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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貌似還不錯,魏語冰不情不願地點點頭。唐虞年只當魏語冰同意了,這才轉頭面向淩柔郡主。
“世子哥哥的事情驸馬幫了大忙,本郡主想親自感謝一番,不知能否請公主和驸馬挪駕一敘?”淩柔郡主笑着詢問。
“好。”唐虞年爽快地應了下來。
假山裏的事一定要跟郡主好好說說,看凝雨的樣子,想必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她跟淩柔郡主說說,也好讓郡主有個準備,不是嗎?
宴會上還是一番熱鬧的景象,女眷那邊有寧陽郡主照應,男子那邊則是中山王親自作陪。唐虞年和魏語冰跟着淩柔郡主的腳步曲曲折折走了差不多一刻鐘的路程才停了下來。
“這裏是?”唐虞年打量着這個清淨小院。
“委屈公主和驸馬暫在這裏落腳,隔壁就是客房,而這是我居住的地方。”淩柔郡主道。
“你住在這?”唐虞年吃驚不已。
不是說這地方不好,環境清幽,房中擺設談不上貴重卻也齊全,只是她身為郡主,住在這裏是不是太過簡陋。而且最奇怪的是這旁邊可是客房。哪有人在自己家住客房?
淩柔郡主淡然一笑,親自沏了一壺茶端到唐虞年和魏語冰面前的小桌上。不等她倒水,唐虞年自己拿了起來,“謝謝郡主,我自己來就可以。”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又遞了一杯給魏語冰,“公主。”魏語冰卻沒什麽要喝茶的心思,直接将目光轉向了淩柔郡主,“郡主是有什麽話想跟本宮的驸馬說嗎?”
“公主聰慧,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淩柔郡主試探道,“恕我冒昧,不知可否請公主殿下回避一下?”
“本宮若是不依呢?”魏語冰反問。
“公主殿下身份尊貴,而我只是王府一小小庶女,公主殿下若不依,臣女還是會歡歡喜喜招待公主,絕不敢有半點怠慢之情。”
“淩柔郡主,那個,”唐虞年連忙出來道,“我是一男子,且已經成家,公主殿下在這裏,也不會影響你的清譽。”
唐虞年當然能明白淩柔郡主所想,這種事情自然是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可她知道了本來就是公主知道了。她又不會瞞着公主,“淩柔郡主,你放心,”唐虞年跟她保證,“我和公主都不會亂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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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馬爺真是在擔心我的清譽嗎?”淩柔郡主好笑地看了唐虞年一眼,“恐怕是在擔心自己吧?”
笑話,這明面上她是個男子好不好?這吃虧的絕對不會是自己。不過,擡頭看了眼魏語冰,好吧,她承認,她不想讓語冰誤會,要不然剛才就不會先過來見語冰了。
“本宮先去院子裏坐坐,”魏語冰卻忽然間改了主意道,“驸馬有什麽話想說就說。”
“公主。”唐虞年大為不解,一把子拉住了她的手,公主怎麽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了。你的丈夫現在可是要和別的女子同處一室!明明公主才要求自己對她一心一意的呢。
“驸馬在這裏先坐。”魏語冰反拍了拍唐虞年的手,“我只是去院子裏坐坐,說完了要第一時間出來找我。”
“嗯嗯。”唐虞年乖巧地點頭,依依不舍地看着魏語冰走出了門,直到聽到了一聲放肆的笑聲,唐虞年才收回了視線。
“驸馬爺對公主殿下還真是情誼深厚。”淩柔郡主感慨道。
知道被人取笑了,唐虞年也不甘示弱,“郡主對身邊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淩柔郡主的笑容一滞,緩緩坐了下來,無奈地搖搖頭,“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唐虞年不解。事到如今,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淩柔郡主和那個叫凝雨的小丫頭是一對。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原來這裏真的有兩個女子這麽相愛,完全不在乎性別。
“不一樣的地方多了。”淩柔郡主給自己添了一盞茶,苦笑道,“驸馬和公主相愛,光明正大,而我和凝雨,永遠都只能躲躲藏藏。”
唐虞年沉默了下來,握着桌子的手一緊,她和公主還沒相愛,光明正大不過是因為她是男子罷了,再說,公主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唐虞年品了一口茶,忽覺苦澀。
“驸馬身為一個男子不覺得我和凝雨所做之事有悖人倫嗎?”淩柔郡主忽然問。
“不會,不會。”唐虞年連忙表示,“我,有時候還挺羨慕你們的。”
“羨慕?”淩柔郡主好笑道。
唐虞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有些話她自然不會告訴僅有一面之緣的淩柔郡主,只是為了她們兩個日後的處境有些擔憂。“郡主打算怎麽做?”
