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當衆道歉

元旦彙演還在進行中。

16班的班主任關毅昌剛解決完班上幾個吵鬧的學生，走到會堂角落将視線放到臺上的表演上。

“老師。”

嘈雜的環境中，有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關毅昌轉頭，發現是自己班上的許黎依。

“什麽事？趕緊回到位置上，不要在外面走來走去。”

元旦表演結束後就開始放元旦假期，因此有很多學生蠢蠢欲動，為了防止有人偷偷溜走，教務組安排班主任們輪流專門守在這門口。因此關毅昌看見許黎依就讓她回班上，不要亂走。

只見許黎依聽話地點頭，然後慢吞吞地從關毅昌面前走，臉上一副有話要說，但又皺着眉，滿是擔心又不敢亂說的樣子。

關毅昌看了眼她的臉色，問她出了什麽事。他一開口，許黎依就扭捏着擡頭，面色有些驚恐地開口道：“老師，我剛才去實驗樓那邊的衛生間，看到煙暖被一個人男孩子抱着，不知道是不是被欺負了……”

“什麽？”，關毅昌眉頭一皺。

“怎麽回事？”

許黎依身體一抖一抖，斷斷續續地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個男的好像，好像是二班秦曜…吧？”

“二班的秦曜？”，關毅昌臉色眉頭皺起，臉色微變，想起先前在辦公室裏聽到的傳言......

“你先回班上去，我過去看看。”，他看了眼面前許黎依，然後轉身拉了一個老師替他站崗，自己擡腳就往外走。

等關毅昌離開，許黎依才撤了臉上的驚慌，心裏冷笑了一聲，然後裝作沒事地回去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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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樓前。

煙暖已經從一片燥熱中清醒過來，此時正被秦曜扶着，兩人正要往醫務室去。盡管她覺得沒事，但秦曜放心不下她手臂上的紅痕，非要去醫務室看了他才放心。

轉頭就撞上了急沖沖過來‘捉奸’的關毅昌。

煙暖下意識地瘸了幾腳，對上了班主任的視線。

“怎麽了這是？”，關毅昌一眼就看見了煙暖不太正常的走路姿勢，他視線移到秦曜攙扶着煙暖的手上，看上去還算正常，單純像是好心攙扶受傷的女同學。

意識到關毅昌落在自己和秦曜身上的眼神帶着審視，煙暖急中生智，解釋道：“老師，我摔了一跤。”

她剛才的動作應當沒有破綻。秦曜也點了點頭，跟着她的話說道：“我正要送她去醫務室。”

關毅昌信了，畢竟煙暖向來乖巧，做班主任這麽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班裏許黎依和煙暖陸虞舟她們之間的小摩擦他都知道一些。再加上煙暖這一副受傷的模樣，關毅昌還是更願意相信她多一點。

估計是先前煙暖摔倒，秦曜扶人家的時候被許黎依看到了。

“那趕緊去醫務室，我帶你去，這手臂怎麽了？”，他從秦曜手裏接過煙暖，才注意她手上紅紅的一大片。

“剛剛摔倒，磨到了……”，煙暖硬着頭皮繼續解釋。

手臂上的傷看上去也像是摔倒撞傷的，因此關毅昌也沒有多想，他架着煙暖，沖着秦曜說道：

“好了好了，秦曜你趕緊回會堂，別想着偷偷溜走啊！”

秦曜看了她一眼，然後才開口：“好，那老師我先回去了。”

“嗯，趕緊回去，別到處亂走啊。”

秦曜聽話地轉身往會堂走，似乎真是随手幫助了同學的好好學生。關毅昌看着他的身影，嘴裏喃喃，對向來行為張揚的秦曜心裏有一絲疑惑。

“奇了怪了，秦曜現在變得這麽禮貌？”

離得近的煙暖聽到了他的呢喃，心裏一陣好笑，他哪是禮貌，多虧她在他說話前快速地瞪了他一眼，不然也不會這麽配合。

“老師？”，煙暖喊了一聲，将關毅昌的神思喚回。

“嗯？哦，來，我送你去醫務室。”

将煙暖送到醫務室後，得知煙暖的傷不嚴重，就是手上的淤青要消幾天才能好，關毅昌索性直接聯系了煙暖的家長，又吩咐煙暖好好在醫務室休息，就轉頭回去會堂。

......

另一邊，秦曜回到正在進行元旦表演的會堂，原本去想找賀姚星看看煙暖的傷，誰知他還沒去找，賀姚星卻先找上他。

“你看見小暖了嗎？”

賀姚星拉着陸虞舟，兩人面色匆匆，看見他就開口問煙暖的行蹤。直覺有事，秦曜就停下腳步，站在邊上問兩人：“出什麽事了？”

“先前小暖說去廁所，但去了很久也沒回來，等了一會我聽到許黎依在班上傳，說。”陸虞舟頓了頓，看了眼秦曜繼續開口，“說小暖和人抱在一起？”

說得真是離譜，陸虞舟當場就和她吵了一架，但許黎依又是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且煙暖也遲遲不回來，于是陸虞舟去找了賀姚星，兩人準備去外面看看。

“所以我倆正準備去找她。”，陸虞舟把事情複述了一遍，原本她倆都以為是秦曜和煙暖在一起，可現在秦曜卻是一個人，明顯沒有煙暖的身影，就有些擔心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倆人和秦曜打了個招呼就要走，卻被秦曜攔住。

