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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辛辰結婚,邀請閨中好友司徒徐徐當伴娘。

司徒徐徐這已經是第二次當伴娘了,之前她的發小韓婷婷嫁了C市豪門圈內風頭最勁的秦宋秦六少,她千裏迢迢飛去C市做伴娘,見識了生平最盛大的婚禮。這回辛辰嫁的是太子爺,身份貴重,婚禮場面不方便如秦宋那場的奢華鋪張,但另有一番隆重其事,光是伴娘要配合新娘換的禮服就有四套:抹胸白紗裙配婚紗、淡藍色無袖長裙配晴空藍公主裙、淺紫色小禮服配深紫色晚禮服、還有一套粉色旗袍配大紅色中式喜服!

試衣間的簾布“刷”的拉開,已經穿戴好坐外邊喝茶的辛辰眼前一亮,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嬌嫩的粉色襯得司徒徐徐如春天晨風中的嬌豔花朵般鮮美,旗袍尺寸恰合身,二十四歲少女鼓鼓的胸、春柳一般柔軟纖細的腰、挺翹得恰到好處的臀,纖毫畢現。高高的開叉下兩條又長又直的腿,稍一走動即若隐若現。

更難得是嬌而不妖,既美得似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又是少女一般的安靜并不喧賓奪主,正合适站在大紅色喜服的新娘旁,真正是恰恰好的伴娘。

司徒徐徐自己卻覺得太過貼身了,必須時時吸着小腹,她側身照着鏡子問身後惬意喝茶的新娘:“你不覺得太緊了嗎?”

新娘子穿着這正統喜服,便捧袖而笑,問一旁剛剛到達的夫婿:“言峻,你覺得咱們伴娘這身怎麽樣?”

司徒徐徐回過頭來,言峻正沖着自個兒的新娘子笑呢,他身旁站着個一眼看上去就是北方人的男人,高大、挺拔,似乎要比言峻年輕幾歲,長得眉目清爽,俊朗異常。言峻轉頭問他:“骁爺,咱們伴娘怎麽樣?”

被言峻呼作“骁爺”的年輕男人,将眼神投在低下頭去的司徒徐徐身上,然後,慢慢勾起了嘴角。

司徒徐徐垂了目光,對言峻和他微點了點頭,閃進了更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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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改動了幾個地方,司徒徐徐換好自己衣服出來,兩個男的已經利落的試過禮服與長袍,先走了。新娘服層層疊疊繁瑣,等了半個小時辛辰才出來。一出來就問:“特意為你準備的伴郎,還合口味否?”

“我謝謝你。”司徒徐徐低頭慢條斯理的喝着茶,“不過這人不适合我。”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遲疑,然後擡起頭問辛辰說:“他脾氣不怎麽樣吧?”

“呃……”一貫知道司徒是犀利的,但這麽

單刀直入也太切中要害了,辛辰嘆了口氣,“男人,尤其是在某些領域成功的男人,哪有沒脾氣的呢?只要他對着你的時候沒脾氣就好。”

司徒徐徐玩味這話,半晌放下手裏捧着的茶盞,“辛辰,我一看他的眼睛、和他看人的眼神就能感覺出來,他的性格和個性都很強,我自己也是的,這樣兩個人碰一起,要麽天雷勾地火,要麽彗星撞地球。”

“其實我也跟言峻說你氣場太強了,可言峻卻說你倆有夫妻相……”辛辰有些郁悶的說,“算了,你不喜歡徐承骁,我給你介紹別的,言峻還有個發小單着呢,脾氣可好了,就是有點風流花心、玩世不恭,看着還有點娘。”

司徒徐徐黑了臉:“我看上去那麽缺男人麽?!”

辛辰嘆氣:“你看上去真心不缺……可你娘看上去真缺個女婿。”

司徒徐徐頓時就洩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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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那天言峻安排的滴水不漏,絲毫沒有忙亂差錯,新娘子那麽多套衣服,配套的首飾、鞋子換來換去的,居然一點錯亂都沒有,身為伴娘司徒徐徐完全插不上手——連她的伴娘服都有兩個專業的姑娘協助她換好,梳妝打扮的妥妥當當。

到了吉時她扶着新娘子出去拜天地,新娘子蒙着紅蓋頭走得謹慎,她又比辛辰要高一些,扶着時難免微彎腰曲腿,自己感覺到旗袍的高叉處涼飕飕的,略不自在。一身長袍的英俊伴郎站在滿目柔情的新郎身邊,目光一下子向她投過來,像辣乎乎的酒從喉嚨裏一條線下去的感覺,惹得司徒徐徐腳下錯了兩步,差點絆着新娘子。

新人拜了天地,回去換了禮服又出來敬酒。辛辰這邊的親戚都知道言峻是何方神聖,不敢造次,點了煙就放過了,新娘是自家姑娘,新郎惹不得,只好都去逗伴郎和伴娘喝酒。言峻這邊親戚不多,鬧騰的是言峻的一幫發小好友,這群人同樣不敢惹太子爺和太子爺的心頭肉,并且伴郎徐承骁他們也太知道那是個多麽狠的角色,所以紛紛去灌嬌豔欲滴的伴娘。

