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兩頭戰敗的雄獅傷痕累累，菲利克斯從地上爬了起來，它的尾巴聳拉，往後退了兩步，警惕而畏懼地盯着入侵者，它的前肢傷的很重，一動便傷口裂開，鮮血往下淌。

而旁邊的克勞德同樣十分狼狽，甚至肚子上都被獠牙穿透了兩個血洞。

被殺死的幼獅屍體被任意扔在了一旁，慘死的幼獅只是這個殘酷草原的一角，草原上每天都會在各處發生這樣的事情，而這樣的事情只會随着旱季的加深，越來越殘酷。

“你要讓我們離開這裏？”克勞德以為自己會死的，畢竟這頭金鬃雄獅沖出來時的模樣，明顯并不是簡單驅逐，而是獵殺，它能清清楚楚地看清楚這頭獅子眼中的殺意。

但自己和菲利克斯戰敗了，它們居然會放自己離開，這讓克勞德着實有些難以置信。

“滾。”顯然阿行并沒有解釋原因這個習慣，它不耐煩地甩了甩獅鬃道：“不想走？”

“不……不是。”克勞德艱難地走到了菲利克斯身邊，兩頭昔日也是草原的王者，如今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它們身形狼狽，傷痕累累，甚至連站着都稍顯吃力。

菲利克斯和克勞德對視了一眼，最後都選擇了離開這裏。

它們還不想死，離開這裏，找個新的領地，繼續活下去。

旁邊的母獅群也很詫異，聽說過趕走公獅子，但很少聽說趕走母獅，安吉拉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母獅群極少會放棄自己的領地，一般是獅群裏的公獅子戰敗後，它們将換一個新的獅王，由戰勝的雄獅成為這個獅群新的獅王。

塞森對此并無興趣，它冷冷地掃視了一眼菲利克斯和克勞德，然後将目光落在了母獅群的身上，一言不發，它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至于後續如何安排，就與它無關了。

“走吧。”莫爾嘆了口氣，它無奈地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自己的臉，扭過頭看了眼阿行，見阿行的神情愈加不耐煩了，便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它這麽費力地殺死小獅子，結果還是留不住一頭母獅。

果然，有阿行在的地方，母獅群什麽……就算了吧，莫爾覺得自己也差不多看開了。

安吉拉不甘心地看了眼小獅子的屍體，明白局勢已定，它們無法在留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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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嗚——”安吉拉發出了一聲低吼，最後不得不帶着自己的母獅群一起離開這裏，它們不走，就會被殺死，眼前的雄獅并不打算和母獅一起，它們只是要侵占這片領地。

母獅群其他的母獅或多或少也受了傷，它們猶豫而憤怒地看着入侵者，最後也只能随着安吉拉一起離開這裏。

獅群更疊換代，在草原上是最常見的事情。

“爸爸。”兩只小獅子從枯草裏鑽了出來，跑到了喬翊的身邊，小獅子們的聲音十分稚嫩，它們對剛剛發生的戰鬥并沒有什麽太大的畏懼，只是依靠在喬翊身邊，親昵地蹭了蹭對方。

喬翊低頭舔了一下兩只小獅子，目光從地上小獅子殘破不堪的屍體上移開了。

安吉拉它們尚未走遠，聽到小獅子聲音扭過頭看向這邊，兩只小獅子依偎在喬翊身邊，很少有雄獅這麽耐心地對待自己孩子，即便是脾氣相對溫和一點的克勞德也不行。

“原來是有母獅群了。”旁邊一頭母獅低聲道：“怎麽辦，離開這裏，我們應該去哪裏？”

“前面是大濕地，進不去的，往回走吧，去挪亞獅群的領地。”安吉拉戀戀不舍地看了眼自己守了很長時間的領地，它道：“看來，又是一場架要打了。”

