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白婉婉聞聲回過頭,見是劉艾,她笑着答道,“觀景。”
“觀景?”劉艾努力走到了白婉婉身邊,順着她剛才看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到茫茫樹叢,枝繁葉茂,雜亂無章,有什麽好看的?
劉艾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白婉婉。
白婉婉耐心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你可知道,那裏是哪裏?”
順着白婉婉的指尖看過去,就瞧見遠處山腳下,似乎豎着一些木樁,奇奇怪怪地交疊在一起,掩映在一片樹叢中間。
“那是哪?”劉艾有些好奇地問。
“狩獵場。”
“狩獵場?”劉艾仰起臉看向白婉婉。
只見白婉婉目光深沉地看着遠處,似乎在盤算着什麽。
忽然間,白婉婉低下頭來,那雙好看的漆眸裏噙着劉艾看不明白的情緒。
“慧安。”白婉婉輕聲喚她。
劉艾吶吶地應了一聲。
“你幫我一個忙,可好?”白婉婉眉眼一眯,笑得格外好看。
劉艾明明對白婉婉心存懷疑,但應該是那天的天空太好看了,劉艾仰起臉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到白婉婉的模樣印刻在那片明亮的藍白中,宛若一副畫似的,迷了人的心智。
讓劉艾連問都沒問清楚白婉婉要幹什麽,就直接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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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劉艾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齊夫人,打算做什麽?”劉艾本能覺得白婉婉拜托她做的事情,肯定不簡單。
所以一時間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答應的太過幹脆了。
而白婉婉則只是淺笑,“十天後,幫我混進那個狩獵場。”
“……”劉艾背後襲來一陣涼風,讓她不自禁地抖了抖,“齊夫人,要去狩獵場為什麽要用混的?”
“因為那是皇家狩獵場,旁人進不去。”白婉婉從石頭上蹦了下來。
劉艾看着她矯健的身姿,差點兒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人,是常年待在府裏,柔柔弱弱的白婉婉?
沒搞錯吧!
“齊夫人,去皇家狩獵場做什麽?”劉艾跟在白婉婉身邊,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去。
白婉婉沉默了一下,然後她回過頭,看着劉艾道,“我想見我父皇了。”
“……”
說起來,白婉婉已經嫁人。
而她這種已經出嫁,又不受皇帝寵愛的公主,想要回宮一次,當真不容易。
不過,就算不容易,也沒必要專程去皇家狩獵場見面吧!
劉艾記得,再過一段時間,就該到清明節了。
屆時,皇帝會帶着文武百官去宗廟祈福,那時候白婉婉自然就能見到皇帝。
可白婉婉卻說,時機不對。
這有什麽時機不對的?不就是見一面麽?
再者說,白婉婉這麽一個落魄公主,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幾次皇帝老兒的面。
如今怎麽就忽然想見皇帝了?
白婉婉這邪中的,奇奇怪怪的。
不過劉艾後來才知道,十日後,皇帝約了幾個皇子一同去皇家狩獵場春獵。
白婉婉正是想借此機會,混進皇家狩獵場,去見老皇帝一面。
“齊夫人,你可想清楚了。”劉艾扶着白婉婉爬上了用來阻攔獵場和外圍森林的圍欄。
她有些擔心地看着白婉婉,實在不明白白婉婉這費盡心思的,到底在幹什麽。
白婉婉爬到最頂端,她兩只腳艱難地在那堆橫七豎八的木梁中找到一處平衡點,然後她低下頭俯視着劉艾,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不過……”
想了一想,白婉婉才繼續道,“不過這些天我可不能再陪着你了,你別太想我。”
誰……誰會想你!
劉艾擰了擰眉,本能地想怼回去。但一張嘴,劉艾卻有些于心不忍,問道,“那你打算何時回來?”
“長則十多日,短則三四天。”白婉婉說罷,她瞧出了劉艾臉上的擔憂,便笑道,“放心吧,我會回來的,畢竟……我還有很多事情,沒與你做呢……”
“什麽意思?”劉艾剛打算問,結果白婉婉竟然直接一個翻身,滾進了皇家狩獵場。
劉艾有些糾結地擰緊了眉頭。
她實在是沒明白白婉婉剛才說的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還有很多事情沒和她做呢。
這個白婉婉,到底想要和她做什麽?
