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這天晚上, 一向睡眠很好的我,竟然失眠了。

我其實很想翻來覆去的,但是又怕影響到身旁的小南南睡覺, 便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睜着眼瞪着這個閣樓房頂上的瓦片, 心裏就跟千萬只螞蟻在啃食一樣難受。

想着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疙瘩給說好了, 不過今晚肯定是不行了, 不好再把睡着的她叫醒。不過我打算明天早上一醒來, 一定要找時機好好的就此事跟她說一說。

但是另一個問題又來了,我要怎麽開口?像今天晚上幹巴巴的道歉,她依舊不搭理我的話, 那也是白瞎。

要不再試試眼淚大法?不行,這樣有用還好, 要是沒用的話, 豈不是很沒面子。

要不我悄悄捅自己一刀,然後借此引起她的同情然後打開話題?

我認真地想了想自己捅自己的場景, 呃……還是算了,我自己肯定下不去手。

就在我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想搭話場景的時候,身旁的小南南忽然動了。

我立刻閉上眼睛,從身旁的動靜, 我估摸能夠猜到她的動作。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坐直起來, 動作輕輕地從我的身上跨過,随後似乎坐在了床沿,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我感覺心裏毛毛的, 心想別不是因為利用了她一下她半夜想不通便想起來捅了我吧?

于是我便悄悄把眼皮睜開了一條縫去看她。

她似乎在看着我。

難道真的是打算弄死我?不至于吧……

我猶豫着要不要睜開眼睛和她說話時, 她彎下腰穿鞋,而後将外出的衣裳一件件穿到身上,完全是外出前的動作,穿好衣裳後她就真的開始往外走。

難道,她想要離開了麽?

想到這個可能,我心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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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深究起來,其實她還沒有入無執門,我們現在也只是朋友關系,她要走,我是沒有理由攔着她的。

她是一個自由人,就連她的父母都管不了她,我又有什麽權力要求她留下來?

我心裏這麽想着,可是看到她轉身要走的剎那,我想起她離開蒼山的時候,也是只穿了一身衣裳,拿了一把劍。

若是她就這樣走了,那就是真的幹幹淨淨的離開了。這天下之大,若是兩人分散,又沒什麽聯系方式,一個說不好可能就是永別了!

我猛地坐直起來,一把抓住了即将離去的她的手腕,話說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竟如此慌張,就連聲音都透露出了幾分失态。

“你要去哪裏?”

她詫異地回頭,先是看向自己被我抓着的手腕,而後看向我,大概是顧慮到現在是在別人家裏借宿,不好打擾人家,所以和我說話的時候她壓低了聲音:“我出去透透風。”

我有些不相信她的回答,但是面上還是“哦”了一聲。

她地望着我一會兒,直到她掙了掙手,我才意識到自己還抓着人家呢,于是立刻開,欲蓋彌彰地解釋道:“我剛剛……就是做了個噩夢,以為你有什麽危險,所以才抓着你呢。”

其實這個謊言非常不嚴謹,我如果是在做夢的話,又是如何準确的抓到已經走離床邊兩步的她呢。

我以為她大概是不會理我的,卻沒想到聽見我的話之後,認真望着我問道:“是什麽樣的噩夢?”

看來她并沒有拆穿我臨時編的謊言。

“就是……”我心虛地看了一下別處,“我夢見你被一個很強大的妖怪抓走了。”

她頓了一下:“那只是一個夢。”

我隐約感覺她大概是猜到我在說謊了,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格外寂靜。

我不喜歡這樣的安靜,見她一言不發,忽而開口:“那,你會離開我嗎?”

“什麽?”她呆了一瞬,輕輕歪了歪頭。

見到她的表現,我頓時反應過來了,她根本就沒有想離開,半夜起床穿衣,說不定真的就只是想去透透風而已。

意識到自己可能出糗了,我立刻轉移話題:“沒什麽,對了,你剛才說要去透透風,那你去吧,我要繼續睡覺了!”說完我立刻躺下,一把拽着被褥蓋住了自己懊惱的臉。

我好像聽到了她的笑聲,肯定是錯覺,她應該已經離開了。

哪想到過了一會兒我便聽到她喚我的名字,同時還伸手把我的被子往下拽。

“小宿宿,”她拽着道,“小宿宿,你是不是以為半夜我穿衣裳,是要悄悄的離開你,你擔心我離開你,對麽?”

我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被褥擋住自己羞于見人的臉,小聲喊道:“沒有,我剛就是做噩夢以為你遇到危險了,你好不好的,幹嘛要離開我,我相信你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喂,別拽了別拽了,我睡着了!”

