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回去的路上姜馳一直在想着阮沉說得“報酬”,但他想破了腦袋也還是不明白大哥話裏的意思。公交車播報到站,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阮沉沒有說話的打算,姜馳也不敢出聲,只好默默的跟在阮沉後面到了小區門口。
“姜馳!”
臨近小區,姜馳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小區入口處傳來,他都還沒反應,身邊的阮沉腳步卻頓了頓,往聲源的地方看了過去,嘴角似乎帶了一絲微笑。
“你怎麽才回來!”姜喻老遠見到人過來,馬上就邁着腿跑了過去,走近後,她才發現阮沉也在。
“康輝今晚值日,我等他呢。”姜馳笑着撒了謊,他不想讓姜喻擔心。
他話說完,就感到一束非常不友好的目光。
是阮沉。
姜喻不放心,把姜馳從上到下打量一番,但周圍燈光并不明亮,也看不出異常。她今晚打電話給姜馳時,聽到了姜馳一聲“卧槽”後迅速挂了電話,一顆心就沒放下過,怕他又被人給打了,此刻見人沒有新傷,懸着的心落下。
“嗯,沒事就好。”姜喻道,“我們快回去,媽在家等着我們吃飯呢。”
“好。”
兩人一應一答,把阮沉忘了幹淨。
被忽視許久的人,看着姜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內心非常不悅,轉頭看着姜馳淡淡問:“膝蓋怎麽樣?”
“嗯?”姜馳懵住。
姜喻也沒反應過來,輕眨眼,終于舍得從姜馳身上挪眼看向他:“什麽?”
阮沉依舊望着姜馳,關切道:“你不是被人絆倒在地?膝蓋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姜馳:“……”大哥,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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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馳,你騙我!”姜喻聽了阮沉的話氣洶洶道,圓圓的眼睛也睜得溜圓。
姜馳看向她,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姐,我沒事,就是擦了一下。”
姜馳是真不知道阮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一路上只字不語,到了地方卻表達熱切的關心,明明他颠颠了一路過來也沒見他施舍看上一眼。
“真的?”
“嗯嗯,騙你就是小狗。”
“回去給我看看,要是嚴重給你上點藥,走路疼不疼,要不要扶着?”
“不用,可以走的。”
“行,那你搭着我。”姜喻側身轉到姜馳邊上,擡起手臂方便姜馳搭上去。
姜馳乖乖把手搭上去,跟着姜喻往小區裏走。默默看了全程的阮沉被忽視個徹底,他咳了一聲,期望引起姐弟倆的注視,但姜喻就是看了他一眼就又繼續關心姜馳,把他遠遠的甩在了後面。阮沉切一聲,大跨步跟上去。
他走到姜馳旁,用兩人聽見的聲音提醒:“報酬。”
姜馳傻乎乎的看着他,實在不知道他要的什麽報酬,難道要給保護費?
想到這,姜馳覺得自己領悟了,趕緊從書包裏掏出錢夾,抽出裏面唯一一張紅票,極度不舍的遞了過去:“大哥,實在對不起,只有這麽多了。”
阮沉:“……”
姜喻看着他一系列操作,再去看表情不太親和的阮沉,心裏久久不平靜。
“不夠我回去再拿點。”姜馳想到他的存錢罐裏還有點存款,應該是夠了。
阮沉撫頭,無奈道:“不是這個。”
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姜喻看着就不太聰明,弟弟更是蠢的出奇。
“姜馳,你們兩個……”姜喻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猛然發現不對勁,“不對啊,你們是怎麽搭同一班車回來的?”她的學校跟姜馳的學校是相反的方向,就算坐車,也是不同方向過來,他們怎麽碰一起的。
“呃……”姜馳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一切,猶猶豫豫不知道要怎麽跟姜喻解釋。
阮沉見話題終于到點上了,沉聲道:“實話實說。”
姜喻狐疑的看向姜馳,眯起圓眼:“你今天很奇怪啊,快說,不然哼哼。”
實話說,姜馳時有點怕姜喻的,她稍微一兇,姜馳就立馬繳械,乖乖的全盤說出:“就是那個陳哥又來找我麻煩,把我絆倒了,本來還要打我的,在緊要關頭,大哥出現了,把我和康輝從陳哥手裏救了出來。”
大哥?姜喻抓住這一重點,遲疑的問:“你說得大哥不會是他吧?”
