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衆人面前五指相交,彼此甜蜜的微笑,曲明和揚了手,沖阮沉道:“你加油。”

“……”

他在炫耀。

阮沉頓覺不爽,目光刺向姜喻,後者還沉浸在“他們怎麽突然在一起”的驚訝中,沒理會他。陳寧舉起雙手豎起大拇指,佩服道:“高,實在高。”

他同情的拍拍阮沉:“加油。”

“……”更加不爽。

恢複戀愛關系的兩人并沒有那麽放的開,顧小落一個白天都和姜喻窩在一起,只是下午回去時不吵着鬧着跟她一輛車回去,而是自覺和曲明和同乘。

沒多久,十月翻篇,錢嬌嬌特意給姜喻打了電話,告知了同學聚會的地點和時間。周五快下班時,姜喻接到顧小落的電話,說到她公司門口和她一道去,聚會是六點開始,兩人到時才過五點半,包廂裏人都沒齊。

錢嬌嬌第一個到了,這些年她保養的好,本來黑黑的皮膚被化妝品的滋養白了幾度,穿着米白色線衣和西服褲,身姿綽約。她見到她們,燦爛一笑,熱情道:“你們來了,快找位置坐下,要喝點什麽,茶和飲料都有。”

“謝謝。”姜喻找了靠窗的位置,詢問道,“今天來的人多嗎?”

“二十幾。”錢嬌嬌也坐下,跟姜喻隔了一個位置,“群裏人除了個別有事沒空的,其餘都來了,有的同學實在找不到聯系方式,跟消失了一樣。”

“哦哦。”

“你們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我做壁畫修複,小落是財務,你呢?”姜喻反問。錢嬌嬌笑,“我做英翻。”

“挺不錯。”

不痛不癢聊了幾句,錢嬌嬌話題一轉:“你們怎麽沒和陳寧他們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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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晚點過來。”顧小落道。

“這樣啊。對了,我聽說阮沉也要來,是真的嗎?乖乖都好久沒見他了。”

姜喻笑笑,阮沉确實說要來。

同學陸陸續續來了,有的穿着随意有的西裝革履,見面後各自招呼,唏噓一番,聊的都是工作結婚的事。錢嬌嬌去和他們說話,姜喻樂的自在,掏出手機刷微博,顧小落無聊看小說,看到好看的部分還和姜喻分享。

“抱歉,我來晚了。”

突兀的女聲,溫溫柔柔從門口傳來。姜喻眼皮一跳,看過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歲檸,她也來了。歲檸還是那副模樣,一笑兩個酒窩,眼睛大大的,長發微卷,穿着雪紡衫和步裙,臂彎裏搭着一件果綠色外套。

美女過多少年還是美女。

姜喻垂眸。

顧小落推推她,小聲道:“她怎麽來了?”

錢嬌嬌走過來,壓低了音道:“我也不知道誰把她拉群裏去的,我們說要聚會,她非要來。畢竟也是同班同學總不好拒絕,你們別在意。”

歲檸和姜喻不和,全校都知道。

導。火索是阮沉。

大家都暗暗期盼着阮沉要在就好了,修羅場啊,想想就刺激。

“沒事。”姜喻安慰,不經意轉頭發現歲檸在看着她,端着溫和的笑臉。

避開眼,姜喻喝了口水。

歲檸徑直坐到顧小落身邊,落座時帶來一陣濃郁的香氣,好幾個單身的男同學都過來同她說話。歲檸輕柔的嗓音在耳邊不停回蕩,姜喻産生了生理性不适,憋着一股子氣,才沒有拂袖而去,經年後,讨厭的人格外讨厭。

不一會兒,陳寧和曲明和來了,姜喻往他們身後看了看,沒見到阮沉,暗自松口氣。

“咦,不說阮少來嗎,人呢?”陳亦炜問。

陳寧指指後面,“打電話,一會進來。”

姜喻警惕的看向歲檸,只見她端茶杯的手頓了頓,又恢複平常。阮沉這一通電話比較久,宴席開了十分鐘左右,他才推門而入,歉意道:“我來遲了。”