忽然她的力道沒了,我正要松一口氣,被褥外便響起了她清潤的嗓音。

“小宿宿,你确實是擔心我離開吧,所以才那麽用力地抓着我。”

我想開口硬氣一把說自己沒有,可轉瞬又想到若是被自己這樣一激,她真的離開了怎麽辦。而且,這也是一個與她和解的好機會。

掙紮了一會兒,我才掀開被褥,望着她道:“我承認,我确以為你要因為我騙你的事情,讨厭我,然後和我絕交,然後離開我……你知道麽,在這個世上,我雖然也交了很多朋友,但是他們都有各自的家庭與責任,能夠像你一樣和我一起闖蕩江湖,橫切還能夠互相交付生死的人,只有你一個。如果你都離開我了,我……”

說到這裏我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沮喪地道:“會很孤獨的……”

她看着我,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我便索性先将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說的話一口氣全都說出來。

“我知道,你家世一流,又見過大世面,不像我,小門小派,從小窮慣了,随便得了點什麽東西就高興得不行,以為自己發了大財了。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手上剛得到的這些東西,可是,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是我見到過的最大的一筆財富了,我能夠拿出來送一半給你,足以證明我想跟你道歉的心意,我是真心實意跟你道歉,也想賠償你,希望你原諒我之前沒有經過你同意就利用你的事,我不知道你會那麽生氣,我保證,以後不會那樣做了。”

我說完之後便低下了頭,雖然我能夠感覺到她在看着我,但是我也不确定她究竟是怎麽想的。

突然她開口道:“好啊,我可以原諒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刻擡頭看着她道:“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小南南指着我放在枕頭側的空間袋道:“我不要一半,我要裏面的全部。”

這一瞬,我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心髒驟停,差點沒昏死在床上。

我擡手用力掐着自己的人中,好不容易把自己搶救了回來,而後望着等我恢複的她小心翼翼地說道:“要不,我們還是絕交吧。”

看着她真的要走,我立刻拉住她的手,哭喪着臉道:“小南南,南南姐姐,祖宗,就不能換一個要求嗎,要全部,嗚嗚嗚嗚,你你你你、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你說要絕交,那就絕交好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又氣又怒,先是想掙脫我,掙脫不開之後,便用另一只手來掰我的手。

我實力與修為都不如她,力氣也打不過她,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被掰開,我立刻用力将她往床上一拽,她沒什麽防備,便被我一把拽倒在床上。

她被我抱腰後,整個人僵硬在床上,我将其理解為不習慣別人的親密接觸。不習慣沒關系,多接觸接觸就習慣了,女孩子之間,貼貼都是正常的!

緊接着為了防止她逃走,我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腰,右手一把将枕頭邊的空間袋放到她懷裏,又是耍賴又是撒嬌:

“給你給你都給你,南南祖宗,你別生氣了,什麽絕交呢,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整天絕交絕交的,求求你,原諒我吧,好不好?我把命都交給你了,你還不能原諒我這次嗎?拜托拜托~嗚嗚嗚嗚,你不會這麽狠心抛下我一個人的對不對,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多窮,要是這樣你還不原諒我,我立即就死在這裏算了嗚嗚嗚嗚嗚~”

我撒嬌半天見她僵硬着不說話,還以為她被我弄暈過去了,便扭頭看她:“小南南,你怎麽不說話?”

她輕喘着,聲音帶驚慌:“你……你先放開我……”

我立刻抱着她又蹭又搖,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我不,除非你原諒我,答應和我和好,不然我今天晚上都不放開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抱她的手太用力了,忽然她“啊”了一聲,好像是驚呼,但是聲音又不像是被勒疼了。

莫名地,我感覺那一聲‘啊’中帶着難言的旖旎味道,無端地就讓我酥了三分。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我忽地放開了她,她從我的懷裏得以解放後,她幾乎是有些驚慌地離開了床邊。

“我去院裏透透氣。”

她留下這一句話便打開閣樓的小窗戶,一躍出去,所有的舉動都靜悄悄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見她功力深厚。

我有些擔心,才踩着院門的圍牆躍出去追她,她站在門口的燈籠下便回頭。

我看到她單手遮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露出的另外半張臉在兩個紅燈籠的映照下紅透了。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着,眼神羞憤,聲音惱怒地對我輕吼道:“不許你跟來!我……我就是去透透氣,你別跟着我了。”

我的腳步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立刻止住。

她見我沒再追,便輕輕一躍,乘着清風,往未知的月色裏去了。

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有些不對勁。兩個女孩子摟摟抱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她幹嘛要有這麽大的反應?

不過想想她以前從未有過朋友,那就正常了。

看來,從明天開始,得讓她多多習慣,女孩子之間貼貼,真的就是很正常很普通的事情嘛。

作者有話說:

我覺得可以衆籌一個到異世界暴打一頓不開竅的女主一頓了,我出五塊(狗頭)

另外,看到有小可愛問誰是攻,哈哈哈,主攻哦,小南南是受。

不過感覺百合分攻受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呀,我個人感覺這個攻受主要就是分在心理意義上誰占主導位置來着。

抱住所有小可愛啾一個!沒動力的時候一看你們評論,就感覺怎麽着也要爬起來寫一章再癱!所以,請更加用力的鞭撻我吧!!!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玩世不恭. 15瓶;風如默、駱小白 10瓶;慕嚴44838569、曬網不打魚、eee~ 2瓶;KINGKUKU、聽海year、雨霖 1瓶;

再次鞠躬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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