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你是一個怎樣的人

雖說給齊兆翎灌的紅藥是用經驗值兌換來的，但畢竟廢了化錦柒不少的MP使用治療技能，以前都是有計劃的使用，還不覺得如何，這次突然超負荷，副作用立刻顯現出來——疼，巨疼，渾身都疼。

用紅藥和藍藥灌滿的血條和技能，對身體的副作用都是極大的，所以才需要努力修煉，把身體基礎提高。

齊兆翎現在情況如何還不知道，但是化錦柒已經快要被技能過度使用的副作用疼死了。

這種疼和被雷擊不一樣，好像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掙紮抗議，稍稍想躺下來休息，也會被刺痛紮醒。

化錦柒在靈越那休養了一夜就走了，靈越一副心事重重，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但化錦柒大概能明白，他還期待着未來的某一天，朝晨會回來，會回到這副身體裏，然後和他在一起。

對于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化錦柒惡劣一笑，事實上，在那一刀之後，化錦柒對待靈越的态度就一直沒有好過，他可不是什麽聖母，別人惦記着他的身體，想着叫不知死到哪個犄角旮旯裏的魂魄回來占據，難道他還要報以同情，殷勤地給人尋找解決辦法？

若不是自己身後靠着齊兆翎這座大山，而自己的實力也詭變難測，靈越怕不是早就将他鎖起來，待到尋着了朝晨的魂魄，再将他驅逐出去，亦或是，到處聲稱他是個奪舍的惡鬼，讓人将他燒了祭奠天靈。

空氣中的綠色光點彙聚到周圍，一點點的融入體內，化錦柒發現，這次意外抽幹靈力後，再吸入時，能吸收的靈氣似乎更多了，天地靈氣在體內運轉了兩周天，化錦柒睜開眼，眸中光華流轉，嘴角難得挂上了淺笑。

但随後，他就被自己身上污濁散發的惡臭熏得差點暈過去，連忙用淨身符清理髒污，從幹坤袋裏拿了套新的衣服換上，正要戴上面具，突然想起自己跑得太急，将東西忘在了溫池邊，刻意被忽略地事情通通想了起來。

唉，難辦啊，他總不好現在去就回去吧，他已經查過了，強行刷滿血條的後果，就是極度奢睡，這有點像是血液排斥反應，只是表現得比較溫和，持續時間也十分久，不睡上至少三四個月壓根起不來。

這也将會是齊兆翎最虛弱的一段時期，若是有靈之大陸的人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不，還是可以想的，畢竟劇情裏也是這麽個走向，水琉玉才能在對戰中展現出極強的實力，讓魔宮一衆拜服在她腳下的。

化錦柒倒不是很想搶她這麽個功勞，畢竟那些願意跟随她的，最後都心甘情願的和她一起叛逃魔宮，并且為了徹底抹殺過去的“肮髒”，果斷的與魔宮為敵了，這樣的一群宵小之徒，忘恩負義之輩，留着也無用，不如讓水琉玉帶走不礙人眼。

想通種種關節，化錦柒感到心情一松，慢吞吞地來到齊兆翎的仙府前，慢吞吞地推開門。

眼前落下一片黑影，化錦柒負手而立，神情高冷，企圖忘記自己當初狼狽離開時所看到的一切，比如暗衛甲目瞪口呆的表情，比如暗衛乙掉落在地的武器，再比如……

總之，在發現自己是在耍流氓後，一切在他恍惚意識裏，認為是自己太帥導致的各種連鎖反應，都有了更現實，更合理的解釋。

然而這種解釋還不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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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長老，尊主想要見你，請随我來。”暗衛單膝跪地，化錦柒表情依舊維持冷漠。

“……”不是請先等會兒？

長老？什麽時候？這麽随便的嗎？不需要幾個長老們投票表決舉手通過的嗎？

“嗯。”化錦柒憋住心中的疑問，跟着走了幾步，暗衛卻突然道：“化長老，昨日……水護法前來拜見尊主，然後……身體不适，所以尊主有些……”

這話信息量可就大了，化錦柒試探道：“身體不适？水護法天賦極佳，無論是心法亦或是煉體術的技法感悟，都的是見解甚深，堪稱弟子楷模，怎麽會突然染了病痛？”

“不，不是病痛，就是見到尊主，不知為何，當着衆人的面惡心犯嘔，尊主勃然大怒，将她罰進刑堂省過。”