如果它們去了挪亞獅群的領地，就不可避免地會和挪亞母獅群發生沖突。

“好。”安吉拉旁邊的那頭母獅應了一聲。

它們都被趕了出來，菲利克斯和克勞德即便受傷了，倒是還堅守着自己雄獅的職責，在最後進行斷後，讓母獅們先走。

失去了小獅子又經歷了戰敗，丢失領地的母獅群們垂着尾巴，利爪踩在了龜裂的土地上，消失在了草原之上。

這片領地的确占據了非常優越的地理位置，處于中部向南方向，和大濕地接壤，雖然不像大濕地那樣，但因為這裏有水源，所以不會缺少獵物。

旱季的這裏就是各個獅群和掠食者必争的地方。

阿行走到河邊低下頭舌頭卷起了水，然後甩了甩獅鬃，水濺了正在旁邊的喬翊一臉，連着兩只小獅子都一起洗了臉。

喬翊張了張口，試圖說些什麽，最後只得無奈地舔了舔爪子，然後低頭準備喝水，結果就看到一個獅子頭張着嘴巴從他的面前漂了過去。

喬翊：……

“喬喬，下來啊。”莫爾将失去母獅群的難過瞬間忘了，它甩了甩尾巴，十分惬意地将自己埋在了水裏，只露出了一個巨大毛茸茸的獅子頭。

稍顯湍急的河流讓幾頭雄獅都十分高興，這條河流指不定就是這麽大領地裏唯一一條了，阿行金色的獅鬃沾着水，凝結了起來，水滴順着鬃毛往下滴落，它扭過頭看了眼在旁邊趴着喝水的喬翊，然後十分熟練地上前舔了舔喬翊的皮毛。

粗粝的舌頭帶着一絲溫涼，雄獅身上帶着一絲水氣，它舔了還不滿足，又用獅鬃蹭了蹭喬翊，硬生生把喬翊蹭得從河邊滑了下去，砸進了水裏，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這一回是阿行被水濺了一臉，它舔了舔爪子，扒拉一下自己的臉。

“哎，喬喬，慢點。”莫爾是最喜歡待在水裏的，之前旱季初期的時候，它就喜歡整天待在小水潭裏，為此差點被鱷魚咬了尾巴。

它從喬翊的身邊漂了過去，來回游動。

喬翊再一次覺得這個獅群有點問題，不，不止一點點問題。

他站在水裏，任由莫爾從旁邊劃來劃去，尾巴輕輕甩動了一下後，目光落在了不遠處喝完水就趴着休息的塞森身上。

塞森一直很安靜，它只是将身上的血洗幹淨，然後便從水裏起來趴在了河岸不遠處，閉眼小歇。

草原上的夜風微涼，不像白天那樣的悶熱，但鬣狗無論什麽時候都會出現，它們見安吉拉母獅群離開了這裏，便試圖上前撕咬死去小獅子的屍體。

塞森發出了一聲獅吼，鬣狗們膽戰心驚地看了眼後，飛快地叼着一頭小獅子的屍體，跑進了灌木叢裏。

塞森沒有什麽阻攔的意思，它甚至不太想動彈，舔了舔前肢的傷口後便趴在了地上，半阖起獅瞳，淺淺小睡一會兒。

阿行在岸上舔了舔喬翊，催促着對方上岸。

“你不下來嗎？”一般獅子其實在旱季其實還挺喜歡在水裏的，但顯然阿行并不喜歡，喬翊見它總是趴在岸上，身上的傷口微微往外滲血，便從河岸裏爬了起來，趴在阿行旁邊，為它輕輕舔了舔傷口。

阿行惬意地揚起脖子，低低吼了兩聲。

“又受傷了……”喬翊看着阿行身上就沒好過的傷口，有些嘆氣，阿行好鬥，性格兇狠，在他印象裏這還真是從小就是這樣。

阿行還小的時候，甚至比小尾它們還小，不願意吃飯喝奶的時候就張開獠牙，發出稚嫩而兇狠的叫聲，像小貓叫似的，爪子張開，露出了肉墊，連着利爪一起露了出來，憤怒地打翻了飯盆子。

