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兩節課後,高二樓開始大騷動

有多好,只想着黎曉能進就行。

大家都沒想到,成績出來後,黎曉竟是中戲表演專業全國第二女生第一。

黎曉的藝考成績也同時驚呆了媒體,一個之前毫無名氣的素人女孩,沒有簽約任何一家公司、工作室,網上僅有的也只是她暑假所拍的一組寫真照。

更令人吃驚的是,中戲藝考考官演藝明星卓誠微博發文稱:

“她是沒有任何演戲經驗,但她的眼睛告訴我有戲。她表演武術的那一瞬間,眉間隐隐的英氣仿佛是讓我看到了林真(□□十年代香港武打女神,參演電影曾多次被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

我們都認為她天生就适合當演員。

祝賀黎曉藝考取得好成績,希望她終有一天會成為演員。”

是演員,而非明星。

那日,是黎曉第一次上微博熱搜,也是屬于黎曉時代的開始。

談話

“許願,快走快走,好不容易不用在教室坐着了,咱們趕緊下去呀!”

“曬曬太陽,放放松!”

“下了快一個月的梅雨,我都快發黴了……”

步入五月,黑板左上角最顯眼高考倒計時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

學考、選考都考完了,六月份的高考科目只剩下語數外,更甚者外語去年十月份考得好的,也就只有語數兩門。

一周六天,每天都是語數外加自習,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節體育課,讓在教室坐得快發黴的同學們歡脫了。

不過,顯然高興過了頭的她們沒有意識到,今天好像是要測長跑的。

因為教育局有規定,學生每學期都有必測的項目,成績要上報。

“兩位同學,”許願不疾不徐地整完東西,看着教室裏人的确剩的不多了,這才慢悠悠地站起來,“我們先去小賣部。”

“去小賣部做什麽?”

教學樓有兩個大樓梯一個小樓梯,她們就近走了偏小的樓梯,三個人擠不下了,就前後間隔走着。

“我說你們不會忘了吧!”許願走在最前面,現在停了下來偏頭笑着,讓李瑜歆和祝懿白心裏忐忑。

“咋、咋了?”祝懿白一秒戲精上身,手捂住胸口,“你想對我做什麽?”

“……”

李瑜歆快走了兩步,遠離她倆,一臉“我不認識這人”的嫌棄表情。

“好了不鬧了,”許願轉頭繼續下樓,“我們走快點,去小賣部買瓶水,今天天氣熱,測800要渴死的!”

“what!”李瑜歆直接飙出了一句英文。

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跑步,特別是長跑。

“小歆歆啊,祝你好運!”祝懿白回想起李瑜歆上學期的長跑情況,搖了搖頭,帶着一臉“可憐啊孩子”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

“預備——跑”

800m分成兩組,一分鐘前祝懿白和李瑜歆所在組已經跑完。

老師一聲令下,許願和同伴們一起跑了出去。

許願的短跑在班級裏算得上是倒數了,但回到長跑卻是不錯。

若是說原因,那大概也只能是初中三年長跑練得太多,加上她有耐心,而短跑,她真的沒有這方面天賦啊。

“加油!”“堅持到底啊!”“……”

跑過半圈,風帶來遠處終點同伴們的鼓勵和加油。

許願有節奏地一步一步邁着,而腦海中卻是回憶着前一晚的寝室密談。

靜谧的寝室,離熄燈鈴響過已有大概半個小時。

許願聽得到對鋪的人一直在翻身,似乎是睡不着。

“小歆歆啊~”

又過了大概五分鐘,林深深輕聲喊了她下鋪的李瑜歆。

李瑜歆也是沒有睡,幾秒後從被窩裏彈出腦袋,輕輕說道:“怎麽了?”

“你打算考什麽大學啊?”黑暗中,許願隐約看到林深深坐了起來。

李瑜歆的聲音帶着絲絲沙啞,“我?我想去看北方的雪,可我又怕冷。”

“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裏了?”