齊兆翎竟然舍得責罰水琉玉？不過這也難怪，齊兆翎獸化到一半恢複意識，新生羽毛瘋長，本就驚疑又敏感。

水琉玉要麽躲在自己屋裏避着就算了，非要跑來仙府前請罪，各種道歉，好說歹說把人從睡意朦胧中叫醒，出來聽她的蹩腳借口，正想松口原諒這從小養到大的寶貝徒兒，結果徒兒一看見他，就嘔地吐了出來，越吐還越得勁兒，最後還哭了，稀裏嘩啦的，一副師尊欺負了她的可憐樣子。

那場面一定相當慘烈，無論是吐的人，還是被吐的人。

“可你方才又說尊主想見我？”總不會是心情不好，拿他開刀吧？畢竟他之前說水琉玉對小萌鳥甚是喜愛，齊兆翎才會會錯意，然後一錯再錯的讓水琉玉看到了他的身體。

暗衛趕緊解釋，這是尊主早前吩咐地，一旦他回來，立刻帶他過去，和昨天的事無關。

練功室層層封閉，暗衛是進不去的，化錦柒有齊兆翎給的禁制口訣，阻止了暗衛想要高聲通報的動作，手掌放在禁制上，禁制表面浮現出層層符文，在化錦柒身上一通游走，随後，紅色的漣漪蕩開，将化錦柒吸了進去。

暗衛掩下目中震驚，跪地行禮後，瞬身離開了原地。

尊主已經對化長老信任到如此地步，看來，魔宮的勢力權衡間，都要有巨大的變動了。

再說化錦柒被吸入禁制後，熟門熟路地推開眼前那巨大的，雕刻着兩只獸頭的石門，這石門其實內有機關，需要用靈力同時注入兩只獸頭中，直到讓它們雙目發出靈光，才能開啓，不然，就算你用盡全部力氣，也難以打開，它會将不被它承認的靈力全部吸入，到一定程度後盡數反彈出去，若是有不明其中關竅者硬闖，定會給他個措手不及。

與化錦柒想的一樣，齊兆翎果然在沉睡。

黑袍随意扔挂在架上，薄薄的白色單衣落在地上，仔細看，還能發現好幾道爪痕，顯然已經不能再穿，卧榻上側躺着一個龐然大物，蓬松的羽毛散落得到處都是，不過看着卻不像撕扯拔出的，而是自然脫落的。

“尊主。”化錦柒坐到榻邊，附身在齊兆翎耳邊低語：“尊主，屬下之前冒犯了，屬下有罪，回來領罰。”

齊兆翎嘴邊洩出一絲輕哼，微微睜開了眼。

長長的睫毛好似兩把小扇子，微微動了動，仿佛帶起了風。

化錦柒歪頭看着他：“尊主？”

“你……”齊兆翎聲音沙啞，“你對我……”做了什麽？

他可不認為自己如此奢睡是正常的，加上化錦柒對他這個狀态似乎早有預料，不難看出誰是“罪魁禍首”。

“尊主放心，您當時失血過多，屬下不得不動用了一些偏方，但是此後會十分困倦，奢睡，大概兩三個月就能恢複。”化錦柒突然覺着這場景像極了反派要搞事，于是迷暈了能阻止他搞事的某某某，再看看齊兆翎同款的虛弱又懷疑的眼神，不由好笑：“尊主，你不信我？”

你哪裏值得相信了？齊兆翎搖搖頭，向來冷峻的臉上，竟流露出了一絲茫然：“錦柒，你是個怎樣的人？”

齊兆翎将尖利的爪子舉到眼前，喃喃道：“他們懼怕我，又不得不奉承我，他們巴不得遠離我，又不得不裝作親近我，因為他們需要從我這裏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你呢？你想要的，是什麽？”

這話題就十分送命了，化錦柒很無奈，反派總問這些中二問題，正确答案明明只有一個，可說出來反派又不信他。

“為何不答？”齊兆翎扭頭看他。

“此題無解，所以不知如何作答。”總不能直接說想要你的魔宮吧，那對自己的腦袋多不負責啊。

“無解……無解嗎？”齊兆翎反複的念叨着，最後困意再次襲來，又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化錦柒将散落的羽毛揀好收攏，用木頭雕了個拇指粗細的小鳥，将各個部位的羽絨分別粘黏上去。

