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小南南見我哭了，一下子慌了起來：“你……你怎麽了？”

我不想說話，就一個勁的嚎啕大哭，形象什麽的，已經無所謂了。

她無措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意識到可以用手帕給我擦眼淚，想到我們今天的所見所聞，便問：“是因為那個追殺令嗎？對不起，以後我會負責對付前來追殺之人。”

我一邊哭一邊道：“可是要是遇到比我們更強的人怎麽辦？”

“那我就努力變得更強，”她目光堅定地望着我說，“我會努力的追上你的。”

她好像誤會了什麽，我變強的那次根本靠的就是外力。

被人敬佩了，可我的內心卻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我着拿出自己的傳家寶木牌，哭唧唧地對她說道：“是它讓我變強的，為了救你，我把門派贊了好幾千年的信仰給用光了嗚嗚嗚嗚嗚，原先信仰湖泊那麽大，比這個鎮還要大，可是現在嗚嗚嗚只有這麽點兒了嗚嗚嗚嗚……”我擡手看着手中吃了一半的燒餅，一時間悲從中來，捂着嘴，哭得肩膀一陣陣顫抖。

“信仰？”她稍微困惑了一下，而後似乎聯想到了什麽。

我想以她的聰明才智，應該猜到我為她付出了些什麽了。

“是因為這個東西，所以你才突然變得那麽強大嗎？還有……這幾天，你的心情一直不好，原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在難過嗎？”

見我點頭，她的嗓音低了下去，連帶着頭也低下去了幾分。

“對不起，”她沮喪地說，“害你失去了那麽重要的東西，我……不該連累你的……”

“嗚嗚嗚嗚說那些又有什麽用，我不管，我是為了你才做這麽多事情的，你必須要賠我同樣多的信仰！”我擺出了撒潑打滾的架勢。

她半點不介意我毫不在乎形象的樣子：“我當然願意賠，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請你告訴我，小宿宿，如果付出生命能夠讓你的信仰回來，我會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心髒送給你。”

她說得實在是太真情實感了，一時間我竟然止住了哭聲，眼角挂淚望着她，聲音哽咽地說道：“我不要你的命，但是從此以後，你要入我無執門，此生都要幫我收集信仰。”

“好！”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而後問道，“信仰要如何收集，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樣嗎？醫病救人，獲得人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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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一口還沒冷的燒餅道：“差不多吧，不僅僅只是醫病救人，通常都是去做那種利天下利民衆的事情，得到人們真心實意的信仰就可以。”

我給她講解的同時，也在逼着自己接受現實。雖然這依舊是一門虧本的生意，但是從此以後，我多了小南南這個一起收集信仰的幫手了不是。

但是還是好難過嗚嗚嗚！

“我明白了，小宿宿，以後我一定會為你收集到更多信仰的，所以你不要再難過了好麽？看着你難過的樣子，我這裏，也很不好受。”她伸手認真地指着自己的心髒的位置。

我覺得她簡直太會騙人了，幸好我機智，絕對不會被這種花言巧語給騙，簡簡單單的就原諒了她。

想一想自己信仰池裏的小水坑，還是好難過。

“嗚嗚嗚嗚，哪有這麽簡單，我和師父收集了好久好久，都只有一點點，想要得到別人信仰是很不容易的嗚嗚嗚，你別管我，再讓我難過一段時間嘤嘤嘤。”

那之後的幾天，我整個人依舊頹喪不已，而小南南卻毫無怨言地将旅途中需要幹的一切活兒給包攬了下來，什麽做飯打獵刷鍋紮帳篷，她全都包了。

其實一開始我确實挺難過的，不過我這個人的治愈能力一向很好，兩天後基本也就不将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不過，為了能夠偷懶享受到小南南全方位的照料，我便繼續整日裝作生無可戀的樣子，壓榨起小南南來簡直毫不手軟，甚至像個惡婆婆一樣，游手好閑，好吃懶做還盡提些刁鑽的要求。

什麽“我好難過，要是有葡萄吃的話我就不會那麽難過了”“如果泡一個熱水澡的話，我的心情或許可以好點”“啊，肩膀好酸，要是能夠有個人幫我按摩的話，我內心的痛苦或許可以緩解”諸如此類的要求，我提了好多。

一開始只是因為不爽而刁難她，到了後來，我見她對我百依百順，能做到的從不拒絕我，我便連借口都不找了，喪也懶得裝了，直接化身“大熊”，遇事便喊“多啦A夢”。

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順心，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原先要賺錢的目标，直到彈盡糧絕我才意識到，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小南南，我們……沒錢吃飯了！”我拿着自己空空的錢袋子，面色沉痛地看着她。

她眉頭微皺，卻目光沉靜：“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餓到的。”