每次都要蜷縮在喬翊的懷裏睡着了，然後才算是消了氣。

“不疼。”阿行扭過頭也舔着喬翊，得寸進尺般地往旁邊蹭，喬翊不得不道：“你再擠我，我又得掉下去了。”

“好吧。”阿行不情願地趴在了原地，粗粝的舌頭舔着喬翊的身上，獠牙稍稍貼着喬翊的皮毛，喬翊稍稍疼的嘶了一聲道：“哎！別咬我！”

阿行便将頭壓在了喬翊的身上，它小聲道：“你為什麽叼着兩只小崽子？”

喬翊：……

他算是忽然明白阿行為什麽這幾天心情不好了。

喬翊忍不住嘆氣道：“我也叼不動你啊。”

阿行多大，它多大？它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多大多重，心裏沒有點數，喬翊可不覺得自己能叼得起這樣的龐然大物。

因為阿行總是貼着喬翊不肯離開，兩只小獅子也不敢在旁邊，只得離得稍遠一點。

黑暗裏，一只黑色的野獸緩緩接近，其他地方也陸陸續續地出現了一點。

阿行嗅到了味道，它睜開了半阖着的金色獅瞳，看向較遠處的枯草叢裏，卻沒有出聲，喬翊察覺到了阿行的異樣，以為是有其他獅群來了，頓時扭頭問道：“怎麽了？”

“沒事。”阿行舔了舔喬翊，它輕輕舔舐着喬翊的脊背道：“睡吧。”

它伸出粗粝的舌頭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獠牙，看着兩只小獅子，眼底隐隐透着不善。

……

“吼嗚——”阿艾德叼着被咬死的獵豹幼崽，它微微甩了甩尾巴，獅瞳掠過了藏在灌木叢裏的獵豹，料定了對方絕對不敢出來。

而它想的沒錯，獵豹的确不敢出來。

雄獅是草原食物鏈的頂端戰力，雖然一般雄獅不會吃獵豹，但它們卻會有意殺死領地的獵豹幼崽，驅逐或者殺死成年獵豹。

“累死了。”阿艾德将獵豹幼崽的屍體扔到了一旁，這裏不是它們的領地，但它們現在在這休息，就要清空旁邊可能存在的危機，特別是其他的掠食動物。

“塞森它們跑的也太快了。”尤斯塔也累得不輕，趴在地上，它随意甩動了一下尾巴：“按照這樣的速度追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追到塞森。”

“它和阿行是一起走的，阿行的速度 ，難道你不知道嗎？”正在休息的阿修斯睜開了半阖的獅瞳，它也顯得憔悴了一點，鬃毛有些雜亂黯淡，随意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後，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塞恩。

“嗯？”塞恩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腦袋:“我怎麽了？”

阿修斯閉上了眼睛，偏過頭道：“你閉嘴吧。”

塞恩的傷勢比起之前好了不少，雄獅在野外受了重傷基本都是靠自愈，它時不時舔着肚子上猙獰的傷口，然後側躺在地上，這大半個月過去了，塞恩的皮毛開始油光水滑起來。

反倒是阿艾德和尤斯塔它們，時常灰頭土臉，就連阿修斯的鬃毛都雜亂了。

“你除了吃，就是睡。”阿艾德忍不了，它走到塞恩旁邊，低吼了一聲：“塞森是怎麽忍你的？”

“我哥才不忍我。”塞恩甩了甩尾巴，舔着自己毛茸茸的大爪子道：“我哥直接抽我。”

阿艾德：……

“你真的不知道你哥當初是怎麽離開北部獅群的？”阿艾德見阿修斯走遠了，這才湊到了塞恩旁邊，壓低聲音道：“我怎麽感覺你在騙我？”

“我真不知道。”塞恩也很無辜：“為什麽你一直問我，你應該去問阿修斯。”

“阿修斯讓我去問塞森。”阿艾德有些煩躁，但它實在是好奇，它也不是一定就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答案，但就是非常非常好奇。

