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愛情的稀薄

入目是奢華的純木制地板，天花板是從荷蘭空運過來，夏錦涵從進來就不太明白為什麽秦老爺子會這麽奢侈。此刻這間偌大的書房卻讓夏錦涵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秦烨霖緊了緊夏錦涵的手以緩解她的緊張之感。

寬大精致的手工布藝沙發上坐着頭發已經完全花白了，但是整個人身體仍然坐的筆挺，絲毫不顯紊亂。果然常年鍛煉身體的人素質就是比一般的人高。

既然進來了，那就坐下來吧。你們不是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嗎？要不然我都沒有召見你們，你們倒自己找上來了。怎麽準備跟我攤牌嗎？

夏錦涵身上有一瞬間寒風吹過，看來這老爺子仍然精明的讓人害怕。這個年過半百，經歷過太多的人事悲傷離合，已經練就了一個睿智的腦袋還有一雙洞悉一切事情的雙眼。

“爺爺，我帶小涵來見見您……？”

“老司令好，我是夏錦涵，很冒昧的在沒得到您的允許來見您”夏錦涵微微笑了笑算是很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爺爺，我今天帶小涵來，不管您同意不同意我都想和她在一起，所以還是希望爺爺您能祝福和尊重我們。”

夏錦涵将嘴唇緊抿，臉上有些發白，也許自己是可以不用離開他的只要老司令同意，就算爺爺要回那半個墜子，也是無用的，也許真的可以，她突然開始害怕，有開始期待，緊張全部充滿着她的身體，指甲深陷進肉中，有片刻微微的感覺到疼痛。

老爺子沒有說話而是站了起來，夏錦涵的一顆心也随之吊得老高，她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會痛罵他們一頓還是會将秦烨霖掃地出門這些她在來之前都已經想到過有可能會發生了。

但是出乎兩人意料的卻是老爺子背對着窗緩緩地轉過身體面對着他們笑了笑：“烨霖，這算是你給爺爺的一個交代，還是這就是你送給爺爺八十大壽的禮物，不管是哪個爺爺只想對你說一句話，我是一個軍人，你父親也是一個軍人，既然我說過的話就不會改變的，你也不要說爺爺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據我了解你似乎已經把我給你的墜子給了眼前這位夏小姐，是不是？”

“是的，爺爺，我想和她結婚，她是這輩子我唯一想要去用心愛着的一個人”。

“哈哈，烨霖不要把爺爺想得這麽不堪，會拆散你們，你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我只會認定有我們家墜子的女人才會是我們秦家的媳婦，我不管這個人是誰”老爺子铿锵有力的聲音在書房裏回響。

秦烨霖的眼裏放出光來，在夏錦涵的眼中這個男人好像還沒有這麽激動過，看來他将他的爺爺在心中放的是一個很敬重的位置。不容侵犯，秦烨霖激動的看着她，将她用力的抱着懷中。夏錦涵也似乎是呆住了，她甚至不相信幸福來得是這麽突然，自己都還來不及去理清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她覺得夢幻的有些不真實，難道這麽多天自己心中的擔心和郁結就真麽真正的被一掃而空，前方最艱難的一關已經闖過去了。幸福就已經在出手可及的地方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卻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了，看你倆開心的烨霖你去你奶奶原先的房間梳妝臺上的第三格有個小錦涵那是你奶奶給為未來孫媳婦的禮物，她臨走前交代過我無論如何要親手将那個錦镯交給她寶貝孫子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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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爺爺”秦烨霖再夏錦涵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上了一吻便急忙的跑開了，看來他也是大大的舒了口氣，其實夏錦涵是明白的再怎麽着，他也是最不想和自己的爺爺鬧到最僵，吵得不可開交。

令夏錦涵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心中所謂的幸福就只持續了五分中不到，所有的希望在那一剎那轟然倒塌。她就知道上天從來都不會眷顧她的，她沒有那麽幸運，她甚至遠遠也成不了小說中的那種苦盡甘來的得到一切的女主角。

夏錦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現在和秦烨霖所住的公寓的，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如鬼魅一般。

秦軍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緊箍咒，她抱着雙手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的頭發，所有的一切她希望這真的只是一個夢，一個噩夢，夢醒後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原點，回到不認識秦烨霖，不來見秦軍。可是偏偏自己再怎麽努力這個夢就是不醒。她急得哭了，不停的哭，像是不能控制自己一樣。

當秦烨霖慌慌張張的趕回來的時候，就見她一手緊緊的拽着自己的頭發捶打着自己，令一只手緊緊的捂着胸口的地方，像是疼的不能呼吸。看到這一幕，秦烨霖對夏錦涵不辭而別的生氣瞬間就變成了無法言語的心疼，他不知道他出去的那一瞬間到地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爺爺到底跟她說了什麽，令一向沉穩安靜的她會變成這般摸樣。

