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骨劍的主人
看着面前這家夥，簡直就跟個怪胎一樣，而且說話雲山霧罩的，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從精神病院走出來的瘋子。
可看他認真極了的樣子，我竟然有些相信了。
“大哥，就你這樣摳門兒連面錢都舍不得掏，能攢多少錢？還買戰國青銅劍，這件事情可難了。”我看着他，直翻白眼說道。
“我已經攢了幾十萬了。”
他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話，可聽在我的耳朵裏，卻着實有些吃驚。
什麽？
就這麽個呆頭呆腦的家夥，竟然已經有了幾十萬的積蓄？而我……
我想了想自己，渾身的積蓄加起來也才不過兩萬塊，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轉瞬我就明白了這當中的門道，這家夥大概沒少像今晚這樣似的下水撈東西。他撈出來的那些玩意兒賣出去，還的确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只是，距離他要買什麽戰國青銅劍，這期間還是相差的太遠了。
我十分無奈的擺擺手：“那睡吧，明天我帶你去把東西賣了，嗨，真是遇上了個怪胎。”
他既然是跟我一樣懂得鎮水的人，我也就直接當着他的面，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而當我把手裏的四方銅算盤放在桌上的時候，這家夥竟然一把将銅算盤拿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開始變得十分詫異，看看銅算盤，又看向我，忽然問道：“錢真清在哪兒？”
“錢真清？”
他竟然知道錢老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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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不等我答話，他就已經看出來了，盯着我打量起來：“鎮水天官器不離手，他傳給了你，那他……”
“他過世快兩年了。”我點點頭，看向他說起道。
這家夥終于在這時候臉色一變，恍惚間嘆了口氣：“禹王宗，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禹王宗？你也知道禹王宗？”
錢老怪在世時曾經說過，禹王當年鎮水之後，留下的那些鎮水者相互演變，形成了不少門派分支，各有不同的方法來鎮水，而禹王宗作為禹王的後代，是所有門派當中真正執牛耳者。
作為禹王宗的傳人，自然就是禹王最正統的傳人。
錢老怪之前也對我說過，因為某些原因，歷朝歷代的鎮水師都會被朝廷和欽天監追殺，以至于到現在，鎮水這個職業的人本來就少，禹王宗就更是沒人了！
此刻，我怔怔打量着他，随後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錢真清的傳人封九歸，他教了我《水道十四經真卷》，現在也算是禹王傳人了。”
“我姓白，禹王分支千年中隐入山野，為了躲避朝廷追殺，改名換姓，我的名字叫白夜，禹王唯一留存在世的正統血脈。”
聽到他的話，那一瞬間，我就愣住了。
因為按照錢老怪的說法，白姓的人就是禹王的後人，正是禹王宗的執掌者，也是整個鎮水門派的領袖。
而現在，等于我就跟我們這一行的最高領導人住在一起，這多多少少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但事情似乎并不是這樣。
白夜随後的話讓我知道了他的處境。
在十多年前，他還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過世，叔叔又失蹤，從那之後，白家只剩下他這世間唯一的傳人。
禹王宗雖然表面上是鎮水領袖，但從禹王過世到現在三四千年的時間裏，各個派系間早已經相互發展，越來越不受束縛，這其中有不少所謂的鎮水師做着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這些東西又是禹王在世時定下的規矩中，最不允許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禹王宗作為領袖，規範整個鎮水派系，自然而然的就被排除在外，被暗中攻擊，表面上雖然是風光無比的鎮水領袖，所有鎮水師都要恭恭敬敬的維持和氣，但實際內心的苦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白夜他們的禹王宗已經最為沒落，傳人最少，被無限針對，現在的沒落還只是開始，最後終有一天會不複存在。
“我現在才明白，當年救我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你的叔叔。”
“是他，我打聽到線索一路追來，但都是十多年前的舊事，已經找不到他了。”白夜淡淡說完，随後目光撇過來看我，他問道：“錢真清臨死前的事，都對你說了嗎？”
聽他這麽一問，我不由一愣：“什麽事？”
“原來他沒告訴你。”
白夜也沒多說，只是輕輕透露了一點給我：“禹王留下的規矩裏，不準用鎮水術害人滿足私欲是最重要的一點，叔叔當年來沔江，也是因為這個。”
“他們在沔江用鎮水術害人？”
我忽然像是炸了一樣，立即問他：“當年沔江受災，幽靈船出沒，淹死了那麽多的人，這一切……難道都跟那些鎮水師有關？”
“當年我還小，不知道這些事，父親叔叔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也不知道其中的事，但叔叔曾經叮囑我，有時候人心比鬼神更可怕，而我，是禹王後人，就必須遵守禹王的規矩，徹查這些事，所以我要下水，只是以我的能力，跟這根烏金棍還無法下水。”
聽到他的話，我點點頭：“你叔叔當年也是背了這樣一根棍子，不過比你這根要粗上不少，他當時成功出現在了幽靈船上，之後又從水中救了我，只是後來又下水了，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他背的那根黑色烏金棍在水下是不是也……？”
“兇多吉少。”白夜終于說出了我最後沒敢說出的話。
“他是為救人，沔水淹死了幾千條人命，即便用我們的命去挽救他們也在所不惜，這是禹王的規矩。”白夜坐在床邊上，聽他說完話，我怔了怔，忽然覺得這家夥有一種高大上的感覺，以至于把最開始他的摳門德行全忘記的一幹二淨。
也是到了這兒，我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趕忙從櫃子底下開始翻找起東西來。
很快，那把被五層布包裹住的骨劍被我翻出來，而幾乎在我把布揭開，那把骨劍露出來的同時。
我看到在白夜的眼睛裏，仿佛一瞬間燃起了熾烈的火焰，他整個人直勾勾的盯着這把骨劍，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整個人都直接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