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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蘇墨怔愣幾秒。
傅時朝耐心的重複剛才的話,“小姐,你認識我嗎?”
蘇墨一開始懷疑他是在諷刺自己,諷刺她既然都提了離婚,兩個人就沒什麽關系了,而她還上趕着過來。
但,有什麽地方不對。
傅時朝看着她的眼神,跟以往都不一樣,他眉眼生的很好,眼廓深,眉骨突出,瞳孔漆黑,凝視人時,能給人深情的錯覺。
他從來沒有這樣看着她,安靜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像變了個人。
難道真是傷到腦袋造成了失憶,這種狗血橋段影視劇裏都不用了。
蘇墨問:“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傅時朝。”他答。
“自己沒忘,”蘇墨又問了他身邊幾個朋友的名字,在全部都得到肯定答案後,臉就臭起來了。
合着其他人都沒忘,就把她給忘了?
就真的那麽讨厭她嗎?讨厭到要将她從記憶裏完全删除?
蘇墨抿唇,弧度往下,沒再繼續往下說名字了,她斂眸,問他:“那你認為我們是什麽關系?”
“從我們有共同的朋友看,我們關系應當很密切,而且我現在出車禍,是你在病房,我們應當是直系親屬。”傅時朝不緊不慢的分析,并不确定的問:“所以,我們是夫妻嗎?”
蘇墨一直看着他,企圖從他細微表情裏看出端倪,但沒有半點破綻,他是真不記得她了。
多離譜,失憶就失憶,還搞針對。
她看着那張臉,忍不住說氣話,“我的确是你太太,但我們沒感情,塑料夫妻你能明白嗎?”
傅時朝遲疑半秒,點頭。
“你呢一直對我情根深種,我對你愛答不理,如果不是你有錢,我們早就離婚了。”
“所以我們目前還沒離婚。”傅時朝道。
蘇墨停頓了下,掀唇道:“快了,我昨天跟你提了離婚,你同意了。”
傅時朝擰眉,似乎想極力想起這一段記憶,但他不管怎麽想,都只是一片空白,他想不起來。
蘇墨環抱着手臂,說的跟真的一樣,在他發怔時的一瞬間有那麽點快意泯恩仇的爽感。
反正這婚遲早是要離的,以後他們就是陌生人彼此再無交集,就算他那天真記起來了,她早就走了。
何況這話可信度本身就不高,傅時朝怎麽可能會信。
蘇墨去摁鈴,想叫醫生過來,說一下特殊情況。
剛摁完,擡眼時,才發現傅時朝正看着自己,她才反應過來,他只是忘了自己,卻沒忘他真正喜歡的人,她的話不攻自破。
大傻子。蘇墨自嘲的想。
“我已經叫了醫生過來,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就跟他們說,我還有事,先走了。”她不就該進來。
蘇墨話音剛落,傅時朝跟着問:“能問你叫什麽嗎?”
她随口回:“蘇墨。”
“蘇墨,”傅時朝重複的念出她的名字,以前不是沒叫過,都是被她激的,都是生氣的餘音,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緩慢溫柔。
蘇墨睫毛顫了下。
傅時朝仰頭,沖着她笑,露出森白整齊的牙齒,“難怪我看見你第一眼就喜歡的緊。”
他第一次沖着她笑。
蘇墨抿唇,沉默片刻移開視線,“醫生,再給他檢查一下腦袋。”
看這樣子,是真的傷的不輕。
醫生對傅時朝重新進行了檢查,最後得出的結論,人的确是失憶了,也的确只是忘了她一個人,這種情況在醫學上概率極小,但極小不代表完全沒可能。
說完醫生有安慰說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時間長了,好好休養,還是會記起來的。
但沒辦法給出确切時間,跟個人體質有關。
蘇墨送走醫生,靠着牆壁,又想起傅時朝那句“難怪我看見你第一眼就喜歡的緊”,她嗤笑出聲,心想老天爺開了個玩笑,諷刺效果拉滿了。
時餘來之後,她就沒再進去,出了醫院買了咖啡去宋霜霜定的酒店。
宋霜霜一臉憔悴的給她開門,黑眼圈在瓷白皮膚上格外醒目,“到底是老了,以前熬整夜第二天還能生龍活虎的去城西吃早餐,現在熬幾個小時就要我老命,我如花似玉的臉又跟着我受苦了。”
耷拉着的背影,怨念橫生,她倒在沙發上抓過抱枕發洩的揉了兩下,“這錢老娘不掙了。”
蘇墨插上吸管,咖啡的醇香蔓延,舒緩着緊繃的神經,她輕飄飄丢來一句:“傅時朝失憶了。”
“噗。”
宋霜霜震驚的差點跪地,她丢開抱枕,“你确定是虐戀情深的狗血劇裏盛産的那個失憶嗎?”
蘇墨點頭。
宋霜霜徹底精神了。
她們昨天頭腦風暴了那麽多方案,唯獨沒有一個是傅時朝失憶後怎麽辦?
蘇墨喝了口咖啡,不緊不慢的補充,“你也不用緊張,他失憶極具針對性,只針對我一個。”
“只把你給忘了?”宋霜霜被噎住,豈止只是針對性,分明還極具侮辱性。
不喜歡就算了,把人徹底給忘了算怎麽回事?