劉艾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她心亂如麻,也不知道是好奇剛剛白婉婉說的話,還是在擔心白婉婉的安全問題。
春獵,雖然不會有什麽大型猛獸。但到底是狩獵場,射箭狩獵,誰知道會從哪個地方冒出來一支箭呢?
白婉婉就這麽沖進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突然出現的箭給傷着。
而且,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白婉婉甘願冒着生命的危險,去見那個老皇帝?
難道是為了和離?
可和離這件事情,本就只需要白婉婉和齊祁二人心意相通便可,根本用不着老皇帝首肯的。
所以,這白婉婉到底想幹什麽?
都已經走到一半的劉艾,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排錯綜交疊的木樁圍欄。
白婉婉,你可……你可一定要安全回來啊……
獨自一個人回到碧水庵後,儀容師太就見到劉艾神情格外低落。
她以為劉艾是因為這幾天陪着白婉婉,太累了,所以才會不開心的。
可劉艾一擡頭,眼底裏卻是滿滿的擔憂神色。
儀容師太擰了擰眉,“慧安,怎麽了?”
“……沒事。”劉艾無精打采地搖頭,然後低垂着腦袋回了屋。
躺在床上,劉艾想起了這幾天和白婉婉同床而眠的情形。
一開始,劉艾的确有些排斥。特別是因為白婉婉的出現,她這美好的單人間忽然一下子變成了緊湊雙人間,心理落差大,心情難免有些不好。
但時間一長,劉艾反倒是習慣了。
而且因為有白婉婉的存在,儀容師太只讓她每日陪着白婉婉,再沒有逼着她去誦經禮佛。
這倒是遂了劉艾的心願。
因為這佛經啊,讀起來拗口,看起來更是眼花。
實在是為難人。
劉艾躺在床上,腦子裏冒出來的,全是白婉婉這幾日對她的好。
她有些心煩地翻了個身,然後——
“滿滿。”劉艾默念了一聲,随即她的耳邊便響起了機械聲。
“666,請問有什麽吩咐。”
“我能時時監視白婉婉的動向嗎?”
“可以。”
話音落下,劉艾的視線裏,便空置出一塊屏幕,屏幕裏,白婉婉正在密林中穿行。
她的身上和臉上都落下了不少的傷痕,又細又密,應該是那些被那些灌木荊棘所擦傷的。
劉艾看着有些心疼。
想想白婉婉在碧水庵裏,她好吃好喝照顧着,生怕這個嬌生慣養的瓷娃娃受一點兒委屈。
偏偏這會兒倒好,白婉婉自己把自己糟踏得夠夠的。
而且白婉婉身上的衣服,都是輕質的绫羅綢緞,平日裏那都是得小心打理的。如今被顧斯然這麽一折騰,已經是劃開了好些大洞。
那些綢緞落在一旁的灌木上,再随便一拉——
“刺啦”一聲,這身衣服已經毀的差不多了。
劉艾實在是看不明白。
白婉婉這是什麽操作?
說要去見老皇帝,結果把自己搞的一身狼狽。
也太慘了一些。
正當劉艾嘆息着,白婉婉忽然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前栽了過去。
劉艾懸空擡起了自己的手,那樣子好像要去扶白婉婉似的。
但她根本什麽都沒有扶到,白婉婉狠狠地摔趴在了地上!
“哎!”劉艾發現自己沒有扶到人,但是看着白婉婉手上的樣子,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嘆了一口氣。
怎麽這般不小心?
這麽深的傷口,要是不盡快處理,怕是要留下疤痕的!
劉艾在心底裏焦急的不行,可白婉婉渾然不知。
白婉婉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手上和腳上的擦傷,稍稍沉了沉眉頭,卻壓根兒沒有管,直接又朝着前方走去。
“?”
都不擦一下嗎?
