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丢人

這世間, 最難就是剛剛好。

秦莳體內的那股龍息到底不是自己的，平常修煉她已經可以順利歸元游走，但要用來控物，卻難以自如。

眼下這股龍息很不聽話, 忽大忽小、時猛時緩, 搞得那金鋤頭不是太大拿不動, 就是太小用不了。

秦莳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問題，是龍息的問題。畢竟這是笨蛋美人龍禦天的龍息。

“這龍息和龍禦天本人一樣笨啊。”秦莳嘀咕。

別人說龍禦天的不是，金燦燦會生氣；秦莳說，金燦燦非但不生氣, 還會積極附和。

“龍族本來就不以智慧見長啊。”金燦燦撓撓鼻子，啊啾一聲打了個噴嚏，道, “獸族才不會跟人族比智慧咧。”

這話有意思。秦莳心中一動, 要這麽說, 如果人族的智慧加上神獸的戰鬥力, 豈不是逆天了？

如此想着，秦莳手上緩了下來。她閉上眼睛, 凝神于指間，将那股龍息運用到渾圓之境，丹田內清涼無比, 意識進入到澄明忘我之境。

龍息終于舒張到她的指間，抵達那種“剛剛好”的感覺。

秦莳掐一心訣向金鋤頭一揮, 成功了！

不大不小, 剛好适合秦莳。

“可以了！”她興奮地站起來, 揮了揮鋤頭, 發現重量也是剛剛好, 不會太沉重，也不會太輕飄。

“事半功倍鋤！我來要試試，它到底有多神奇！”

秦莳扛着金鋤頭，義無反顧地沖向神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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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此百裏的上古之境內，龍禦天正和一只巨大的怪獸激戰。

那怪獸生得灰頭土臉，卻兇悍無比，嘴巴一張就是能熏死一群牛的惡臭。一身金光閃閃金錢甲的龍禦天噴出一道九天真火，将怪獸燎得哇哇亂叫。

不過半炷香時間，怪獸就被龍禦天強勁的龍尾卷住，吸出精珠，成了一攤抹不上牆的爛泥。

“留你一條小命，滾回去和你主人傳個話。要想傷害東方大地的人族與妖族，先來問問我龍禦天答不答應。”

怪獸失了精珠，已是最尋常不過的笨拙獸類，趴在那兒踹着粗氣，一個字都不敢回。

天光大開之時，龍禦天躍出上古之境，終于又成了東臨郡的迷人男青年一枚。

就是身上有腥臭。

上古之境的怪獸不講衛生，影響了龍禦天的迷人指數啊。

好在金天動地府有一方巨大的溫泉池，龍禦天卸去金色錦袍，露出清瘦而又緊致的身體。如玉一般白而堅韌。

他滑進水池，望着水珠劃過他的肌膚，享受着被溫泉包圍的舒适。

龍嘛，本來就和水最親。

而且他性涼，這溫泉能讓他舒張。

突然，龍禦天心間一痛。他驀然睜開眼睛，不好，又失財了！

上回心尖上也是這麽一痛，還沒找到根源，這沒幾天又痛，還讓不讓龍活了？

“總管——”他皺眉喊道。

身後卻響起咯咯的一聲女人輕笑。

龍禦天猛地一縮，将自己下半截身子隐到石頭下，這才緩緩扭過臉。

“姐，我沒穿衣服，你這麽突然闖進來不合适吧。”

龍傲天卻一躍到池邊，單膝蹲了下來，打量着龍禦天：“有啥不合适，你從小還是我帶大的，我啥沒見過啊。”

龍爹龍媽飛升上仙之後，的确是龍傲天這個當姐姐的照顧弟弟。龍傲天看龍禦天不穿衣服的樣子，也沒覺得和小時候有什麽兩樣。

她伸出手指，點點龍禦天的肩膀：“辛苦你了。魔域最近蠢蠢欲動，不能給它們一丁點兒機會。”

“明白。”龍禦天道，“今天這獸的模樣陌生，怕是魔域又煉出新獸，必須守住上古之境這條通道，否則東方大地立刻血雨腥風。”

龍傲天很欣慰：“雖然天界委任的是我，但你這個弟弟當得很稱職啊，沒給龍族丢人。”

龍禦天卻道：“你這個姐姐不太稱職。你不知道我已經成年了嗎？身為成年男人，我都被你看光了，我現在覺得很丢人啊。”

“看光了嗎？”龍傲天咯咯笑着，故意放肆地打量他，“拿石頭遮遮掩掩算什麽本事，有本事真讓我看光啊。”

龍傲天作勢就要伸手拎他。

吓得龍禦天又往石頭後面縮了縮：“親姐也不能過來，我是正經龍！”

龍傲天笑到手軟，哪裏還拎得動他：“別說，我這弟弟肌膚光滑白晳不輸女子，若論身形……我家小龍崽子的爹們也都比不上你，條件不錯。你就別那麽正經了。”

龍禦天翻了個白眼：“為啥要拿我和你那些莺莺燕燕比？”

龍傲天卻臉色一沉：“你說別人莺莺燕燕都沒問題，不許說秦歡。”

“我都沒提秦歡……”龍禦天無語。

雖然無語，龍禦天看着姐姐臉上浮過一絲落寞，倒也好奇：“能問問，秦歡到底為何讓你念念不忘這麽多年？他特別好嗎？”

龍傲天搖頭：“哪裏好了。他從不對我小心翼翼，也不會甜言蜜語。他就是明明喜歡我，又覺得喜歡我很罪過那種懊喪勁兒。”

恕龍禦天聽不懂。

“那他到底喜不喜歡你？”

龍傲天卻沒回答，她倚着石頭坐下，想起那個已經逝去數十年的男人。

秦歡是因為生得好看，被她從凡人堆裏挑出來暫時陪伴的。秦歡不願意當她的後宮，并不讨好她，亦不承認自己喜歡她，去到女王府之後也從來不笑，這讓龍傲天很惱火。

可每次她怒從心頭起，想要把秦歡扔回人間去時，秦歡都會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龍傲天不能接受，也不想讓他得逞。

後來她發現秦歡能把她送上雲端，卻從來不吻她。她問秦歡為什麽，秦歡說：歡愉只是服從，吻卻是愛。

強大的、東方大地上的“跨界女王”，竟然頭一次有了挫敗感。

她以為自己和秦歡的緣分也不過如此，第一次起了放棄他的念頭。

可是有一天龍傲天從睡夢中醒來，發現秦歡正在輕吻沉睡的她。

那一刻的秦歡無比真誠，也無比溫柔。

于是龍傲天當即果斷地決定，她醒不來了。她第一次感受到，秦歡在默默地給予她一些東西。秦歡不要她知道，秦歡只要自己知道。

龍傲天就這樣倚在石頭上想着。

想着想着，她嘴角泛起笑意：“秦歡當然喜歡我。越是糾結自己要不要喜歡，他其實就越在乎。”

龍禦天卻心中一動，喃喃道：“好巧，怎麽也姓秦？”

“嗯？啥意思？”龍傲天不解。

龍禦天道：“我一看到她就會龍息奔湧的那個女孩子，你還記得嗎？”

“記得。你的小龍崽子。”

“她不是我的龍崽子。她甚至完全沒有龍族血統。”

龍傲天有點意外：“你怎麽知道，确定過了？”

龍禦天道：“就是那天廢了我這床金蠶錦被的秦姑娘。她是個剛入修煉道的凡人，不是龍族。”

“等等，你是說……秦姑娘？”

龍傲天終于明白弟弟的意思：“所以，她也姓秦？”

作者有話說：

龍禦天：是不是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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