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一次接觸

蘇馥的笑容停在臉上,看着林斐汶的眼神有點恨鐵不成鋼。大概想法是：看看前面幾個卧龍鳳雛，再看看你，簡直浪費我的特意登場。

林斐汶一愣,随後立刻正了表情,對他如是說道：“早啊，蘇馥。”

蘇馥笑眯眯,凝視着林斐汶。

林斐汶第一次和他如此近距離、長時間的對視,這才發現他的眼睛是淡然的褐色。蘇馥長了一張多情的臉,但是卻有一雙寡欲的眼睛。

就在林斐汶沉迷于蘇馥的雙眼時,有另外的聲音在喊蘇馥的名字。

“蘇馥。”

蘇馥轉過頭,看見徐文仁正在八百米開外的地方喊他。

“老師，傘給你。”蘇馥朝林斐汶微微一笑，把雨傘遞給他。

林斐汶愣愣地接過。

蘇馥把傘留給林斐汶,自己突然邁開腳就跑了。

他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做，就賺了林斐汶5點好感度，實在是過意不去,所以起碼把一把傘留給他好了。

【好感度70.05】

蘇馥跑了兩步,差點原地被絆倒，摔了下去。

是他孤陋寡聞，原來好感度還能以零點幾的數值往上升的。

蘇馥的表情僵住,随後露出了敬佩的表情，緩緩轉過頭。

林斐汶原本撐着傘，動也不動地定定看着蘇馥的背影,他沒有想到蘇馥還會轉過頭,兩人猝不及防地對上眼神。林斐汶因為這一秒鐘的意外，慌張地轉過頭。

蘇馥看到了他的表現，露出頗有趣味的笑容。

林斐汶确實有調戲的價值。

【喂】

蘇馥：啧,你今天很吵。

【……】

蘇馥和他持續說話：我不是說了，我讨厭你在我的腦海裏點點點。

【那我要怎麽才能盡職提醒你不能因公徇私呢】

蘇馥：我哪裏因公徇私？做人說話要講證據哦。

【你……】

曲烏栖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了，因為徐文仁和蘇馥會和了。

和徐文仁在一起的時候，蘇馥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學青少年，他們聊的話題不是游戲，就是一些比賽。兩人一起轉彎的時候，恰巧又轉到了林斐汶能看到的角度。林斐汶本以為蘇馥會再看過來，就像他之前釣其他男人一樣。只是他這一次想太多了，蘇馥和徐文仁聊得正在興頭上，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

天空飄下白雪，林斐汶老師因為自己龌蹉的心思而感到羞愧。他握着雨傘，看着雪花落在傘面上，心情與天空共一個陰沉的顏色。

下課後，蘇馥在收拾書本，他将課本和文具都收進包裏，興高采烈地和徐文仁說：“小烏鴉和我說，今天中午他買了牛肉飯給我們呢！”

他已經想要立刻奔向曲烏栖的身邊了。

“牛肉飯好吃。”徐文仁也喜歡，而且他知道如果曲烏栖去買的牛肉，肯定是很高級的，徐文仁蹭吃蹭出了許多心得。

“那我們快去吧。”蘇馥正要去挎徐文仁的手臂。

吃人嘴短，徐文仁大方地把手臂伸出來。

“蘇馥。”

聽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蘇馥要做的動作被斷了，他擡起頭一望，居然是林斐汶在叫他，并且朝他招手。

【小馥，是機會】

曲烏栖對他說道。

“你先去天臺等我。”蘇馥對徐文仁說，把手中的包塞給他。

徐文仁一臉無奈，目送蘇馥雙手擺動，做作地一路小跑到林斐汶的面前。

“老師！”蘇馥雙手握拳，捧在胸前，他開心地蹦到林斐汶的面前，裙子擺動，“現在到了午飯時間了呢，你叫我，是想要和我一起吃午餐嗎？順便說一句，我今天中午想要吃牛肉。烤牛肉可以，牛肉飯也可以。還有，我想喝可樂了，謝謝老師！”

林斐汶見狀，無奈地拿起手中的書本，輕輕敲了一下蘇馥的腦袋，朝他說道：“浪費你一點時間，跟我來一下。”

“又是去辦公室嗎？”蘇馥覺得他和林斐汶的劇情，一半以上都是在辦公室的。

“是的。”林斐汶告訴他，他猜得沒有錯。

“我喜歡辦公室play，因為地方很小，還有人路過，而且到處都是書本，說不定還有老師和以前學生的合影照片，就很刺激。”蘇馥心生向往。

林斐汶聞言，皺眉看了蘇馥一眼。

蘇馥說這種話，并不是在勾引他。他的眼神望着上方，眼睛閃閃發亮，似乎只是單純地在傳達自己的愛好。

“你之前和代課老師在辦公室，做了什麽事情？”林斐汶本想要質問蘇馥，你那天是和那個代課老師做了你口中的辦公室play嗎？但是他的話開了個頭，就明白依自己的身份，根本就不應該說這種低級又輕浮的話，于是只好着急地把話轉了個彎。

