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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驕陽的意淫并沒有神鬼聽到,申翼在洗澡,他無事可做,只能死狗一樣的癱在外面看電視。申翼就一只手不太方便,進去的時間格外長,等他出來的時候李驕陽都快睡着了。

“醒醒。”申翼擡腳踹了踹李驕陽,丢給他手機,“點外賣。”

李驕陽呼嚕了一把臉,見申翼頭發都沒幹呢,一身水汽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晃了會兒神,拿着手機熟練的點餐,并對申翼說:“你頭發這麽長,不吹一下是不是不好幹?”

“嗯,不好吹,晾着吧。”申翼沒所謂的說。

“來,我給你吹。”李驕陽自告奮勇的把申翼拉進了衛生間。申翼家裏的物件兒擺放他可能比申翼自己還清楚,往櫃子裏掏出了吹風機,按着申翼猛一頓吹。申翼頭發長,上面的水珠子被吹的亂甩,他很煩躁的喊李驕陽:“你給狗吹毛呢啊!”

“啊?不是這麽吹麽?”李驕陽把開關給關了,“我平時就這麽吹啊。”

申翼轉過身來雙手抱臂,眼神玩味的看着李驕陽問道:“你之前在交過的女朋友身上就沒積累到過什麽具有現實指導意義的經驗麽?”

這句話太長,李驕陽分析不過來,只得說:“嗨呀!我又沒給各種前任吹過頭發。”

“怪不得沒一個善終。”申翼嘟囔了一句。

“那沒辦法啊,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李驕陽解釋,“緣分這個東西天注定,我說了也不算啊。就總不能我拉着人家姑娘說不行你不能跟我分手,你跟我談戀愛就得跟我結婚。那不人家不報警把我抓起來?”

申翼問:“所以都是人家甩你?”

李驕陽回顧了一番自己的情路歷程,點頭說:“基本上是。”

“哦,你還挺光榮的?”申翼笑了笑。

“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李驕陽扶着申翼的肩膀叫他轉過去,兩人都面對着鏡子,李驕陽的手指繞着申翼的頭發卷了一圈,對着鏡子裏的申翼調戲一般的說,“可我現在不是有你麽?小鳥姐姐。”烏黑的頭發從他的手指上滑落,他順勢就在申翼臉上戳了一下。

“不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申翼看着鏡子裏的李驕陽,然後快速的轉過身來面對李驕陽,看着他的眼睛,說,“你一定要這麽惡心麽?”

“開個玩笑而已。”李驕陽拍拍申翼,“你別當真啊。乖乖站好,我給你把頭發吹幹了,一會兒外賣來的該吃飯了。”

嗡嗡的噪音回蕩在房間裏,反正說話也聽不見,索性兩個人就不說。李驕陽幫申翼把頭發吹幹之後甚至還十分好心的想給他梳一梳,申翼也沒動,任由他擺弄。不過李驕陽的動作可真算不上溫柔,給申翼扯掉了好幾根頭發。看着梳子齒上的發絲,申翼有點心疼,趕忙讓李驕陽放了他。

外賣來的很快,兩人坐對桌,申翼拿着勺子慢悠悠的挖,他感受到了李驕陽的奇怪視線,這叫他有點不自在,問李驕陽:“你不吃飯看我幹嘛?”

“沒事兒,我就是覺得可能要喂你吃飯。”李驕陽說,“沒想到你自己竟然還行。”

“我又不是殘廢!”申翼說,“再說了,你也不用這麽二十四孝吧?”

“我這不是關心則亂麽?”李驕陽的成語水平可能小學都還沒畢業,他的眼睛轉了一圈,很是嚴肅的說,“我還是陪你同吃同住吧,要不你一個人我真不放心。”

這話聽的申翼心裏很是五味雜陳。若是是好朋友之間的關系,李驕陽的表現已經近乎掏心掏肺了,申翼一直在國外,對于李驕陽的朋友圈子不了解,他不知道李驕陽是不是對每一個所謂的好朋友都是這麽熱情的。除此之外,他們的關系也沒有其他詞語可以形容了。就因為如此,申翼才覺得頭疼。

他太享受了李驕陽對他的好了。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對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是根本沒辦法無視的。哪怕是一句問候一個笑容,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捕獲到自己,一個大腦可以精分出來兩個聲音,一個理智冷靜的說不要自己騙自己了,他只當你是朋友。另一個卻說,反正腦補又不犯法,難道你不渴望他的觸碰麽?

