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今天整個城市下過雨, 夜裏的空氣帶着點雨後濕潤清新的氣味。

小風微涼。

“飛月。”

許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伸手，牽住了少女細細的手腕。

她那樣纖細伶仃的身影，具備着這個年紀所有女孩都向往的曼妙身材, 不會過于瘦弱, 擁有着該有的弧度和豐盈，卻又因為常年跳舞, 顯得身軀柔軟, 脖頸修長優雅。

哪怕站在那兒不說話，只睜着一雙水盈盈的杏眼, 也純情到不行。

眉梢眼角都有純到勾人的味道。

男人黑眸銳利又複雜，因為不想看到飛月轉身離開, 而微微皺着眉。

他視線很有壓迫感，眉骨又野又深邃, 是那種清俊卻不失剛硬的帥氣。

尤其是這樣抿緊薄唇, 不發一言顯得過于嚴肅的時候。

秦飛月順着他拉手腕的力道，輕輕回轉過身, 那雙烏溜溜的小鹿眼還含着惑人的水光。

她聲音輕輕的, 卻很甜。

“準哥哥, 你準備做我男朋友嗎？”

少女視線輕輕落到男人握着她手腕的修長手指上。

許準沒有說話, 只有喉結明顯的動了動。

他胸膛裏的心跳已經完全失了控制，就像在夢裏，被命運推着，落入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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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你難過。”

他聲音變得暗啞，分明的指骨微微用力, 将少女纖細白皙的手腕捏出了一點紅印。

他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在飛月和自己告白之前, 他甚至也從來沒有對少女往這個方面想過。

即使自己看着長大的小青梅, 已經一日比一日長得漂亮又柔美。

他沒想過。

他只是下意識的還把月月當成小時候的那個小朋友, 習慣性的想寵着疼着照顧着。

秦飛月仰起巴掌大的精致臉蛋，霧蒙蒙的小鹿眼黑白分明，極其清澈。

沒有男人能受得住這樣的注視。

許準察覺自己無力抵抗月月的溫柔和情意。

他知道這樣很瘋，但卻像是失心瘋了一樣，不由自主的說道。

“…如果你真的…我們試試。”

這話說出口，他幾乎有一拳打死自己的沖動。

真他媽操蛋。

他在說什麽？

月月年紀小，他還小嗎？

他一個已經奔三，在被不斷催婚的老男人，怎麽能陪着才上大學不久的小妹妹瞎瘋？

“真的？”

秦飛月卻反應極快，她剛才還黯淡下去的小鹿眼，飛快亮了起來。

少女軟軟的撲到他懷裏，用小奶音哽咽着和他撒嬌。

“我聽到了，你剛才說我們試試。你答應做我男朋友了，不許賴賬。”

十九歲的月月，就像從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蹭在他懷裏拱啊拱，可愛到不行。

許準剛想拍醒自己的那股理智，被飛月這樣一撲，像被瀑布迎頭沖擊了一頓，什麽理性都不剩了。

他擡手，條件反射的攬住了小飛月溫軟的身軀，閉了閉眼。

“嗯，沒賴賬。”

算了，他認輸。

他就他媽是個沒有定力的敗類！

許準內心無比譴責自己。

秦飛月在他懷裏拱了一會兒，嬌嬌的仰起小臉，對他眨巴着杏眼。

“準哥哥，剛才那個是我初吻。”

轟得一聲。

仿佛有煙花在腦海炸開，然後弄得腦袋裏混沌一片，什麽也聽不清了。

許準覺得自己人沒了。

他抱緊了少女，有點自暴自棄。

“…哥哥也是。”

這一路回去，秦飛月是步行的，身旁跟着準哥哥。

情侶必做的事情是什麽？

壓馬路！

少女扭過臉，咬着唇笑。

身側的男朋友好高呀，還很帥。

地上的影子顯得很親密，她挨着準哥哥的，差一點就要變成連體嬰兒那樣的親密。

秦飛月抿緊唇，覺得好甜。

她好開心呀。

少女欲說還休的眼神，看得許準一陣心浮氣躁。

他剛接受自己有了個小女朋友的事實，然而陪着小女朋友壓馬路走了幾步，被風一吹，就很離譜的清醒了。

他做了什麽？

許準有點懷疑人生，有種誘拐了小朋友的愧疚感。

就懷着這種沉重又自責的心情，男人一路上硬是連小女朋友的手都沒有牽一下。

于是秦飛月不幹了。

少女忽然回轉過身，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兩只纖白的小手背在身後。

“準哥哥。”

她眨巴眨巴杏眼，聲音甜甜軟軟道。

“你看別人。”

少女小手一指馬路上經過的情侶們。

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臂，腦袋靠着人家，男生則一只手摟着女生的腰。

姿勢親密，笑容滿面，一看就充滿了戀愛的…甜！

小飛月又指了指她和許準之間的距離。

“你再看我們。”