蘇馥笑着，手指順着自己的胸口滑了下去，随後自然地垂落在身體兩側，他說：“學習啊。”

林斐汶喜歡話中有話，蘇馥就一語雙關。

林斐汶大概明白自己不是蘇馥的對手，他挫敗地搖了搖頭，然後讓蘇馥繼續跟上來。

“不過今天有點不太方便。”蘇馥煩惱，“因為我沒有帶什麽工具，我都讓你先加我的聯絡方式，然後有什麽打算了，先提前給我發信息，我好做點準備。”

在蘇馥絮絮叨叨的時候，兩人終于走進了辦公室。林斐汶喊蘇馥進來的原因很簡單，他從自己的辦公桌旁，拿出了一把傘，正是蘇馥今早遞給他的傘。

“謝謝，還給你。”林斐汶說道。

蘇馥看着林斐汶遞給他的傘，沒有立刻接下，他問林斐汶：“老師今天還有工作嗎？”

“有的。”林斐汶在這件事情上，不需要說謊，“我下午還有其他工作，需要去其他學校的實驗室。”

“那你拿去吧，只是一把傘而已。”蘇馥雙手抱胸，毫不在乎，“我的話，會有管家來接我，老師的話，可憐兮兮的，只有一個人，要是因為下雪天被弄得生病了，你說我該多麽心疼啊。”

蘇馥說話的時候，動作總是誇張，他又是捧着自己的心口，又是浮誇地眨着眼睛，用粗略的方式向林斐汶放電。

林斐汶凝視蘇馥，心裏頭有一種奇怪的情緒，他嘗試開口問道：“你今天中午想要吃牛肉嗎？”

“想要吃！”他就是向曲烏栖提了要求，所以今天中午的午餐才是牛肉飯。

林斐汶笑了，推了推眼鏡，他想了一下，試探着向蘇馥提出建議：“好啊，為了感謝你的傘，我中午請你吃吧。不過我不太懂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店鋪，你可以給我推薦一家嗎？多貴都可以，我帶你去吧。”

蘇馥一愣。

居然真的要去吃飯嗎？

學校的高樓上，曲烏栖穿着一身高級卻乏味的西裝，他站在高高的石堆上，危險地迎風站立，他的手上撐着一把和蘇馥今早拿着的一模一樣的傘，雪花飄落，映着他冰冷的鏡片上。

“唉。”看來他今天又是白準備中午飯了，不用多考慮，蘇馥肯定是會選擇攻略林斐汶，跟着他一起去吃飯。

曲烏栖感覺有點失落，清楚知道自己現在真的很丢臉。

好吧，恭喜徐同學，他今天又能吃兩份飯了。

肥死他算了！

心情不愉快的曲烏栖，開始把一些罪怪在無辜的路人同學身上。

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容易被人逮到。

天臺的門被人推開，徐文仁站在門口，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欄杆附近，快要跨出去的曲烏栖。很奇怪，他一點都不擔心曲烏栖會出意外，甚至有點沒有良心地朝他叫喚：“管家先生，下雪了，在天臺吃飯的話，人和飯菜都會凍掉的，我們下去吃吧。”

曲烏栖轉過頭，不悅地看他一眼，随後收起手機。他提起用保溫盒和保溫袋裝好了的午飯，從高處往下跳，走到徐文仁的身邊。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曲烏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個可以吃飯的教室，他把兩個飯盒都疊放在徐文仁的面前，面無表情地說：“你都吃了吧。”

“這裏有兩份飯，這是蘇馥的吧。”徐文仁把其中一個飯盒拿下來。

“少爺估計不會過來了。”曲烏栖靠在椅子上，下巴随意一擡，看了徐文仁一眼。

徐文仁這才發現，曲烏栖只有在蘇馥身邊的時候，才會顯得自己是一個下人，如果蘇馥不在，他便是志氣高昂的人上人讨厭模樣。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徐文仁恨自己是一個看透了太多的路人甲。

“我？我沒有啊，我這個表情很普通，因為我是一個表情不多的人。”曲烏栖讓他不要多想。

徐文仁打開飯盒，裏面裝了滿滿當當的牛肉，肉多到要把飯給淹沒了。除了牛肉，還有豆芽等各種配菜。

曲烏栖看他要開始吃飯了，就從另外一個袋子裏，拿出了兩瓶可樂，同樣擺在徐文仁的面前。

“這是少爺今天指定要喝的，而且是冰的。”曲烏栖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小馥，真的是個小孩子，這種寒冷的天氣，為什麽還要喝冰可樂？”

徐文仁看着曲烏栖提到蘇馥時候的笑臉，他咬着筷子，略加思考，最後大膽提問道：“管家大人，其實喜歡蘇馥吧。”

“我當然很喜歡少爺啊。”

和徐文仁一開始預想的不一樣，曲烏栖回答他這個問題是毫不猶豫。

“不是管家喜歡少爺的喜歡。”徐文仁問得很直接，“是愛情的喜歡。”