塞恩沉思了一下後，耳朵輕輕抖動了一下，它道：“要不，讓尤斯塔去問阿修斯。”

一旁路過的尤斯塔看了眼塞恩，它甩了甩尾巴，重重砸在了塞恩的身上。

阿行它們占領這裏之後，用獅吼聲喝退其他意圖從這裏經過的獅群，并且留下了自己的氣息，用來警告其他獅群。

因為這裏有一條河流，來這裏的獵物雖然不多，但也能保證幾頭雄獅不會再挨餓了，但這也意味着，這條河流，這個領地将會成為衆多獅群的必争之地。

“睡得好嗎？”一大早莫爾就去了水裏，它太愛水了，以至于喬翊看它在水裏的模樣，覺得莫爾上輩子一定是一條鱷魚。

“嗯。”喬翊打了個哈欠，兩只小獅子還在睡覺，阿行一如既往的沒了蹤影，塞森則還在睡覺，它為了不被阿行影響，已經盡量遠離它們了。

“按照時間看，獨眼一定會來這裏。”莫爾從水裏爬了起來，它甩幹淨鬃毛上的水，趴到了一旁的枯草上道：“你會阻止它們殺獨眼嗎？”

其實這件事情對于喬翊而言，的确非常為難，獨眼，對于他而言和陌生的雄獅不太一樣，屬于被救助的雄獅之一，真要說起來的話，其實阿行也是被救助的雄獅之一。

只不過阿行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更長，更加親密。

喬翊的沉默讓莫爾笑了一聲，莫爾舔了舔爪子道：“關于這個問題你還是提前想清楚吧，畢竟留給你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的選擇重要嗎？塞森要報仇，阿行的性格，也不可能是我能阻止得了的。”喬翊就是看的太清楚，他無奈道：“這個我怎麽想的，一點都不重要。”

莫爾深深看了眼喬翊之後，意義不明道：“我感覺，你可能低估了……”

它沒有把話說完，喬翊看着它問道：“什麽？”

“我現在就希望你們的問題盡快解決，度過旱季就是雨季了，我已經六歲了……”莫爾低低嘆氣道：“我又不是塞森，我是一頭正常的雄獅。”

看到莫爾這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喬翊忽然想起被阿行趕出去的母獅群。

“你以為是我不想要嗎？”這回答猶在耳邊，喬翊這算是親眼目睹為什麽莫爾一直沒有母獅群的原因了，不知道為何，他稍稍有些同情莫爾。

畢竟有了塞森之後，可能莫爾離母獅群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阿行回來的時候，嘴裏叼着獵物，它将獵物熟練地放到了喬翊的面前，然後自己去水邊喝了點水，将臉上沾着的血跡清理幹淨，爪子上的皮毛沾着凝固的鮮血，看上去有些可怖。

“在想什麽？”阿行走過來，貼着喬翊，輕輕舔毛道：“怎麽感覺你不太高興的樣子？”

“你想多了。”喬翊的鬃毛有些亂，主要都是被阿行給擠得，他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以至于早上阿行什麽時候出去捕獵的，他都不知道。

“早上的時候，我聞到之前那個獅群的氣味了，它們已經離開了領地，至少是離開了我的嗅覺範圍。”阿行的聲音略顯低沉，它道：“痛快嗎？昨晚打架的時候？喜不喜歡？”

阿行的獅瞳裏帶着一絲興奮，就像是等待着喬翊說“我喜歡”三個字，然後就立刻蹭上去，的确，沒有雄獅會不喜歡打架，不喜歡侵略，擴張領地。

喬翊沒有回答阿行，只是湊過去舔着對方昨晚受傷的地方，一道淺淺的傷口在阿行的脊背上，喬翊舔舐的時候稍稍用力了一點，阿行微微仰起脖子，朝着喬翊的脖頸輕輕咬了兩口。

莫爾“噗通”一聲跳水裏去了，面無表情地阖上獅瞳，享受這旱季難得的清涼。

被驅逐出領地的獅群已經看上了挪亞獅群的領地，它們只得往那邊走去。

“菲利克斯，為什麽不去大濕地？即使是在邊緣部分，我們也會比去這裏要快活很多。”一頭母獅有些不解地問道：“我們的領地那麽大，那四頭公獅子想要的不過是水源，只要我們在領地附近，還是可以生存的。”