人的惰性就在這樣的拉扯中滋生,每次那個慵懶的聲音都會大聲說,靠近一步吧,反正不會怎樣的。于是申翼就聽從着這個撒旦的教唆,任由李驕陽為非作歹。

在每個夢醒時分,申翼都會因為清醒而變得焦慮,他覺得自己哪怕對李驕陽表現的再厭惡再冷漠,他的內心也沒有辦法把持。他快要繃不住那根警戒的神經了,于是他開始畏懼天亮,也畏懼每一個跟李驕陽相處的瞬間。

他覺得恨,可惜他也離不開。

還不是天亮了就要爬起來去公司,看見李驕陽活蹦亂跳的來上班才能算作一天的正式開始麽?

還不是在平淡的神情之下硬生生的鑄造起了一面牆,阻隔了兵荒馬亂和滿城風雨,一滴水都不能叫它漏出去,生怕沾到對方的身上?

申翼只能嘆口氣,輕聲輕語的對李驕陽說:“随便你吧。”

即便無奈,也是歡喜的無奈。

對此,李驕陽仍舊渾然不知,他只是開心于申翼沒跟他見外。“見外”會導致他自動誇大今天這件事兒當中自己的責任比重,也會加重他的自責。他對申翼始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姑且猜測是因為他們來自兩個不同的精神世界,這就導致交流頻率會出現問題。而他承認,自己無論生活還是工作上都離不開申翼,不是被動的離不開,而是他主觀上的依賴。

複雜的情感交織會讓李驕陽把申翼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于是乎他的行為處事就越來越焦灼,也變得越來越不得其法。

不能正常的社交相處至使兩個人的關系進入到了一個躲貓貓狀态。一個追一個藏,追的那個總怕對方嫌棄自己靠太近,藏的那個卻心裏默默的希望對方能再追緊點。

二十四孝李驕陽在申翼家裏給他忙前忙後的伺候,還好第二天不用上班,倆人就跟家裏躺着。申翼就一只手能用,也打不了游戲,只能死宅屬性上線,躺沙發上看新番。他刷番李驕陽就得陪着,七月新番申翼幾乎都打開過,好不容易趁着空閑不得看個地老天荒?這就導致李驕陽去上班的時候大腦還渾渾噩噩的,有種要瞎了的感覺。

死宅不好當,李驕陽由衷感慨。

張春強大禮拜一的就看申翼負傷而來,納悶兒的還問這是幹嘛去了,申翼就輕描淡寫的說讓開水給燙了,不是大事兒。張春強表面上沒有再追問,而是背地裏追着申翼不放。

“我覺得你這論苦逼都要趕上祥林嫂了。”張春強悄摸的給申翼發消息,“說真的,實在不行姐給你介紹點途徑,強行把事兒辦了得了。”

申翼發了個“汗”的表情:“別這樣,強奸犯法。”

“強奸男人不算強奸。”張春強開玩笑的說。

對于這個玩笑,申翼表現的有點興致缺缺。張春強确實知道他不少事情,甚至連他喜歡李驕陽很多年這件事兒都知道,但是這并不意味着申翼會有事兒沒事兒找張春強談心。申翼不是一個很善于表達內心想法的人,也不會主動的去尋找問題的答案。他就是習慣一個人悶頭走一條路,走到黑也未必能走出來個什麽結果,然而他又不是個會輕易回頭的主兒。

旁觀者清的張春強看來,這個事兒就非常的蛋疼。首先,感情匮乏的她不能理解所謂的“我愛你到死但是打死也不說”是怎麽個概念,現代社會不适合玩深情人設,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加班加到突然狗帶?人都死了手都沒摸到豈不是太悲劇了?再者說,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她也不覺得就算跟一個直男說“我喜歡你”能有什麽驚天後果。地球還能去圍着月亮轉不成?又不想冒風險,又想跟對方保持現有關系……張春強很納悶兒,什麽時候魚和熊掌可以兼得了?

“你現在什麽想法?”張春強詢問申翼。

“不知道。”申翼回答,“走一步看一步吧。”

張春強晾了申翼一會兒這才說:“其實現在也挺好的,他對你又上心,也離不開你,就這麽耗着呗。耗到他遇見他的真命天子,你就可以光榮退場了。哎呀,我現在已經腦補他結婚的時候誠摯的邀請你做伴郎的場面了。真是一出虐文大戲呢!”

