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飛機即将降落,請各位乘客的系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
飛機穿入雲層,發出轟鳴聲。
謝明燭有些受不了,輕輕籲出一口氣。
謝明燭從“普濟”逃出來以後,苦痛過、難受過,甚至想過去砸了“普濟”的招牌,但實際上,他深刻記得自己在“普濟”裏看到的一切。
孩子被毒打,被迫黏上眼皮,強制看着小動物被一道道刮掉身上的皮肉……也有電擊、潑水等多種懲罰。
“懲罰”是陰影裏的鬼手,在鏡片般的未來後面的伸出手來,扼住人脆弱的咽喉。
謝明燭沒能往前再邁進一步,他在臨門一腳的地方停住了,他始終是怕。
有那麽多受過矯正,內心對“普濟”無比憤恨的人,都做不到,他不過一個旁觀者、經歷者,又怎麽能做得到?
謝明燭唯一敢做的事情,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朝着“普濟”所在的地方,砸石頭。
“噗通!”
“咚!”
重重聲音砸在謝明燭的心上,他低頭看着手裏那把傘,太陽花的。
“嗷嗚!”漂亮少年咬住了謝明燭的手臂,平靜冷淡的眼瞳盯着謝明燭的手,“肚子餓了,吃飯。”
謝明燭:…………
很奇怪。
這家夥莫名盯上了自己,跟自己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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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
狠狠咬。
雪白牙口在皮肉上狠狠咬着,不留情,就是長期饑餓導致牙口無力,咬起來也不狠,跟動不動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謝明燭比起來,就像小貓抓。
“吃飯!”
漂亮小孩挑食的毛病确實被“普濟”養好了,就是養得太好了,現在什麽都不挑,而且對皮肉更加感興趣。
這孩子很明顯不是養好了,是養壞了。
療養院養壞了他,讓他貪食。
家庭養壞了他,讓他驕縱。
比如現在,漂亮小孩咬着謝明燭手臂,還扭着身子,藤蔓似的,将謝明燭顫起來,肉生生、緊致的小腿肉蹬着他的手掌心,太陽花小傘被他頭頂了上去,像個蘑-菇頭。
漂亮小孩白生生的小腿和肉嘟嘟身子往後揚過去。
謝明燭啊啊大叫起來:“腰!腰要折了!!”
他手疾眼快,撈住漂亮小孩,漂亮小孩握住了太陽花傘。
太陽花傘在空中轉了個圈,花瓣上的雨點子像杏花瓣。
“你小心點啊!”半個大人的謝明燭硬邦邦的說。
他骨血裏學不來溫柔的勁兒。
他也壞掉了。
溫柔什麽的,像狼撕咬下來的皮毛,只是戰利品。
漂亮小孩一只手抓着傘,一只手揪着謝明燭的狼毛。
兩條小腿盤着謝明燭骨頭咔啦的身體,柔軟腰肢彎折下來,與謝明燭對視的雙眼閃閃發光。
“點心?吃!吃大塊的!!!”
謝明燭給小孩一巴掌,沒使勁兒。
小孩濕漉漉的頭發,像晃動蘑菇蓋,抖了一下,雨水珠子嘩啦啦。
謝明燭被打慣了,在他看來,這點力氣連扇動蝴蝶都不算,怎麽可能打疼一個人。
本我即世界,人總習慣用自己的感受同等別人感受。
謝明燭皮糙肉厚,感覺不到疼痛,可漂亮小孩疼。
風餐露宿,淋了雨。
漂亮小孩小蘑菇離了根似的,舉着傘搖搖晃晃,等謝明燭意識到不對勁兒的時候,漂亮小孩已經燒糊塗了。
他的糊塗是清醒。
漂亮小孩歪在謝明燭肩膀上,肩夾依靠擠着太陽花傘。
還奶生生,喘着滾燙的熱氣承諾。
“普濟違法了,我要去舉報他們。”
謝明燭不懂什麽違法不違法,他骨子裏沒這個意識,窮得要死的他,捏着賣命掙來的錢,拿手臂摸眼角的淚。
錢太值錢了。
為了這點錢,搭上了一個人的命,也差點搭上他自己。
想起這些錢,就想起那麽多矜矜業業的日子,生而為人、活得像狗,就想起自己捂着耳朵,努力成為被人磋磨的機器人。
謝明燭不能說愛錢。
他連自己都不愛。
窮人都沒有資格談愛。
但他還是抱着漂亮小孩去了醫院。
頭一次來醫院,他甚至不會挂急診,渾身髒兮兮,被人當成乞丐。
他微薄和少年僅存的自尊心都沒有了。
可他還記得漂亮小孩說他要去舉報普濟。
他像只狼狽的野狗,看着漂亮小孩被推進急救室。
很快,就有稱小孩家人的人趕來。
謝明燭沒跟他們見面,他是狼狽的野狗,灰溜溜來、夾着尾巴走。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漂亮小孩,你欠我的520元拿什麽還?