徐承骁擋了好幾撥,奈何敵方人多勢衆,他分|身乏術。

司徒徐徐手裏攥着塊擦汗的小毛巾,悄悄的把酒吐在上面,她換第三條毛巾的時候看了眼身邊湖色長袍的徐承骁,只見他背脊筆直、眼神有力,只是臉漸漸發白。她一看就知道他酒量并不佳,敬完一桌下來,她悄悄往他手裏塞了一塊作弊小毛巾。

可徐承骁看了她一眼,挑

了挑眉,毛巾放回她手裏,說:“你要喝不了就別逞強,有我呢。”

司徒徐徐啼笑皆非,也不與他争辯。接下來有敬酒的,他果然都擋在前面,要說先前還是若有似無護着她,這時就有些肆無忌憚了——大刀闊斧的往她身邊一站,說:“別為難女孩子,有種的,來跟爺喝!”那架勢擺得氣派又爺們,差點将新郎的風頭都搶了去。

是差點,因為這麽擺了兩桌,他就醉得人事不省了。

一幫人都圍着起哄,平時打不過的,這時候偷偷伸腳踹他,言峻看不過去,叫人來擡了徐承骁去房間休息。司徒徐徐站在旁邊搭了把手,扶他起來時碰到他結實的小臂,隔着幾層衣衫呢,竟也覺得指下炙熱,幾乎不能碰觸。

接下去伴郎倒了,壓力全在她一個人這兒了。好在司徒徐徐酒量也算好的,一路鬧過來都還擺得平,只有一個實在難纏,她已經連幹了三杯,還不肯放人。第四杯剛要端起,忽從旁邊伸過來一只手,按住了她手腕。

司徒徐徐心上一跳,還以為某人還魂了,轉頭去看,卻是一張陌生的好看的男子的臉,桃花眼風流倜傥,薄唇似笑非笑,目光在她臉上一轉,竟讓司徒徐徐覺得頭暈。

後來才知道那就是孟青城,名動京城的孟大公子孟青城。

有意纏着嬌美伴娘的那位一看是孟青城來了,就先沒了底氣,為了不至于下不來臺轉圜了一句:“青城,你要英雄救美也行,你把酒喝了,我沒話說,這關就算過了!”

他打量着誰不知道孟大公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出了名的從不為女人喝酒?

可那天也不知是怎麽了,孟青城一句話也沒啰嗦,薄唇淺淺勾了個笑,端起司徒徐徐的杯子就幹了,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時也不看別人,只沖她眨眨眼睛一笑。

這下好了,連伴娘都沒人敢灌酒了。

司徒徐徐暈乎乎的扶着新娘子敬完剩下的桌,辛辰看她臉越來越紅,叫人過來扶她先去休息,司徒徐徐擺擺手:“我現在一睡下就起不來了,還是等結束了回家再睡吧。不然我媽又要唠叨了。”

辛辰看時間差不多,就說那你這就回家吧,這幾天都這麽辛苦了。她叫人去安排車,一會兒卻過來了孟青城,笑吟吟的看着她倆,說:“誰要車?我正好要出去一下,順便!”

辛辰欲言又止,司徒徐徐已經站了起來,說:“那麻煩你了。”

孟青城薄醉的鳳眼蘊了笑意,在滿室觥籌交錯流光碎影之中,亮得像夜晚月下水面粼粼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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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孟青城雖然妖名在外,但那是太子妃的閨蜜伴娘,他輕易也并不敢唐突。何況徐承骁犧牲得早,他還得趕回去席上助陣太子爺。将司徒徐徐送到,他下車陪她走了一段,送到樓道口司徒徐徐說不用再送了,這是公安局的家屬區,很安全的。他就返回了。

誰知他一夜抛頭顱灑熱血,不顧一己、醉生夢死,成全了言太子爺的花好月圓洞房花燭夜,第二天他酒還沒醒透,言峻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趕緊逃命。

孟大公子就怒了!他也是有脾氣的血性男兒好麽!

可言峻接下來的話像一盆冰水,徹底澆滅了血性男兒那點可憐的小火苗:“昨晚上的伴娘是辛辰準備介紹給徐承骁的,老徐自己一早也已經相中了。早上起來聽說你把人給截了,酒沒醒透就找你去了,現在正過來呢。”說完言峻事不關己的挂了電話。

孟青城吓得魂都沒了,連滾帶爬、屁滾尿流的就跑了,一路狂奔到機場,飛到他距離G市最遠的那個分公司所在城市,貓在那裏足足小半個月沒敢和這邊聯系。

一年後徐承骁和司徒徐徐的婚禮上,孟青城任伴郎,氣場全開,單槍匹馬幹掉了所有人,徐承骁清醒且滿意的入洞房去了,孟青城抱着沈遠的大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讨厭婚禮!讨厭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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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在寫孟青城那段時好想用“豔壓群雄”這個形容詞……孟娘娘息怒、息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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