申翼無奈:“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張春強搖頭:“你病入膏肓半死不活的,好不了了。”

申翼隔着自己的電腦屏幕看了一眼張春強,張春強也正在賊兮兮的看他,并送過來一個非常暧昧的眼神。申翼把腦袋縮了回去,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半天,張春強就看自己的對話框裏一直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半天了也沒見輸入個毛線過來。

“你這單手操作不行啊。”張春強開始嘲諷。

好半天之後,申翼的信息發過來了,就一個字:“哎。”

張春強看不懂是什麽意思,對于這個口嫌體正直的死基佬,她也不打算浪費時間去關心了。事實證明,去關心一個陷入情感漩渦的人是沒有意義的,他們不會聽從任何人的意見,除非自己想開,否則還不如趕緊上吊來的輕松快捷一點。張春強其實很想提醒申翼,也許申翼自己都沒有發覺,他日常中對李驕陽的态度雖然還是那個死德行,可有心點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眼裏并沒有那麽抗拒李驕陽。

他嘴上的話說的再怎麽難聽,還是會給李驕陽留有餘地。即便心裏再怎麽不願意,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替李驕陽收拾爛攤子。他心甘情願的給李驕陽當牛做馬,也根本不是因為九百多個GSC黏土小人。

他就是因為喜歡李驕陽,他的溫柔也盡在無聲之處。

用張春強本人的話評價申翼,就是兩個字:惡心!

“下班了,走了小鳥。”李驕陽非常積極的叫申翼回家。

申翼手頭的工作在收尾,他問李驕陽:“你不加班?”

“還能天天加班啊?”李驕陽說,“大面兒上都寫的差不多了,回頭敲一敲細節。行了,走吧。”

申翼“嗯”了一聲,把文件都保存好,關機走人。張春強還沒有忙完,看見他倆要走,萬分風涼的來了一句:“哎呀,這麽迫不及待的去過夫妻時間了?”申翼心裏有鬼,一句話就被弄的很尴尬,李驕陽不以為然,反倒是親熱的摟着申翼的肩膀,對張春強說:“你就羨慕吧!”

“死基佬。”張春強眼睛差點沒白過後腦勺,“我羨慕個什麽勁兒?趕緊滾蛋,別妨礙我加班。”

“走啦走啦!”李驕陽轉着車鑰匙跟張春強抛了個媚眼兒。

張春強嘔吐。她非常佩服申翼,為什麽就能喜歡上這麽一個貨,還就那麽認死理兒,一百八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可能時間終有一物降一物吧,申翼不受罪誰受罪呢?

“晚上想吃什麽?”這句話李驕陽上了車就在問申翼,一直到家申翼也沒個所以然,吃什麽都差不多,無非就是外賣那幾樣。李驕陽自己對着外賣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誠心的還是故意的,點了一堆沒法兒用勺子吃的。

申翼左手根本拿不住筷子,費了半天勁也不得其法。李驕陽就笑嘻嘻的接過他手裏的筷子作勢要喂他。申翼可受不了李驕陽這麽玩,非常有骨氣的幹脆不吃了,去洗澡。

他進去的着急,沒拿換洗的衣服,以前自己跟一個人的時候那肯定直接裸着出來了。現在家裏還有個大活人,還是個嘴裏不知道能吐出來什麽騷詞兒的大活人,申翼想想還是作罷,開開門探出個腦袋來朝着外面喊:“李死羊!幫我拿件衣服!”

李驕陽屁颠兒屁颠兒的跑過來,問:“你放哪兒了?”

申翼把門關上了,隔着門說:“就是我衣櫃裏,你自己翻吧,有一打專門放的居家服,你随便拿一件兒都行。”

“哦好,你等着啊。”李驕陽去了卧室裏,拉開了申翼的大衣櫃,赫然見到被他折成好幾褶塞進衣櫃裏的申翼的老婆們。他把老婆們都扔到一邊兒,在衣櫃裏翻到了以前申翼常穿的,剛要拿過去,眼睛就撇到了旁邊挂着的一排。

申翼在浴室裏幹晾了好半天,才聽見門口有動靜。他打開了一縫隙,不滿的說:“你找個衣服怎麽這麽費勁?”

“給你。”李驕陽把衣服順着門縫塞了進來。申翼拿在手裏一抖,當場就愣了。

這是從哪個角落裏翻出來的真絲吊帶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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