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确實可愛

鴻鈞詢問：“那是元鳳餘留的最後一點精血的報複？”

商枝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認出來，恭維道：“師叔果然見多識廣。我當日和元鳳做了交易，她給我留了最後一滴精血，只是我也沒有想到，這精血裏還存在她的致命一擊，留到現在就是為了報複羅睺。”

危機解除，楊眉松了口氣，擦掉嘴角鮮血說道：“羅睺算計了三族，她懷恨在心也是正常，還要麻煩鴻鈞道友再看看那蓮臺，看是不是殘留羅睺的力量了。”

鴻鈞本就打算這麽做。東西是他讓商枝挑的，結果差點讓對方被羅睺所傷。這讓他難得對人有了愧疚。從商枝手中接過蓮臺，鴻鈞這次仔細檢查，确定羅睺在上面的力量消失得不能再消失了，這才交給了商枝。

商枝美滋滋收起來，那沒心沒肺的樣子看得楊眉生氣。

商枝看到了，湊到他身邊賣乖：“法寶怎麽說都沒有錯嘛。而且他攻擊我，我拿了他原本的寶貝，倒也不算虧。”

楊眉說不過他，搖搖頭。剛才的休養讓他身上的傷略微好了一些，已經可以自己行動，于是扶着商枝站起來，詢問鴻鈞：“道友要和我們一起離開嗎？”

“此役之後，我功德圓滿，待會就要在此地突破。”想到商枝剛才遇到的危險，鴻鈞有心補償，于是說道，“你們可以在山下等我，成聖降下的功德金雨對于療傷以及修煉都大有裨益。”

能蹭到免費的修煉資源，商枝當然高手，笑着說道：“那我和老師就在山下等師叔了。”

楊眉抽抽嘴。他這徒弟打蛇順杆爬，要說他有原則吧，他從剛才開始就在那裏師叔師叔一直叫，蹭人家東西一點都不含糊。可要說他沒原則，他分明就還記給自己的約定。鴻鈞剛才就差明說自己成聖了，他還是師叔稱呼，顯然是記得只認自己當老師這件事情。

楊眉不得不承認，他徒弟，确實可愛。

這想法在看到須彌山下三清以後更明顯了。看看他徒弟，冒着山上有危險都要過來找他。不像那個太清一臉無欲無求。也不像玉清冷冰冰一張臉看着就很不讨喜，上清倒是還好，但也不如徒弟貼心。

沐浴着楊眉忽然慈祥的目光，商枝哆嗦了一下，好聲好氣商量：“老師，就算你不喜歡我蹭好處，也不必忽然這幅模樣，看起來怪吓人的。”

楊眉笑臉一收，怒罵道：“促狹東西！”

商枝見他恢複正常，松了口氣，然後嬉皮笑臉說道：“我這麽做也是有道理的啊，你看師叔讓我選樣法器帶走，那是因為什麽，當然是看在老師您的面子上啊，您這次入誅仙劍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拿點東西很正常嘛。我不過是蹭了老師您的光。至于答應蹭蹭成聖的功德，也是因為師叔體諒之前羅睺攻擊我的事情，我答應他也是讓他不要心生愧疚。”

楊眉好笑：“這麽說還都是你體貼入微，大家都得謝謝你了。”

商枝一本正經說道：“這是弟子應該做的。”

楊眉說不過他，搖搖頭，和他下了山。

山下的人同樣看到他們，等到他們下山以後，三人先沖着楊眉喊了聲前輩，通天這才詢問商枝：“上面現在是什麽情況？”

“羅睺已死，犧牲了兩位前輩，師叔功德圓滿打算突破，讓我們在山下等着。”

通天點點頭，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半晌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老師之前可沒有說他還有個師兄弟，他們稱呼楊眉都是前輩。怎麽商枝這麽輕描淡寫就師叔師叔叫得挺親切的。

可是老師連要突破這些都告訴了商枝，顯然是不在意這個稱呼吧？通天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商枝也沒時間理會他們，楊眉要開始恢複傷勢，他在旁邊專心護法。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以後，天地之間的靈氣開始産生變化，鯨吸牛飲一般向着須彌山上彙聚而去，使得那裏變成滋養靈氣的溫床。楊眉被這動靜驚醒，感慨說道：“仔細看，要開始了。”這天地間第二個聖人即将出現。