他慢慢的走過去，從她的後面輕輕的圈住她的腰身。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讓她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至少還有他秦烨霖會陪在她身邊。

夏錦涵先是用力的抱緊他，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在尋找一個可以支撐自己的支點，但是不到一分鐘，她像忽然知道了自己抱着的人是誰一樣，像是看到了一個可怕的人一樣，用勁全身所有的力氣推開了秦烨霖瑟瑟發抖的躲在客廳的沙發上。

秦烨霖剛想過去就看到她不停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指着秦烨霖說道：“求你，不要過來，我不想見到你……我要回去”。

秦烨霖看見她這樣，心痛的無以複加。他發誓他一定要查清楚到底爺爺對她做了什麽，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将她一把抱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有些不安的看了她一眼，便推開門直接奔向秦家大院。

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一次自己的離開卻讓她遠走她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獨自守望着他這麽多年。

在秦烨霖一出門後，夏錦涵就趕緊給何浩辰打了電話。但是沒有接通，她心裏着急的不行，又撥通了一次這次竟然奇跡般的接通了只是電話中的聲音明顯的感到是正在生氣。

“喂，小涵，我在半山腰的何家，有些事想像何仁華說明白一下，你有什麽事？要不我稍後 打給你”

很明顯何浩辰是在特別煩躁的情況下接的這通電話。以為夏錦涵會說好，但是這次她好像遇到了比他還難受的事。

夏錦涵聽到何浩辰說要挂電話，就像溺水的夏錦涵馬上就要失去支撐一樣，她語氣幾的語無倫次：“不要，浩辰哥，不要挂電話，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你來接我好不好，什麽事都不要問，求你了……”夏錦涵的聲音已經明顯的帶着哭腔了。何浩辰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就算是以前被李蓉打得皮開肉綻夏錦涵也不會顯得像幾年這麽的無助，她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你在哪，先別哭，我馬上來接你……”何浩辰在電話中對夏錦涵安撫道。

夏錦涵報上地址後，就開始簡單的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其實真的沒有什麽好收拾的，自己搬過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帶，櫃子裏的衣服差不多都是秦烨霖給她買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急着走不知道是自己到底不能接受這一個事實還是怕看到秦烨霖知道真相後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所有的她都不敢想象，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乘秦烨霖回來之前離開這裏，離開他的視線之內，甚至馬上來開Z市。

夏錦涵很快的将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什麽也沒帶，最後關上門的時候留戀的看一眼這間曾經充滿着幸福的房子，這件承載在自己最幸福的時光的房間。最後随着砰的的一聲門被關的整天動地，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

何浩辰将憔悴的不像人樣的夏錦涵帶上了自己的車。坐在車上後的夏錦涵一言不發。眼睛死死的盯着車窗前。她不知道今天一天之內自己會失去所有。

“小涵，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麽了嗎？你這樣我真的很傷心。”何浩辰的語氣掩不住的焦急。

“浩辰哥，我求你了，什麽都不要問了，你能不能帶我走了，現在，就現在，我們去美國，我一刻也不想呆到Z市了。我在這裏會難過到死的，求你的”夏錦涵的語氣似乎絕望到了極點。

“現在，小涵，你想清楚了，我可以不問你為什麽，但是你确定要現在就和我去美國嗎？”何浩辰的盡量掩飾住自己驚訝的的語氣。心中卻在想也許這是一個機會，但是真的要利用這個自己愛着的女人嗎。

他也在心裏計算着，今天和何仁華算是徹底的攤開了所有的事情，他強烈的要求拿回屬于自己的何氏股份可是何仁華那老家夥不知道到底将股權轉讓書藏到哪去了，沒有那份證明，何氏的董事會是不會承認自己是何氏目前最大的股東的，不曾想這老狐貍給，死都不他本想采取法律途徑來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的，但是沒想到何仁華竟然跟他說只要他将夏錦涵脖子上的那個墜子拿回來給他，他就可以毫無條件的讓出何氏董事長的位置還有将股權轉讓書也一并交給他，最可是何浩辰是堅決的不同意的他是不願意将夏錦涵的東西拿來這麽利用來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最後竟然會變得猶豫，也許他還是小心眼的，還是自私的，因為何仁華說的那一句：“那對你來說是毫無用處的，那個丫頭脖子上帶的東西是秦烨霖的，誰有那個墜子就可以成為秦家的媳婦，你小子不是喜歡夏錦涵那個丫頭嗎，你難道就真的忍心看到她嫁給別人，好好考慮一下吧。”

也許就是那一句自己舍不得她嫁給別人，他喜歡了她那麽久，如果她嫁給了別人那麽他的新娘又在哪裏，他是為了她才一直努力拼命走到今天的，不，他不能容忍她嫁給別人，就當他自私也好，小人也好。

