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等沈谛醒來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都相當不舒服,眼皮也沉重地到了睜不開的程度。
李嶼起床了一會後發現了小狗的異常,他伸手戳了戳小狗的背脊:“今天不起了?”
小狗有些難受地哼唧了一聲,想要回應李嶼,卻發現自己現在沒力氣擡頭,也沒力氣叫喚:“......”
很快他感受到李嶼把他整個抱了起來,接着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身上怎麽這麽燙。”
小狗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在一陣強烈的疲乏感中再次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李嶼的車上,就在他被李嶼接回家的時候坐的那個位置。
看了會一旁自己主人專注開車的側臉,沈谛雖然身上依舊很不舒服,但是還是感到了一絲安心。小狗已經不再害怕主人會把他丢棄,李嶼已然成了他安全感的來源。
沈谛半夢半醒地看着李嶼,他在疲乏感下不斷醒醒睡睡,直到被李嶼重新抱出車裏。
李嶼把他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裏面的消毒水氣味對小狗來說有些刺鼻,他一連打了兩個噴嚏,白色的狗耳朵也伴随着身體的顫動而抖動了兩下。
小狗有些萎靡地聽着李嶼和陌生人交談,随後陌生人将他的一條腿擡了起來,接着将一個冰涼的東西放進了他的腿側。
此時他們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聲大叫。李嶼看了眼,發現是一只黑色的狗正在打針。等他轉過頭,寵物醫院的醫生已經将體溫計拿了出來,接着看了一番後對他道:“熱度很高,快四十度了,需要輸液。”
聽完後李嶼看了自己的小狗一眼。趴在那的小狗瞬間聽見了李嶼的心聲:【二狗等會戳針的時候不會也喊成那樣吧。】
小狗有氣無力地喊了聲作回答:“汪。”當然不會咯。
我很勇敢的好不好。
最後醫生輸液戳針的時候,小白狗一只爪子全程都搭在李嶼的手掌上不肯挪動,李嶼也難得地配合了他,沒有罵他傻狗。
還是有點疼的。
紮針完畢,開始安靜輸液的小狗這樣想着,此時他的小狗爪還是依舊搭載李旭手上不肯挪開:這樣碰着李嶼,會讓他感覺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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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李嶼在小狗輸液的時候也沒有抽開手,而是任由他任性地搭着,不過就在小狗逐漸感覺沒有那麽難受了的時候,他忽然聽見李嶼來了句:“傻狗,別病死了,給我振作點。”
小狗哼了一聲:“汪。”
不會的,不會死掉的。
沒了我,哪還有狗會喜歡你。
小白狗汪了幾聲,仗着李嶼聽不懂,開始當着自己主人的面吐槽了起來:“汪汪。”在不會讀心的小狗面前,你就是個兇兇的大壞人!
只有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只有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
小狗這樣吐槽着,可與此同時還是用爪子按了按李嶼的手,想安撫下自己的主人,好讓他不要擔心。
雖然他知道主人很有可能理解不了他這個動作的意思,但是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于是,在深夜的寵物醫院裏,就出現了一只輸着液的小狗正伸着爪子搭在自己主人手上的畫面,并且每在主人說了一句話後,小狗都會汪一聲像是在應答。
李嶼有些無奈地翻手捏了捏小狗的爪子,接着看向病得沒多少力氣的小狗道:“搞得好像你聽得懂我說話一樣。”
發燒中的沈谛此時無力再汪,只是睜眼看了李嶼一眼,心裏默默想着:就是聽得懂的呀。
很快沈谛就再次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李嶼已經将他帶回了家。今天的小狗沒法再洗澡,他也很乖地自己鑽進了柔軟的狗窩,不再執意要鑽自己主人的被窩。
睡前,小白狗對李嶼汪了一聲:今天不能陪你了,我先睡啦。
說罷便趴下睡了,現在的他覺得很累,怎麽睡都睡不夠。
睡夢中,沈谛感覺自己的頭被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個力度溫柔地不像是他的主人,但是沈谛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溫暖。
那股溫暖中,沈谛只覺得胸口再次有什麽東西快要滿溢出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李嶼習慣性地往胸口伸出手,卻發現胸口處沒了往日那份沉甸甸的分量。
他睜眼坐起身,家裏那只長得小卻不輕的白色狗崽,正乖乖地躺在他床對面的狗窩裏。
居然沒有又跳上床,真是稀奇。
李嶼下了床,走上前想看看小狗的情況,誰知他剛剛走到狗窩前,裏面原先閉着眼睛的白色小狗崽忽然一下睜大了眼睛,接着對他活力滿滿地喊了一聲:“汪!”
早啊!
叫聲響亮清脆,與昨天萎靡不振的樣子判若兩狗。
李嶼怔了下,接着拿來了昨天在寵物醫院買的體溫計,按照醫生說的,将體溫計放到小狗的腿側:“別亂動。”
五分鐘後,李嶼在晨光下仔細看着那只溫度計:“這麽快就退燒了...”
小狗得意地應了一聲:“汪。”我好啦。
身上清清爽爽,沒了不舒服的感覺。
李嶼盯着看起來好了的小狗看了會,接着拿出了手機:“喂,是昨天的王醫生嗎?我家狗今天早上退燒了,還需要過來...”
小狗趴在狗窩,安靜地聽着自己主人打電話。病好了的興奮感沒一會就退去了,小狗想到了李嶼等會就會去上班。
他又有點不是很開心了。
不想主人去上班啊。
不過李嶼在打完電話,并給小狗倒完糧後,還是出了門。
小狗一邊默默幹飯,一邊看着關上的大門,開始思索主人去上班的這段時間,自己該幹些什麽。可還沒等有些憂郁的小狗慢吞吞的将一碗狗糧吃完,家裏的大門忽然又被打開了。
是阿姨嗎。
小狗擡起頭,可在看清門口的身影後,瞳孔收縮了一瞬:是主人!