那時的許願忽然真正意識到,高考意味着什麽。

不只是一場決定人生的考試,還是一場別離。

各奔東西,分別向往着各自的遠方。

未來,可能沒有了那個老實到可愛的李瑜歆,可能沒有了那個總是忘記事情的祝懿白,可能沒有了那個常常在她耳邊唠叨着古風圈的陸虞……也可能,沒有了那個帶着薄荷香味的少年。

“最後一百米了!沖起來!”遠處體育老師大聲喊着。

涼風拂面,許願也回過神來,漸漸加速,沖向終點。

她以全班女生裏第二的成績跑完800m,可能是因為剛剛一路想着事情,現在跑完了竟然也沒感覺有多累。

“我的姐啊!你這體力可以啊!”

李瑜歆雖說比許願提早一組跑完,但氣兒還沒順暢,坐在操場的草坪上,看見許願一臉神清氣爽慢悠悠地走向她們放水的地方,就扯着嗓子吼了一聲“把我水給扔扔過來!沒力氣了!”

許願笑着,蹲下身拿起礦泉水抛過去,自個兒倒是坐在花壇邊,擰開蓋子喝着水。

而那邊體育老師剛好站在李瑜歆身後,笑得一臉人畜無害地看着她說:“看你說話還這麽有力氣,待會重新測,一定要跑進及格線!”

“No——”

另一邊男生組也是測完了長跑,個個都向脫缰的野馬,瞬間散開。

許願獨自坐在蔭涼處,看着操場邊同學們的打鬧,聽着時不時傳來的玩笑聲,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樣的日子,以後怕是不多了。

她低頭理了理額前碎發,再擡頭時,無意間餘光卻是瞥見林深深和衛凝拐進食堂那側。

“哎!”許願正發愣着,沒注意到身後來了人,直到手裏的礦泉水瓶被拿走了,才轉身驚訝,“你幹什麽?”

“渴了。”

左于航本就長得高,如今許願又是盤腿坐在地上的,此時只能仰頭看着他。

他的背後是藍天白雲,不知不覺竟讓她感覺幾分遙遠。

太陽方從雲朵裏鑽了出來,許願擡頭看着左于航,卻是被他身後的陽光給閃着了。

揉了揉太陽穴,再等她擡頭,竟是發現自己在左于航手中的礦泉水已經空了。

“不是,那是我喝過的……”許願指了指瓶子,有些支支吾吾。

在她一向的生活習慣裏,雖然沒有嚴重潔癖,但是和人喝同一杯水還是會難以接受。

“沒事,我不嫌棄。”

許願對此很無奈,她想說男女授受不親,但看他一點都不在意,要是說了就似乎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她心裏琢磨着左于航這話,總覺得有點點暧昧。

“又不是你喝,是我喝,你那表情什麽意思?”左于航在和許願差了一個人距離的位置坐下,偏頭笑道。

“……”

曾經女生閑來無事也八卦過學校裏的男生。

當初很多人都贊同,笑起來的左于航是最陽光的。

不笑時看起來高冷,笑起來又很治愈系。

許願被他的笑恍了神,左于航在她眼前揮揮手,“怎麽了這是,熱傻了?都不會說話了。”

“沒有。”許願勾唇淡淡笑着,偏頭看了眼蔚藍的天空,忽然問道,“左于航,你為什麽和江南風分手啊?”

“……”他許是沒想到許願如此直接。

不過,對于左于航來說,這沒什麽好害羞的,“不合适。”

“不合适,什麽不适合?性格、興趣,還是……年齡?”許願忽然抛出的問題,咄咄逼人,有點不像平常的她的作風。

“許願,你……”

“你曾經和我說過,早戀其實沒什麽,失戀才不好。”許願笑得很平靜,“可是,你不該拿這種事來玩的。”

“你不能把對衛凝的感情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這對她不公平。”

“許願,是她來找過你了嘛?”左于航聽後,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抱歉。”

許願繼續笑着,手托着側臉:“她沒有和我說什麽,你并不需要和我說‘抱歉’。只是,你要是……還喜歡着衛凝,就不該去禍害別人了。”

一次性說完這些話,許願仿佛是松了口氣,壓在心頭上的那塊大石頭輕了不少。

果然,心裏不舒服,還是要說出來才好。

但是,安靜了下來的許願,琢磨着自己剛剛的那段話好像又有點……多管閑事。

自己有什麽立場可以去評論眼前這個人呢?