她指向阮沉,姜馳點頭。
“姐你都不知道,那個陳哥看到大哥怕的要死,大哥一擡眼,他連煙都不敢抽,大哥讓我湊他,他氣都不敢喘,還說聽大哥的,喊我兄弟。”
“大哥還說,以後我是他罩的。”
姜馳一口氣說了好多,三句話不離大哥。姜喻用難以言表的眼神看向阮沉,仿佛有一扇新的大門在向她打開,沒想到學霸級別的也能是校霸。
以後惹誰也不能惹他。
阮沉擡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像姜馳口中的人跟他沒有關系。
“就是這樣,所以我們才會一起回來。”姜馳把事情從頭到尾交代清楚。
姜喻聽明白了,她拍拍姜馳的手,重新把目光落到阮沉身上。他沐着晚上的夜色,和着柔和的路燈,面容俊美的不像話,每一個地方都恰到好處,下巴上的黑痣若隐若現,唇角時而輕抿,時而微微向上揚起。
好像很高興。
姜喻收回眼,朝他道:“謝謝你啊,阮同學。”
阮沉嘴角的弧度被最後三個字給打擊的迅速收回去,這時他才深刻感知到有些話時不能亂說的。抿抿唇,他幹巴巴道:“沒事,主要是看不過眼陳晨嚣張的樣。”言外之意就是,不是特意幫你,不必太感謝。
“嗯,謝謝。”姜喻再次道謝,姜馳也跟着道了謝。阮沉應一聲,算是接受。
三人一道進了單元門,往上走時,聽到胡佩蘭在上面喊,姜喻趕緊應了一聲。
胡佩蘭站在門口,看着三人從下面上來,搓了搓手道,“回來啦,快點吃飯,晚點大姜還要去上晚自習。”
末了,看向阮沉:“你是沉沉吧,你弟弟下午突然發熱,你媽媽帶他去醫院了,家裏沒人,也沒飯菜,不嫌棄的話就到我家吃,然後和我家大姜一起去學校。”
阮沉微愣,習慣性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姜喻拉着往姜家去,她的手很軟,小小的,扣在他的手腕上一圈都圍不過來,帶着姜喻特有的滾燙的溫度。
“來吧,我家飯菜很好吃的。”姜喻拉着人往裏走,嘴裏不停的說,“今晚好像是清蒸桂魚和肉圓湯,對了西紅柿你吃嗎?有西紅柿炒雞蛋。”
“吃。”阮沉低聲回應,看着被人握住的手腕,心跳了跳,用另一只手壓住才好。
胡佩蘭招呼他們去洗手,自己去廚房裏盛了三碗飯回來,在桌上擺好。阮沉第一個洗好手出來,他摸了摸手腕,拘謹的站在餐桌旁,胡佩蘭看見,笑着說:“坐,別客氣,就當自己家,想吃什麽自己夾啊。”
“嗯,謝謝阿姨。”阮沉笑笑,本來好看的臉變得柔和,嗓音也輕輕地。
胡佩蘭看着高興,誇贊他:“哎呀你長的是好看,不怪一心天天跟我這誇你。聽大姜說你跟她是同桌,上個星期還給她補了數學,真是太謝謝你了。”
“我家大姜成績門門好,就是數學不行,回回成績倒數,成績拉了一大截。”
“來來別站着,坐啊。”胡佩蘭見他還站着,熱情招呼,把菜往他跟前推推,“都是些家常菜,你可不要嫌棄啊,飯不夠鍋裏還有,你正是長身體,多吃點。”
“嗯,謝謝阿姨。”阮沉難得收了全身的刺,安靜的坐下,拿起筷子端起碗,在胡佩蘭熱切的目光下,伸筷夾了一塊魚肉送進了嘴,嚼了幾下,笑笑說,“很好吃。”
“那就好。”胡佩蘭放下心,又朝洗手間喊,“你們倆好了沒,快來吃飯。”
“來了來了。”姜喻上了個廁所,這會正在洗手,聽到胡佩蘭喊,匆忙應下,踩着拖鞋從洗手間出了來。她見阮沉難得不是上天入地我最大的樣,在胡佩蘭眼皮子底下乖的跟個小鹌鹑一樣,她忍不住笑了笑。
阮沉看她,細長的眉眼眯起,隐約有暴風雨。
姜喻趕緊收回笑,捧着碗默不作聲的吃飯。姜馳也過了來,為了表達對阮沉的感謝,他不停的給他夾菜,什麽魚啊肉圓啊全都往他碗裏放,堆的跟小山一樣,還不肯罷手,畢竟以後有他大哥在,他就不用怕陳哥了。
阮沉垂眸:“夠了。”
姜馳沒聽見,想繼續的時候被姜喻用碗把他筷子裏的菜接下,阻止了他:“你吃你的,你大哥有手,吃什麽自己夾。倒是你,吃完趕緊洗澡,有傷口就上點藥。”
“行吧。”姜馳自己扒拉飯。
阮沉看着他那沉沉的飯菜,突然沒了食欲,放下筷子,他伸手想拿紙巾,姜喻正好也擡手去拿,兩人指尖相撞,互看一眼,姜喻先收回了手。
阮沉手懸在空中,指尖動動,抽了張紙出來。
他抽好,姜喻才繼續去拿。
胡佩蘭從廚房出來,見他放下了筷子,忙問:“吃飽了嗎?”阮沉點點頭,“謝謝款待。”
“不客氣。”胡佩蘭看到他碗裏剩下的菜,笑容頓了頓,又折身回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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