就拿旁邊的樹葉,稍微清理一下傷口啊!
劉艾急得冒火,然而白婉婉卻是目光堅定地看着前方,壓根沒有管過她自己身上的傷。
這是幹什麽?
前面是有金山銀山等着你?
竟然連停下來,處理一下傷口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劉艾咬了咬唇,急得眼角泛紅,卻是拿白婉婉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看着白婉婉僅僅只是走了一小段路,身上便已經多出來無數個傷口。
劉艾實在不忍心,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
結果她也沒有注意到腳邊有一根橫木條,竟是硬生生地撞了過去。
“嘶——”
鑽心的疼,讓劉艾皺緊了眉頭。
但她這會兒也顧不得這些了,得趕緊去找白婉婉才行!
打定主意,劉艾關掉了追蹤屏,然後飛快地跑出了門。
因為碧水庵太過窮苦了,所以庵內連個像樣的跌打藥都沒有,只有一堆慧榮們從山上采的草藥而已。
所幸今天慧榮們上山采藥了,劉艾直接拿過藥簍子便要往外沖。
但走了兩步後,她又忽然想起了什麽,便折了回來,
從廚房裏拿走了一個水袋後,她這才小跑着離開碧水庵。
“慧安,這是幹什麽去?”儀容師太以為劉艾心情不好,便打算讓幾個和劉艾相處融洽的慧榮去勸一勸。
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劉艾背着藥簍子,拿着水袋正要出門。
劉艾擺了擺手,輕輕松松地說了一句,“去采草藥。”
采草藥帶着一筐采好的草藥出門?
這孩子,做事當真是不仔細。
不過既然能尋到事情做,那便是好的。
儀容師太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轉身離開。
而此時的劉艾,按照記憶裏的方向,再一次走到了那片用雜亂木樁,圍成的圍欄外面。
劉艾打算學着白婉婉那樣,直接爬進去。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手腳協調能力不太好,她竟然爬了好幾次,都沒有翻過去。
最後的最後,劉艾決定放棄!
但是通過“滿滿”,劉艾找來了這個皇家狩獵場的地圖。
她沿着邊緣,一路向前,試圖找個容易下腳的地方。
可誰知越往前走,這木樁子便越來越高,一看就非常難爬。
最後,劉艾直接走到了由重兵把守的入口處。
這……
劉艾擰緊了眉頭,然而還不等她想出個辦法呢,不遠處的守衛發現了她,并立刻怒喝着沖了過來。
“何人在此!”
“……”劉艾唯唯諾諾地走了出去,“我……我是山上碧水庵的,來山裏采草藥的。”
說着,劉艾還把懷裏的藥簍子往他們面前送了送,以證清白。
那守衛見劉艾就一個小姑娘,而且還作尼姑打扮,便放下了警惕心。
“這裏不是你能随便來的地方,快離開!”守衛言辭直接道,“再不離開,小心我們把你當刺客處理!”
“……”
這些人,做事還真是不含糊。
劉艾悻悻地撇了撇嘴,她一邊走一邊扭過頭,忍不住好奇地往那皇家狩獵場裏不斷地張望。
也不知道白婉婉現在怎麽樣了……
得找個角落,讓滿滿繼續監控她才行。
劉艾想到這,趕緊加快腳步。
可偏偏就在她走出去不到數米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不遠處的狩獵場內傳來了嘈雜聲。
亂亂的,有馬蹄聲,有說話聲,有……
劉艾趕緊扭過頭看去,只見一輛馬車飛快地從皇家狩獵場內沖了出來。
與此同時,旁邊還有人大喊道,“快去把太醫喚進宮,說是三十八公主受了重傷!”
三十八公主?
白婉婉!
受了重傷!
劉艾一時間失了神,手一松,水袋摔落在了地上。
她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直至從她的視線中完全消失了,她這才回過神來。
白婉婉受重傷了!
受了什麽傷?有多重?
劉艾往前追了兩步。
可看着地上的車轱辘印,她想起來自己不論如何用兩條腿是絕對追不上馬車了。
于是她便作罷,直接停在了原地。
可是她的腦中還是一片空白,實在沒有搞明白,白婉婉明明是去見老皇帝的,怎麽就會受重傷呢?