左于航彎唇笑了笑,聲音更是放得輕柔了些像是示好,試探道:“許願,你是在生氣?”

其實,他是想說“許願,你是在吃醋?”

不過他知道,如果這麽冒冒然直言肯定會吓跑眼前的女生。

“我……沒有。”許願正想着自己說出的剛剛那些話,語氣很冷淡。

“你放心,我已經放下衛凝了。”左于航又是無奈一笑,伸了手似乎是想戳戳她的臉頰。

許願下意識地偏頭躲開了,臉頰卻是紅暈起來,對視上他的眼睛,那裏燦爛得仿佛是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嘟——”哨聲響起。

“我、我們要集合了,我先去了。”許願回了魂,扯出一個笑容和眼前人說,随後便快速低頭跑開了。

而身後還在原地坐着的左于航,露出了一個無奈又帶着些許寵溺的笑容。

那一天後,許願和左于航再沒有提過這個話題。

兩人的交流也變得少之又少,而許願為了不被其他事情煩心,也時不時躲着他。

許願像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是感性的,但是曾經因為過于感性吃的虧不少,所以她才漸漸學會把握住心态,看起來和大家都玩得很好,平易近人,但其實是和每個人都保持了距離,有說不出的疏離感。

而那天體育課和左于航的談話,可能是因為剛跑完步腦袋缺氧,也可能因為當時壓力大,便一股腦地把話說開了。

看着左于航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冒犯,許願也為當時的做法感到些羞愧。

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拟考試,許願的成績下滑地厲害。老師家長都以為她是壓力太大,輪番和她說教要放松別緊張。

只有許願自己知道,她是中了一種邪。

許願情商并不低,但是面對情情愛愛,可能因為小時候她就和竹馬于世玩,覺得男女生區別不大,長大了些知道應該保持距離,基本上就很少有親密的男性朋友了。

于是,在旁的小朋友早戀親親我我時,她就一直沒有那方面心思。

可是,年紀輕終歸是年紀輕,當許願撞上左于航,高中兩年,她卻在高考前夕心慌馬亂。

有些人,就是命中注定。

“那個時候,我覺得,他的眼裏真的有星星。”

——許願

畢業

高考前的一天,老師們上課沒有以往那麽嚴肅了,講課的內容很輕松,不過就是再把重點講一遍,雖然重點有很多很多,一節課根本講不完。

而班主任老高笑眯眯地在黑板上寫了一句詩,他說這是當年他班主任留給他的,現在他留給他的學生。

那時,全班人雖然依舊沒心沒肺地嘻嘻哈哈,但其實心裏都感動得一塌糊塗。

三年高中,他們有過争吵有過歡笑,經歷了運動會、合唱比賽、元旦晚會等等集體活動,心酸或是感動都即将成為過去時了。

只是,後來多年過去,許願已經記不太清那句話了,也再也感受不到如那時般最純真的感動了。

語文課上,臨近下課,老師問大家都想去哪兒,接下來幾分鐘所有人都叽叽喳喳地聊自己大學想去哪個城市。

“我應該會去北京。”林深深父母的工作被調去了北京,她也想跟着父母,順便看看京城的風光。

“我應該會留下來吧!”李瑜歆笑着在她後面說道。

許願聽聞後頗是驚訝,那晚她明明聽到了瑜歆說想去北方看雪,怎麽會又留下呢?

不過也是,一個女孩子,父母總不放心獨身在外。

“唉,我也是去北京唉!我去首傳。”祝懿白水眸一亮,笑容燦爛。

她通過了首傳的藝考,名次處于中間。

“那我們到時候可以一起聚會了。”林深深彎眸微笑,興致極高地提議着。

很多計劃,也只能是計劃,成不了現實。

現在的她們還在興致沖沖地考慮以後結伴而行,後來她們會知道現實有多麽殘酷,就算是在一個城市,見面的機會也少之又少。

“衛凝她打算跟她男朋友一起去隔壁C省,感覺她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深深突然感嘆了一句。

“她的成績也不錯啊,怎麽就想着出省了呢!”李瑜歆順着她的話接上。

許願聞言也愣了愣,小姑娘不過是一腔熱血,大概是怕異地戀吧!