只能說靈田空間裏的小白樹是個好東西，截下的木塊都十分有韌性，而且自帶黏性，只是羽絨十分細小，為了保持蓬松感，不粘上一團團的亂毛，化錦柒不得不十分小心。

當然，他也時刻關注着外界的動向。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齊兆翎将自己受傷的消息放了出去，或者不用他刻意如此，那次水琉玉的無腦大叫，以及後來的仙府門前嘔吐，就已經讓人推測出了不少東西。

也許他們沒有想到是獸化什麽的，卻能設想一番齊兆翎傷口猙獰，散發惡臭叫水琉玉難以忍受之類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加之那些暗衛的一些行動……

化錦柒一直覺得當時主動告訴自己這些消息的暗衛奇怪，但現在想想，應該是齊兆翎授意的，以此來觀測他的反應，仔細想想，若是自己真的對齊兆翎懷揣惡意，聽到這些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詢問齊兆翎是否有不适，而不是水琉玉有什麽不适。

如果不是齊兆翎有怪異，水琉玉怎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反應？

陰！太陰了！

不過水琉玉那裏确實有些問題，化錦柒摸摸下巴，把沾好的一只木頭鳥用繩子綁了，挂在齊兆翎的筆架上。

屬于化錦柒獨有的氣息漸漸散去，空氣中唯留下淡淡的餘溫。

榻上，一雙眼勐地睜開，清亮的眸子，哪有半分困倦之意。

垂挂在筆架上的黑色木鳥慢悠悠地蕩着，嘴上似乎銜着什麽東西，齊兆翎一招手，木鳥掙斷繩子，僵硬地撲棱着翅膀，飛到齊兆翎手裏。

入手便是一種十分柔軟的觸感，熟悉的羽毛在化錦柒手下不可思議的溫順，任由他做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齊兆翎将幹坤袋裏的木頭人偶翻出來，同樣的，純白色的木頭……這東西怎麽看着有些像是，傀儡木？

……

靈之大陸，玄氏。

“你說什麽？”桌子碎了滿地，玄氏的各位長老們滿臉憤然。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胡子長到地上的老人狠狠地敲擊手中木杖。

“魔宮鼠輩欺我太甚，族長難道就不應該派出人手，叫他喵喵喵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麽！”看着還頗為年輕的長老将沉痛的目光轉向玄執明。

玄執明點點頭：“所言極是，極是，但魏長老家中小輩不聽指令，只身領一衆玄族“精英”前往魔宮，還真是勇氣可嘉。”

“這！”魏長老本就通紅的臉瞬間更紅了，這是他當然清楚，何況他那侄兒還直接叫板了魔尊，言詞挑釁不說，竟然還揚言光憑他一人就能搗了魔宮，這哪裏叫勇氣，這簡直是愚蠢！

“哼！還不是他平日裏總說些誇大其詞的話，叫小輩們聽了去，還以為魔宮真是一堆破爛物，盲目自信，必敗無疑！”門外跨步走進來一個黑胡子壯漢，魏長老本還心有不甘，一見是他，立即閉了聲，只是緊攥地拳頭還昭示他心中的不滿。

“不必用這般眼神看我，姓魏的，我為玄氏開辟疆土時，你還沒出生呢。”

所以，無怪乎汝無知。

魏長老的臉徹底成了醬紫色。

玄執明喜道：“恭喜大哥出關！”

“嗯。”玄執光目光轉向親弟時，滿臉粗砺的線條都柔和了不少：“明兒辛苦了。”

玄執明一臉快要淚奔的感動表情。

他苦？他除了每天睡覺吃飯打太極，哪裏苦了！好不容易從四方會談裏拿下了攻打魔宮的領頭，卻一直按兵不動，致力于搞什麽，武道大會？

那不是小孩子們的打打鬧鬧麽？與攻破魔宮，奪得屠魔之首的美譽如何能比！

“哼！真有這麽好的事，那幾個世家會将機會讓給我們？我看你們是老煳塗了！”玄執光一眼看穿了幾人的心思，不滿道。

“可若是提前攻破魔宮，那些資源可就全都是我們的了！”魏長老小聲道。

“愚蠢！你也不想想，紫極靈脈被魔宮占領五百多年，有好東西，還輪得到你？只怕早就被衆多弟子消耗殆盡，就等着你們一個二個，身帶靈寶，頭腦發熱的蠢蛋上門給他們送靈石靈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