奇跡般的遇見,經由歲月磨砺,讓謝明燭産生了很多想法。
比如。
如果再見到他,一定對他溫柔一點。
一定。
·
白桐不早不晚,早一分鐘他都會心疼。
答辯結束後,伊未寝給他發了展會流程,點出了幾個不錯的樣品。
還說自己無論如何都想要搞到手。
白桐跟着發笑,笑得有點呆。
他也想搞到手。
伊未寝說:“沒事兒,到時候分你一截。聽說我教授還想帶我那個草包學弟,被我嚴厲制止了。我在想咱兩要不見個面?”
白桐說好。
臉上輕柔的笑意還沒有完全褪去。
謝明燭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笑容。
愣了一下。
區分白桐和謝付雪很簡單,也總是不容易認錯,只有在白桐僞裝成謝付雪的時候,才會有謝付雪錯覺。
之前也說過。白桐這張臉跟謝付雪并不是完全相似,與其說像謝付雪,不如說更貼合謝明燭對漂亮小孩長大後五官的勾勒。
“來了?”謝明燭表情淡淡,神情中萦繞着淡淡憂傷。
白桐立刻換上一副專業微笑。
“路上挺累了吧?”
謝明燭将東西放上車:“還好,我抽根煙。”
白桐見狀,很懂事兒坐到副駕駛上,從他那角度能夠看到謝明燭長腿高腰,走路大腿筆直,跟模特似的。
謝明燭沒走遠,立在一遍,長腿微微重疊,重心往後,他在吸煙區點燃一根煙,眉宇間重重落下一道陰影。
好像是心事重重,又好像是很刻意。
白桐從車窗一側往另一面看去。
謝明燭從煙霧裏擡起頭,寒星似的眼瞳幽深可怕。
白桐像是頭一次認識他,眨了眨眼。
謝明燭抽完了煙,狠狠摁在煙缸裏。
“走,去吃飯。”
白桐覺得他不像是去吃飯,像是拉着他去殉情,不然為什麽開車這麽快?
謝明燭從鏡子裏看到白桐那張臉,從額頭開始細看,完完全全看清楚他的臉。
目光像是x射線,恨不得把白桐從頭到尾掃射過一遍。
白桐臉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
“有這麽好看嗎?”
謝明燭說:“你說,世界上會有長得完全一樣的人嗎?”
白桐的睫毛眨啊眨,他作為一個替身應該怎麽說。
啊對對對。
雖然不見得有完全一樣的人,可你的心卻可以交給長得相似的人呢。
呵,男人。
白桐說:“聽說見到跟自己相似的人,會死掉哦。”
謝明燭:……
白桐捂着嘴,臉色有些蒼白:“任誰看到世界上有跟自己一樣的臉,都不會高興吧。”
謝明燭沉默不語,後仰,臉上挂着笑,目光深沉而凝練:“是啊,總有一個不高興。”
他深深凝視着白桐,從懷裏掏出一包看上去像贈品的糖果扔到白桐身前。
鼓鼓囊囊的糖果袋子在他腿上蕩了蕩,有些癢。
白桐低下頭,把糖果放好,臉上還是淡淡笑。
大概是男人都喜歡這樣方式哄心上人,頗為幼稚。
白桐從答辯到現在,還沒吃什麽東西。
他正好有些餓,也不挑,剝開一個喂嘴裏。
爆珠荔枝香湧上來,中間夾雜一點玫瑰香,有點意思。
他左邊腮幫子鼓起來,又用舌尖将糖推到右邊。
就那麽一小截,謝明燭可以窺見小小的趣味——那是包裹着謝付雪模樣下屬于白桐的靈魂。
只是看到一點點,就讓謝明燭欣喜。
白桐說:“那你覺得我長得像誰?你的心上人?”