再回頭,看向皇家狩獵場,此時出口處堵了不少人。
劉艾很想去找個人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思來想去,劉艾放棄了這個想法。
畢竟以她的身份,突然沖過去打聽皇家的事情,一定會被當做壞人抓起來的。
劉艾惜命,不想死。
想了想,還是回碧水庵,用“滿滿”監控一下白婉婉好了。
如此一來,劉艾加快腳步,趕緊找了一條最近的山路,直接回了碧水庵。
儀容師太看着剛才半簍子,現在依舊還是半簍子的藥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而此時的劉艾已經火速鑽進了屋子,然後喚出了“滿滿”,讓她找到了白婉婉所在的地方。
如今,白婉婉已經被送回了皇宮。
宮內金碧輝煌,可見這萊國的財富,的确十分驚人。
白婉婉躺在床上,面色如紙,完全失去了血色。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劉艾眉頭緊皺,整個人莫名焦慮起來。
這時,一旁給白婉婉號脈的太醫,走到了正穿着一身明黃長袍的男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做了一個禮。
“皇上,依老臣看,公主所受之傷并無大礙,如今血已經止住了,只需要靜養幾日,便可無恙。”
聞言,老皇帝揮了揮手,屏退了太醫。
然後他皺着眉頭走到了床榻前,目光深沉地看着床上的白婉婉,忽然嘆息了一聲。
“朕從未想過,婉婉竟然對朕如此挂心……”說完,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來人吶,吩咐下去,讓婉婉生母,速來此處照顧婉婉。”
“是。”
看着鏡頭下的一切,劉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
這是怎麽了?
皇帝怎麽忽然這麽關心起白婉婉了?
想想之前,皇帝對白婉婉不聞不問,唯一一次談及,還是齊祁去跟皇帝求婚的時候,那時候,他甚至一度根本想不起來白婉婉到底是誰!
可如今,父女情一下子升華到這個田地了?
劉艾一肚子好奇,而這時候,躺在床上的白婉婉似乎動了一動。
“婉婉?”老皇帝一臉慈愛地看了過去。
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卻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皇上不用擔心。”太醫安慰道,“三十八公主并未傷及重要器官,那只箭僅僅只是射中了公主的肩膀,而且傷口不深,不會傷及性命。”
“可她為什麽還不醒?”
“……這,許是因為适才随行太醫所用的外敷藥中,帶了些許麻痹的草藥。”太醫解釋道,“公主只需要睡上一會兒,便會自然清醒了。”
聞言,老皇帝壓低了眉,似乎有些不太開心。
但想想白婉婉需要休息,他也沒再說什麽,而是負手走了出去。
“安遠。”皇帝走到殿外,望着遠處的那團烏雲,沉聲道,“你對今日的事情怎麽看?”
“……三十八公主出現的離奇,不過老奴已經派人去查過了。齊大人府邸被燒,三十八公主借宿碧水庵已然多日。”安遠是跟随在皇帝身邊最久的太監,為人聰明,做事也有分寸。
“而且三十八公主身上的确有兩張簽文,一張上上簽,一張下下簽。”
“看起來,三十八公主的确是因為在為皇上祈福求簽的時候,拿到了下下簽,所以這才擔心皇上,偷偷跑進狩獵場的。”
看了一眼皇帝,見皇帝眉頭壓的雖緊,但眼神平靜,安遠便繼續道,“而且三十八公主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擦傷,衣服也刮爛了,看得出來,為了能見皇上一面,三十八公主費了不少心思。”
“她這傻丫頭,想要見朕,直接讓人通報即可,何必偷偷摸摸的……”
安遠站在邊上,并沒有說話。
因為衆人都知道,皇帝子嗣衆多。而面對這麽多孩子,自然是會有所偏袒的。
三十八公主已經嫁人,而且身上也沒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想要讓狩獵場外的侍衛放她進來,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今日白婉婉忽然沖出來為皇上擋了一箭,若非三皇子站出來,認出白婉婉是三十八公主的身份,只怕所有人都只會把她當做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罷了。
“婉婉的事情,暫且不論。”皇帝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而又疲憊起來,“那支忽然冒出來的冷箭,查的如何了?”
