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方稚水伸手攏了攏大衣領子,把襯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低頭看着阮眉:
“沒摔到吧?”
阮眉下意識回想那股檸檬味:
“沒事……你身上有味道……”
方稚水在阮眉看不見的地方,捏緊了手指,輕聲說:
“最近我有用一款香水,你聞到的是水果香嗎?應該就是那個。”
阮眉迷茫的點點頭:
“對……是檸檬味。不過你幹嘛突然要用香水了?”
方稚水微笑着對上阮眉的視線,笑容裏沒有一絲異常:
“你忘了嗎,我準備創業了,使用香水是職場禮儀,我也需要學習。”
阮眉看着方稚水的眼睛,哦了一聲,又笑着說:
“職場裏應該有很多A吧,那要是大家都用香水,信息素的味道不就被掩蓋了?”
方稚水輕笑着點頭:
“對啊,在商場中,信息素的味道,本來就屬于一種商業機密,大家都會注意保護的。”
阮眉吐了吐舌頭:
“職場真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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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方稚水好好坐在卧室裏,準備去外面倒一杯茶水給方稚水喝,忽聽樓梯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啊!奶奶回來了!你你你……怎麽辦啊,要不要藏到衣櫃裏!”
阮眉慌亂的過了頭,一時間想到了好多電視劇裏,被捉奸的情節,伸手去拉自己的衣櫃。
她的手卻被方稚水輕輕按住。
阮眉手背有些涼,方稚水手掌心溫熱,按在上面,給阮眉帶來莫名的安心感。
“別擔心,我只是你同學,不用怕,我來和奶奶溝通。”
阮眉回過頭,方稚水眼神溫和又堅定,好像已經有了主意。
“那,我聽你的。奶奶要是,要是真用拐杖打你,你放心,我一定會擋在你面前的!”
阮眉伸出雙臂比劃了一下。
方稚水笑了笑,走去站在客廳裏。
腳步聲來到門口,又是鑰匙開門的聲音,陳舊的防盜門先被推開,然後是木門嘎吱的聲響。
奶奶走了進來,她現在不用勞作,身體日漸變好,不用拐杖就能出門逛了。
阮眉看見她手裏沒有拐杖,只有一塊豆腐和兩把青菜,這才松了口氣。
一時半會應該打不起來。
阮眉已經提早把拐棍藏在了自己身後,緊張的舔嘴唇。
奶奶把豆腐和青菜袋子放在鞋櫃上,擡頭,嘴裏含着:
“眉眉啊,又跑哪裏野去了?”
阮眉緊張的聲音都在顫抖:
“沒,我哪裏都沒去,就,就是……”
“奶奶您好,我是阮眉的同學,來找她玩。”
奶奶昏花的老眼,盯着方稚水看了一會兒,臉色驟然一沉:
“怎麽還是你!方家的那個閨女!小兔崽子,我不是跟你說了別跟她玩嗎,你他娘的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奶奶完全不理方稚水,腳步微顫,直接沖進屋內,到處去找阮眉,想跟自己孫子來一場武術交流。
阮眉吓得尖叫一聲:
“啊——奶奶我錯了!”
她抱頭鼠竄,抱着奶奶常用的拐棍,滿屋亂跑,讓奶奶根本抓不着。
方稚水站在客廳中央,皺了皺眉頭,一把抓過跑到身邊的阮眉,塞到自己身後,面向奶奶,沉穩開口:
“阮奶奶,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您對我意見這麽大嗎?”
奶奶回頭瞥了方稚水一眼,還是伸手去抓阮眉,語氣嚴厲:
“你這家夥翅膀硬了是吧,我說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嫌我老了,還管你跟誰交朋友?我告訴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趕緊給我把這家夥趕出去,我看了髒眼睛!”
阮眉大着膽子:
“奶奶,您到底為什麽對我朋友意見這麽大,她什麽也沒做錯啊!”
