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停滞不前

接下來的時間,林斐汶的好感度沒有任何上升的趨勢。

蘇馥作出了好幾次試探，依舊一無所獲。

不得已的，蘇馥放棄了今天的進攻,在把喜歡的火鍋材料都撈起來吃掉後，就随意地坐在沙發上，等林斐汶吃飽飯後，找個借口跑路。

“那麽,你打算收手,一心一意了嗎？”林斐汶主動開口。

“那當然了。”蘇馥笑。

做完你這一單，他不就收攤了。

林斐汶淡淡然地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和我出來吃飯？”

蘇馥聽到他這句話,略微驚訝地擡起頭看他。

林斐汶露出了然的笑容，他也沒有那麽單純的吧。

“1號，2號,3號,還有……”林斐汶指着自己，笑道,“4號對吧。”

“哇。”蘇馥就知道，可以上攻略榜單的,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

“呵呵呵。”林斐汶更加愉快地笑了。

“是怎麽樣？”林斐汶詢問他的想法，“你是還沒有決定最後在一起的人,還是說一邊和一個人有固定關系，然後閑暇時間撩撩別的男人,抑或是這只是你玩樂中的一環。”

“我應該是閑暇時間撩撩心愛的男人才對吧。”對着你們是上班,曲烏栖才是他的休息日。

林斐汶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對蘇馥的道德感預設很低，不管蘇馥說出什麽奇怪的話，他都不會驚訝。

“诶～”蘇馥驚訝。

那現在是要怎麽辦？

林斐汶放下筷子，他還有一件好奇的事情想要蘇馥：“我能冒味問一下,你最後選擇的真愛是哪一號嗎？”

蘇馥笑着伸出手指，一下子指着林斐汶。

“哈。”林斐汶不會被騙的，他心如止水。

蘇馥的手指拐了一個彎，拿起桌面上的一顆小番茄，塞進自己的嘴巴裏。

呵呵呵。

“沒有想到你是這種類型。”林斐汶驚奇。

“我是什麽類型？多情的類型嗎？”蘇馥問他。

“我只是驚訝于，原來你是那種有了喜歡的人，就會把他藏起來的類型。”林斐汶看他東扯西扯，就是連一點具體的他的對象的信息都不願意透露，就明白問題了。雖然蘇馥一直在說他有對象了，但是他透露出來的對象信息，都是一些含糊不清的、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沒有什麽區別的信息，真正有點用的事情，他是一點都不願意講。

“可能是因為也沒有那麽喜歡吧。”蘇馥提出猜測。

【喂】

“我不這麽覺得。”林斐汶試探着說，“那你介紹他給我吧。”

“你幹嘛要認識他啊。”蘇馥不解，“上年紀的老頭很容易被吓到的。”

林斐汶笑：“哈哈哈。”

你看看你。

“怎麽樣？下次還要一起吃飯嗎？”林斐汶問。

“随時恭候。”蘇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笑着告訴他，“在學校也可以向我搭讪哦。”

“在學校還是差不多就算了，我是來幫朋友的忙的，萬一有點什麽不好的傳聞，我是無所謂，萬一連累朋友就不好了。”林斐汶拿着賬單，準備起身。

“我會付錢的，放着就好了。”蘇馥告訴林斐汶，“我還想要再坐一會。”

“明白。”林斐汶依舊拿着賬單離開了，“我去前臺，讓人再給你送個果盤，你慢慢坐吧。”

等林斐汶一走，蘇馥立刻疲累倒在沙發上。

為什麽任務能停在這種地方，能不能一口氣下班啊？

蘇馥哀哀戚戚，轉過頭。今天的天氣一大早就陰暗，有下雨的征兆，他只是想要看看，現在下雨了沒有。

他這一轉頭，就看見一個撐着一把透明雨傘，穿着西裝的男人站在火鍋店的窗外。

曲烏栖盯着他很久了，終于等到他轉過頭來，他笑着朝蘇馥招招手。

蘇馥一下子從座位上蹦起來，像是躍起來的小鳥一樣，往外面跑。

在蘇馥起身的瞬間，曲烏栖的身後走過來一個人。林斐汶結完賬離開，剛好從曲烏栖的背後走過。他感覺這個男人有點眼熟，但是看了一眼，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于是便轉回頭，繼續大步流星走開。