“……”安遠颔首,恭敬道,“箭的來歷已經查到了,是屬于三皇子府上的。只是……三皇子府上前幾日剛遭過賊,此事大理寺卿可以作證。”
“你是說,老三的箭被人偷了過去?然後那人在暗中向朕放冷箭?”
“奴才只是将查到的事情說出來,至于事實是怎樣,奴才斷然不敢随意揣測。”
皇帝偏過頭,看了一眼安遠,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呵!朕讓你說,你就說!”
“……”
安遠不敢忤逆皇帝,便垂眸想了想後,答,“三皇子為人忠厚,與人為善,實在不像是會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的人。”
“那你道說說,誰比較像做這種事情的人?”
皇帝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吓得安遠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實在不知,還望皇上責罰!”
“……哎!”皇帝擺了擺手,讓安遠起身後,他看着這烏雲密布的天,一臉惆悵地搖了搖頭。
就算安遠不說,皇帝心裏也已經有了猜測。
從前年開始,皇帝身子越發欠佳,宮中已然有人猜測,皇帝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如此,皇位之争愈演愈烈。
再加上皇帝子嗣衆多,皇子便有近五十人。
這五十人裏,說無心皇位的,絕無一人。
有的不過是看穿了局面,知道自己根本沒可能坐上皇位,所以識時務地放棄了而已。
至于剩下的……
“太子和老六,近日在做什麽?”沉默了片刻後,皇帝忽然出聲。
安遠恭敬答,“太子近日好讀書,日日待在府中,除卻今日狩獵,再加上每日上朝之外,便再沒有出過門。”
“也沒有人拜訪麽?”
“有是有,但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而且都被太子拒在了門外。”
“那老六呢?”
“六皇子這幾日如往日那般,每日上朝之後便去茶樓裏坐會兒,然後再去戲院聽歌曲,再然後……”
安遠沒往後說,但皇帝已經猜到是什麽了,所以他擰緊雙眉,怒喝了一聲,“不思進取!”
說完後,皇帝又是嘆了一聲。
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內,“讓人好好照料三十八公主,若她醒了,派人來通報。”
“是。”
看着皇帝遠去,劉艾心中大概勾勒出了一個基本的故事。
應該是有人朝皇帝放冷箭,然後白婉婉沖了出去,幫皇帝擋了一箭。
皇帝感動的不行,于是對白婉婉産生了多年來從未有過的父愛之情?
而白婉婉好像是和皇帝說她去求了簽,結果擔心皇帝出事,所以才偷偷跑進狩獵場,去見皇帝的。
可是……求簽?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劉艾看向躺在床上的白婉婉,看她滿身是傷地躺在那兒。
她的心中除卻心疼之外,還有深深的疑惑。
正如當時她面對顧斯然的時候,所擁有的近乎完全相同的疑惑。
同樣是女主角,同樣是謎團重重。
這麽巧合嗎?
劉艾眯起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可能錯漏過了什麽事情。
關閉滿滿的監控系統,劉艾拿出了紙筆,然後用她那像狗爬一樣的三流毛筆字,在紙上勾勾畫畫。
回想初次見到白婉婉時的樣子,她溫婉可人,而且眼眸透亮清澈,提起齊祁的時候,她更是一副戀愛腦的樣子。
可後來白婉婉摔了一跤,自那之後,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做事神神秘秘,說話也奇奇怪怪,甚至她還主動提及了要去和齊祁和離的事情。
要說,因為被傅明月推下樓梯而受了刺激,這倒也說得過去。
可受了刺激可不是變個人吶!
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了劉艾的腦海之中。
可是這個想法太過大膽了,她覺得……根本不可能啊!
怎麽會呢?
怎麽可能呢?