祝懿白轉了兩下筆沒成功,聳聳肩笑道:“這都還沒高考呢,誰知道之後會怎麽樣!”

是啊,高考還沒考呢,志願也還沒填,什麽都不确定呢。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

6月,當許願走出考場時,她發現那天的天空比任何一天都藍、幹淨。

“我畢業啦!!!”

“解放啦!”

“……”

高中三年的奮鬥,就是為了剛剛結束的那場考試。

許願走回教室的途中,幾乎每個班的學生都趴在欄杆上,喊着話。

高興、輕松,還有不舍。

老師們都提前打好招呼,要是往下草坪上扔了試卷、書本,可都是要自己去打掃,于是高三樓前沒有發生上一年那壯觀的扔書畫面。

“許願。”教室裏剩的人很少,沈輕走到旁邊忽然喊了一聲。

“怎麽了?”許願頭也沒擡,低頭認認真真地整理書。

“你怎麽不去外面和她們一起?”

許願輕勾嘴角,随後擡頭看向他,一本正經道:“太中二了。”

“噗!”沈輕也被她逗笑了,看到她手裏的書,“我幫你拿吧。”

“不用,這點我還是ok的。”

書其實剩得早就不多了,許願裝了兩個袋子,準備自個兒拎回寝室。

“都畢業了,讓我最後紳士一次呗?小姐姐。”沈輕已經繞過她拎起兩袋書,挑挑眉笑着看她,大有一副你不讓我拿就不能走的架勢。

“好吧。”許願聳聳肩,也沒再拒絕,“你的呢?”

“昨天都拿完了。”

“小白,小歆歆,我先回寝室了昂。”許願從後門走出,剛好祝懿白和李瑜歆都靠在那邊,她就上去打了個招呼。

“好的。”

“你怎麽那麽快?!”

祝懿白和李瑜歆本還想拉過她再待會兒,但看到旁邊的沈輕,表情立馬變“有奸情”。

“啧啧,你走吧走吧!”祝懿白笑着伸手推她,然後一臉奸笑道,“再聯絡啊哈!”

“你們……”許願知道眼前這情形她們定是想歪了,有些腦袋疼。

兩人選了偏近的小樓梯走,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什麽人,只有那喊話聲不斷傳過來。

不過這也好,不然讓人看到沈輕提着兩袋書跟在她後面,就是她也會多想。

“沈輕你……”許願心頭剛松了口氣,卻不想剛偏頭和沈輕講話的瞬間就遇上熟人了。

拐彎處,陳承捧着個籃球飛奔過來,看到忽然有人出來也急剎車不住啊!

“當心!”沈輕想拉過她,卻沒有多餘的手。

“你當心點。”幸而後面緊跟着的左于航從一側快步上前出手扶助了她,随後低頭溫聲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許願從左于航手裏掙脫了雙臂,笑着擺擺手,示意自己并沒有摔倒,“陳承啊,你這都畢業了還想搞事情?”

“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哈?!”陳承激動地結巴了,臉也紅成了豬肝色。

“嘿,好啦我沒事。”許願看着陳承的面部表情笑出了聲。

左于航退到一旁,點了點頭道:“你這毛毛躁躁的性格是得改改。”

“是是是,”陳承不停地點頭,随後看到沈輕,又是變得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你倆去幹嘛哈?”

“不回宿舍去幹嘛?”這條路雖然通向四面八方,不過此時拎着一堆書,自然是回寝室。

“哦。”陳承又是不停地點頭。

“東西太多,他幫我拿回去。”許願莞爾一笑,忽然之間覺得怎麽以前沒發現陳承這麽逗呢。

“還需要幫忙嘛?”一直在旁邊當隐形人的左于航終于開口問道,笑着看向許願。

“對啊對啊,要幫忙直說,這些書我不在話下。”陳承附和道。

“不用了,”許願偏頭看向自己一直不敢正視的男孩,笑得一臉燦爛,但目光卻仍然躲閃着,“我書挺少的啦。”

沈輕像是看明白了什麽,又像是無意地适時開口道:“嗯,我一個就夠了,那我們先走了。”

許願也沒再說話,低着頭揮了揮手。

随後一路無言。

打算

“後來我才記起那一年畢業時沈輕說的話,原來有些記憶真的會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許願

“許願。”

沈輕止步在宿舍一樓,今天是放學的日子,宿管阿姨管得松。

不過,他想到了家長都在寝室裏,若提上去可能怕是會誤會。

若是許願知道了他現在的想法,怕是內心又要吐槽一番:其實,你剛剛走的那一路,也惹了夠多的誤會了。

真的不差這一點……

當然,女孩面上還是笑意盈盈的,提過自己的書開口問道:“謝謝,怎麽了?”