“打算?”淩柔郡主再次搖搖頭。
“我先跟你說說剛才的情景吧,剛才——”
“剛才那個畜牲想欺負凝雨,驸馬從它手中救下了凝雨,對嗎?”淩柔郡主道。
聽着她稱中山王世子為畜牲,唐虞年深以為然。只是讓她吃驚的是,郡主這麽快就知道。“你知道?”
淩柔郡主閉上眼睛,痛苦道,“我一直知道。”
“回府三天後我就知道了。”淩柔郡主的手緊緊捏着茶盞。
“回府?”不是說王妃和孩子都留在京城,中山王在封地嗎?這個回府是指中山王回府那天還是另有深意。
“驸馬剛才還在問我為什麽住在這裏,想必是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吧?”淩柔郡主緩了緩又道。
“我只知道你是淩柔郡主。”唐虞年道。
“驸馬怕是以為我是王妃所出?”
難道不是,哦,她知道了,中山王有前妻,剛才她就好奇,王妃怎麽對兩個女兒的差別這麽大?
“我是庶女,”淩柔郡主平靜道,“早在王妃進門前,父王就納了我母親為妾室,王妃進府誕下嫡子後我才出生。母親自誕下我後身子日漸不好,後來她去了,我由嬷嬷照顧。忽有一天,王妃說要養我,便把我寄養在她名下,又過了月餘,父王去封地,我也一同前去照顧父王,直到上月回京。”
所以中山王一回來就請封她為郡主,庶女封郡主,唐虞年忽想到語冰曾說的“至善至孝”,她還以為只有嫡出女兒可請封郡主。
“是我誤會了,”唐虞年忙道歉,“讓郡主想起了不好的往事。”光看現在唐虞年也知道她這明面的郡主日子不好過。
“沒有什麽不可提的。”淩柔郡主目光忽然柔和下來,“我出身卑賤,又不讨人喜歡,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凝雨。”
“驸馬剛剛恐怕也察覺到了凝雨的不對勁之處吧?”淩柔郡主又問。
說到這個,唐虞年剛才就想提,可又怕提來戳人傷疤,“她拿石頭砸昏了那個人,好像被吓着了。”
“凝雨心智不全,宛若孩提。”淩柔郡主接下來的這句話讓唐虞年更震驚了。這……難道中山王世子當時說的‘傻子’是這個意思?
“回府當日我就從下人口中得知它整日眠花宿柳,府中但凡有點姿色的都慘遭它手,為了避開,我把凝雨單獨置了房間還千叮咛萬囑咐她不要出門。”
“誰知回京第三天,因我被罰跪在祠堂她出門找我。”淩柔郡主後面的話不說唐虞年也大致猜了出來,“郡主,要不……”唐虞年想說,不想提就別提了。
淩柔郡主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以前在封地時我走哪凝雨都跟到哪,回京後王妃說凝雨一個傻子沒辦法照顧我便又給我撥了幾個丫頭。現在想想,是我傻,如果當日聽了王妃的話趁機把凝雨給弄出府,也就不至于發生這樣的事。”
想着今日她們兩個相擁的場景,唐虞年問,“你舍得嗎?”
淩柔郡主默然無語。
“郡主就算真舍得,又問過凝雨嗎?”唐虞年問。上次因愛人罰跪跑出來,這次因愛人掉了自己東西跑出來,要是凝雨真被送出了府,除非把她整日裏都釘死在屋子裏,否則她定然會出來尋找。
“驸馬說得對。”淩柔慘淡一笑,“把她交給誰我都不放心,而她也只有我。”
唐虞年再說不上來什麽安慰她的話,“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你可以開口,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雖然她可能是人微言輕。
淩柔郡主轉過頭認真看向唐虞年,“其實今日請驸馬爺過來,一是為了感謝驸馬爺,二是讓驸馬爺不要說出去。”
“我知道,我知道。”唐虞年忙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連公主都不可以。”淩柔郡主又重點強調道。唐虞年面露為難之色,“公主她也不會說出去。”
“驸馬,”淩柔郡主道,“公主身份尊貴,這種污耳的事情不要傳到她耳中。”
‘污耳?’唐虞年急了,這明明就是一段很美好的感情,怎麽就成了污耳?
“郡主當真這麽認為?”唐虞年氣憤地直接站了起來,“那又為何和凝雨在一起,又為何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說給我聽?”
“我把原委說給驸馬聽,不過是看驸馬救下凝雨,想着驸馬是性情中人,或許會被我打動。至于和凝雨在一起,我從來不這麽認為,可驸馬敢保證,公主能接受女子和女子在一起嗎?”