可是在無數個問號之下,劉艾又不得不面對一件事。
白婉婉身上的确有很多地方值得她去探究探究的。
很快,皇上下旨,給白婉婉賜了一座新的府邸,并且還賞了不少東西,聽說還給了封號。
總之,無盡風光。
劉艾跟着慧榮進城采購必要品,聽着他們談論白婉婉,心中無限惆悵。
已經過去三日了啊……
白婉婉還沒有回來。
也不知道,她在宮裏過的怎麽樣。
“慧安,想什麽呢?”慧榮師姐敲了敲劉艾的腦袋。
劉艾回過神,眯着眼睛笑道,“在想什麽時候回去。”
“怎麽?累了?”
“嗯。”劉艾彎下腰揉了揉小腿肚。
儀容師太得了銀子,便忙起了修繕碧水庵的事。
請外頭的人幹是肯定請不起的,所以儀容師太便去山上請了釋良師兄和他們幾個師弟一起,盤算起了修屋子的事情。
而修繕碧水庵這麽大的事情,所要人力實在太多,于是劉艾也去給他們打下手,搬搬東西什麽的。
不曾想一連幾天下來,劉艾這會兒腰酸背疼,小腿抽筋。
要不是看在今天進城能有糖葫蘆吃,劉艾實在不願意出這麽一趟遠門。
慧榮知道劉艾這幾天很累,所以她想了想,便笑道,“那好,你在這坐着,我去把剩下的東西買了。”
劉艾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然後目送慧榮離開。
要說這萊國真是有錢,這京城中的每一個人,各個面色紅潤,營養充沛。
當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這兒的人,真是活得滋潤。
正感嘆着,劉艾忽然發現一片陰影籠罩在了她的身上。
她覺得有些奇怪,便扭過頭,仰起臉看了過去。
逆光之下,只見白婉婉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兒,眉目含笑地低着頭,輕柔道,“小師太,一個人坐在這兒做什麽?要跟我走嗎?”
“白……齊夫人!”劉艾一臉驚喜地跳了起來。
“見到我這麽高興?”白婉婉笑盈盈地伸出手摸了摸劉艾的腦袋。
這動作,就好像是習慣似的。
劉艾眯着眼睛,笑道,“你沒事就好!可把我擔心壞了!”
“我說沒事便沒事。”白婉婉看了一眼劉艾腳邊的一堆東西,“怎麽?進城購置物件?”
“嗯!”劉艾望着白婉婉,此時的她,心裏有許多的話想要問,可是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從何問起,便只一味淺笑着。
“還有什麽東西要買?我陪你去?”白婉婉問。
劉艾搖頭,“師姐去了,她讓我在這等她。”
“既然如此,那我請你上樓喝杯茶,慢慢等?”
劉艾擡頭,發現對面就是茶樓,她若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能夠很好地看到慧榮回來沒有。
想到這,劉艾便點了點頭,“好。”
二人上了茶樓,白婉婉貼心地選了靠窗的廂房。
劉艾便坐在窗邊,專心關注樓下的時候,就聽見白婉婉在邊上道,“你這幾日過的如何?”
聞言,劉艾回過神,她看向白婉婉,然後又把目光移到了白婉婉受傷的肩膀上,“你的傷好點了嗎?”
白婉婉的臉上劃過了一抹驚訝,不過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然後笑道,“沒事,已經好了。”
好了?
那可是箭傷,如何就能在兩三天內就好了?
劉艾忍不住又擰了擰眉,“下次,還是注意點吧。”
“好。”白婉婉回答的幹脆,可是她眸光沉靜,根本沒有半點動容。
看起來,只是随口敷衍而已。
劉艾忍不住撇了撇嘴,然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麽事,她沖着白婉婉道,“齊夫人,我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白婉婉擡眸,似笑非笑,“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明明是想試探白婉婉的,沒想到反被白婉婉給問了回來。
不過為了能夠好好套白婉婉的話,劉艾笑盈盈地點了點頭,“是,很重要的人。”
但沒想到,白婉婉緊接其後地問道,“有多重要呢?”
“……”
這就讓劉艾有些為難了。
有多重要呢?
很重要吧。
重要到讓她一度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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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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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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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