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咖啡

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在有限的對話裏交換了什麽多餘的她聽不出來的信息，但小富婆突如其來的驅趕，讓方知樂完全摸不着頭腦。

“你這是？”方知樂猶豫道，“店裏窮得揭不開鍋了，還是你以為我是帶她來吃白食的？”

“你朋友？”小富婆聽見這話，頓時眼也不瞪了，手機也不捂了，語氣也和藹了，笑眯眯地搭着方知樂的肩膀，松了一口氣道，“早說呀，哈哈哈哈原來是你朋友。”

方知樂還沒明白過來，“你以為是誰？”

小富婆哈哈一笑，“沒誰！就你朋友！”

“那我可以給她做一杯咖啡嗎？”方知樂說，“兩倍濃縮。”

“随便做！”

葉瑜看這兩人互動倍感好笑，聞言走過去，好奇地看着方知樂忙活。

“兩倍濃縮會不會太濃了，”葉瑜問，“雖然現在是中午。”

方知樂把挑選出來的咖啡豆放進研磨機裏，笑道：“不會，店裏的咖啡豆品質一般，我上次喝了一杯，沒什麽用。”

這句話說出口，小富婆的手機又開始丁零當啷。

她看了眼屏幕，無力道：“小樂，安靜做事，別發表意見，可以不？”

手機裏，她老婆正引經據典羅列自己放店裏的咖啡豆是多麽難得多麽珍稀多麽好喝的品種。

“好，”方知樂點點頭，随即對葉瑜小聲道，“這是我老板，有時候挺神經的，別理她。”

小富婆皺着臉把面前的胡蘿蔔擺件提到自己面前，本來是買了個可愛的通訊器，想着能随時和老婆說話。

可後來才發現店裏人多，說話是不可能說悄悄話，胡蘿蔔從一個通訊器變成了收音麥。

她老婆時不時就會打開聽一會兒。

配合店裏标配的監控鏡頭，查崗真是一查一個準兒。

方知樂和葉瑜對視一眼，抿着嘴笑了。

沒過一會兒，幾個客人進來點奶茶，葉瑜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一杯咖啡需要的時間挺長，尤其是用全自動咖啡機，全憑方知樂一雙手操控。

時間的長短，取粉的克數，溫度的設定，都會影響萃取的咖啡液的口感。

“喜歡酸一點的，還是苦一點的？”方知樂問。

葉瑜撐着下巴看她，“想要甜的。”

方知樂笑了笑，“那就酸的吧。”

“都行哦，”葉瑜想了想，“要小貓咪的拉花。”

小貓咪？

方知樂學過的拉花并不多，這些年也沒怎麽碰過，拉小兔子純粹是因為葉瑜屬兔。

方知樂将奶泡搖了搖，等泡沫的濃度恰到好處，傾倒在咖啡液中，然後慢慢收攏成一個卡通貓咪。

“請享用吧，”方知樂按了一下玲，“5號桌，你要的一杯貓咪拿鐵。”

“咦，店裏賣咖啡嗎？”有顧客發出疑問。

方知樂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小富婆截過話頭，“不好意思，本店進貨渠道有限，咖啡豆供應不上，不賣。”

“那她怎麽能點咖啡？”顧客繼續疑問。

小富婆雙手攏在小腹上，露出敬業又标準的一個微笑，“她來蹭飯，用的是最後一點咖啡豆。”

蹭飯……葉瑜抿了一口咖啡，濃醇的香氣從舌尖蔓延開，還有幾分酸甜的回甘。

那就蹭飯吧。

咖啡真好喝。

小貓咪被她喝了一口，臉胖了一圈。

葉瑜掏出手機擺拍了好幾張，然後端着手機擡起頭。

屏幕裏，方知樂正低着頭搗碎檸檬片，顧客要的暴打檸檬茶，她的動作怎麽看怎麽文雅，和暴打絲毫不沾邊。

可那一下一下的鑿擊又帶着力度，小臂的線條繃出好看又緊實的弧度。

不一會兒，一杯檸檬茶就做好了。

方知樂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液，下意識去尋找葉瑜的身影。

就是此時，看向鏡頭。

咔嚓。

眉眼鮮活，神色明媚。

目光澄澈似泉，望過來的時候，不帶任何瑕疵。

“喂，”小富婆在店裏沒有顧客的時候，喊了方知樂一聲，“你過來。”

“這個人，”她指了指葉瑜，又露出老母親般慈祥的微笑，“和你是什麽關系？”

方知樂擦着手走過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八卦，“朋友啊，最開始不是告訴你了。”

小富婆一臉我都懂的表情，“哪種朋友呀？”

方知樂想了想，“一起上下學，一起寫作業，最好還住得近，從小一起長大……不對，我們剛剛認識，是對班的同學。”

“有沒有進一步發展的意思呀，”小富婆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我瞅着人家條件真不錯。”

方知樂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衛悠青衛老板，不是所有人都是……”

方知樂指了一下衛悠青，然後兩手的食指并攏又拉開，“啊，對吧。”

“啊什麽啊，”衛悠青恨鐵不成鋼，“我的姬達看見她就狂響，我以我婚後一年的□□來保證她絕對不直。”

葉瑜直不直她不知道，反正書是百合書，連衛悠青這種在書裏沒幾筆描寫純粹靠方知樂自己填充人設的角色，默認性取向都是同性。

方知樂扶額無言，她就該在衛悠青的人設欄裏加一個“沉默寡言”。

“我是直的謝謝，”方知樂推開喝茶的老板，泡了杯茉莉花茶，“還有，人家以後可要當書法家的，有自己的抱負和理想，情情愛愛的只會拖累人家的腳步。”

衛悠青撇了撇嘴，心道你怎麽知道人家心裏怎麽想。

方知樂把茉莉花茶提給葉瑜，順勢坐在她對面，不好意思道：“讓你幹坐了一下午，真對不住。”

葉瑜善解人意道：“沒有，我該謝謝你呢，咖啡超級好喝。”

她把手機掉了個頭，放在桌子上推過去，“這家店的裝修猛一看只是好看，細看還有很多講究呢，你看看我拍的照片，都很好看。”

方知樂捧着手機往左滑動，一張張構圖良好、色彩恰當的特寫都快讓她認不出來是自己打工的店了。

“還挺高大上，”方知樂笑了笑，然後手指在一張照片上頓住，那是她的特寫，“這個……”

冷白的光線給她打上一層線條朦胧的濾鏡，襯得她像是一幅剛剛落筆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