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先天靈根

天地初開，盤古大神以力證道，雙臂支撐起了天地。他的雙眼化作了太陽星和太陰星，而在太陰星上，誕生了一株先天靈根——月桂。

這月桂本來不是先天靈根，哪曾想一日忽然金光大作，地湧金蓮，一陣甘霖降下，之後這月桂莫名就提升了品階，居然成了先天靈根。

洪荒大能們哪能錯過這無主的先天靈根，一個個登上了太陰星，也不在意這裏的原住民常曦，一來就直奔主題，結果到了一看，一個個瞬間失落起來。

原來是這月桂生了靈智，眼看着就要化形了，既然如此，那麽他們也不能壞人好事，莫名給自己留下因果。一群人興致沖沖過來，又遺憾離開。

唯有一位空心楊柳化形的道人見靈植化形不易，為月桂護法、時不時念叨兩句自己化形的經驗，終于，這月桂樹有了動靜，雖然沒有化形，但靈智清醒了過來。

商枝醒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僵硬無比，就像是埋在土裏成百上千年的老僵屍，拔都拔不出來。好在神識還能動，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周。明白了。

得，他又變成樹了。

之所以用又，當然是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變成樹，這也是他第二次穿越了。

他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倒黴催到了希臘神話裏，成了那位非常有名的，被阿波羅求愛不成，吓得變成月桂的達芙妮。剛知道自己穿越成達芙妮的時候，商枝先摸了摸胸口，确定自己還是男的，然後在危機四伏的奧林匹斯山茍了起來。

一邊要僞裝達芙妮躲過原主關系網的質疑，一邊還要防止自己哪天成了阿波羅和厄洛斯争執的悲劇。

他都那麽小心了，命運女神還是要戲弄他一番，厄洛斯也就是丘比特該死的鉛箭從天而降插在心口，還沒琢磨出不對勁，商枝一眼就看到了阿波羅那張招搖的臉。

第一眼就是反胃。這是鉛箭自帶的效果，中箭者封心鎖愛。商枝想要反抗，卻無濟于事。和阿波羅兩個人你追我逃，最後還是被河神父親變成了月桂樹。可是故事裏的達芙妮認輸了，他卻不認輸。

憑什麽他就要成為高階神明玩笑裏的受害者，既然躲避沒有用，那麽總有一天他要将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踩在腳下。奧利匹斯山的神明有嚴格的階級制度，一開始他們的神力就被神格定好，除非作為神王的宙斯大發慈悲，賜予他們神格。

但是并不是沒有走捷徑的法子。阿波羅憐憫他的遭遇，贈予了他月桂女神的神格。讓他枝葉化作的桂冠受到吟游詩人以及競技者的追捧。

商枝便趁着這個機會，吸取信仰，然後獵取神格，一步一步走到了奧林匹斯頂端。可惜最後驚擾了早就沉睡的混沌之神卡俄斯，未免商枝擾亂神界正常運行，将他打包打包扔到了其他的地方。

不過情況好像也沒有很糟糕诶。

商枝看着眼前黑發黑眸，寬袍大袖，一副神仙風範的仙人，心裏別提多親切了。

多少年了，對着奧林匹斯山那群老外神，商枝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膚色，可現在陰差陽錯，他居然回來了。就算變成了一棵樹又怎麽樣，那也是家鄉的一棵樹，不是奧林匹斯山的。

就是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商枝兩根樹枝落下來完成弧形搭在一起，學着記憶快要模糊的古裝劇作揖，讨教道：“敢問仙人，這裏是哪裏？您是誰，我又是誰？”

月桂樹作揖，有趣又可愛。

楊眉被逗笑：“仙人，新奇的稱呼，小家夥，你可以稱我為道友。此處為盤古大神右眼所化的太陰星，而你是太陰星上的先天靈根月桂化形，約莫一段時間以後，便可以脫離樹身了。”

太陰星，月桂樹？

商枝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連忙問道：“敢問盤古大神左眼所化的是什麽？這太陰星上是否有個叫嫦娥的仙子？”

“左眼所化當然是太陽星，叫嫦娥的仙子沒有，倒是有位叫常曦的道友。”

果然，他不好的猜測成真了。

以前教科書裏怎麽講盤古開天的？左眼化日，右眼化月，月上還有位雖然不叫嫦娥但也差不多的常曦仙子。這可不就對上了嗎？

他是什麽？一顆月桂樹，以後要因為仙界恩怨情仇，被吳剛砍的月桂樹。

商枝一口血悶在心裏，上不去下不來，要吐不吐，悶到最後，只想仰天吶喊：該死的愛情，該死的仙界，該死的吳剛和玉帝。

就是不知道現在劇情進行到哪裏了，他還有沒有逆襲的可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疑問，楊眉驚疑不定說道：“按理來說化形以後該保留着洪荒大事的記憶才對，怎會連開天辟地的記憶都沒有了？難不成是化形沒有成功？”

