筷子,轉頭看他。
曲烏栖伸出手,捧着他一邊的臉,左右打量一眼,然後把臉湊過去。
“變态,我在吃飯,你在幹什麽。”蘇馥連忙別過臉。
“我看你好像不太開心。”
“就算我不開心,你把臉湊過來有什麽用?”蘇馥大為不解。
“這樣嗎?那來親一下吧,很快就能精神了。”
“我為什麽要和小烏鴉親?”蘇馥拼命掙紮。
曲烏栖輕而易舉就鎖住了他,直到蘇馥忍無可忍地揮出一拳,曲烏栖及時躲開,身體往後仰。
好危險,如果真的被蘇馥打中了,估計他的臉要腫一周了。
曲烏栖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有餘悸。
蘇馥看到他的表情,怒極,當即撲過去,瘋狂用腦袋撞他。
曲烏栖覺得自己有可能是第一個被人類用腦袋撞死的時空規劃局幹部。
蘇馥終于不理他,乖乖吃午飯了。
吃完午飯,徐文仁不管是吃飯,還是吃狗糧,都吃飽了。因為吃人嘴短,他找了個借口就跑了,跑之前,還好心地收拾了垃圾,帶下去扔了。
“我這種朋友多難得啊。”徐文仁越來越佩服自己了,就算身處如此抓馬的世界,他還是勤勤懇懇地送上助攻,如果這個世界要給人頒獎,他起碼可以得到一個最佳路人獎。
“呵,你是做了什麽好事,才這麽佩服你自己。”一個聲音在徐文仁的耳朵旁邊響起。
徐文仁猛地回過頭。
永香榭笑眯眯地看着他。
徐文仁說句實話,每當永香榭靠近他,他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要吓哭了。雖然永香榭冒出來問他問題,但是徐文仁總覺得不能在這個人面前說太多的話,所以他便指着垃圾桶,說道:“垃圾分類。”
“嗯?”永香榭顯然不相信。
“對了,上次吃飯的錢我還沒有給你。”徐文仁說完這句話,尴尬地發現自己沒有帶現金出門。
“手機轉給我吧。”永香榭拿出手機。
看着永香榭加好友的頁面,徐文仁防備地說:“你給我付款碼就可以了。”
“噗。”永香榭被他逗笑,他不明白了,“在你的眼中,我究竟是什麽洪水猛獸啊。”
他都這麽說了,徐文仁不得不拿出手機加他為好友,然後把錢轉給他。
收錢只是借口,永香榭拿到徐文仁的聯系方式後,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和蘇馥的對話,于是笑着問徐文仁:“你是1號,還是0號?”
面對這種問題,徐文仁沒有蘇馥那樣的淡定,他一蹦往後兩三步遠。
“哈哈哈哈。”永香榭笑完,睜開眼睛看徐文仁。他想:這個人不太好搞呢。
“收錢吧。”徐文仁轉移話題。
“感覺現在點了收錢,就會被你删除好友。”永香榭說實話。
徐文仁被猜中了心思,最後只好擲下一句,記得收錢,人就跑了。
在徐文仁跑開後,永香榭優哉游哉地收起手機。
“我很意外,這種類型不是蘇馥喜歡的,卻是學長你喜歡的啊。”程希柏站在不遠處,目睹了永香榭和徐文仁交流的全過程。
“比起說是喜歡。”永香榭笑着轉頭看程希柏,“我好像有一點能力,讓喜歡上我的人,為我所用。”
“是嗎?”程希柏覺得他所言非虛,“我相信學長,因為我愛上你以後,為你魂牽夢萦,不看見你,不為你做點什麽,心裏就異常空虛。”
“是的呢,這是正常現象。”永香榭敢說實話,就是因為他知道程希柏不把這些話當一回事,“就是有點麻煩,因為大家愛上我是一種虛假的感覺,所以一旦有人對你們勾勾手指,你們上當後,就不會再想起我了。”
“我怎麽會不喜歡學長呢?”程希柏笑着撲了過去。
永香榭乖乖被他抱着。
“啊,不過也難說!”程希柏抱怨,“我之前以為你不怎麽理我,是因為應付顧朗琛和宇文慎太累了,但是現在你和他們沒有交集了,還是很少和我見面。今天機會難得,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如果學長同意的話,我們吃完飯,我就給你買Gi吧。”
程希柏天真地覺得他應該也會喜歡名牌的。
“吃飯可以,Gi就算了。”永香榭不太喜歡。
“那你喜歡什麽,我給你買吧,我們認識那麽久,我還沒有送過你什麽東西。不過我好幾次想送的,是學長不願意接受。”因為有了給蘇馥送禮物成功的一次經驗,程希柏信心大增。
“你有這份心意就可以了。”永香榭說這句話,就是再一次拒絕了他。
程希柏想到了自己剛才的操作,立即不以為意地拉着永香榭走了。
他之所以不在意,是因為他在吃完飯後,立刻就讓司機去買他指定要的禮物,送來東西。在餐廳,直接把買好了的名牌包送給永香榭。
永香榭見他強硬遞過來,不再好意思拒絕,就直接接受了。
程希柏看自己的計劃得逞,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的小心思和心意都很可愛,永香榭對他的态度,比其他三個人要好一些,因為程希柏相處下來,是讓他最愉快的。
但就算如此……
和程希柏分別後,永香榭提着程希柏給他買的東西,走在路上。
“阿榭!”
永香榭路上遇到了學生會的同學。
永香榭笑着和她交流幾句話,然後突然開口道:“有點唐突,我有一樣東西,你能幫我解決一下嗎?”