主人怎麽回家啦。
小白狗抛下吃了一半的早飯,重新走到了李嶼的腿邊:“汪汪。”
拿着快遞的李嶼關上了門,接着坐在了沙發上開始拆快遞。
跳到沙發上的小狗,一臉懵地看着李嶼。今天他的主人怎麽不去上班了?
李嶼拆到一半,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發愣的沈谛:“看什麽,快去吃飯。”
小狗不解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早飯面前,雖然繼續開始吃飯,但是眼神還是盯着李嶼,生怕對方等會再起身出門。
可李嶼好像真的不打算出門了,從快遞裏拆出一條小毯子後便開始拆下一個快遞。
小狗并不知道今天是周末,所以李嶼不用去公司,他只知道開心了,在确認李嶼不會走了之後,繞着李嶼的腿開心地轉着:“汪!”
這時候他的尾巴都快甩出一朵花了。
李嶼敷衍地拍了拍小狗的狗頭,接着一下将小狗從地上抓了起來,接着将它裹在了剛剛買的小絨毯裏:“你的毯子,裹着,別亂動。”
瞬間被做成一個小狗卷卷的沈谛,此時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但是也沒有亂動:“汪。”
李嶼看着小狗被自己欺負了還傻乎乎聽話的樣子,有些好笑地伸手接着将小狗卷放到了沙發的一邊。沈谛全然不知身上裹着的定制毯有多貴,也顯然不懂什麽名牌,但他還是莫名地喜歡身上的裹着的小絨毯:呆在裏面的時候很暖和,就像被主人抱在懷裏一樣。
在将小狗卷放到了沙發的一邊後,李嶼打開了電視,只是剛看了會後便想回書房處理工作:周末他還是有些閑不來。
只是在關電視前,李嶼瞥了一旁的小狗一眼,發現被卷在毛毯裏的小狗此時正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視,仿佛看得正入迷。
李嶼忍不住輕聲笑了笑,最後并沒有把電視關掉,而是将自己的筆記本從書房拿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開始處理一些工作。
李嶼沒有注意到的是,剛剛還在專心看電視的小狗,此時已經看向了他。
小狗盯着李嶼專注工作的側臉,滿腦子都是主人剛剛笑起來的樣子。
和平時的樣子反差好大哦。
小狗在心裏嘀咕着,但是與此同時又忍不住想着:真希望主人多笑笑。
笑起來明明很好看。
看了會後,小狗決定不去打擾此時在認真做事的主人,而是轉過頭繼續看起了面前的電視。電視裏是李嶼剛剛無聊換臺的時候随意停下的一個頻道,裏面放着一檔電視連續劇。
此時牽着一只柯基的女主偶遇了男主。看到這一幕,小狗對着電視叫了聲:“汪。”她也有小狗哎。
在工作的李嶼好笑地又說了句:“別喊了,裏面的狗聽不見你說話。”
小狗撇了撇嘴:我是再和你說話啦,主人你好笨。
但很快小狗的注意力就再次被電視吸引了過去。等轉換了一個場景,小狗一下就對其熟悉了起來:這和主人上班的地方好像!
很快女主也來到了那個場景,作為男主秘書開始在辦公室裏和男主打情罵俏了起來。
而小狗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男女主暧昧的互動上,而是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他們可以一起上班哎,真好。
為什麽沒有那只小狗和他主人一起上班的畫面呢。
看着看着,小狗轉了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雖然已經沒有原來那種難受的感覺,可是沈谛覺得自己的骨頭不知為什麽還是有些脹痛。
被毛毯卷着的小狗艱難地換了一個姿勢,接着繼續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他希望看到後面小狗和主人一起上班的劇情。
等天色将近傍晚,李嶼放下了手裏的筆記本,看向坐在一邊的小狗,發現對方竟然還在盯着電視機看:“還真像個人似的。”
李嶼用力揉了揉小狗毛茸茸的腦袋,接着站起了身,拿着電腦進了書房。
小狗此時也有些失望地挪開了眼睛:上面一直都沒沒有出現小柯基和他主人一起上班的畫面。
所以狗狗就是不能和人一起上班嗎..
認清了這一點的沈谛嘆了口氣,看着自己面前滿出來的狗糧碗有些發愁,某些想法在心裏逐漸明晰了起來:
要是能和主人一起去上班就好了,就可以一直看見主人。
為什麽我只是只小狗呢。
邊想着,沈谛忽然覺得自己的骨頭開始愈發脹痛了起來,身體也開始再次灼燙了起來。
此時另一邊的李嶼,剛進了廚房準備随意弄些晚飯,周末李嶼并沒有讓張阿姨過來做飯,在家的時候他還是覺得一個人比較自在。
然而他剛打開冰箱,就聽見客廳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聲響,還似乎伴随着狗碗被打翻的哐當聲。
李嶼眼角微微抽了下,接着一下關上冰箱門向廚房外面走去:“二狗,你又幹...”
話說到一半,看到客廳裏的白色身影的李嶼,徹底怔在了原地。
一個陌生的白發少年正裹着他給二狗買的小毯子,眼神驚惶地看着他。毯子太小,以至于少年只遮住了一部□□體,一雙白皙的腿裸露在了外面。
此時他頭頂一雙白色的耳朵如同真的耳朵一般不安地抖動着,還有條白色的尾巴在少年身後詭異地甩來甩去。
還沒等李嶼在震驚中回過神,這個五官過分精致漂亮的少年,睜着濕漉漉的水藍色眼睛,語氣帶着一些害怕地對李嶼開了口: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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