“不用了，暖暖被你們班主任帶去醫務室了，我正要找你們去看一下。”秦曜開口。

“嗯？怎麽又去醫務室了？”

“發生什麽了？”

“受了點傷，所以讓你們幫忙去看看。”，秦曜擔心煙暖手臂上的烏青，特別囑咐兩人去看看。

“那行，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有什麽情況微信上和你說。”說完賀姚星和陸虞舟和他點了點頭，就往外走。

等倆人離開，秦曜的目光轉了轉，往前移停在了16班，正在拉着人激動地說話的許黎依身上。

他眼神微眯，眼底的鋒芒閃爍。

16班內，流言在許黎依添油加醋的描述下，傳得愈加難聽，何棋替煙暖頂了幾句，許黎依也不示弱，兩個人的争吵被其他人勸開後，班上議論的話明面上少了些，但私底下不知道在怎麽傳，連隔壁班都有人來暗暗打聽。

到元旦表演結束，許黎依順着人群走在回班級的路上，她心滿意足地嘴角微勾，看了眼前面臉色發青的班長周朗銘，心裏滿是嘲諷。

呵，那個煙暖有什麽好的，還不是在這裏吊着周朗銘，那裏又和秦曜摟摟抱抱的。

“喂！”突然背後響起一個聲音。

衆人回頭，發現人群裏，秦曜正抱胸站在後方。

“喊你呢，許同學是嗎？”站在秦曜身邊的蘇紹指了指許黎依，頓時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到了許黎依身上。

秦曜是學校裏出名的人物，他身邊站的楊繼和蘇紹幾人也都不遜色，成功地讓原本往前移動的隊伍停駐，看戲的圍了一圈。

“有什麽事嗎？”許黎依心裏緊張，剛才才傳秦曜和煙暖的緋聞，沒想到現在當事人抓住。

只見秦曜呵了一聲，眼神犀利道：“我聽說你在到處亂傳閑話？”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什麽？這發生什麽了？”

“聽說是高一的一個女生勾引秦曜，當面抱上去呢。”

“哇，這麽豪放？就是她？”

“不清楚，但好像不是她，你看秦曜，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估計是亂傳消息被秦曜知道了吧，他那個性子，誰知虧都不能他吃虧好嗎。”

周圍人的議論讓許黎依的臉色白了幾分，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傳到秦曜耳朵裏。

“幹什麽呢？”這邊的擁堵被老師注意到，教導主任撥開人群走了進來，看見秦曜帶着蘇紹和楊繼攔住了一個女生，頓時臉色不好看。

“你們三個在這個做什麽？欺負人？”秦曜在教導主任眼裏是又愛又恨的存在，一方面這人聰明成績又好，人也長得出衆，可就是太桀骜不馴，難以馴服。原本以為這幾個月這人改過自新了，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想到這教導主任就頭疼，可還沒等他說話，秦曜就率先開口，态度也還算端正，只是面色冰冷，語氣也涼涼的。

“老師，是這位同學在背後亂說我的壞話，我并沒有欺負人，只是來找她問個清楚。”

“是啊，老師你是不知道她在背後說得多難聽！”許繼在一旁附和。

“說什麽了？”教導主任問道。

蘇紹立馬開口：“老師，有同學摔倒了，我們秉持友善互助的美好品德是不是要去扶一下？”

“那是自然。”教導主任點頭。

“那剛才，16班的一個女同學摔倒了，我曜哥扶了她一下，結果被這位同學到處傳說她們倆抱在一起？這不是無中生有？”

“那同學現在還在醫務室呢。”

蘇紹解釋完，秦曜板着臉冰冷的臉色在衆人的眼裏，自然而然就被解讀成了氣得連話都不想多說。衆人看向許黎依的眼神立馬就變了。

“真的？”聞此，教導主任看向一側楚楚可憐的許黎依，實在難以相信這麽一個女孩子能幹這種事。

“我，我沒有......”許黎依害怕地開口。

“怎麽沒有？”何棋從一側開口，“先前不都是你說的，到處傳的不也是你？”

“就是，連我們一班都傳過來了，你也太過分了吧。”蘇紹緊跟其後。

許黎依身子一抖，“可我真的看見.......”

關毅昌這時候也從人群裏擠了進來，見到這場景臉色也不好看。教導主任見到他立馬開口問：“老關，你班上的？”

關毅昌點頭，“的确是我們班上的煙暖摔倒了，秦曜扶着她去醫務室。”

堵在路上的人越來越多，見此教導主任開始驅散人群，讓相關的幾個人先去辦公室。誰知秦曜不答應，非要許黎依當着所有人的面道歉。

“秦曜！”教導主任的臉也拉下來，“你看看這路都被你堵成什麽樣子，大家不要回家啊？”

可秦曜還是毫不退讓，油鹽不進，骨子裏還是那個死犟的老樣子，“老師，這難聽的話都傳出去了，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麽色狼。”

“我就是要她當衆道歉，她背後瞎傳的時候想過別人的感受嗎？”

教導主任被他氣得不行，卻又拿他沒辦法，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最後秦曜還是逼的許黎依哭着道了歉才肯罷休。

許黎依已經哭出了聲，周圍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讓她無地自容，抽泣着被關毅昌帶走了。

周圍的人也被驅散，秦曜三人被教導主任揪着往教導室趕。一場好戲落幕，原本擠在路上的學生們各回各的班級，只是原先的謠言完全變了方向。

宋逸纾隐在人群裏，看着被簇擁的秦曜，手裏的拳頭捏緊，又松開，而後才轉身消失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