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人像是抽空了一樣，整個人就像是跟這個世界隔離了一樣。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我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着我想的那樣進行，卻發現我就是個白癡，自以為是做了那麽的傻事。

我以為不管我做什麽李清衫都會陪着我，我為以只要我回上海我就可以見到他，我以為我去南昌就可以見到他媽，可是這一切我都錯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他不在了，我活着似乎也沒有了意義，我看着天花板，那一片純白容不得半點污跡。感情亦是，只要有了污點，要怎麽才能洗去呢？有了心結要發何才能解開？心中有了你，我要自己忘記？

我躺在床上，接到了李曼亭打來的電話，我一看是她的名字，我想也沒想就接了，難道她想通了，要告訴我李清衫在哪裏了？

“楊天放，你給我正常點，是你自己放手的，沒有任何人逼人不要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是想給誰看？”

“……”

“打電話只是想告訴你，我哥之前給你發過一封郵件，他之前跟我提過，要不是葉斌給你說了半天好話我現在連話都不想跟你說。”

“謝……”

我謝謝還沒說話，她就把電話給挂了，我像是得到了精神支柱從床上跳了起來。跑到電腦前将電腦打開，打開郵箱才發現那封是那次我跟他吵架之後他寫的。

寶貝，對不起，讓你生氣了，我不是不站在你這邊。我只是不想讓你跟你媽鬧得太僵，這樣對你對她都不好，你畢竟是她兒子，她是愛你的，她只是接受不了我。

我們在一起已經快六年了，你知道大學的時候你跟我說你喜歡我的時候我有多開心嗎？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我有多喜歡你。

所有人都看出來我對你好得出奇，只有你個笨蛋會以為我只是把你當兄弟。你見過哪個兄弟會整天沒來賴着你，讓你沒事兒就跟他一起吃飯，看他打球？別人給他介紹對象非要帶上你，你以為個個都跟你一樣膽子小到打雷都會怕嗎？

其實在你說喜歡我的一年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那時候的你天真、可愛，笑起特別好看，莫名其妙的就被你吸引了，因為你我終于知道了心動是什麽感覺。

那個時候我也彷徨，也害怕我對你只是一廂情願，因為無意間聽蘇南說過你喜歡看我打球，所以我才愛上了打籃球。不為別的，只是想看到你笑。

畢業那天你說你想去上海，說要去大城市見見世面，所以我拒絕了爸爸的安排回去幫他打理生意，結果卻因為我錯失了一筆生意，也是因為這筆生意才有了後來的敗落。

他雖然沒說什麽但我知道他其實是生氣的，那個時候找工作你說我挑，其實我不是挑，而是如果我必須找一個可以一天打兩份工的工作，不然曼亭他爸的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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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你說過你想去無錫定居，所以我拼了命的掙錢然後去那邊給你買房，我媽說要給我贊助我拒絕了。房子是我買給你的，所以只能用我的錢給你買，別人的錢一分都不可以。

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前段時間去無錫其實我不是去出差，我是去看房了。有個朋友在那邊幫我看了一套房，說是在太湖邊上，價格還算合理就去把首付給交了。只要你回來我就帶你去看我們的新家，然後房間就交給你來設計，全都設計成你想要的樣子。

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明天就會去公司請假，然後去你家，我會用我的方式讓你媽接受我們的，寶貝，等我。

看完郵件我感覺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所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将我吞沒，淚水在桌上和積聚了一小灘。我卻不敢哭出聲，因為已經沒有資格哭，他如果不是徹底對我失去信心，他怎麽會忍心說出那一番話？

良久，我看着電腦裏的郵件發神，電話又響了起來，我沒有接它就一直在那裏響。電話整整響了半個多小時，我拿起電話看的時候全都是齊禮打的。

我沒有打回去，剛準備放下的時候他又打過來的了，我順手接了。

“你在幹嘛，打你電話打死了沒人接。”

“你有事嗎？”

“沒什麽事，前段時間聽說你回老家了，沒有給你打電話，昨天聽說你回來了就給你打過來了。你以前對象是不是叫李清衫。”

最後那句話瞬間刺激了我神經，我忽然開始警惕起來，不太明白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是，怎麽了？”