漂亮的小仙女特別會舉例。

“人家男朋友會摟着女朋友的呢。”

少女尾音微微上揚，精致軟白的小臉，看着神采飛揚，好看到不行。

許準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他聲音低沉，細長的眼眸專注又認真。

“…他們是他們。”

老男人看起來可有原則了呢，打定主意不占小女朋友的便宜。

就剛才這麽一段路，許準已經想好了。

小飛月是小孩子心性，大概是三分鐘熱度，自己先稍微配合着，就像小時候陪飛月玩過家家一樣。

一旦滿足了少女，等過了這段時間，飛月應該就會忘記這件事情。

所以他現在采用的明顯是“拖字訣”。

只是名義上承認男朋友，但男朋友該享有的親密福利，老男人打算往外推。

秦飛月：“？？”

少女像是一只乖巧的貓兒，小鹿眼睜得大大的，睫毛根根分明又卷翹。

她黑眼珠大大的，人又長得白淨，五官清秀精致，一眨不眨看着人時，就顯得像洋娃娃一樣可愛。

許準被洋娃娃盯着受不了了，不動聲色的問。

“怎麽了。”

秦飛月就抿着唇，微微垂下眼睛，長睫毛蓋住了潋滟的眸子，細聲細氣道。

“月月想要。”

少女怯生生伸出手，手心朝上，指尖透明粉嫩。

然後又歪着腦袋擡眸看他，大眼睛烏黑晶亮。

淦！

許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多巴胺，都在這一天裏被飛月消耗幹淨了。

以至于他前一秒才做了決定，慢慢拖着小朋友，等她的三分鐘熱度過去了，就恢複成以前的相處模式。

然而後一秒，當看到少女這麽眼巴巴撒嬌，伸手要牽牽時。

男人冷峻的臉上咬肌浮動。

“…只有這個。”

他面無表情，堪稱挫敗的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少女軟軟的小手。

秦飛月立刻小鳥依人的湊到他身側，笑容甜得人心髒亂跳。

“好呀。”就答應的好乖。

兩人手牽手的在馬路上走，許準卻完全沒辦法平靜下來。

他生平…

生平第一次牽着一個小姑娘的手，有了個女朋友。

媽的。

緊張。

老男人手心燙得吓人，指骨用力，手掌又修長寬大，把飛月的手襯托得像是奶白的玉，又柔又嬌。

許準稍微垂眸看一眼兩人交握的雙手，就頭皮抽抽，恨不得閉上眼睛。

和小飛月這樣，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關，仿佛自己是個禽獸。

一貫大魔王做派的許準，這會兒心裏煩亂，小飛月卻完全相反。

少女心裏甜甜的，腳步輕快，幾乎想哼出小調。

果然舍友們說得不錯呀，烈郎怕女纏，準哥哥還是沒有逃出她的手掌心呀。

本來上次被拒絕後，她好傷心，更重要的是覺得沒面子，自尊心受了挫。

今天包廂裏停電的時候，她那樣對準哥哥，也完全是…破罐子破摔，跟着性子走罷了。

當時想着反正要被拒絕，不如告白到底，起碼…起碼不後悔。

“等一下，準哥哥。”

快到學校大門的時候，少女忽然出聲。

許準深深看她一眼，那眼神複雜中透着幾絲德牧一般的警惕。

仿佛是擔心小女朋友下一秒又要要求親親。

秦飛月舉起自己的手機，笑容燦爛，漂亮得不可思議。

“準哥哥，今天是我們戀愛的第一天，很有紀念意義的，我要拍照留念。”

少女聲音輕軟，舉起手機，對着兩人交握的雙手拍了一張。

又抿着唇，仰起小臉看許準。

“哥哥你稍微彎下腰好不好，你太高了，鏡頭裏拍不到。”

許準跟被蠱惑了一般，沒有多想，下意識順着這話俯身湊近。

然而就是這麽短短一秒，某個小朋友踮腳，嘟起唇，迎上了他的臉。

男人臉上被柔軟的唇碰了一下，帶點兒濕潤，手機将這一幕定格拍了下來。

許準人傻了。

“飛月…”他飛快站直身子，聲音暗啞。

小飛月先是小心收好手機，然後才慢吞吞仰起小臉對着他，一臉的無辜。

“我親我男朋友，不犯法呀。”

許準細長的眼眸頓住，他詞窮。

小女朋友看起來唇紅齒白，一頭長發烏黑，身段也纖細窈窕，是所有男人眼裏的初戀情人形象。

氣質幹淨清純，偏偏卻像個小狐妖一樣，知道怎麽讓人沒轍。

小飛月咯咯笑起來，指尖擡起，輕輕戳了戳自己笑起來的梨渦。

“準哥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吃虧了呀。那…你親回來？”

小姑娘明明才十九歲，卻好像情場高手，一颦一笑都勾人。

許準忽然後悔了。

他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什麽過家家。

他怕自己沒有定力，真的欺負了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