“不是的。”菲利克斯渾身傷痕累累，它從未有過這麽狼狽的時候：“至少攻擊我和克勞德的兩頭獅子，它們的的确确是要殺了我們，但不知道最後為什麽還是放我們走了。”

“也許是不想受傷？即便是你受傷了，拼死一搏的實力也會讓對方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受。”這頭母獅說道。

“可能吧。”菲利克斯猶豫了一下，它沒有反駁母獅的話，但心裏總覺得似乎并不是這個理由。

從這邊往挪亞獅群的領地走，需要走很長的一段路，同樣的對話也發生在了克勞德和安吉拉的身上，只是這是克勞德詢問安吉拉的，它道：“安吉拉，為什麽不選擇去大濕地？”

“我不覺得你們，包括我，可以在大濕地活下來。”安吉拉失去了幼崽之後，心情十分沉重，它的皮毛都顯得黯淡了一些，尾巴略微聳搭，道：“我寧願去和挪亞獅群打一架，我也不想去招惹大濕地的獅群。”

“如果我和菲利克斯沒有受傷……”克勞德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安吉拉打斷了，它道：“你們已經受傷了，不需要再做沒有意義的假設，我們現在想的應該是怎麽活下去，怎麽打贏挪亞獅群，在這片領地生存下去，熬到雨季的到來。”

忽然，安吉拉的腳步微微一頓，它扭過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灌木叢。

灌木叢已經被太陽烤得枯黃，看上去像是和大地是一個顏色，獅子的夜間視覺很厲害，但白天就差了一些。安吉拉死死盯着那一塊，克勞德嗅了嗅味道，壓低聲音道：“是陌生獅子的味道，又是一個路過的獅群？”

“幾頭獅子？”安吉拉問道。

“聞不出來，但至少兩頭吧？”克勞德扭過頭看了眼菲利克斯，菲利克斯立刻會意，它上前道：“是要打架嗎？”

安吉拉稍稍停頓了許久，它才道：“先試探一下吧，我可不希望再遇到昨晚那種獅群了。”

這邊發現了陌生獅群的氣息，而正在灌木叢裏休息的阿修斯睜開了獅瞳，它輕輕嗅了嗅味道，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甩了甩獅鬃道：“兄弟們，我們的敵獅來了。”

阿艾德一聽，便立刻來了精神，完全沒有剛才無精打采的模樣，就連尤斯塔都活動了一下筋骨，利爪踩在了幹裂的土地上，它緩聲道：“陌生獅群嗎？還是塞森和阿行？”

“陌生獅群。”阿修斯低聲道：“數量不少，應該是有母獅群。”

“但。”阿修斯的獅瞳裏透着寒意，它緩步上前道：“也有公獅子的味道。”

“起來了。”阿艾德一爪子踩在了塞恩的肚子上，然後在塞恩咬過來的時候，飛快挪開道：“要打架了。”

塞恩這才爬了起來，它舔了舔自己肚子上的傷口，道：“來了。”

以前塞森還在北部獅群的時候，它們兄弟六個就是這樣，有架就打，沒架就到處侵占，招惹別的獅群來打架，兄弟五獅是被父親和叔叔驅逐出獅群的，然後才組建成為了北部獅群。

所以直到今天，阿艾德都不明白，那樣的生活不好嗎，為什麽塞森要毅然決然地帶着塞恩離開了北部獅群。

現在德克斯已經死了，它們六兄弟再也湊不齊了。

“塞恩。”阿修斯走在前面道：“讓我看看，跟在塞森身邊離家出走的你，現在還是不是像以前那樣廢物。”

塞恩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又看了眼阿修斯，覺得阿修斯大概是想要借別的獅群的獅爪弄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