“他們公司的人說他辭職了，他的什麽東西還沒有拿走，他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可能換號碼了，所以讓你過去拿一下。”

“好，我知道了。”

我挂了電話，打了輛車直奔他們公司，到辦公間的時候，之前見過的那兩個同事跟我打招呼。

“楊天放，在這裏。”

我走到他們旁邊，一個很瘦的人說。

“清衫有沒有好些啊，出院了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電話也打不通知，這是要鬧人間蒸發啊。他這不聲不響的就辭職了，我們都不知道，怎麽也得讓他請我們好好的吃一頓啊，我們可都盼着呢。”

“他已經去世了，再也回不來了。”

“什麽？”兩人異口同聲。

另一個男的接着說。

“不會吧，前兩天醫生不是說沒什麽大問題嗎？只是有點顱內出血嗎？怎麽突然就……你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吧，他妹親口跟我說的啊。”

“可是我們前兩天才剛去看過他，那時候他還跟我們聊天來着。怎麽可能就這麽就……你肯定弄錯了。”

我看着他們，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轉身跑了出去。從大樓裏出來我停了下來，如果我現在去找李曼亭他肯定什麽都不會說，葉斌既然一開始就裝不知情那他現在就更不會說。我看着從李清衫公司裏拿的東西，拆開一看是一把鑰匙，裏邊還有一張宣傳單。

我拿出手機立馬給我妹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她才接。

“妹，你告訴我離開醫院的以後我媽他們是不是去找李清衫了？”

那一陣沉默，良久她才說。

“沒有，就我一個人在那兒。”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他走的時候會去找蘇南，還當着他的面哭了。”

我有些激動，說話幾乎有點像吼。她或許是被我給我吓着我了，電話裏她有些哽咽，一個勁的跟我說對不起。那一刻我知道我媽肯定跟她也說了什麽，不然她不會瞞着我。

“妹，你告訴哥，我媽到底跟他說了什麽？哥跟他在一起快六年了，他如果真的不愛我了他就不會從上海飛到重慶，堂哥打他，他連手都不還。他不是傻子，哥也不是，哥求求你，告訴哥好不好，從小你就不會騙我，難道這一次你要騙哥嗎？”

“哥，我知道你愛他，他也真的很愛你，但是……兩個男人在一起真的不可能的。”

“妹，哥求求你，告訴哥吧，哥現在的感覺你應該最清楚。當年你為了跟他在一起，阿姨不同意的時候你難道不是跟哥現在一樣嗎？那種疼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終于還是哭了，但聲音很輕，我不想讓她聽到。

她不說話一直在那哭，然後把電話交給了他男朋友，他說我媽在醫院裏跪着跟李清衫哭了兩個小時，不管李清衫怎麽說她都不起來，我爸站在門外沒進去。

她一直只重複一句話，讓他放過我，不要再糾纏我了。

李清衫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心狠，實際上他的心很軟，他見不得別人，更何況那個我還是我媽。我知道他那個時候一定很痛苦，可是我卻不能陪在他身邊。

我打了車直奔火車站，買了去無錫的車票。到無錫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按着傳單上的電話打了過去，一個有年青人接的電話，說話特別客氣。

我跟他說要看房讓他帶我去，從車上下來真的就跟李清衫說的那樣，公園式的小區，到處都是一片綠蔭。我說我要去李清衫買的那套房看看，他說那套房已經有人訂了，讓我去隔壁的樓房看看。

而我執意要上去，拗不過我跟着我上去了，李清衫買的房是二十層，而他帶我去的是二十一層，看的房子就在李清衫的樓上面。

我站在陽臺看着眼前的太湖，眼淚毫無征兆的就掉了下來，他看着我一下子就慌了。

“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兒，看到太湖這麽美，感動了。”

他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開始跟我介紹房子，我一點聽的心思也沒。他正說着，我跟他說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結果他說。

“先生你要看房嗎？如果不看的話我們就出去吧，公司還有別的客戶等着呢。”

我聽得出他有些生氣，我轉頭去看他，他瞪了我一眼，然後跟着他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二話沒說轉身就走，沒走多遠我就聽到他罵了句，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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