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陸恒,幫幫我
房事驟然被打斷,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暴跳如雷,傅宵燭沒料到在海城竟然還有敢闖入他的房間,抓起床頭的洋酒酒瓶就砸了過去,“他媽的……”
然而酒瓶還不等摔到地上,就聽“砰”的一聲巨響,瓶身在半空中突然爆裂開來,玻璃碎片嘩啦飛射向四面八方,其中一片沿着傅宵燭的臉頰橫擦過去,瞬間綻放出一條血線。
傅宵燭就如同被入侵了領地的暴怒雄獅,伸手抓向枕頭下面的匕首,然而沒想到卻有人比他動作更快。
只聽咔嚓的上膛聲響,黑洞洞的槍口正指着他的眉心,殘存的硝煙悠悠上升,證明這根本不是什麽用來恐吓的玩物。
陸恒單手持槍,肌肉堅實的小臂上浮起橫七豎八的青筋,正用一雙鷹隼般的眼睛靜靜看着傅宵燭。
傅宵燭萬萬沒想到前來攪局的竟然是陸恒,幾乎是咬牙切齒,這一回是當真動了肝火,“陸二……”
“好久不見。”陸恒的态度八風不動,簡直是穩如泰山,“我是來帶他走的。”
他朝着傅宵燭身後的楚傾擡了擡下巴。
而床榻上的楚傾看着近在咫尺的陸恒,瞳孔幾乎放大到了極致,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身體就如同陷入了混亂無序的水深火熱。
再一次見到陸恒仿佛恍如隔世,嗅到那股他身上特有的煙草混合着硝煙的淡淡味道,這讓楚傾體內的焦灼越發肆虐,折磨的精神馬上就要崩潰。
然而這時候,即使是難受到要瘋掉,也不得不強行壓抑着自己,他的指甲死死摳入了掌心,一片鮮血淋漓。
“啊哈?”傅宵燭縱然是被槍口指着,可仍然沒有落入下風,一只手插入了發絲,表情看起來分外好笑,“你這樣的表現,讓我都覺得你跟我夫人有什麽密不示人的私情。”
能送到他床上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查地一清二楚,不可能和陸恒有什麽牽扯。
陸恒甚至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縱然拄着拐杖,可表現出來的氣勢卻實在不像是一個上午還昏迷不醒的重傷患,他手中的槍口更進一步,就抵在傅宵燭的眉心,又一次重複了自己的要求,“放人。”
房間當中的氣氛瞬間焦灼起來,就如同有兩股強大對沖氣流盤踞在兩側,陸恒和傅宵燭彼此相互對視,就仿佛是争奪獵物的雄獸,戰争幾乎是一觸即發,連空氣都如同被點燃了一樣——
“我說陸二……”傅宵燭的臉上綻放出一絲冷笑,“你未免太過分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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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楚傾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個小玩意,但這不代表,他能把楚傾拱手相讓給自己的死對頭,“整個海城誰不知道,今天是我傅宵燭大婚的日子。”
陸恒光是一看楚傾臉上的潮紅和冷汗就知道不對勁,想起上輩子楚傾所遭遇的折磨,心頭未免對傅宵燭更加惱怒,“結婚應當是梁孟相敬,琴瑟和鳴,你結的算是哪門子婚?”
傅宵燭光是一聽他這老掉牙的論調,就不由得笑出聲來,“陸二啊陸二,難怪你到現在都打光棍……”
他斜睨了一眼身後的楚傾,冷冷道,“這小玩意倒也得配。”
陸恒的忍耐已經到了盡頭,只見他擡手就是一槍,只聽砰的一聲,傅宵燭腿邊的床單瞬間被子彈射穿出一個洞來。
他最後一次強調,“放人。”
“不然下一顆子彈射中的就是你的大腿。”陸恒的眼神冰冷而又憎惡,“再下一顆射中的就是你的額頭。”
他的唇角終于露出了一絲笑來,“你要不要猜猜我的槍裏有幾顆子彈?”
這一下,就算是傅宵燭也不得不有所收斂。
而陸恒更是知道,機會只有一次,将楚傾從傅宵燭身邊帶走的機會就只有這一次。
這一次傅宵燭沒有任何防備,這才讓他和他的人就這麽闖進來,但是之後,傅宵燭不會再給敵人任何機會,一如他在商場上的表現那樣,會将任何冒犯過他的人死死碾壓在腳底下。
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長時間,或許是短短一秒鐘,也仿佛是漫長的一整個世紀。
傅宵燭不得不舉起手來,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OK。”
緊接着他轉過頭看向了楚傾,“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可以自己選擇——”
此刻傅宵燭臉上的笑容,讓人不由得聯想到了蛇蠍猛獸,“是跟我,還是跟他。”
看似是選擇,實則是将楚傾推入到了深淵當中。
且傅宵燭那胸有成竹模樣,似乎是篤定了楚傾不敢就這麽離開。
畢竟他舅舅一家的性命還被傅宵燭攥在掌心當中呢。
只可惜……楚傾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簡單大學生,上輩子他早已看透了傅宵燭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也深知,這個世上究竟只有誰,才真正将他當成一個堂堂正正的人,而非是權貴掌心裏的玩物。
楚傾用一雙濕濘的眼睛看向了陸恒,喉頭忍不住哽咽,“陸恒……”
這一聲熟稔的“陸恒”,讓傅宵燭和陸恒同時狠狠一愣。
楚傾就仿佛是奮不顧身就算是撲火也在所不惜的飛蛾那樣,朝着陸恒伸出手去。
“……帶我走。”
他要跟着光走。
這一世,要永遠追随着光。
而此時的傅宵燭已是怒不可遏,生平頭一次喊出了一個玩意的名字,“楚傾——!”
楚傾的指尖觸摸到了陸恒的衣角,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一只溫暖幹燥的大手攥在了掌心,緊接着拖入懷抱當中。
陸恒直接單手拖着楚傾的屁股将他抱起,手槍就勾在小手指上,輕輕掃一眼暴跳如雷的傅宵燭,語氣淡淡,“傅董不必送了。”
他就這麽帶着楚傾一瘸一拐地走出大門。
大門剛一關上,陸恒就如同泰山傾頹一樣倒塌下來,門外守候着的兄弟們立刻就撲上來,“老大——!”
“沒事……”陸恒強忍着傷處傳來的疼痛,額頭上密布着豆大的冷汗,咬緊自己的牙關,“走……”
然而空氣當中的血腥氣濃重的讓人無法忽視,裴德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向陸恒懷抱中的人,高聲大喊,“不好!他要自殺——!”
就在陸恒的懷抱當中的楚傾臉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腕,皮肉被他啃噬地一片模糊,鮮血源源不斷從齒縫當中溢出。
然而他卻并非是要自殺當場,而是因為從陸恒身上傳來那股滾燙的雄性荷爾蒙刺激得他大腦陣陣失神,為了避免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來,所以才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腕。
嚴酷的痛苦與折磨都攀上了新的頂峰,楚傾的身體即将承受不住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有一只裹挾着淡淡煙草香的大手落在了自己的後頸,就仿佛是對待什麽小動物那樣輕輕揉捏,“乖孩子,松口。”
楚傾的眼眶當中續滿了眼淚,委屈、無助以及久別重逢浸泡着他的五髒六腑,“陸恒……”
“……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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