在接到她那一通電話時，他就知道自己有機會了，自己再也不可能放開她了，雖然在秦烨霖旗下的房子接的她，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看到她哭紅的雙眼和落魄的樣子，他就想秦烨霖是給不了她幸福的，永遠也給不了，現在她要他帶她走，他只要一答應，他所有的願望都會實現包括她包括何氏。

“好，我帶你走，但是我希望你徹底的忘了他，你能答應我們”。

“我……我會忘記他的……”夏錦涵說的有些含糊。

“那好，把你脖子上的墜子給我……我替你保管”何浩辰眼中是不容拒絕的要求。

“浩辰哥……我……”

“怎麽傻丫頭，有些該是你的就是你的，秦烨霖不屬于你，你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既然你們互相都知道給彼此幸福已經是一件都麽遙不可及的事，那就不要再這樣苦苦糾纏了。”

夏錦涵将雙手伸到脖子後面，緩緩的解下那墜子，将那條還帶着自己餘溫的墜子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想着也許自己的幸福就到此為止了，從此任何一個地方再也沒有秦烨霖了。眼淚涮涮的從她蒼白的臉上滑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掌心，打濕已經冰涼的半顆子彈，冰涼的墜子就像是自己以及冰涼的愛情，再怎麽也捂不熱了。

她将墜子交給身邊的何浩辰，擦了把眼淚像是對着何浩辰說又像是對着自己自言自語的說道：“一切都結束了……”

半個小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機場，他牽着她的手對她說到我帶你回我們美國的家。

回家，溫暖的詞，如同他的手心一樣。于是，她被蠱惑了，順從地點了點頭。然後，她就已經搭乘最新式的灣流噴氣飛機開始漫長的飛行。她已經沒有力氣詫異為什麽可以這麽快就登上飛機不知道直覺上是不是希望秦烨霖可以趕過來，留住她，但是直到登上飛機她才知道，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有些事一旦錯過就永遠也回不來了，她甚至不敢想象他知道真相後的面孔，會不會有種想殺了她的沖動。飛機的轟隆聲阻絕了一切，也隔斷了他們之間再也無法穿越的橫溝，因為穿越大洋與陸地，穿越半個地球，他們的愛已經稀薄的難以呼吸了。她空洞的眼神看着外面，空中小姐在她的身邊來來去去，體貼地為她預備食物、飲料，為她送上毛毯和軟枕。

“不想睡一覺嗎？”何浩辰問她。她正睜着一雙大大的、黯淡無神的眼睛望着窗外千篇一律的浮雲。

無助，是的。她無助得就像那孔圓圓的舷窗外的雲朵，只要一陣輕輕的風吹過，就可以使她粉身碎骨，變成看不見的微塵和水汽。他的手臂依然還是溫柔地挽着她，給她溫暖以及安全的感覺，仿佛是一個避風港。她厭倦了堅強，厭倦了天塌下來要自己扛。有個人可以依靠，她就依靠吧。不管能夠讓她安全多久，但畢竟現在有個人就在身邊。

她又嘆了口氣，将頭靠在他肩上，過了一會兒，終于睡去了。

這一覺并不安穩，她時醒時睡，而飛機一直向西。

長時間的飛行令她疲倦，還有時差。他們在紐約降落，辦理入境手續，然後繼續飛行，最後終于降低了飛行高度，夏錦涵只覺眼前一亮，無邊無際的水面已鋪呈在了她的視野中。水面上都是星羅棋布的綠。

——千島湖，這就是美國富豪們視為天堂的千島湖。在這個湖與島奠地裏，有無數築有豪宅的私人島嶼，那是用金錢堆砌出的世外桃源。

“我們快到家了。”何浩辰指着視線中那個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的島嶼。夏錦涵低頭看着底下那個如翡翠巨盤的島嶼，它嵌在蔚藍的湖中央，美得幾乎如同虛幻，越來越近，越來越逼真。筆直的跑道出現在視野中，仿佛一支長梭，一直橫過整個島嶼，探入湖水中，而飛機越來越低，水面越來越近，令她隐約生出一種擔憂，擔心飛機會不會一頭紮進湖中，但終于覺察到一頓，是起落架的滑輪落在了跑道，平安着陸。

滑行結束了，艙門打開了，夏錦涵挽着她的手下舷梯，他在她的耳畔輕聲說：“我們到了”

她的眼睛濕潤了，順從地跟随他上了電瓶車，車子無聲駛動，她喜歡這樣的車，仿佛只是要去風景秀麗的高爾夫球場打一場球，而這個島嶼亦仿佛是綠色的世外桃源。

當高大的樹木中露出掩映着的屋頂，她仍舊有一些怔忪。家，這是家嗎？電瓶車轉過車道，隔着大片起伏的碧綠坡地，終于正面看到建築的全貌，美國舊南方殖民地風格，白色大理石的愛奧尼式柱子，華美的長窗裏垂着落地的抽紗窗簾，整座府邸在春日明媚陽光下如同一座的宮殿，一切如此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