“你講話很沒有邏輯，你後面的關系應該叫愛吧。”曲烏栖吐槽他。

“哦，那你愛蘇馥嗎？”徐文仁順着他的話說。

曲烏栖直接地說：“我當然愛他啊。”

他過于幹脆利落，徐文仁差點被咬在嘴裏的牛肉給嗆到。

要命要命。

“你說的是想要親親、抱抱、上床那種愛吧。”曲烏栖覺得自己沒有理解錯，“那我沒有回答錯啊，我是這樣愛他的。”

他從很早開始，就是這樣愛着蘇馥，想要抱着他、想要親他、想要和他的肌膚相貼，做更多令自己愉快的事情。

徐文仁艱難地把口中的飯菜吞下去，看着曲烏栖，好奇地問道：“那你為什麽……”

“小烏鴉，接電話。小烏鴉，接電話。”蘇馥的聲音就響在近處。

徐文仁被吓到差點直接從椅子上摔下去。

曲烏栖淡定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他的來電鈴聲是之前求着蘇馥給他錄的。

“少爺，有什麽事嗎？”曲烏栖問。

“你在哪裏？”手機那頭，蘇馥的聲音陰森恐怖。

“你經常吃午餐的那棟教學樓的樓下，就是我們上次吃飯的地方。”曲烏栖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地問答了。

聽到了答案，蘇馥立即将電話挂了。

曲烏栖疑惑不解，就在他準備打開手機中裝載的系統，看看蘇馥在哪裏、以及蘇馥在想着什麽的時候，他們所處的位置的上方，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不會吧？

曲烏栖愣住。

腳步聲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他們的頭頂，但是那個聲音漸漸出現在了這一層樓。腳步聲從遠到近，曲烏栖和徐文仁頭頂上的燈泡突然閃爍了一下，光明瞬間陷入黑暗，與外界的風雪互相襯托，形成了恐怖故事中的不詳氛圍。

“噠噠噠！噠噠噠！”

怪物出現在窗口。

蘇馥的身上有雪，他陰沉地站在窗戶外面，燈泡又閃了一下。

“開門。”蘇馥的臉陷入陰暗，說話的聲音陰冷。

徐文仁被他吓到拿起一旁的可樂，抖着将吸管塞進自己的嘴裏。

曲烏栖去将門打開，然後驚訝地看着蘇馥，他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門扉敞開，蘇馥在對着曲烏栖的那一瞬間，撲進他的懷裏。

曲烏栖愣住。

“外面好冷啊。”蘇馥抱着他的腰，軟綿綿地撒嬌。

曲烏栖仍舊沒有回過神。

“你們換地方都不通知我，我以為你要抛下我了嗚嗚嗚。”蘇馥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曲烏栖的肩膀。

他用的力氣真的很輕，沒有向平常那樣将人敲到五髒六腑快要移位的氣勢，而是單純地打情罵俏。

曲烏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

蘇馥揪着曲烏栖的衣領，然後擡起臉。

曲烏栖的心髒劇烈一跳。

因為蘇馥是用想要殺人的眼神看着他的。

“是不是想要我用刀砍死你？”

徐文仁大口吃了一口肉，悠然自得地看戲。

“啊！你怎麽已經開始吃了！”蘇馥看到了徐文仁。

徐文仁如實告訴蘇馥：“你的管家說你今天有約，不來這裏吃飯了。”

“我和誰有約啊？”蘇馥反問，然後松開曲烏栖的衣服，走向徐文仁。

徐文仁支支吾吾，說不出個然後。因為曲烏栖其實也沒有告訴他，蘇馥到底是要和誰約會。

“好過分！好過分！”蘇馥生氣了。

如果以為蘇馥的生氣是嬌俏，那是對他為人有着驚人的誤解。實際上，蘇馥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兇惡得快要去磨刀。

經過蘇馥的譴責，兩人反省了一下，蘇馥這才打開飯盒，開始吃自己今早就點的菜。他剛吃了一口，就發現這就是自己想要吃的味道，滿意地眯起眼睛。

曲烏栖坐在他的旁邊，在蘇馥吃飯的時候，伸出手，将他身上的雪花拿掉。

蘇馥大口吃飯，吃着吃着，時不時轉頭看曲烏栖，露出笑容。

這就是雪融化後，露出藏在冰雪中一朵花的笑容。

曲烏栖略微偏頭，敏銳地發現一件事情：蘇馥不對勁。

按道理，蘇馥應該絕對不會放過難得和林斐汶接觸的機會。所以，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少爺。”曲烏栖直接問了，“你不是和林老師去吃飯了嗎？”

“他是有邀請我一起去吃飯啦。”蘇馥得意地挑眉。

曲烏栖無奈地笑了。

“但是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約到的男人。”蘇馥高傲。

“是嗎？”曲烏栖不信。

蘇馥大力點頭。

“晚點我帶你去買個蛋糕再回家吧。”曲烏栖提議。

蘇馥笑着說：“好啊。”

隔壁的徐文仁傳來鄙夷的目光。

曲烏栖此時絕對沒有想到，這才是這個任務，坍塌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