待林斐汶走到轉角處離開了，蘇馥也剛好從店門口跑了出來。

今天其實沒有下雨，但是下了點小雪，曲烏栖剛好站在燈泡的下面，雪花飄飄落下，到他的透明傘上，被昏黃的燈光稀釋了顏色。

“小烏鴉！”蘇馥喊曲烏栖。

曲烏栖轉過身，笑着對蘇馥說：“小馥，你走得很快呀。”

“哇哇哇！”蘇馥快步跑過去，然後沖上去，一把撲向曲烏栖。

曲烏栖将傘柄挪開，避免傷到他，他剛舉起傘，蘇馥就已經撲了過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然後挂在他的身上。

“幹嘛啦？”曲烏栖被他吓到了。

蘇馥和他稍稍拉開距離，看着他的臉，感慨萬千：“就是剛才突然轉頭看到你，覺得太帥了！”

“是吧？”曲烏栖滿意地說，“我一來接你，就發現這裏有三扇窗戶的位置能看到你，然後這一個位置的光是最好的，小馥，這就是專業水平。”

“這是需要專業水準的嗎？”蘇馥一本正經地問他。

曲烏栖說：“當然了。”

蘇馥說：“學到了呀。”

曲烏栖覺得這一番對話有點熟悉。

蘇馥繼續說：“你好厲害呀。”

曲烏栖無奈地笑着用手輕敲了一下蘇馥的腦袋，“沒有見過那麽壞心眼的小孩。”

蘇馥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稍微用點力，歪頭一笑。

“走了。”曲烏栖将傘撐在他的頭上，準備轉身離開。

蘇馥從後面看着曲烏栖寬闊的後背，突然撲了過去。

“要我背你嗎？”曲烏栖随口問道。

蘇馥點頭。

“那你拿雨傘吧。”曲烏栖把傘給蘇馥。

蘇馥拿起傘，然後趴在曲烏栖的後背。

曲烏栖背着蘇馥，走向停車場，走着走着，他突然告訴蘇馥：“你身上都是火鍋的味道。”

“你現在是嫌棄什麽？”蘇馥語氣毫無波瀾。

“這套西裝是新的，我今天是第一次穿。”曲烏栖唯唯諾諾，但還是要表達意見。

蘇馥把臉在他的西裝上蹭來蹭去。

曲烏栖無奈道：“唉。”

只能說還好他今天沒有化妝。

蘇馥因為動作太狂野，戴上的裝飾眼鏡都弄歪了，他用手調整，然後繼續趴在曲烏栖的後背上。

曲烏栖背着蘇馥，來到了他們家的轎車前。奇怪的是，陳岩居然沒有在車裏面。曲烏栖沒有鑰匙，只好說：“陳岩大概暫時離開了，我們在這裏等一下好了。”

“我無所謂。”蘇馥趴在他的後背，正在用手玩曲烏栖的頭發。

曲烏栖略加思考，裝作思想掙紮過的模樣，然後才和蘇馥開口建議：“你要不要先下來？”

“曲烏栖。”蘇馥的音調低了下來，喊他的全名。

曲烏栖轉過頭。

蘇馥褐色的眼睛透亮，用一種命令式的語氣說道：“我讓你好好背着。”

曲烏栖的身體抖了一下，爽了以後，聽話地說：“好吧。”

蘇馥拎起衣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火鍋味似乎真的挺大的。

蘇馥撥開曲烏栖後頸的頭發，然後湊過去聞。

曲烏栖雖然從頭到尾的打扮都很簡單，但是實際上一應俱全，沒有一環缺失，香水自然也噴上了。

蘇馥聞到了這個味道，就覺得曲烏栖真的好悶騷。

受不了。

曲烏栖突然低下頭。

“你躲什麽？”蘇馥問他。

“有點癢。”曲烏栖的聲音低下去。

蘇馥“哦”了一聲，然後繼續用手撥他的頭發，用手指順着他的頸部線條滑下去。

曲烏栖的身體明顯抖了好幾下。

“你今天在我的脖子上留下痕跡，害得我被很多人偷看了。”

“所以你是來報複的嗎？”曲烏栖低下頭，頭發絲随着他的動作垂下，臉不受控制地紅了。

“我豈是如此小氣之人。”蘇馥振振有詞。

曲烏栖心裏想：就是因為你是啊。

“但是不錯，你的脖子很纖細，白白淨淨的，看起來很好吃。”蘇馥滿意地發表意見。

“謝謝你的誇獎。”曲烏栖的聲音變小。

蘇馥看着他的模樣，想要故技重施，找角度用傘擋住兩人，然後啃一下曲烏栖。

不過他只是剛有這個想法，還沒有實施方案，不遠處就有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少爺，管家，你們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我剛去買了瓶水。”