“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同學異常熱情。
“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這個。”永香榭直接把程希柏送給他的名牌拿給那個他甚至記不得名字的同學。
“我能收下嗎?”同學驚訝。
“嗯。”永香榭把東西給她,随後微微一笑,“我還有事,那就先走了。”
同學覺得有點奇怪,但是總不能把昂貴的名牌再扔了吧,她就提走了。她拿着袋子,繼續往前走,她今晚約了人去餐廳吃飯。
在進餐廳的時候,她恰巧在門口遇到了漏了東西,因而回到餐廳的程希柏。她知道程希柏的名字和臉,但是兩人之前沒有交集,所以她就給他讓路,然後離開了。
程希柏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袋子。
“哇,你怎麽還去買東西了?”朋友驚呼。
“不是我買的,我剛才在路上遇到了學生會的人,他送給我的。很奇怪吧,明明是很貴的東西。”
程希柏聽到這番話,狼狽地逃走。
這是程希柏的不幸,但卻是某些人的幸運。
第二天上學,程希柏剛到學校門口,就發現前路堵塞,吵吵鬧鬧。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甚至可以瞬間解碼是誰引起了這種轟動。
前方的一輛豪車停在學校門口,司機跑下車,給坐在後座車的人開門。
一只穿着黑色綁帶高跟鞋的腳伸出來,随後,便是藕粉色層層疊疊的裙子,這條裙子的長度到他的腳踝,裙擺很大,每一層裙子的下擺都用黑色的蕾絲裝飾。坐在車內的人一下子走出來,蘇馥不耐煩地踢了踢裙擺。
這一條就是曲烏栖之前買的Gi2020秋冬裙,搭配的正是程希柏昨天給蘇馥送的粉色手提包。
“這比我上次去參加舞會,穿得還要誇張。”蘇馥開始擔心他這一身,等會怎麽塞進座位裏面去。
“可是,好看。”曲烏栖從另一邊的位置,挪到了蘇馥剛才坐的位置上,好和蘇馥對話。
蘇馥抱怨道:“真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實用性,要知道我是真人,不是你可以在電腦上玩的換裝游戲娃娃。”
曲烏栖驚訝道:“原來你不是嗎?”
蘇馥回過頭,伸出手,意圖掐死他,但是因為裙子裙擺太大,不方便,所以只能作罷。
“要遲到了。”曲烏栖提醒他。
蘇馥無奈地提着裙子,踩着久沒有穿的高跟鞋,憤怒地往前走。
因為這一身衣服不方便行動,蘇馥打算老老實實上學,打卡完畢後就放學回家。
正如蘇馥所預料的,因為這一身衣服太誇張了,他一個人占了兩個位置。徐文仁隔着一張桌子,坐在他的旁邊,欲言又止。
“你要說什麽就說吧。”蘇馥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我想說,還好今天上課的教室比較大,空餘座位很多,不然你就要被扔出去了。”
蘇馥撐着腦袋,嚣張地說:“不可能有人敢把我扔出去吧。”
他說的是實話。
因為穿着這一身衣服,蘇馥覺得身體都是重的,當曲烏栖中午來給他送飯的時候,他坐在徐文仁給他搬上來的椅子上,委屈地将手握成拳頭,捶了捶裙擺,聲音帶着哭腔說:“太不舒服了,我下午居然還有課,我想去死了。”
“不哭不哭,下午的課只有兩節,上完課我就接你回去換衣服。”曲烏栖哄他,“今天我買了壽司。”
“還吃壽司,我彎腰沾醬料都辛苦。”蘇馥更加委屈了,“你是故意欺負我的吧,氣死我了。”
“我喂你吧。”曲烏栖提出解決方案。
徐文仁在旁邊,已經吃上了手卷。
蘇馥張開嘴巴,曲烏栖就夾着一塊壽司放進他的嘴巴。
“有時候,我未必要蹭這一頓飯。”徐文仁發出靈魂的呼喚。
“你如果不吃,要提前告訴我,不然我買了兩份,要怎麽辦?”曲烏栖才不管他吃不吃。
徐文仁灑熱淚。
其實不止裙子,蘇馥覺得自己現在穿的這一雙鞋子也不好走路。
下午終于上完課,他在回去的路上,逐漸放棄走路,靠在牆上休息。
他因為下課後,和徐文仁留下來談論了一下游戲,所以現在這一邊教室的人少了很多,大家都急着下課跑去玩了,沒事不會還留在教學樓。
“哈哈哈。”一道嘲笑聲傳來。
蘇馥怒視轉頭。
曲烏栖來接他了。
蘇馥想死,但是覺得該死的是面前的人。
曲烏栖漫步走到他的面前,打量他,随後伸出手,直接穿進他的外套,用手指勾住蘇馥的裙子吊帶,往上扯,告訴他:“裙子歪了。”
蘇馥無奈地站直。
“頭發也亂了。”曲烏栖伸出手,抓住蘇馥兩邊的頭發,慢慢整理。
就在曲烏栖站在蘇馥的面前,對他多手多腳,調整衣服,和整理頭發的時候,蘇馥的眼睛往前看,意外看到了一個人。
林斐汶拿着教科書,從其他教室走了出來。
從林斐汶的角度,他只能看到蘇馥一臉不情願地靠着牆壁站,而他面前的男人快要貼在他的身上,甚至把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裏面。蘇馥因為他的動作,稍微擡了一下身體。
他也看到了自己。
蘇馥順從地擡起頭,任由站在前面的人去摸他的身體,然後他的眼睛直視林斐汶,笑了一笑,帶着心領神會的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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