他的到來讓活躍的氣氛凝了一瞬,之後便是一陣接一陣的歡迎,陳亦炜道:“遲了這麽長時間,該罰。”

“對對,罰酒三杯。”同學起哄。

阮沉笑笑,掃了眼,看到姜喻身旁的空位,邁着長腿走過去,一坐下三杯酒就到了面前。他把酒推開,自顧自倒了杯橙汁,解釋道:“開車來的,不能喝酒。為了表達歉意,我以橙汁代酒,你們不要介意。”

陳亦炜大呼:“沒勁。”

“不行啊阮少,規矩就是規矩,你要不能喝,找個人代喝也行。”同學不依不饒。

這一說法得到大多數人認同。

阮沉作為醫生,輕易不沾酒,姜喻是知道的。遞來的三杯是啤酒,喝了不會醉,她想了想,正要開口,一直默默不說話的歲檸開口:“我來替他喝。”

她落落大方起身,繞過姜喻和顧小落走到阮沉後面,胳膊一伸要拿酒。

下一秒,手臂吃疼。

姜喻扣住她的手腕,用了勁把人偏離阮沉,直視她道:“這種小事,就不麻煩你了。”

歲檸不置可否:“你會喝酒?”

姜喻暗笑。

同學們大多看戲,陳寧出來打圓場:“哎呀,怎麽讓女孩來,我來我來。”

“陳寧你別急,你今晚跑不掉。”陳亦炜哈哈大笑,朝阮沉揶揄道,“阮少,兩大美女争着幫你代酒,怎麽着,選個天選之人把酒喝了。”

阮沉放下橙汁,輕輕一笑:“小喻替我喝。”

姜喻聞言愣住,第一次聽他不是連名帶姓的喊。歲檸抽出手腕,不作聲的回了位置,心裏依舊是一團火,這麽多年過去,他還是喜歡姜喻。

姜喻一連三杯下去,咳嗽幾聲。

阮沉給她倒了杯溫水,俯身道:“謝謝你。”末了,摸摸她的頭以示嘉獎。

姜喻吃了幾口菜,嘴裏的酒味都壓不下去,肚子憋得慌,她咬咬牙,跟顧小落咬耳一句,起身。阮沉正在和陳亦炜說話,一秒回頭,“怎麽了?”

“去衛生間。”

“好,慢點。”

姜喻朝衆人點了頭,搖晃下出了包廂,找服務生問了衛生間的位置,急急跑了去。解決後她立在洗手池邊洗手,鏡子裏的她面頰酡紅,眼角的眼影暈了幾分,口紅也半掉,頭發零零散散,早知道歲檸來,她一定好好打扮。

忽一轉眼,身後出來一人。

歲檸從包裏掏出口紅,旋開膏體輕盈的塗抹在唇角,抿唇道:“你們在一起了?”

“關你什麽事!”姜喻沒好氣。

“那就是沒有了,我還有機會。”歲檸勾起紅唇,眼神不複溫和,“也對,瞧你這身材扁平,素面朝天的樣,阮沉就算看上也不過一時興起。”

“呵。”姜喻冷笑,透過鏡子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嘲諷道,“是,有的人是前凸後翹,不照樣沒人要。”

“姜喻,你說誰呢?”

“誰應說誰。”姜喻向上翻了個白眼,抽出紙巾擦幹淨手,施施然離開。

歲檸咬着紅唇,手裏的口紅都快折斷。

回去後,姜喻就再也沒動筷子,只小口抿着橙汁。現場的同學已經開始大肆攀比炫耀,一個個喝的紅光滿面。阮沉自始自終都沒有應和進去,只是在有人跟他說話時,禮貌應一聲。雖然他不像以前那樣冷淡。

但依然不易接近。

喝到九點他們要轉移戰場,姜喻實在沒了勁頭,擺擺手不去,也沒人逼她。散場後姜喻去洗了手,出來時看到歲檸和阮沉說着什麽,隔得遠聽不清,只看到歲檸說到激動處,伸手就去抓他的襯衫,很快被阮沉躲開。

姜喻滿意點頭,打算讓阮沉轉正。

阮沉看到她,朝歲檸冷意道:“抱歉。”說完繞過她走到姜喻身邊。

“走吧,送你回去。”

“嗯。”

路過歲檸時,姜喻餘光瞥見她不甘的面容,心裏知道歲檸敗的不是她,而是阮沉。

喝了酒的身子無端生了一股熱,頭也昏沉,坐在車裏的姜喻忍不住提議:“去鏡湖好不好?”