奶奶怒吼一聲:
“她出生在方家,就是最大的錯!”
阮眉和方稚水同時愣住了。
電光火石之間,方稚水直接問:
“跟我們方家有關?是您女兒嗎?阮眉的媽媽,被我們方家傷害過,是嗎?”
奶奶不回答,走過去打開房門,疲憊又痛苦的說:
“滾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任何姓方的,都滾,趕緊滾!小兔崽子,你要非跟她交朋友,那我也管不住你,你也滾吧。要不然我老婆子自己滾。”
阮眉見奶奶表情非常痛苦,明顯是被觸動了心靈深處的痛,自己也跟着難過起來:
“奶奶,對不起……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麽,您不告訴我,我怎麽能理解呢,到底怎麽了啊,方家和我們家有什麽事……”
阮眉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她一手抓住方稚水的袖子,另一手抓住奶奶的手,站在中間,左右為難。
奶奶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名義上的家人,一直嘴硬心軟的,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給她,阮眉早就把她當做自己的家人。
但,方稚水……是,更加特殊的存在吧……
“我真不知道當年造了什麽孽……方家……”
奶奶沉默良久,剛顫抖着聲音說了兩句,方稚水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方稚水馬上按掉,但還是晚了。
有些東西,有些氣氛,錯過了就很難再回來,這一通電話鈴聲,仿佛打醒了奶奶的理智。
奶奶變得冷靜,擡頭看着方稚水,很直接的說:
“除非你可以不做方家人,否則,以後再踏進這扇門,我就離家出走。”
奶奶說完,方稚水忽然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一聲:
“那就好辦了,我正在為不做方家人而努力,希望這一天盡快到來。那麽,謝謝你們今天的招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阮眉呆愣之時,方稚水眼神溫柔地沖她點點頭,直接走出了門,還輕輕的把房門挨個關好。
腳步聲沉着的遠去,屋裏只剩下還在喘息的奶奶,和挂着淚痕的阮眉。
“奶奶……您是不是氣壞身體了,去那邊坐下吧?”
奶奶緊抿着幹枯的嘴,盯着門看了半天,冒出一句:
“她說那話,是什麽意思?”
阮眉:
“我只知道方稚水跟她家裏的關系很差,現在正在自主創業,以後一定會脫離方家。可能,不做方家人,也是她自己的目标吧?”
奶奶沉思了一會兒,走到沙發跟前坐下:
“這麽看來,這孩子還算有點骨氣。”
阮眉聽得心花怒放:
“奶奶說的對!她真的非常厲害,我們兩個在一塊讨論最多的就是學習,她還會跟我講各種商業啊經濟之類的常識,我從她這邊學到好多東西,她也一直對我非常好……所以這份友誼,奶奶,您就讓我繼續吧,為了我的成績,好不好?”
奶奶板着臉,問了一句:
“真的?”
一般這麽問就代表基本同意了,阮眉欣喜若狂,猛的點頭:
“真的真的真的!她還給我借筆記呢,年級第一的筆記呀!可好用了!”
奶奶神色稍有松動,吩咐阮眉:
“給我倒杯水。”
這就算是默認了,阮眉激動的跑過去抱着奶奶,在奶奶臉上嘬了一口:
“我就知道,奶奶最愛我了!奶奶超棒的!”
奶奶一直冰凍的臉龐,終于算是微微解凍了。
在奶奶這裏過了明路,之後阮眉跟方稚水交往時,那叫一個光明正大,恨不得每次都跟奶奶報備一下。
其實兩個學生之間的交流,除了學習還真沒有別的,最多就是方稚水的創業問題。
方稚水那天去看了産業園的場地,順帶調查了一下行業內幕,回來後大概跟阮眉說了說,阮眉也聽不太懂,只知道一件事情:
“那你是不是要開始招人了?先組個工作室嗎?從哪裏招人啊,有什麽标準啊?”