“你和左于航……”

許願看着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沈輕,抿了抿唇,疑惑道:“嗯?”

沈輕不知道怎麽開口:“你們兩個……”

而許願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率先道:“我知道你會勸我放棄,但是,我想試一次。”

“許願,有些東西要忘掉很難的。”

沈輕說的話讓許願有些無厘頭。

為什麽他能那麽肯定地左于航忘不了衛凝呢?

沈輕想開口,卻又不能說。

因為每個人都要一段複雜的過往,而那是左于航最黑暗的一段人生。

那是他們的秘密,整個學校沒多少人知道的前塵往事。

“沈輕。”許願彎唇輕笑,忽得開口柔柔地喚了聲他的名字,“如果不去嘗試,又怎麽會知道結果呢。什麽事都說不定會有一個意外的啊。”

“那,我祝你成功!”沈輕掩過眼底不知名的情愫,緊緊盯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孩,仿佛是要将她印進腦海裏。

“謝謝!”許願望向遠處的太陽,神情轉為輕松,随後俏皮一笑,“那我們開學見!”

沈輕是體育生,體育術科成績超常發揮,這次文化課成績如果不出意外,那麽B大體育系已經是踏踏實實入囊中了。

而許願的目标是B大商學院,這次高考完她自我感覺發揮還不錯。

“傻子,”沈輕被她的話和動作逗笑了,“你忘了,還有畢業典禮和謝師宴?”

“對哦!”許願撇撇嘴,見時間過去的挺久了,也不再待下去,揮揮手“我上去了,再見!”

沈輕點點頭:“再見。”

上了四樓到宿舍門口,許願站在欄杆處,看着沈輕慢步離開的背影。

那天,她看了許久,也想了許久,卻還是不明白為什麽。

為什麽沈輕總是勸她放棄左于航?

為什麽他總是那麽肯定左于航忘不了衛凝?

許願始終不願意用最壞的想法去揣摩這個少年,想不明白的她最後還是笑了笑,轉身離開。

有些事情,有時候可能想一輩子也想不明白。

有時候,某一瞬間就會清楚所有。

畢業典禮,校長、年級主任以及各班主任的一番講話,合完影後,所有人都前往參加謝師宴。

畢業了,大家都不再像以前那麽拘謹,那些平常不敢在老師面前秀恩愛的小情侶如今是大大方方坐在一起。

男生女生也都不避嫌了,你一句我一句互相開着玩笑。

剛過七點,老師們基本上都離場了,不過走前是千叮咛萬囑咐地讓大家玩得不要太嗨,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想當年,咱們班文藝彙演那可是轟動整個學校!”

“哈哈,陳承直接公主抱林夏,你說能不轟動?”

“讓我想想啊,當時他們還在那張照片下面評論什麽來着……”

“傲嬌受和呆萌攻!”

“……”

許願看着周圍都是要麽在互相訴說着往事,要麽玩真心話大冒險……

大家以後見面的機會不多了,今兒個也算是散夥飯,玩個盡興,不過分寸都是把握好的。

“許願。”左于航本來是在隔壁一桌的,一眨眼坐到了許願的右邊原本林深深的位置上。

同學們都自顧自的玩耍着,也沒人發現這邊。

“恩?”許願聽到耳邊清冷的聲音,刷着微博的指尖頓了一下,偏頭看向他。

左于航:“你怎麽不和他們去玩?”

