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彭爸殺豬般的叫聲響徹整個房間。

楊莎還沒有抵達戰場,彭帆憑借着地理位置,先一步到達。

彭帆吓出了一臉熱汗:“怎麽了?爸?”

彭帆因為彭爸出現在白桐房間裏,驚訝了一下,但很快被彭爸痛苦的呻-吟打斷。

“啊!”

彭爸臉上頂着個馬桶搋子,身體像是快要燙熟的泥鳅,呈現出一個扭曲的姿勢,他還用手捂着下-位,是男人一看就懂、一看就疼。

白桐更像是吓壞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麽回事?”彭帆試圖把彭爸臉上滑稽的搋子取下來。

沒取動,勁兒有點大,似乎碰到彭爸傷口,彭爸殺豬似的叫起來,匆匆趕來的楊莎一聽這聲,大叫起來:“啊!!老公!!!老公你怎麽樣啊!!”

楊莎一急,就知道哭。

彭帆搋子還沒有拔下來,耳邊兩位幫不上忙就算了,盡會添亂。

想着把人扶起來,楊莎過來幫忙,因為哭得上頭,力氣用不上,出門的時候,扶着人摔了一把。

彭爸頓時大哭起來,平日裏斯斯文文的男人,現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形象全無。

彭爸一哭,楊莎也跟着哭。

彭帆頭都大了,等救護車來的時候,彭爸已經暈過去了。

彭爸受的傷,在不可言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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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令醫生為難的是充滿惡臭的馬桶搋子,這搋子壓得緊、又長,極不方便,得先用東西鋸掉上面。

一整個晚上,醫院都回蕩着彭爸撕心裂肺的叫聲。

醫院不能抽煙,彭帆只能去院外抽。

順便把白桐也拎了出去。

人是在白桐屋子裏出事的。

“到底怎麽回事?”彭帆吸了一口煙,煙氣過肺才讓他勉強冷靜下來。

夜裏溫度驟然降低,白桐出門前裹了件厚實的大外套。

纖細骨架子藏在厚實外套裏面,只露出個頭,起來得太早,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彭帆側過頭看他,只看到烏泱泱睫毛,也不知道對方到底睡着沒有。

“喂!”

彭帆推了他一下,結果白桐真的快睡着了,這一下差點倒下去。

彭帆才是真的吓了一跳,好在他手疾眼快,拎住了他的衣領,粗糙指腹無意擦過白桐的脖側。

白桐脖側敏-感得很,平日裏連被子摩擦都能讓他不适,更不要說被人這樣碰一下。

很癢。

癢勁兒又不止于皮膚,像是數十只小蟲百條足密密爬過皮膚。

“!”白桐雞皮疙瘩瞬間立起。

他在彭帆手上掙紮,雙手亂揮,巴掌打在彭帆手上,彭帆見狀把人放了下來。

白桐立刻捂住了發燙的皮膚,急速後退一步。

脊骨撞到欄杆,白桐吃痛滲出點眼淚,他擡眼濕涔涔看向彭帆。

惡狠狠、兇巴巴,就是小鼻子濕眼睛,看起來委屈急了。

“怎麽不去問問你爸,問問神奇的海螺呢!”

彭帆被他眼底的水霧晃花了眼睛,煙蒂火舌舔舐上-來,燒了手,彭帆手指一抖,他想把白桐抓起來教訓教訓。

“我爸是在你房裏受傷的!現在還在裏面看醫生!”

白桐表情漸漸冷下來,沒有一開始瞪人那麽兇,但眼底水汽還沒有消散。

彭帆總感覺白桐快哭了,彭帆拿人哭一點辦法也沒有。

白桐說:“他是在我房間裏受傷的,大半夜的,他來我房間幹什麽!”

彭帆啞口無言。

其實白桐心裏門清。

彭爸是個面子工程大師,斯文雅致、知情識趣,是人人口中的好老公、好爸爸。

沒結婚以前,他風流潇灑、小情兒遍地,奉子成婚後被迫收斂本性。可本性忍一年是聖人,忍兩年是變态,不在沉默裏變态,就因為變态而沉默。

好老公、刑不刑,他毅然選擇了很刑。

背着楊莎,他投身花叢,身上浸-淫的香水味,比泔水還雜。

原主成年後才開始抽條、變瘦,秀斂膽怯又有不俗的美貌,一下子就被彭爸看上了。

彭爸自诩為果農,他變-态的認為,白桐這顆美味的小蘋果,一定要在成熟以後才能享用,雖然他一直沒有真正意義的對白桐下手,但他明目張膽的騷擾以及虛情假意,被原主發現後,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白桐覺得這文應該改名,叫《刑-法大全》。

普及法律,出入平安。

夜裏的風很涼,白桐凍得吸了吸鼻子。

彭帆心頭突突一跳:“不許哭!”

他拿哭鼻子的人沒轍。

白桐:“?”

他是凍的。

彭帆抓了抓短發:“這事兒我會弄清楚,別他媽在我面前哭,哭得讓人心煩!眼淚像珍珠似的,不要錢啊?”

白桐又吸了吸鼻子,聲音凍得有些抖:“眼淚像珍珠,越哭越像豬。”

彭帆:“……哈哈,你還挺幽默?”