蘇馥想，如果他是一個真的少爺，陳岩這樣沒有眼色的司機，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陳岩開了車門，然後自己連忙跑進駕駛室。

看在他貼心的份上，蘇馥就原諒一次好了。

他做好心理建設，但是在進車子坐好後，陳岩突然關心起他，問：“曲烏栖剛才一直背着少爺，少爺你的腳是受傷了嗎？”

“噗。”關上車門的曲烏栖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

“小岩岩，我的腳沒有受傷，但是我的心受傷了。”蘇馥一臉痛心。

陳岩看了看自己暫時離開車子，去買回來的普普通通礦泉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是因為我去買水，導致你們在下雪的日子裏等我，而受傷了。還是因為，我只買了一瓶水，沒有給你們也帶一份，所以受傷了？”

“你說這種話，才讓我受傷。”蘇馥默默戴上安全帶。

陳岩搖頭，他不懂蘇馥整天都在說些什麽東西。

“還有9點。”曲烏栖說話，吸引蘇馥的注意力，他笑着從口袋裏拿出一顆棒棒糖，親了一口後，遞給蘇馥，“小馥要加油。”

蘇馥從他的手中奪過棒棒糖，拆開糖紙後，一下子塞進嘴裏。

曲烏栖笑眯眯地看着他。

蘇馥莫名煩躁。

接下來的時間，蘇馥确實說的上是努力，他每天早早起床，從頭發到指甲，全部裝備完畢，換着各種熱情的表現去找林斐汶。

可惜搞來搞去，林斐汶對他的好感度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蘇馥被他搞到信心全無，舉着一個小鏡子，躲在角落裏，顧影自憐。

“我已經不好看了嗎？”

糟糕了，他唯一的優點又要少一個了，為今之計，今後只能努力讀書了。

“小馥，你在做什麽？”曲烏栖站在他的後面。

他今天來接蘇馥，結果等了好一會兒，他人還沒有出來，所以曲烏栖就找過來了。他一到，就發現蘇馥待在教學樓的陰暗角落裏，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麽。

蘇馥轉頭看了曲烏栖一眼。

他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氣質過分陰森，曲烏栖差點以為這個角落裏有人死掉了，直接變成怨靈，附身到蘇馥的身上。

“我已經人老色衰了。”蘇馥低落地告訴曲烏栖。

曲烏栖覺得好笑，實際上他的嘴角确實開始上揚了，但是為了不惹蘇馥生氣，他舉起手，放在嘴巴旁邊，咳嗽一聲，裝作嚴肅的模樣，認真地反駁蘇馥：“沒有這種事情。”

“那為什麽我最近毫無收獲？”蘇馥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我都長了一根白頭發了。”

“好好好，我幫你拔掉，拔掉就沒有了。”曲烏栖蹲下去，在他的頭發裏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根白了一半的頭發絲。

蘇馥看着曲烏栖，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扁嘴。

曲烏栖看到他的表情，用蹲着的姿勢，挪了兩步，挪到蘇馥的對面。

蘇馥還是不開心。

曲烏栖伸出手，按住他的後腦勺，然後親了上去。

他們自以為待在沒有人能看見的角落，但是冬日的太陽光落在曲烏栖的後背上，而蘇馥的裙子樣式過于特殊，只要看過去的人，都能猜到他們在做什麽。

“老師，盯着看不太禮貌吧。”徐文仁剛好還留在教學樓，他看到林斐汶停在某個窗口，好奇地故意路過，順便順着林斐汶的視線看了一眼，結果就被他逮到社會人士光明正大地在和他們學校的學生談戀愛的畫面。

雖然徐文仁覺得蘇馥和曲烏栖在教學樓的位置親親抱抱，影響不太好，但是身為蘇馥的朋友，他還是幫朋友提醒一下林斐汶，你還是不要盯着看比較好吧。

林斐汶轉頭看徐文仁。

“徐同學。”林斐汶對他印象深刻。

徐文仁覺得大事不妙，他被老師記住了。

“你說的有道理。”林斐汶往前走，離開窗口。

徐文仁目送林斐汶離開，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

大概是他的錯覺吧，他總覺得他身邊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蘇馥因為連續幾天毫無收獲，最後一蹶不振，翹課兩天。

曲烏栖進房間的時候，發現蘇馥又開始玩游戲了。曲烏栖很想勸他，少玩游戲，但是他覺得如果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好像蘇馥的家長，他可不想從戀人的身份轉成家長。