他記得許願一向都愛湊真心話大冒險的熱鬧。

許願臉頰微微泛紅,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今天運氣不太好。”

她剛剛是興致昂昂,不過再連輸三把,罰了三杯兌了雪碧的酒後,就趕忙退出。

今天大家都玩開了,什麽真心話什麽大冒險肯定很刺激,她一向不敢冒險,就選了最簡單的罰“酒”。

“你這次暑假有計劃嘛?”左于航喝着可樂問。

許願想了想,随後回答:“七月末要去廈門一趟。”

左于航點了點頭道:“自駕游還是旅游團?”

“和我閨密一起。算是半旅游半工作,哈哈!”眉眼彎彎。

“是黎曉?”左于航似乎是想起來什麽,說道:“聽說她要為央視拍公益片。”

“恩。”黎曉和許願的關系早在之前就被無良營銷號挖出來博眼球,不過一個素人一個即将入學中影的學生,并未引起什麽轟動。

少年面上有些許遺憾:“本來我們幾個說想着畢業了,以後也沒什麽機會,就全班有時間的一起組織個旅游,不過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許願笑笑,绮麗的眉眼彎了彎,“你們去玩得開心就好。”

人生路漫漫,誰也想不到未來會出現怎樣的變數。

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手機鈴聲響起,許願看一眼屏幕顯示是“媽媽”,轉頭對身旁的男孩說了聲“抱歉”,随後向外走去。

左于航看着遠去的窈窕背影,一口喝盡杯中的可樂,嘴角的笑淡淡的,眸色不明。

五分鐘後許願回來,徑直向沙發處走去,半彎着腰和祝懿白、陸虞等人說了些話。

“那你回去路上當心點哈!”

“恩知道啦!”可能因為蹲得時間有些長,許願站起時有些搖搖晃晃,所幸身後的人伸手穩住了她。

“你當心些。”左于航皺眉說道,眼底藏着幽幽思緒,見她站穩才松開了手。

因着喝了些酒,許願臉頰适時地又紅了些,已經蔓延到脖子上了,她低頭着:“恩,謝謝。”

“啧啧啧!”畢了業,大家也不被拘束了,圍着沙發坐成圈的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都一臉奸笑着起哄。

“許願,你這不會醉了吧?!”

祝懿白站起來笑着開口打趣道:“左于航同學,要不你送咱們許願下去?”

“不……”

“好。”

許願本想拒絕,沒想到左于航開口應下。

“那就快走吧,別擋着我們玩哈!”祝懿白算是個神助攻,推着兩人趕快走。

“我去拿一下包。”女孩子出門東西總是比男生要多,許願無奈之下只能偏頭和左于航說了一聲。

左于航點了點頭沒出聲,等她拿了包之後,他紳士地提前推開了包廂門等候。

包廂裏進進出出很正常,除了這邊似乎沒人發現有兩個人出去而幾秒後,坐在暗處角落的人站了起來,沒理身後人的呼喊,也向外走去。

“哎!沈輕,快到你了,你去幹嘛?”

“……”

前奏

“怎麽這麽早就走?”

“家裏門禁早。”

兩人拐了彎走下樓梯,左右兩旁都有端着菜的服務員,左于航下意識地伸手護在她身邊,倒是沒有過多的肢體接觸,只輕聲細語:“當心些。”

樓梯不長,随後兩人無聲地穿過大堂,走到門口站着。

夏夜,深藍的天空沒有一片浮雲,繁星點綴夜空。

不過此時的許願卻是無心觀賞。

一是身邊的人擾亂了心,二是大門口暖風陣陣吹過的同時還帶來了不少蚊子。

左于航感受了會兒暖風,眉眼微彎:“你不是說,考完了有話和我說嗎?”

“我……”許願看着身邊高出自己一個頭還要多的男孩,有些話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她在高考前一個禮拜,為了不再讓那小心思困擾自己,沖動之下就發了短信給左于航,說是考完之後把話說清楚了。

然而沖動是魔鬼,許願現在是悔不當初。

畢竟表白這種事,真的很容易讓人退縮……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問你考哪個學校?”她故作淡定,嘴角揚着笑,僵硬地轉換話題。

“恩?”左于航顯然是不信,低頭看着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忽然有沖動想伸手捏捏她的臉頰,不過還是制止住了。

別開眼,他笑道:“我成績也就和三模差不多吧,好呢好不了,差也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噗嗤——”許願笑出了聲,“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

“我這叫有自知之明。”說完還點了點頭。

氣氛又是安靜下來,來來去去汽車的喇叭聲和夏日蟬叫此起彼伏。

身邊青蔥少年伫立,淡淡的薄荷香萦繞筆尖。短短幾分鐘,卻是像過了一個世紀般。

“許願。”左于航側身凝視着女孩的側顏,微笑道:“現在談戀愛,不算早戀了吧?”