他從袖中拿出一段楊柳枝，輕輕一掃，商枝便覺得各種五花八門的知識一股腦湧入了腦海。從混沌時期到盤古誕生，再到盤古一斧砍死三千魔神，繼而開天辟地，身體化作日月萬物。商枝被那記憶中純粹的力量所震撼，又驚嘆于盤古大神的犧牲精神，最後終于明白了自己所處的境地。

現在還沒有天庭，也沒有玉帝，更甚至連人類都沒有。這是一片剛剛脫離混沌狀态，萬物競相争奪資源的時代。

也就是說，這裏還有無限的未知性，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這片大陸登頂的是誰。

如果他努力修煉，那麽未必沒有登峰造極的可能，到時候就算有那玉帝，吳剛，也不可能影響他。

商枝有些慶幸。洪荒雖然不像奧利匹斯山那樣，一開始就界定了階級，但是跟腳也十分重要。而他這種先天靈根化形的修者，跟腳還算不錯，日後修煉也會更加順暢一些。

不過這都要感謝面前這位道人，商枝繼續掰着兩根小樹枝作揖：“多謝前輩相助，若非前輩，商枝化形更加困難。”

“不必謝我，靈植化形艱難，我只不過是推了你一把罷了。”楊眉不在意擺擺手，“你靈智已開，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前輩，請等一等。”商枝心裏着急，下意識叫住楊眉，“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不能叨擾前輩一陣。”

楊眉既然能花那麽長時間幫商枝護法，自然不在意浪費這一點時間，于是點點頭，示意他說就是了。

商枝高興不已：“請問晚輩是否有資格拜你為師，向您讨教修煉的知識。”他也知道這話挺厚臉皮的，可是商枝也沒辦法。面前這位大佬給他傳送的盤古擊殺三千魔神的畫面堪稱高清，放到後世估計是藍光畫質，這種可不像是傳承裏得來的，倒像是親眼見過。能在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下活下來的大佬，實力肯定是不錯的。

至于人品，能給他護法，那肯定也沒話說。

抱着錯過這村就沒有這店的心态，商枝硬着頭皮問了出來。

楊眉沉思，半晌才嘆了口氣。

商枝心裏一涼，琢磨着這事可能不成了。

卻聽楊眉說道：“你為先天靈根，資質自然不用多說。只是我和其他修者不同，修煉多源于自身的跟腳。別的大能有法寶贈你，我也沒有。若你也是空心月桂，我自然可以教你，可惜你不是。”

商枝失落：“我明白了，剛才耽誤前輩實在對不起。”

楊眉看他那滿樹的枝條都垂落下來，到不像是月桂，反倒成了柳枝，心裏實在有些不忍，于是說道：“不過你我也算有些緣分，也罷，讓我看看。”

他手指探向月桂樹的樹幹，半晌驚疑一聲：“不對，你這月桂怎麽封心鎖愛，擁有一顆石一般的心呢？”

商枝“哦”了一聲。

估計是丘比特鉛箭幹的。據說中了鉛箭的人封心鎖愛，對愛情深惡痛絕，可不就是石頭一樣的心嗎？愛神的鉛箭和金箭力量來自于法則，就是丘比特自己都不能抵抗兩根箭的力量，商枝自己也讨厭愛情，估計和鉛箭的力量融為一體了。

可是看是楊眉的樣子，難不成這是一件好事？

果不其然，只見楊眉感慨道：“我本來以為遇見一個即将化形的靈植已經很有緣分了，沒想到還有驚喜等着我，我空心，你無愛，擁有顆石頭一樣的心，可不正适合我這一道。”

商枝立即丢掉不重要的鉛箭問題，高興問道：“老師這是答應收我為徒了嗎？”

楊眉笑着打趣：“你倒是叫得順嘴，沒錯，日後你便是我第一個徒弟。”有可能也是唯一一個徒弟。當然，這點商枝是不知道的。

他現在已經很高興了，興奮說道：“徒兒拜見師傅！”也不知道洪荒世界興不興拜師禮，他以後得給師父搞個大的。

“不必如此，我不喜這些虛禮，只是教你些術法罷了。”楊眉擺擺手，“既然如此，我也該自我介紹一番，我為混沌之中誕生的一株空心楊柳，法寶沒有多少，倒是因為跟腳，有個讓他人法寶充公的本事，你若願意，待到化形以後，便可跟着我學習。”

商枝驚嘆。

好土匪的技能，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