“嗯。”蘇墨笑,“怪讓人嫉妒的,怎麽不給我安排一下。”
“快呸呸呸!”宋霜霜大驚小怪跳起來,非要摁着她“呸呸呸”收回剛才的話才罷手。
她往蘇墨沙發扶手上坐,拿過自己的那杯冰美式,跟蘇墨的碰杯,“反正都離婚了,他現在就是飛天都跟咱沒關系了!”
蘇墨碰回去,“沒錯。”
即便他失憶不記得她了,他們的婚還是要離,結果不會有任何變化。
蘇墨懶洋洋的靠着沙發,随手抓了下長發時沒頭沒腦的道:“紀念日那天的蛋糕我許願了。”
“嗯?”
“願望倒成真了。”
宋霜霜攪拌着冰塊,随口調侃,“怎麽,傅時朝車禍你許的?”
“錯,”蘇墨扯唇淡笑,回侃,“是許願他再也不能盡人事,後半輩子都得為姐姐守身如玉!”
“卧槽!”
“女人,你好狠,我好愛!”
說着,宋霜霜矯揉造作的給她比了個心,附送飛吻一枚。
蘇墨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想到了那天晚上,她吹滅蠟燭許願:
能不能讓傅時朝也喜歡她。
就一次。
一次就足夠。
蘇墨在酒店睡了個整覺。
宋霜霜早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從白天睡到了深夜,補回了她這幾天嚴重不足的睡眠。
她剛想着點份外賣時,時餘電話打過來,言簡意赅的告訴她這幾天直接負責傅時朝,杜絕任何的負面新聞。
蘇墨想也沒想直接拒絕,“時總,我還有其他的案子,脫不開身。”
“所以你負責的其他人的身家也是超過了千億嗎?”時餘問。
“……沒有。”
時餘:“好好表現,別給我丢人,你可是傅總欽點的。”
蘇墨還沒說話,那邊已經挂斷了電話。
她看着窗外在夜裏亮起的霓虹燈,發了好一會兒呆,她不知道傅時朝想幹什麽,都忘的幹幹淨淨了,再見面應該是去領離婚證。
連着幾天,蘇墨都沒在醫院露過面,她就當是休假,吃喝玩樂,一個不落。
心思不在男人身上時,連空氣都是甜的。
愉快的休假一直持續到傅時朝的助理發消息提醒她傅時朝該出院。
為了防止被拍到,出院選在了晚上,蘇墨檢查過周邊,确定沒什麽記者蹲守。
她到病房時,出院手續已經辦好。
蘇墨只穿了條吊帶裙,纖秾合度的身形不需要任何額外修飾,外面搭了件短款淺色的薄衫,露出兩根細長的鎖骨,肌膚瓷白勝雪。
167的身高,再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随便走走都像是走T臺。
助理最先注意到,剛對視就移開視線,一張臉燒的通紅,“傅總……傅總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
蘇墨立在門口沒進去,視線越過助理,落在他身後的挺拔清隽身形上。
傅時朝已經換下了病號服,頭上纏繞的紗布被拆了,只在頭上傷口的位置上貼着塊,醫生說縫了五針。臉上,總算有了健康的血色。
“來了。”他先打了招呼。
蘇墨只是點了下頭,算作是回應。
她現在認知清楚,他們除了沒領離婚證,基本跟離婚了沒區別,稱呼前夫前妻都不為過。
“我先送行李。”助理始終低着頭,耳朵還是紅的滴血。
傅時朝走出來,聞到了她身上的冷調的香水味。
沒等他開口,蘇墨已經拉開了距離,語氣疏離,“傅總,你先。”
“謝謝。”傅時朝嗓音低沉。
回星河灣的路上,蘇墨始終保持着距離,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工作态度,即使有幾句交談,稱呼也始終是傅總。
到星河灣後助理将行李送進屋內後就離開,偌大的房間就只剩下兩個人。
蘇墨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又回來了,她轉頭問:“這裏記得嗎?你住着。”
傅時朝搖頭,在他的記憶裏,這裏被模糊成了其中一處房産。
也對,連她忘了,怎麽還會記得跟她共同生活過的地方。
蘇墨上樓,徑直推開了房間門,道:“這裏是主卧……”
話還沒說完她就後悔了,只見裏面還保持着那天晚上的戰後景象,衣服散落一地,宋霜霜送的那條睡裙在那天被暴力撕開了,此刻正挂在沙發上搖搖欲墜。
更別提垃圾桶上快溢出來揉成團的紙巾,以及矮櫃上一盒沒剩下幾個的套。
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一目了然。
蘇墨想關門,但已經來不及了,不該看的全都看到了。
她到底不是什麽臉皮薄的姑娘,都能主動收禮物了,這點小場面也算不了什麽。
蘇墨深呼吸了下,轉身就要淡定的離開,正對上傅時朝黑沉沉的目光。
“對不起。”他突然道。
“嗯?”蘇墨怔愣,不知道他突然道什麽歉。
傅時朝凝視着她的眼睛,嗓音微沉喑啞,問:“那天,是我對你用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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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鵝蘇蘇:別說了,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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