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再無瓜葛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苡沫終于停止了抽泣，夏欣心裏松了一口氣，心裏不禁想，這次阿祁是真的做錯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殺小黑，組織裏誰不知道，自從沫沫救了小黑後，兩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夏欣看着正在抹眼淚的程苡沫，心裏稍稍感覺到訝異，她怎麽那麽快就沒事了？

就算沫沫在堅強再淡定，得知自己的好朋友被自己心愛的人殺了之後也不該是這種反應啊。

正在夏欣郁悶之時，程苡沫說話了，“欣欣，開車送我回家。”

聽到她的話後，夏欣微微一愣，她怎麽說的如此平靜？

難道……

不可能。

只是一瞬間，夏欣就否定了心理疾病這個想法。

可下一秒，她就被程苡沫眼裏散發出的狠戾所震撼，她要做什麽？

“沫沫，你要做什麽？”

程苡沫淡淡的勾起了一抹微笑，“我能做什麽？沒事，我相信他。”

夏欣點點頭，“沫沫，如果……我是說如果，阿祁真的殺了小黑，你會怎麽辦？”

程苡沫的臉立刻沉下來，斷然否認，“沒有如果，他不會殺小黑。”

如果他真的殺了小黑，那麽，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車子快速的駛向程苡沫的小家，夏欣将車子停下，看了看程苡沫，問，“要不要我進去？”

程苡沫搖頭，“不用了，你身體還沒好，多注意休息。”

夏欣點頭，也是，她們的事她也不好插足，讓她們自己解決吧，她看着程苡沫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裏不禁有些擔心。

後來，夏欣經常想，如果她追出去了，她和莫辛祁之間會不會不是那樣？

後來，她才明白，其實，程苡沫和莫辛祁的感情不只是因為他們倆人的問題，罪魁禍首也同樣是他們這群朋友，她們太高估程苡沫和莫辛祁了，她們總以為，那兩人在她們之中是最理智的。

可是她們誰都沒有想到，在感情面前，所有的理智都是無稽之談。

程苡沫推開門回到家，就看到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莫辛祁。

莫辛祁見她回來，急忙放下手中的遙控器，快步走到她身邊接過她手裏的包包。

程苡沫看了他一眼，怎麽也想不到他會親手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小黑的死，最好不是他所為，否則……

程苡沫的眼裏閃過一絲狠戾，卻瞬間被掩藏。

莫辛祁看着沉默着換拖鞋程苡沫，心裏不禁有些不安，“沫沫，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程苡沫換好拖鞋走到沙發邊坐下，說：“欣欣放過我了呗，莫辛祁，我問你件事。”

莫辛祁心裏咯噔一下，在沙發上挨着程苡沫坐下來，面上還是一個表情，“恩，你說。”

程苡沫看了看他，說：“莫辛祁，你是不是知道程民生的事？”

莫辛祁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卻又被他掩飾的完好，她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保密度做的這麽好，就連零也剛知道不久，難道組織裏出叛徒了？

“沫沫，你聽誰說的？”

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程苡沫臉色一冷，說：“莫辛祁，你還是告訴我吧？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那就是知道了全部，你知道的，我不想聽假話。”

程苡沫的一句‘知道了全部’立刻将莫辛祁的心打入地獄，他看着她說：“是的，我是救了程民生，可是……”

程苡沫一聽，立刻站起來抓住他的衣領，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莫辛祁，你怎麽能……”

說到這裏，程苡沫的喉嚨像是被哽住了般，再也發不出聲音，雖然她早就知道了是他所為，雖然她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但親耳聽到他承認時，還是受不了。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努力的平複了情緒，睜開眼睛，眸裏滿是恨意，“莫辛祁，你怎麽能這麽做？你用得着這麽恨我嗎？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了？你要這麽對我？你知不知道程民生他……”

莫辛祁緊緊的盯着她，程民生究竟和她有什麽深仇大恨？能讓她如此的不顧一切的毀掉他。

程苡沫停下來，她不能說，不能讓他知道，絕對不能！

她頓了頓，繼續問，“小黑是不是你殺的？”

莫辛祁斷然否認，“不是。”

程苡沫冷冷的反問，“不是？他不是你在他快查出程民生的事時你怕事情暴露而親手殺了他嗎？”

莫辛祁渾身一怔，眸裏迸發出駭人的神色，她可以說她救了程民生，他不生氣，她也可以說他是故意害她的，因為她毫不知情，可是，他都那麽果斷的否認了，她為什麽不相信他，難道，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一直都是這樣嗎？

以前是因為蘇千凝，現在是因為程民生和小黑，她為了程民生誤會他他可以理解，因為那既是她的父親，又是她最恨的人，可是小黑……

難道，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還不如小黑嗎？

他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沫沫，你不相信我？”

程苡沫的眼裏沒有一絲表情，淚水卻掉下來，“莫辛祁，我該相信你嗎？你有什麽地方是值得讓我相信的？”說着，她放開他，站直了身子，再次冷冷的開口：“我再問你一次，小黑是不是你殺的？”

她冷冷的聲音就像根冰椎般狠狠的刺進他心裏，疼的他頓時無法呼吸，他點點頭，緩緩的承認，“是，你說的對，小黑……小黑就是我殺的，是我殺的你滿意了吧？因為你對他太好了，我羨慕嫉妒恨，因為他知道程民生的事我怕他告訴你你會恨我，所以我就殺了他你滿意了吧？”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狠狠的落在莫辛祁的臉上，打斷了他要說的話，莫辛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程苡沫，你打我？”

程苡沫掃了他一眼，冷漠中夾雜着痛苦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莫辛祁，我就是打你怎麽着？從此之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說完，決絕的轉身回了房間。

莫辛祁“撲通”一聲倒在客廳裏，他憤怒，幸福為什麽來的那麽突然，去的也那麽突然？

他們今天早晨不是還好好的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程苡沫在房間裏一邊收拾莫辛祁平時穿的衣服以及日常用品，一邊掉眼淚，莫辛祁，你救了程民生我不怪你，你騙了我這麽久我也不怪你，畢竟，程民生已經死了，可是小黑……

他才二十歲啊，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你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要殺他啊？

收拾好東西，她推開門，看到坐在地上的莫辛祁時，心裏又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她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心疼，緩緩的走到他身邊，将收拾好的行李扔給他，淡淡的說：“這是你的東西，你走吧。”

“沫沫……”他擡起頭看着她，一把抱住她的腿，祈求着，“不要走好不好，我會彌補你的，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不能離開你，沫沫……”

程苡沫忘記了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女人的腿祈求需要多少勇氣，也忘記了莫辛祁的性格有多麽的高傲。

她慢慢的搬開他的手指，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莫辛祁，不要再這樣了，你說，一條人命橫在我們中間，晚上睡覺時，不會感到噬心嗎？”

人命……

莫辛祁聽到這兩個字後，手臂瞬間失去了力氣，軟軟的垂在地上，本來就木然的臉此刻更是像臺機器般面無表情。

程苡沫緩緩的走進房間，鎖上門。

莫辛祁看着鎖上的門，心裏一空，差點暈倒。

他一定會查清楚這一切，來證明他的清白。

想着，便走出了程苡沫的家。

門喀嚓的一聲響起，卧室裏程苡沫的眼淚再次掉落，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是再無瓜葛了，他殺了小黑啊！

她最好的朋友小黑！

被他親手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