方稚水笑着摸了摸阮眉的腦袋:
“放心,老板娘的位置早就留給你了。”
阮眉臉一紅,嘻嘻笑着:
“那你給老板娘發不發工資呀?”
方稚水面上在笑,眼神卻略有深意:
“發一個老板,怎麽樣?”
阮眉扁了扁嘴,伸手假意擺出測量的樣子:
“就這麽個瘦成竹竿的老板,拿出去賣錢也賣不到多少啊,吃的還多,啧啧,我不要這種工資,還是給我直接發錢吧!”
方稚水作出受傷的表情:
“老板娘竟然嫌棄老板,我受到打擊了,這創業做不下去了,怎麽辦?”
阮眉為難的點點腦袋:
“那……老板你只能把自己吃胖點,給我多抵一點工資,這樣本老板娘就不嫌棄你了。”
方稚水淺淺一笑:
“聽老板娘的話。”
阮眉為了給方稚水補充營養,正大光明的每晚準備兩份飯菜,直接帶去和方稚水一起在教室吃飯,抛棄了食堂。
方稚水非常強硬的給阮眉塞了夥食費,由于這夥食費太豐厚了,連奶奶的夥食都被改善了。
所以每天晚上,阮眉自己做第二天的便當時,奶奶還會過來轉幾圈,充當技術指導,也堅決不問阮眉到底是給誰做的,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
就這麽帶了兩周的飯,阮眉發現方稚水的臉龐,肉眼可見的飽滿了起來,之前凹下去的臉頰,重新長了肉,容光煥發的樣子,漂亮又迷人。
“不錯嘛,再多吃點,你就跟我一樣圓了,到時候咱倆就做兩個小胖子!”
阮眉一邊啃着紅燒排骨,一邊把帶肥油的排骨都夾到方稚水碗裏,兩個人對坐在方稚水課桌前,認真吃飯。
方稚水用筷子一點點的挑去排骨上的花椒粒,很平穩的将小塊排骨送到嘴裏,從邊上咬下一小塊肉,吃的別提有多麽優雅了。
“好啊,一起胖,你先來。”
方稚水又把那塊肥油多的排骨,夾進阮眉碗裏,笑盈盈的伸手護住自己的碗,不讓阮眉再夾過來。
“你比較瘦嘛,你先胖起來,我随後跟上!”
阮眉夾着排骨試圖送進方稚水碗裏,卻見對方把自己的碗護的嚴嚴實實。
阮眉十分幹脆的,把筷子送到方稚水嘴邊,霸氣道:
“張嘴!”
方稚水下意識張開嘴,眼睛看着阮眉,滿眼不可置信,又滿是驚喜。
阮眉把那塊排骨喂到方稚水嘴裏,眼看着方稚水輕輕嚼了幾下,這才滿意:
“給你吃的,你就不要推辭嘛,以後再這樣,本大廚就直接給你塞嘴裏!”
方稚水緩緩咀嚼着排骨,肉香油香和醬香混合在一起,卻在她口中心上變成了甜蜜的滋味。
兩人一起吃飯這麽久,這是第一次,阮眉主動給自己喂東西吃。
“太好吃了。”
方稚水由衷贊嘆,眼眸帶着水霧,嘴角含笑,心情美到飛揚。
“好吃吧?本大廚手藝不錯吧?”
“特別不錯!發獎金!”
“你可別,搞得好像我給你做飯是在賺錢一樣,我才不賺朋友的錢!你給我夥食費就夠了,多出來的我月末再還給你,不許不要啊!”
阮眉義正詞嚴,她感覺朋友之間不應該牽扯太多金錢關系,更不能是雇傭關系,那樣短期可能還可以,長期下來肯定會出問題。
她才不要跟方稚水出問題,兩個人這樣長長久久的做一輩子朋友,多好啊!