左于航知道,許願雖然在班上時常和他們胡鬧,有時候還會在老師面前替他們打掩護什麽的,但她好像很抵觸早戀。

沉浸在靜谧氛圍中的許願一下子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問道:“啊?”

少年垂在兩側的手握成了拳,“要不要考慮……”

“嘟——”

不遠處忽然響起的汽車喇叭聲剛好蓋過了左于航接下來的話。

許願似是忽然明白左于航要說什麽,臉頰泛了紅暈,抿唇道:“你說什麽?”

“小願。”

剛剛打斷左于航話的那輛越野車開近,忽然停在兩人面前,按下車窗竟是熟人。

許願沒想到,媽媽說讓朋友順路來接自己,原來是于世。

“于哥。”許願驚訝過後,禮貌地笑道,又看到後座的人,笑容更加真情實意,“幹媽!”

于媽媽正在打電話,淡淡地向許願點點頭。

“我和媽恰巧在這附近,就順便來接你一趟。”于世的視線只在左于航身上停了兩秒,随後又是看向許願,“同學嗎?”

“恩,其他人都還在樓上,他送我下來。”許願點點頭,擡手将鬓間的碎發理到耳後,随後看向身邊人,“那我先走了,有事聯系。”

“嗯好。”左于航不得不把沒說完的話吞回肚子裏,還要笑着看她離開。

汽車越行越遠,漸漸成了一個黑點消失。

還站在原地的左于航微眯眼眸,晦暗不明。

而靜靜伫立在酒店大門口的他也沒發現,身後有着兩道視線,注視了他們很久。

那廂酒店外暧昧的分別,這邊卻是上演着兩個“心懷鬼胎”的旁觀者的對戲。

“小凝!”沈輕隐藏在暗處,直到許願上車離開才轉身打算回去。

結果卻是撞見衛凝同樣用着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門口,“你怎麽在這?”

“我在這不是很正常嘛?”是啊,學校的謝師宴都在這個地方舉辦,不過是包廂不同罷了。

衛凝今天花了淡淡的妝容,身上環繞着一股好聞的香水味,只是她那正常不過的微笑卻讓沈輕皺眉。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沈輕面容頗有些嚴肅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你怎麽沒去和李霆一起玩?”

李霆,衛凝的現男友。

無論是成績還是外表,李霆都不及左于航,只不過性格方面,他更風趣幽默,身體素質也更強一些。

衛凝似是聽不見他說了什麽似的,緩步走近,迎上他的眸光,“沈輕哥哥,你是不是也喜歡她啊?”

聞音,沈輕身軀一震,“沈輕哥哥”,自從上初中以來,衛凝再未喊過這個稱呼。

小時候,沈家父母搭理公司忙碌不停,偌大的別墅通常只有沈輕一人,他便常常跑出去到旁邊的花園找人玩。但小朋友們對忽然加入的沈輕有敵意,那時只有天真爛漫的衛凝陪着他。後來沈輕被帶去鄰市上了小學,但六年後卻又在初中遇見,後來還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沈輕看着眼前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孩,那雙眼睛還是和幼時般一樣明亮。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沒再說什麽,淡淡一笑:“回去吧。”

率先轉身上樓的沈輕自然沒有看到,那笑容溫和的女孩雙拳緊握,眸色不明。

你也喜歡她,對吧。

為什麽你們都被她吸引去了呢?

假期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許願随黎曉去了趟廈門回來後又一起去了趟駕校上了幾天課後,就到了八月中旬。

“喂,我到學士路了。”許願下了出租車後四處張望,剛好電話響起。

半個小時前,陳承忽然發短信給她,內容大致是請她來吃宵夜。

看着時針已經過了10,許願本是拒絕了的,但随後左于航直接打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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