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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霖日常詢問的話題,都十分新手。

比如,啊啊啊,我的月季葉子黃了,怎麽回事?

月季葉子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蟲子,我該怎麽辦?

明明我每天都在澆水,怎麽莫名其妙就死了?

葉子上怎麽冒出黑色斑點了?養個月季怎麽這麽難?

白桐并沒有厭煩,反而很耐心,恨不得撬開楚安霖愚鈍的腦子,将自己的知識全塞進去。

偏偏楚安霖腦子愚鈍,通常嘴皮一扒拉,張口就是“爺會了,桐桐厲害”,閉眼就成了“馬什麽梅”。

學生不給力,給力的是錢。

以前有學生拿錢補習,現在有楚安霖拿錢學種植。

被楚安霖這麽一擡,白桐都覺得自己可以去開個班。

他雖然沒有明碼标價,但貼心的韭菜已經替他仔細安排好了價格。

“白老師,我實在學不會,要不這樣,我按照市場價給你,從今天起,每天一小時親自指導,如何?”

楚安霖顯然學聰明不少,他迂回機智,先拿錢堵住白桐的嘴,又退而求其次,主動讓位一步:“我出知道白老師平時挺忙的,也不用白老師親自上門,視頻指導就好。”

白桐本來有機會拒絕,可是對方給的太多了。

視頻指導也挺好的,彼此相互不幹預。

一來二去,兩個人莫名其妙延續了之前的師生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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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見了面,都要叫一聲“爹”。

趁着白桐上廁所那點功夫,謝明燭對着楚安霖冷嘲熱諷。

“楚安霖,你是缺了胳膊斷了腿?還是腦子忘帶?他工作一天下來,已經很辛苦了。”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楚安霖微笑唇倒裝,活像死了爹娘。

對着謝明燭,他就沒什麽好脾氣了。

“你怎麽在白老師那裏?你們是什麽關系?”

氣急敗壞的聲音诠釋了少年還沒有進化成功,仍舊是單純、犯傻,反過來說,這種人沖勁兒足,足夠熱情。

謝明燭理智分析,深谙大家都半斤八兩,誰也贏不了誰。

謝明燭神情微微變化,跟他平日裏死人臉的樣子有一點出入,至少此時,他耀武揚威,離得道成仙,只有一步之遙。

“你反應這麽大?為什麽?”

謝明燭相當刻意,給楚安霖展示了一秒不到白桐的背影。

又肆無忌憚将自己存在表現出來。

“如你所見,我們正在同居,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他可沒有是什麽關系,但楚安霖是怎麽想的,他可不清楚哦。

楚安霖一秒就炸了起來:“你!你給了多少錢?我加倍!”

謝明燭微笑:“我替他謝謝你。”

剛手疾眼快,把自己這個月生活費轉出去的楚安霖,表情都不鎮定了。

他意識到自己被玩了。

痛失金錢沒讓他疼,真正疼起來的是謝明燭的語氣。

就好像自己是在惦記“嫂子”一樣,他們是傳統意義上的一家人。

真要是嫂子,想想那更刺激。

白桐還在廁所,突然聽到收錢的提示,一時間頗為感慨。

有錢人的錢,真的不是錢,是廁紙。

謝明燭替白桐收了一筆錢,面上表情一貫冷靜,心裏卻很明白,白小桐會為此開心。

等白桐出來,謝明燭已經挂斷電話。

白桐疑惑:“怎麽多了十幾萬?”

謝明燭很難得笑起來。

從這個笑容裏,白桐意識到謝明燭的不一樣了。

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抛開那些苦大仇深和暴躁脾氣不說,謝明燭人挺正常。

謝明燭說:“替你掙了一筆錢。”

白桐覺得這人真能處,是他得力好助手。

白桐:“謝謝你,放首《聽我說謝謝你》,給你助助興。”

謝明燭及時制止了他,避免自己耳朵受到傷害。

謝明燭把人抱起來,放到椅子上。

如今椅子像是某種動物的巢穴,鋪滿了柔軟的墊子,放上去的瞬間,就能夠讓喋喋不休的白桐閉上嘴巴。

白桐偃旗息鼓,三無屬性面板裏帶着些疑惑。

謝明燭半蹲在他面前,眼瞳直視。

白桐常年跟綠色植物打交道,已經許久沒有和如此光亮的眼瞳對視,讓他有些後退的意思。

從謝明燭的眼瞳裏,他看出某種意味,動物直覺讓他開始退縮,甚至還沒等謝明燭開頭,樂器大師白桐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快別說了,你這樣看着我,我有點害怕。”

謝明燭反而笑起來,他伸手替白桐撩了下額發,手指停在他耳廓:“你也會害怕嗎?白小桐,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幫你?我喜歡你啊。”

手指接觸的皮膚,火燒一樣蔓延開來,白桐瞳仁漸漸睜大,匆匆往後退,腳掌踢在桌子邊上,受力後重心往後,居然“哐當”跌在地上。

謝明燭慌了一把,伸手去拉白桐,但是白桐只是愣愣的看向天花板,目光直直。

“桐桐?白小桐?”