白桐:“啊對對對。”

彭帆:拳頭又硬了。

大半夜讓人在這裏等着,彭帆有種虐-待孩子的感覺。

他把白桐送了回去,一路上都在想彭爸。

彭爸大半夜偷偷摸摸去白桐房間做什麽?

白桐一直以來在家都很乖、任勞任怨的,到底彭爸做了什麽,能讓白桐這樣一個乖孩子,不敢說、提起來就哭?

眼淚啊眼淚,像珍珠。

哭唧啊哭唧,沒人疼。

·

經過一個晚上的治療,彭爸總算保住了命-根。

只是位置敏感,需要在醫院好好觀察。

因為太過丢臉,彭爸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去搞小動作的。

于是當彭帆和楊莎問起來的時候,他只說自己無意聽到白桐說夢話,進去看了看,結果自己摔了,被書桌上落下來的字典砸到了。

彭帆很清楚彭爸說謊了。

“那……你臉上的馬桶搋子呢?自己帶上去的?”

取搋子的時候傷到了彭爸的鼻梁和嘴巴,導致他鼻梁塌掉、嘴唇更是腫成了香腸,取下來以後,臉上留下可笑紅圈。

彭爸表情瞬間挂不住了。

他裝斯文慣了,周圍人對他向來禮讓,哪裏有人敢這麽對待他?

更何況,以前白桐低眉順斂、欲拒還迎,明明就是一副勾-引自己的樣子,居然還在他面前裝!

彭爸沒把事情說破,他臉面還得維護,更不可能讓楊莎知道這件事。

以楊莎的脾氣,不僅會搞得全世界都知道,還會影響彭帆事業上的發展。

“難不成真是你自己弄上去的?癖好這麽奇怪?”彭帆看到彭爸眼神躲閃,心裏隐隐有了不好的想法。

沒等彭帆進一步追問,病房裏叽裏呱啦湧進來一堆人,分別是彭帆的爺爺、奶奶以及過來看熱鬧的親戚。

親戚們一進來就哭天喊地,楊莎也在一旁跟着哭。

彭奶奶迷信的拿出個護身符,遞給彭帆。

“給你爸好好收着,算命的說,你爸最近身上不幹淨!要我看,分明就是白家那個災星惹的禍!克死了自己爸媽,現在又來克我兒子!帆帆啊,你也要千萬小心!”

彭帆:“……”

楊莎邊哭邊說:“就是!之前他還跟我嗆升,要不是我們家收留他,還有誰願意管他!現在還把老公害成這樣!”

奶奶替她出招:“他都二十多歲了,也該出去了!你給點錢打發他走了算了,你們養了他這麽年,足夠了!”

楊莎狠狠磨着牙,抱怨道:“早讓他離開,老公說孩子還小,現在知道了吧!不行,說什麽我都得讓他給我滾!”

·

白桐起了個大早,先給自己排了下工作日程。

謝明燭今天沒有找他,估計是被昨天謝付雪的服軟給驚到了,可是成熟的海王怎麽可能這麽快上鈎,謝明燭肯定會慘敗,随後來找自己。

無論是替身扮演還是情感咨詢,那都是錢。

另一邊,從白桐這裏覺得自己悟了的謝明燭,也确實被海王謝付雪進一步關注。

謝付雪當天就給謝明燭打了電話,說起了謝家表弟的事情。

謝付雪說:“明燭,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謝明燭正在因為謝付雪主動打電話而激動,絲毫沒有意識到,謝付雪已經埋好了坑,打算在他身上掰回一成。

謝明燭說:“怎麽了?”

謝付雪欲言又止:“我擔心說出來以後,你會生氣。”

“我怎麽會生你的氣?”

謝付雪頓了頓,聲音溫柔:“你還是那麽溫柔。只是……”

聽着謝付雪低啞的聲音,謝明燭輕輕翻動手裏的書頁,封皮挺非主流,看起來就是下三流小說。

謝明燭問:“怎麽了?”

聽着謝付雪啞聲的聲音,謝明燭一顆心有些發軟。

恨不得立刻坐飛機去謝付雪所在的城市,用溫暖的下午茶填滿他的悲傷。

謝付雪說:“其實洵兒表弟喜歡你……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敢跟你說。”

謝明燭愣了下,徐洵喜歡他的事情,謝明燭早就知道,私底下謝明燭也已經拒絕過,只是謝明燭不明白,謝付雪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

他渾濁的血液緩慢流動跳動,已經很難興起激情,但又很莫名受到思緒牽扯,從而挑動炙熱。

白桐之前教導的“別承認,擺兄弟情”全部被他抛之腦後,謝明燭只知道,錯過這個機會,也許未來都不再有機會了。

愛情如戰場,商人抓時遇。

謝明燭凝聚半生勇氣。

“可我喜歡你。”

謝明燭聲音十分冷靜,比他預想中的更加冷靜。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喜歡着謝付雪。

那個時候,他是個一貧如洗的窮鬼、渾噩、無所事事的街溜子。

如果沒有遇見謝付雪的話。

也許他早就去坐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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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明燭:現代禁欲(進獄系)系高質量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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