吃完飯,兩個人并排到衛生間外面的水槽裏洗碗。
阮眉正洗着呢,唇邊有點癢,她就用帶泡沫的手擦了一下,感覺臉上濕濕的,也沒在意,準備洗完碗以後再擦。
方稚水比她先洗完,轉頭看見阮眉的側臉。
阮眉鼻梁不太高,曲線玲珑,很具有少女的柔美感,這會兒正是春夏之交,她彎着腰低着頭,鼻尖沁出一點細汗,臉頰上還有她剛擦上去的水漬。
她皮膚實在很好,柔嫩如剛煮好的蛋白,又比蛋白多了點桃花般的粉,專注做事時,她嘴唇會微微抿着,顯出唇邊一點微小的酒窩來。
方稚水定定看着,貪戀着,她很少有機會這樣認真的看阮眉,平時只敢掃一眼,瞥一下。
她怕自己眼神中隐藏的心思,會被對方看出。
但同時,她更怕對方完全看不出。
青春期的少女,喜歡上一個人時,都是相似的青澀和忐忑。
阮眉忽然轉過臉來,靈動的眼神像一只燕子,落在春天的柳枝上,盯着方稚水的眼睛看,那樣純真無畏,又那樣毫無深意。
“怎麽啦?你在等我哦?再等等,我馬上完。”
阮眉轉過頭去繼續洗碗,柔軟的手在水波中間,劃過白色的陶瓷便當盒,曲線順滑,手的顏色和陶瓷竟不相上下。
方稚水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臉上髒了……”
“嗨,沒事,等會我洗個臉……”
阮眉正說着,忽然感覺臉上一涼。
她驚愕的轉過眼睛,發現方稚水拿了一張濕巾,正在給自己擦臉。
方稚水動作非常溫柔,像是在對待最珍貴的瓷器,濕巾貼在臉上,輕盈的仿佛羽毛,不仔細感受,幾乎就感覺不到其存在。
方稚水修長的手指,在濕巾包裹中顯示出輪廓,沿着阮眉的臉頰,緩緩的慢慢的,從嘴邊擦過去,又沿着鼻尖輕碰,滑落。
阮眉呼吸都靜止了。
午後的小屋裏,水聲嘩嘩的響着,窗外是春風吹着樹葉蕩漾。
嬌小少女和瘦高的少女站在一起,一個拿着紙巾,極其溫柔的給另一個擦臉,另一個圓睜着眼睛,驚訝卻配合,甚至踮起腳尖。
這個畫面,美好至極,仿佛無數人夢中的初夏。
阮眉踮着腳尖,把自己的臉送到方稚水手指之下,她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想,什麽也想不到。
她只知道,方稚水的手指隔着濕巾,正在自己臉頰上、鼻尖上、嘴唇旁邊,各處游移,溫柔得令人迷醉。
她忽然有種想法,如果記憶是報紙就好了,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把這一刻剪下來,貼在珍藏的記憶讀本裏,以後時時回味,到老都要回味。
深刻而隽永。
她希望這一刻長一些,最好一直不要結束,這樣的溫柔,讓人如在夢中。
可惜事與願違,午休結束的預備鈴響了起來。
“咚——咚——咚——”
三下電子的敲鐘聲響過,兩個人終于都如夢初醒。
方稚水收回濕巾,并沒有扔掉,而是下意識塞進濕巾包裝袋,去端起自己的碗:
“好了,回去吧。”
阮眉也去端碗,卻發現自己雙手無力,幾乎拿不起來自己的陶瓷大碗。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剛才的畫面甩出腦海,捏了捏手指,這才把碗端好,跟在方稚水身後離開水房。
下午的課,所有人都昏昏欲睡,阮眉聽完一堂課就困得不行,趴在課桌上直接睡了。
睡夢之中,她聽見有人在問:
“……報名……長跑……跳高……兩人三足……跳遠,阮眉,你要報哪個?”
阮眉猛的驚醒,看見體育委員,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自己座位面前,遞過來一張表。
“什麽呀?”