謝明燭抿唇不語。
替身的替身的替身。
誰是誰的替身?
白桐輕輕哼聲:“算了。”
給彼此一點體面,不至于撕得褲子都不剩下。
就看到二十萬時薪加上一頓豪華午餐的份上。
·
彭帆最近有點煩。
世界像是變了天。
他偶爾一次回家,只能看到怨偶似的父母,相互扯着頭發、臉皮,全然不給彼此留下一點體面。
一開始,楊莎叫着要離婚,可實際上,楊莎最怕的就是離婚,彭爸倒是無所謂,反正家裏紅旗倒了他正好彩旗飄。
楊莎又哭又鬧,覺得是白桐勾—引彭爸,不檢點,被回家的彭帆給聽到了。
彭帆差點氣得對楊莎出手,如果不是因為是自己親媽,早給她假牙都打掉。
彭帆恨急了彭爸,看到他只覺得晦氣。
一來二去,兩人吵了不少架。彭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還拉着彭帆,跟他講什麽叫做“男人養小三有什麽錯”,被彭帆這個暴脾氣把鼻梁給打斷了。
自從白桐離家後,彭家是三三兩兩進醫院,隔三差五鬧離婚。
彭帆頂不住也得逃,他真的不明白,好端端的自己,怎麽眼睛就瞎了呢?
他居然一度以為彭爸是個好父親、好丈夫!
從醫院出來,彭帆心情低落難受,他臉上也有傷。
他好想白桐。
如果有機會,他希望好好對待白桐。
至少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能夠彌補自己的不足。
彭帆嘆了口氣,忽然看到前面一輛車飛馳而過。
車牌車型他都熟悉,看了無數次。
他合夥公司的好夥伴。
曾經兩人一起合夥開公司,有了成績,彭帆又獨立出去自己搞事業。
看到謝明燭讓他高興了一瞬,結果他就看到,他的好友載着他心裏念叨的好弟弟。
哈哈哈哈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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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萬人迷炮灰真的不想死》
《詭笑》是一本奇幻靈異愛情小說,男主身為半人半鬼,未來秒天秒地。
而司惟穿成了其中的炮灰,出場三秒。
司惟穿越過來的時候,符貫濁剛徹底擺脫人身束縛,變為惡鬼。
符貫濁的小弟們無法接受符貫濁去世消息,恨不得将司惟抽皮剝骨。
按照原文描述,司惟活不過今晚。
于是司惟上演苦肉計,一出頭撞棺材,表明清白。
“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衆小弟瞠目結舌——大哥始亂終棄、玩得好開,他們有眼無珠,差點逼死大嫂!
更離譜的是,司惟頭沒事,棺材翻了。
哎嘿,裏頭沒人。
這下子,符貫濁遺照上表情都挂不住了。
·
穿書後的司惟窮得一逼,為了5000塊補助,加入了外門選拔。
為了一萬塊,參加內門選拔。
為了十萬塊,成為代表參戰。
窮鄉僻壤來的,好像誰都不拿正眼看他。
司惟:誰喜歡這樣一副嬌氣的臉啊!誰喜歡存款才十萬的男人啊!
代表A:沒遇見司小惟以前,我以為我是直男。
內門B:沒被惡鬼錘爆以前,我以為我有機會。
原主受(給學弟們尊尊教誨):不能看司小惟那張臉,不要愛上他!
學弟們:謝謝你,學長,就是來不及了。
一年一度,大型見鬼現場,今晚開始。
符貫濁:今天刀誰呢?
cp:萬人迷司惟受x神經病切片符貫濁攻
*雙初戀,不整奇奇怪怪的狗血
*主詞條:奇幻、鄉土、未來、靈異
*副詞條:沙雕、魔幻、不恐怖
*收藏夠就開,預計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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