謝明燭內心忐忑不安,他深谙自己不夠聰明,重生多次也不過勉強知道成功方法,但愛情真的是沒有一點辦法。

看過很多書。

只明白別扭的愛情裏,搶奪、囚禁和索取。

但這種做法,早就被淘汰了,愛情不是囚出來的,是寵出來的。

謝明燭把人拉起來:“沒事吧?”

白桐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沒什麽事情,只是比較驚訝。”

他爬起來,眼睛瞳孔裏像是藏了玻璃珠。

“你喜歡我哪裏?我改行不行?”

謝明燭長長籲出一口氣,心髒微微有些抽痛:“來不及了,喜歡這份感情不受我控制,我做不了決定。”

白桐說:“……”

白桐接連着嘆氣,然後頭也不回鑽進自己房間。

心跳得很快,白桐從他眼神裏明白這不是在開玩笑。

謝明燭真的喜歡他!

·

接下來的日子,白桐有意識避開謝明燭。

可正兒八經想避開,是避開不了的。

白桐被謝明燭養叼了嘴,就算是再裝作不知道謝明燭表白的事情,也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白桐後知後覺,他曾經跟謝明燭說過,要抓住一個男人,得先抓住他的胃。

沒機會試驗對謝付雪有沒有用,但這一套白桐很吃。

白桐就算逃避,也避不開早飯、午飯、晚飯。

爬出房間吃第一天飯的白桐,發誓:明天再不吃了!

然後,真香。

第二天,白桐嘗試着自己去做飯。

結果一摸到電飯鍋,就開始發蒙,水要多少?米要多少?

他當然不至于笨到連電飯鍋煮飯都不會,但是煮出來綿軟如粥,一點也不香。

吃慣了謝明燭煮出來的粒粒分明的米飯,再吃綿軟米飯,不是一點的折磨。

白桐沒骨氣,又蹭了一頓謝明燭的飯。

謝明燭偏執勁兒在做飯上,完美體現。

一周28種以上的食物,每天不留一點剩菜。

白桐不敢看他,只敢吃飯,謝明燭也全程不說話。

偶爾從他屋子裏經過的時候,白桐注意到他在認真學習,應該是打算去考證。

白桐心裏很安慰,同時重重在顱內敲打自己:白桐啊白桐,明天不能再吃了!!!

等到了第二天,白桐懷着愧疚,又一次坐在了飯桌上,享受着謝明燭的投喂。

白桐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滿足現在的生活。

甚至于退一步,他還能把謝明燭當朋友。

至于情感,他不敢碰。

日子就這樣過去。

白桐習慣了眼前這個人。

習慣了有謝明燭的日子。

這種習慣不僅是生活上,還有工作上。

謝明燭一開始是園地保安,升職很快,從保安變成助理,也不做別的事情,只是單純的替白桐遞點東西。

明明說着喜歡他,可平日裏,也不見他有何動作,甚至讓白桐産生錯覺——

他說喜歡我的事情,該不會是逗我吧?

帶着這種想法,白桐反而将目光放在了謝明燭身上。

謝明燭長得很帥。

他一直都是顏值巅峰,刀削斧刻的輪廓和深情眉眼,肩寬腿長,是時下最火的深情霸總人設。

當然,霸總沒有穿上西裝外套,反而是套着特別糙的保安服,偶爾熱了,保安服一脫,更是糙,但糙有糙的味道,成熟而可靠。

上班時候,他說話很少,閑下來沒事,就跟老保安學泡茶。

白桐日常是跟月季打交道,只是偶爾透過層層月季樁苗,看到謝明燭埋頭學習的樣子,讓他有點感慨。

也只是一點感慨而已。

伊未寝負責遞交上去審核的材料仍舊被退了回來,國外并不受理,從某方面來說,對方相當看不起國育品種了。

這也在白桐預料之中,但他沒有放棄,公司也沒有放棄,已經跟幾個育種大公司拿到了授權,正式在國內普及正版月季。

靠着這點關系,白桐将有機會去參加一年一度的國際月季大典。

白桐很清楚,只要有機會去,肯定就有機會ABC機構認可。

于是,在第二批自育推出以後,他還推出了幾款高抗性的月季,獲得一致好評。

他的月季帶有極強的個人特點,首先是包子型,其實是波浪邊和香味,然後是顏色,白桐育種出來的月季顏色極少大紅大紫,配色高級,以漸變色、珠光色為主。

高級的配色秒殺一片,連育種界泰鬥都稱贊他的顏色。

就在白桐為了即将到來的盛典做準備的時候,他很意外的接到了謝付雪的邀請。

對方重回謝家,像是有權有勢,幾天不關注,他似乎發展也挺好。

白桐實在想不明白他的意圖,但謝付雪開出的誠意十足。

他說:“聽說你最近為了申報審核發愁,我有點人脈,可以幫幫你。”

白桐心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如果給足了誘惑,其實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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