“學校的春季運動會報名表,全班同學每人都要報的,你也報吧,項目就是這些,報哪個就在哪個後面寫自己名字。”
阮眉看了一眼報名表,直接在方稚水選擇的兩項後面,寫了自己的名字,寫完才去看。
“卧槽?兩人三足?長跑?哎呀,我可不可以改一下啊……”
阮眉撓撓頭,隔空去看方稚水,見對方正在給前排的小女生講題,低垂了眉眼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溫柔。
她心裏忽然就有點不舒服,有個地方墜墜的,讓她到嘴的話,忽然就不想說出來了。
“算了,就這樣吧。”
體育委員走了以後,阮眉繼續睡覺,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前排的楚萬霁回過頭來問:
“阮眉,你報了什麽項目啊?我報的是立定跳遠,這個比較簡單,參加起來也不太費事。”
阮眉無精打采的說:
“我報了兩人三足和三千米長跑。”
楚萬霁:
“我也報了兩人三足呀!好巧哦,那你找到夥伴了嗎?”
阮眉驚訝擡頭:
“什麽啊,這個還要找夥伴的嗎?”
楚萬霁點點頭說:
“當然要啊,兩人三足的報名者,都是一對一對的,提前就商量好的,咱們班那幾對情侶,都報了這個項目。你不會還沒找人吧?”
阮眉傻傻的點頭:
“我就是随便一寫……”
楚萬霁眼神閃爍,推了推眼鏡,轉回頭去羞澀的說:
“你要是實在找不見人……我可以跟小紅商量一下,讓她去選別的搭檔,那個,我來跟你搭……”
話音落下,身後久久沒有回應。
楚萬霁偷偷回頭去看,失望的發現阮眉已經不見了。
不過她知道該去哪裏找,擡頭看了看方稚水的位置,果然,阮眉正在往那邊走。
楚萬霁抿着嘴唇,推了推眼鏡,長長的嘆了口氣。
教室另一邊,方稚水終于講完這道題,看着前排小女生,微微一笑:
“這道題很有難度,屬于競賽範圍,你不會做也很正常,不要難過。”
那小女生滿臉通紅,激動的點着頭:
“謝謝方同學!我感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你好溫柔哦,講題也講得好透徹,真的太好了!”
“謝謝,以後有問題也可以來問我。”
方稚水收拾好筆袋,一擡頭,忽然看見阮眉站在座位旁邊。
阮眉臉色不太好,看上去氣鼓鼓的,方稚水笑着說:
“怎麽了眉眉?誰惹你生氣了嗎?”
聽到“眉眉”這個熟悉的昵稱,阮眉心裏那股莫名的火氣才降下了一點,但她還是有點生氣,故意陰陽怪氣的說:
“你不會做也正常,不要難過~以後有問題,也可以來問我……你什麽時候成別人知心姐姐了?”
方稚水氣定神閑:
“還不是你教育的好。”
這話還挺中聽的……等等,不能被糖衣炮彈打倒!阮眉想起自己的來意,雙手往桌上猛的一拍:
“方稚水!你幹嘛要報那些奇怪的項目啊,害得我也掉坑了!”
“什麽奇怪項目?運動會嗎?”
“對啊,你報長跑也就算了,報什麽兩人三足?你打算跟誰兩人三足啊?我聽說這項目要提前找好搭子的,看來你是已經有人了對吧?”
阮眉壓低聲音,沒有讓前排女生聽到,湊近方稚水說話,眼睛瞪得溜圓,臉頰粉紅,像只噴火龍。
“你猜?”
方稚水卻狡黠一笑,不正面回答。
“我,我都跟着你選了項目了,結果我沒有搭子……你還讓我在這猜,我猜不到了啦!”