“小烏鴉你來得正好！”蘇馥聽到開門的聲音，就知道曲烏栖來了，“我在玩游戲，很忙，快來喂我吃薯片！”

曲烏栖洗了手，坐在蘇馥的旁邊，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薯片。

他直接拿着薯片，遞到蘇馥的嘴邊。

蘇馥張開嘴巴，一下子就把食物咬進嘴裏。

曲烏栖看着蘇馥沒心沒肺的模樣，覺得很難評，他前幾天才覺得你好敬業，結果你轉頭就忘記了工作，還在這裏打游戲。

曲烏栖終于明白了職場戀愛的弊端，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圍着蘇馥，連哄帶騙，煩到他去工作了。但是談戀愛後，曲烏栖為了不讓自己在蘇馥的心中好感度往下掉，一些看着就很讨人厭的行為，就再也不做了。

喂着蘇馥吃薯片，曲烏栖在心裏鄙夷自己。

真的很不像樣。

蘇馥打完一盤游戲了，正準備吃完最後一片薯片，所以又張開了嘴巴。

曲烏栖将手指塞進去了。

“咳。”蘇馥嗆到。

“為夫真的恨鐵不成鋼啊！”曲烏栖忍不了了。

“做什麽？”蘇馥被他吓到了。

曲烏栖伸出手，奪走蘇馥的游戲遙控，然後強迫蘇馥轉身，對着自己。

蘇馥呆愣愣地任由曲烏栖操控自己。

“你足足玩了兩天的游戲了！”曲烏栖大聲說話。

“我知道，除了玩游戲，還要多出門走走，看一下大自然。”蘇馥立即反省。

“是攻略任務！”曲烏栖提醒他。

“我知道了，你那麽大聲說話是要恐吓我嗎？”蘇馥往後閃躲。

曲烏栖用力，将他拽了回來，他說：“之前我都很信任你，任你自由發揮，但是現在情況緊急，沒有辦法了，我只能再查資料，給你策劃一個完美的計劃了。”

“哈，不要吧。”曲烏栖的計劃不就是那幾件套，土味情話、綠茶語錄、舔狗行徑。

最致命的是，都沒有用。

曲烏栖搖晃蘇馥的肩膀，強硬道：“必須要這樣。”

蘇馥伸出手，将自己的頭發往耳朵後面挽，看着氣急攻心的曲烏栖，故意用一種寵溺的語氣說道：“好吧，誰叫我喜歡你呢，那就聽你一次話吧。”

曲烏栖沒有因此感動，他工作的心正在熊熊燃燒。

第一天，蘇馥終于停止翹課，乖乖去學校。

當徐文仁看到蘇馥的今天的第一眼起，他就提出了自己衷心的建議：“你還是回家去吧。”

蘇馥今天穿了一套學生水手服，綁了兩邊麻花辮。

他之前不止一次做類似的打扮，但是徐文仁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直到今天，徐文仁不知道蘇馥是化妝的原因，還是氣質問題，這一身變得很風塵，很像是玩學生play跑出來的女王。

蘇馥用手指撩一下劉海，在徐文仁的旁邊坐下。

徐文仁心虛地轉過頭。

如果被人不小心拍下照片，他會不會被以為是做了不好勾當的大學生。

“我要給你的管家發信息。”徐文仁的态度類似于告家長。

“不用了，我這一身就是他今天搞的，你以為我不無語嗎？我也很無語。”哪有這樣的男朋友，他真的要分手了。

徐文仁回頭，偷偷看了蘇馥一眼，感覺今天不敢坐在他的旁邊了。

林斐汶從教室的後面走進來，當他走到蘇馥的身邊時，下意識望過去。看到了和普通學生穿着的不一樣的鞋子，蘇馥擡頭去看。

“啪。”林斐汶手上的書掉到了地板上。

蘇馥彎下腰，撿起書，笑着遞給林斐汶，“老師，你的書掉了。”

林斐汶愣愣地接過書，并且震驚道：“你今天怎麽了？”

蘇馥用裝飾了穿戴甲的手指捧着臉，然後用力按壓，說實話：“大概是眼影的顏色不太對勁。”

中午，曲烏栖給蘇馥拿來了午餐，讓他送給林斐汶。

蘇馥拿着飯盒去找林斐汶，林斐汶看到他今天的模樣，跑得比兔子快要快。

“曲烏栖。”蘇馥的語調冷到了極點。

【嗯】

“你在車裏好好待着，我現在就去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