她的回答之快，好像已經完全适應了這段時間以來我對她的壓榨。

不過這話怎麽聽得感覺有點違和呢？

我腦子裏忽然想到了一個詭異的場景：一個嬌弱的農婦打開米缸蓋子，哭唧唧地對自己的丈夫說道：“相公，咱們家沒米了。”他的相公一臉嚴肅的說道，“娘子放心，我這就去想辦法，絕對不會餓到你的。”

我忽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跳腳搓手，震聲道：“打住！你能想什麽辦法？”

“我先去凡人聚集的地方看一看，是否能夠找到什麽賺錢的法子。”

“還算是孺子可教也，不過辦法不用你想了，我早就已經有了兩個法子，不僅可以幫我們賺到錢，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能幫我們找到信徒呢。”

小南南一臉困惑的看着我：“怎麽辦？”

我興致勃勃的将自己打獵的想法告訴了她，同時闡述了自己假裝成普通人，深入百姓內部，看他們有沒有什麽困難，是我們能夠幫得上忙的。

于是我倆說幹就幹，當天就打了兩頭野豬，假裝成職業打獵人，拿到附近的村子裏去賣。

然而結果我們萬萬沒想到，這裏的人太窮了，他們買不起價錢很高的肉，我們不得已只好降價，最後兩頭野豬就只賣了幾兩銀子。

我看着手心那頂多夠我們吃住兩天的銀子，一整個沉默住了。

村子裏有一個老人見我沮喪，便開口對我說道：“姑娘，你們若是想将肉賣個好價錢，不如去瀛洲的大城中，那裏肯定有很多有錢人願意買你們的肉，你們在我們這裏，是賣不了什麽好價錢的。”

我強撐着臉笑了笑：“謝謝老人家。”

我拿出了瀛洲的地圖問老人，地圖上我們下個要去的地方往哪邊走？

那老人奇怪的問道：“往東去。不過，你怎麽還是要去偏遠的地方？我們這瀛洲是越靠近中央越富裕，你老是在邊緣走，那肯定是賺不到什麽錢的。”

我含糊的回答道：“我去那兒找個人。”

晚上我們又在野外露宿，小南南好奇地問我要去找誰，我搖了搖頭對她說道：“我是騙他的，那根本就沒有我認識的人。”

“那為什麽我們不去大城，而是繞着瀛洲的邊緣行走？大城可以賺到更多的錢。”

我用力的搖頭：“無論賺再多的錢都不可以去，搞不好會死的哦。”

“是擔心我們的身份會被其他的修士認出來嗎？”

我左右看了看，壓着聲音悄悄的對她說：“不是，是我和師父當年在瀛洲與人結了點小仇，已經被人家給惦記上了，只要我們踏入那些有陣法的城鎮中就會吸引仇家的注意，到時候我們兩個恐怕想跑也跑不掉了。”

我話剛說完，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聲音：“你說的仇家不會是我們天玄宗吧。”

我：“！！！！”

“好哇！好你個無執門，我們正愁要去哪兒裏找你們算賬呢，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呵呵呵，真是老天有眼啊！”

小南南眼神一淩，和我一起沖出帳篷，想着能不能搏一搏。然而實事證明，我們的運氣實在是有夠背的。

竟然直接罕見的遇到了天玄宗帶着年輕一輩出來歷練的長老級人物。

沒有了信仰池作為後盾的我，就像一只小雞仔一樣被人家拎起來揉扁搓圓。

小南南憋屈地被對方的禁固術困在原地，此時正焦急地看着我。

那個臭老頭，把我甩來甩去，折騰得翻江倒胃，好像玩起了勁兒，我火了：“人已經落在你們的手裏了，要殺要剮我悉聽尊便，所以你能不能別再甩我了，給我個痛快吧嘔……”

對方見我好像真的要吐了，連忙嫌棄的一把将我扔到了地上，而後表情冷冷地道：“想要痛快？哼！你師徒二人毀了我天玄宗鎮派神物之後敢一走了之，現在想要痛快？沒門！嗯？那老家夥呢，怎麽不見人？”

我拍着心口在一旁弱弱地道：“師父他老人家已經駕鶴西去了……”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道：“死得還真是幹淨。”

說着他拿出了一個不知是什麽的寶物，口中念訣，随後我便感覺自己一身的修為被封印住了，竟完完全全變成了普通人？

對方轉身消失，只高高在上地留下一句：“這封印只有我能解開，若爾等想要解開封印，便走着來天玄宗找我。當然，你們也可以不來。”

潛臺詞，不來的話你們這輩子別想解開封印。

等人走後，我還抱着最後一丢丢希望小南南：“你的修為……還在吧？”

小南南看着自己召喚不出來飛劍的手，沮喪的搖了搖頭。

修為沒了，飛劍沒了，走去天玄宗，普通人不眠不休的走上三五年也未必能走到。

“不！！！”我跪在地上，雙眼絕望，心中已自動配好了附和此情此景的bgm。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作者有話說：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引自萬能的一剪梅

有人說，小宿宿是搞笑女吧

自信點，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