阮眉眼睛裏開始醞釀金豆豆,聲音從剛才的憤怒變得軟綿綿,最後一句幾乎是在撒嬌了。
像只粉粉嫩嫩正在成熟的小草莓,又酸又甜,看的方稚水心髒狂跳。
“別哭,你過來,我告訴你,我的搭檔是……”
方稚水輕輕勾了勾手指。
阮眉撅着嘴,湊了過去,半邊身子都伏在方稚水桌上,耳朵靠近方稚水的唇瓣。
方稚水看着這只耳朵,晶瑩透亮,在下午的陽光裏,透着誘人的紅光,絨毛都清晰可見。
她咽了口唾沫,強行壓下咬一口的沖動,對着阮眉的耳朵,低聲說:
“我的搭檔是,阮眉。”
阮眉懷疑自己聽錯了,又靠近了一點:
“你說什麽?”
然後,她就感覺到了溫熱的呼吸,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劃過自己耳垂。
“嗯?什麽東西?”
阮眉轉過臉來,距離太近了,猝不及防間,她幾乎和方稚水鼻子碰鼻子了。
方稚水臉上的皮膚太細膩了吧,一點毛孔都沒有的……阮眉第一反應很不着邊際。
第二反應是,想要用唇去碰一下,看看這皮膚的觸感是不是和看起來一樣絕美。
第□□應,才是趕緊退後。
這裏可是教室!那麽多人看着!
阮眉從耳朵到臉頰都通紅了,完全忘記自己過來是幹嘛,上課鈴剛好想起,她直接轉身就走了。
她同手同腳的回到自己座位,上課鈴也響完了,她呆呆的望着老師進來,就這樣魂不守舍的上完一節課。
又一個課間,阮眉終于意識到方稚水說了什麽。
所以,方稚水知道自己肯定會跟着她報項目,才會篤定的報了兩人三足,從一開始她預計中的搭檔就是自己?
那自己豈不是被套路了?這家夥,不愧是女主啊,怎麽這麽套路啊!書中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阮眉再擡頭去看方稚水,越過中間一堆學生,她和方稚水遠遠的對視,兩人都理解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我的搭檔位置,除了你還有誰呢?”
“還以為你有別人了……沒有,真好。”
方稚水抿唇微笑,阮眉也笑了一下,覺得自己臉頰又熱熱的,忙低下頭,看書。
運動會在一周後舉行,全校同學翹首以盼,因為運動會期間,高一高二可以狂歡三天,高三也會有難得的休息,不過好學的高三學生基本都不會休息。
這一周時間裏,阮眉和方稚水已經私底下練過好幾次了,兩人三足這個項目,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它是除了A之外的普通學生們,最容易得分的項目。
至于O們……運動會這種事情和他們基本無關,他們全都會去當籃球寶貝、足球寶貝,沒一個參賽的,就算參賽也是被班上拉過來頂名額。
運動會頭一天晚上,阮眉輾轉反側,有點失眠,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其實為了隐藏身份,她最好是不要表現出自己A的一面,而是像個普通的B一樣比賽。
可是,問題就在這裏,阮眉現在已經不知道普通的B是個什麽水平了啊!她裝都未必裝得像啊!
而且,長跑可以劃水,和方稚水合作的兩人三足,阮眉一點都不想劃水,她不想連累方稚水輸掉!
糾結了很久,阮眉給方稚水發了個消息:
【可以語音嗎?】
現在已經是淩晨十二點了,阮眉本來沒抱多大希望,結果消息發出去馬上就有回應。
方稚水直接打過來一個語音通話,阮眉趕緊接了,看了眼卧室門,關得緊緊的,才放心的小聲說:
“怎麽還沒睡呀?”
她聲音壓的很低,帶着氣聲,聽起來有點……奇怪。
“在忙工作,我最近都是後半夜才睡,你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方稚水聲音明明很正常,可在夜色掩映之下,她說話時,比夜色還要溫柔。
“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那個兩人三足的事情,你知道我的身份……不太方便,我還不想在學校那邊挂上號,那我比賽的時候,到底要不要盡全力呀?”
阮眉覺得自己這個問話,非常沒有道理,她想要隐瞞身份,主要是擔心自己暴露之後,會引來男主的追殺,但這個事情她沒法跟方稚水解釋啊!