“好啊。”

阮沉轉了方向,抄了近路到了鏡湖。

湖邊風肆意的吹,讓熱消散不少,姜喻背着身靠在欄杆上,微仰着頭,天空有零星的幾顆星,閃閃發光。阮沉沿着欄杆走着,這裏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依稀還記得小可愛撲過來一把抱住他的樣子,極其熱情。

“阮沉!”姜喻喊他。

路燈的光柔和的照耀在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些暖色。他們之間隔着幾米遠,她這一喊,阮沉轉身立在原地,自覺張開雙手,随時準備迎接她。

姜喻也沒了矜持,滿心歡喜的奔過去,用力一跳,整個如樹袋熊攀附到阮沉身上,防止掉下,腿也緊緊鎖着他。阮沉怕她撐不住,摟緊她。

姜喻自上看着下方的人,俊俏的面容被光照的溫柔,嘴角有淺淺的笑意。

“想好了?”阮沉問。

姜喻摟他的脖。子,重重點頭,她早該想好了。

“低頭。”阮沉要求。姜喻照作,緩緩低頭,在要碰上時頭一偏,親在他左臉上,故意使壞說,“哇,你的臉好軟啊,還香香的,好喜歡。”

被調戲的人并無不悅,只是無奈,想親但姿勢不允許。

姜喻妥妥變成小色。魔,親了左臉後又移到右臉,連眼睛都不放過,就是不親重點,逗得阮沉一點脾氣都沒有,任她胡鬧。鬧夠了的人最後精準落在那薄。唇上,學着他上次的親親方式,但是不得要領,一直徘徊,阮沉反客為主。

難舍難分之際,阮沉口袋的手機響了。

姜喻從他身上落下,抱着他不放手,阮沉摟着人接通了電話。挂斷後,神情嚴肅,揉揉她的腦袋道,“醫院來了急救,我得過去,你自己回去行不行?”

“我陪你去。”姜喻膩在他身上。

她晚上喝了點酒,人本就不太清醒,讓她自己回去的确不放心,便答應了。阮沉驅車帶人到了醫院,護士急匆匆過來,說了些大概情況,阮沉點頭,讓姜喻在辦公室等他。阮沉走後,辦公室空無一人,也不知道他這臺手術要多久。

她給胡佩蘭發了消息後,趴到桌上打起瞌睡。

手術持續到了淩晨一點才結束,阮沉摘下口罩,脫了手套和手術服,用消毒液洗了手。他揉揉酸脹的眉眼,下電梯回了辦公室,姜喻正側頭睡得香,他笑了笑,緩步走進,推推她:“醒醒,我們回去睡。”

姜喻迷迷糊糊,撐着頭醒來:“結束了,病人怎麽樣?”

“脫離危險了。”阮沉扶着她,“沒想到會這麽長時間,等着急了吧,送你回去。”

“不行,我跟我媽說了今晚去小落家。而且現在都淩晨了,吵醒他們不好。”

“那怎麽辦?”

“就在這睡一晚,明天一早回去。”姜喻困的睜不開眼,一步也不想動。

“不行,容易着涼。”阮沉直接拒絕,皺眉想了想,他心裏有好去處,但怕姜喻不答應,會顯得唐突。

“那我能不能去找個空床位将就一晚,我真的不想走了,想立刻睡過去。”

“不可以。”阮沉想也不想就拒絕,病房的空床位都是密封的,就算睡也沒被子蓋,一晚下去肯定感冒。眼見人耷拉頭開始迷糊,阮沉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睡。”

“啊,哪裏?”

“酒店。”

作者有話要說:

哇咔咔,兩位小可愛終于終于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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