無需他提醒，商枝的目光和心神也已經為安全放在了這次的突破之上。在那靈氣彙聚的中心，商枝能感覺到，有股強大的氣息正在誕生。

這一等就是許久，日月轉了幾個來回，終于，天地起了異變。

大道妙音，地湧金蓮。天上降下甘霖，将須彌山以及周邊地區全都覆蓋，靈雨灑落地方，萬物生長，滋潤着大地以及上面的生靈。如此龐大的功德金雨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

衆人這下子全都沒有說話的心思了，盤膝而坐，默默吸收靈氣。

靈雨足足下了一個多月，不知道多少洪荒生靈察覺了此地的不同，向着須彌山的方向聚來。

太陽星、栗廣之野、血海、五莊觀……

女娲、伏羲、接引、準提、帝俊……無數的修士從不同的方向來到須彌山，謹慎地觀察着這裏的一切。

然而衆人最好奇的，卻是引來這場靈雨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力量，才會導致如此明顯的異變呢？

須彌山裏，鴻鈞的話語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吾乃天道聖人鴻鈞……三千年後，于三十三天外紫霄宮講道……”

這聲音以須彌山為起點，向着洪荒大地傳播而去，足足響了三遍，才歸于沉寂。

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宮講道。商枝心裏念叨這句話。也許鴻鈞會在這裏講道中聊起成聖之事，那裏很可能有成聖的機緣，無論如何，作為天地間第一個聖人，鴻鈞無疑有着更多的經驗，那講道的事情，商枝是一定要過去的。

功德靈雨消失，商枝也不打算再留，和三清打了聲招呼，就打算與楊眉一起離開。

沒想到離開三清視線範圍，楊眉卻說道：“你先回去吧，我與鴻鈞道友還有些話要說，之後打算獨自游歷一段時間。有時間會去太陰星上看你的。”

他都這麽說了，商枝也不能攔着。而且楊眉這實力天地間也沒幾個對手，哪裏去不得。

“那老師，紫霄宮講道你會過去嗎？”

“我就不去了，但你得去。”楊眉拍拍他的肩膀，“這紫霄宮講道對你們來說非常重要，你務必好好修煉，三十三天外處于混沌之中，境界越高，在裏面停留的時間越久。講道中得到的感悟消化起來也夠快。”

他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為了商枝好，商枝全都記在了心裏。

等到楊眉離開，商枝繼續往太陰星飛去，中途正好遇上了同樣離開的女娲和伏羲。

“女娲道友，伏羲道友！”商枝高興地揮揮胳膊，攔下他們之後問道，“紫霄宮講道的事情你們也聽到了吧？如何，你們去嗎？”

見到他兩人也很高興，女娲說道：“當然要去，到了大羅以後，境界的提升越發困難，如今有大能願意講道，而且是從未聽過的天道聖人，那麽我們過去一觀，沒準停滞已久的修行也會有進步。”

商枝說道：“我也要去，既然如此，到時咱們就在紫霄宮見面了。”

兩人言“善”，幾人一起約定好，然後分開回家。

這次離開太陰星許久，商枝看到自己那大片的月桂林別提多舒心。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商枝奇怪，喊道：“孔宣，玉楹，我回來了，你們在哪裏？”

話音剛落，便聽到玉楹驚慌的喊聲：“真人不好了！孔宣要破殼了！”

商枝本打算換身衣服，聽到此話動作一頓，直接閃身進了他們兩在的那個屋子。房間的籃子裏，孔宣的蛋殼一點點破碎，五色神光刷滿了整個房間。

商枝和玉楹同時放慢了呼吸，小心盯着即将裂開的蛋殼。

終于，蛋殼被啄碎，一個小小的腦袋突破蛋殼的裂縫，從裏面鑽了出來。

灰白的身軀、濕潤的絨毛，和商枝記憶裏美貌華麗的孔雀沒有一點點相似之處。

商枝遲疑說道：“好醜的小雞。”

“咔嚓咔嚓”啃食自己蛋殼的孔宣如遭雷劈，僵硬地變成了一塊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