唐虞年緩緩坐了下來,臉色也白了兩分,她不确定。
“驸馬是女子吧?”淩柔郡主随口一句就扔了一顆炸彈下來。
唐虞年的手顫了顫,立馬看向淩柔郡主矢口否認,“不是。”
後者卻笑了。“若是驸馬爺直接拍桌或是斥責我,我可能就信了。”
“你想做什麽?”唐虞年立馬緊張起來。
“驸馬為什麽會認為我有什麽別的目的?”淩柔郡主搖搖頭,“驸馬剛才救了凝雨一命,就等于救了我一命,我這個人雖是賤命一條,可也斷不會做什麽對不起救命恩人之事。”
“是我,誤會你了。”唐虞年勉強一笑。
“驸馬其實可以換個角度想想,就算不為這救命之恩,我有驸馬的把柄,驸馬也有我的。”淩柔郡主走過來,倒掉涼茶,換了一盞新茶遞到了唐虞年面前,“驸馬喝口茶壓壓驚。”唐虞年應了她的好意,喝了一口後才問,“你怎麽看出來的?”她哪裏做錯了,明明一直瞞得很好。
“驸馬別緊張,你做得很好。”淩柔郡主道。
“可還是被你察覺了。”唐虞年洩氣道。
“我也是碰巧一猜罷了,驸馬還請放心。”淩柔郡主說,“其實見驸馬的第一眼我就很奇怪,男身女相,我只是覺得驸馬長得真像個女子。”
“後來離得近些,又特意觀察了驸馬的一舉一動,然後就誕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罷了,轉瞬即逝。再者我和驸馬就是兩個毫不相幹的人,何必想那麽多呢?”
“那你怎麽?”
“是驸馬的反應出賣了自己。”淩柔郡主道,“我和凝雨的事情沒人知道,旁人只道我寵愛婢女罷了。”而真正知道內幕的,早就被她悄無聲息除掉了。
“凝雨剛才撲到我懷裏,驸馬不覺得自己的反應很不符身份嗎?還有,剛剛我跟驸馬說原委,驸馬竟然真能聽下去。一個男人會是如今這反應嗎?”
淩柔郡主嘆氣,“其實一個女人也不能做到,不過,要是這個女人和我有類似的情況,那就可以理解了。”
“原來如此。”唐虞年恍然大悟。是啊,這個世上男子女子見了此情都不會是她這般反應,除非是同類中人。
“要說剛才已經有了八成懷疑,我剛才大膽問出來時,驸馬的反應就是最好的答案。”一個男人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絕對不是矢口否認。
“郡主今日的一席話讓我受教了。”唐虞年道。
“那容我放肆,我再鬥膽猜一猜,驸馬還沒和公主挑明吧?”
唐虞年無話可說。
再次出門,面向魏語冰,唐虞年就像戰犯一樣耷拉着腦袋,慢吞吞地挪到了她面前,“語冰。”
“夫君這是怎麽了?”魏語冰問。
“沒什麽。”唐虞年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語冰,我有點累,我們回家好不好?”
魏語冰并沒有一口應下來,反倒是看向了款款而來之人。察覺到公主殿下不善的目光,淩柔郡主笑道,“公主殿下,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不會以為我會欺負驸馬吧?”
那可說不定。可能是天生的直覺,魏語冰第一次見到淩柔時就不覺得她和名字一樣柔柔弱弱。“淩柔郡主,本宮和驸馬告辭了,不用相送。”
拉着唐虞年魏語冰就出了院,也不知道剛才那個女人在屋裏跟自己的小驸馬說了什麽,怎麽出來心情都不好了。
偏偏還要在她面前逞強,“我沒什麽事,淩柔郡主怎麽可能欺負我。”
真是有些後悔讓她的小驸馬一個人見那心懷不軌之人。明明她當時不是不可以留下來,還有她的小驸馬,明明也是想讓她留下來的。
“回府。”魏語冰帶着唐虞年出了淩柔郡主的院子就直接上了馬車往公主府奔去。
“語冰。”唐虞年不是沒察覺到魏語冰擔憂的目光,“我真沒什麽事,只是——”
“只是什麽?”
“驸馬尚不敢将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公主殿下,我又怎麽敢将性命之事告訴公主呢?”淩柔郡主的話在唐虞年耳邊一遍遍響起。
“只是,”唐虞年抿抿嘴,然後道,“只是在王府發生的事情讓我有些震驚,我,”唐虞年央求道,“語冰,你讓我理一理好不好?我過一會兒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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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