她總不能說:我在原著裏看過,顧彥霖肯定會因為某些原因追殺我,我要是暴露身份了,就是在引起顧彥霖的注意!
所以阮眉說完,就覺得臉上熱熱的,十分尴尬。
“你盡全力就好了。”
方稚水輕笑一聲,說的很柔和,卻帶着一種霸氣。
“啊,是嗎?那我不會被查出來嗎?”
阮眉十分擔心。
“不會的,因為你的搭檔是我,我是全校公認的,未來的A,所以,我們一定會贏,不贏反而不正常。”
方稚水語氣十分輕松,娓娓道來的樣子,仿佛完全不把這當一回事。
“啊……這樣啊,我都沒想到這一茬。但是,但是哦,我想問一句,那個,水水啊,你現在雖然沒分化,但你肯定覺得,以後你會分化成A,對吧?”
阮眉又開始憂心忡忡了,一點點說着。
“……對。”
“如果,如果哦,你以後,要是分化成O了,你會怎麽辦啊?”
阮眉慢慢的問,越快到原著中方稚水分化的臨界點,她就越擔心這個問題。其實以前這個問題她也問過的,方稚水回答的是,絕對沒有那個可能,她就是想知道現在方稚水的觀點有沒有變化?會不會因為一些原因,方稚水的看法有所改變?
“眉眉,我現在覺得,或許,分化成O,也沒那麽糟糕。至少不像……方郡芝認為的那樣糟糕。”
方稚水語速很慢,說的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真誠浸潤着每一個字。
“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
阮眉由衷的說,她恨不得為方稚水鼓掌,恭喜對方終于擺脫了從小到大被洗腦的重A輕O思想!
“但是……要接受自己分化成O這件事,肯定需要一個過程。如果我真的分化成O……眉眉,最難熬的時候,我希望你陪我度過,可以嗎?”
方稚水話音放的很輕,越說到後面越輕聲,還顯得很猶豫,仿佛……說出這些話來,她費了很大的力氣。
“你……你的意思是……發……那個什麽期……嗎?”
阮眉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麽,不由自主,整個人都結巴了起來。
方稚水怎麽想的?她這話應該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吧?她怎麽會邀請自己,來當發情期的伴侶?
阮眉仿佛被重錘敲擊了腦袋,整個人昏昏沉沉起來,有那麽一會兒完全喪失了思維能力。
但随後,她就明白過來,并且迅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方稚水身邊的A,實在太少了!
除了家人和自己之外,方稚水似乎沒認識幾個高級別的A!
那麽,如果方稚水真的分化成O,她能夠求助的對象,還真的只有自己!
啊啊啊啊!但是,自己只是把方稚水當朋友啊!怎麽可以跟朋友……
阮眉腦海中忽然湧現出那個月夜,黑影蒙面的女人,在自己牙齒下顫抖的樣子。
她冷靜了下來。
電話裏傳來沙沙的電流聲,還有窗邊的風聲,方稚水那邊似乎還有電腦運行的聲音,嗡嗡作響。
阮眉絕佳的聽力,幾乎可以聽清周圍每一種聲音,卻聽不清自己的心。
方稚水那邊傳來一句:
“對,我的發情期。”
仿佛另一只靴子重重的落地,阮眉很認真的,說出自己想了半天的回答:
“作為朋友,我會幫你的,但,我只會臨時标記,咬一口就足夠了。你未來一定會找到更适合你的頂級A。”
阮眉沒有說出最後那句:我髒了,我不配。
你是女主,你擁有全世界最好的東西,我終究只是個炮灰,是個不幹淨的炮灰。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終于,方稚水低聲說:
“我明白了。希望我不要分化成O吧……”
“晚安。”
“嗯,晚安。”
運動會如期舉行,先是校長和教導主任各自講話,再是各班方陣沿着跑道,對主席臺喊口號獻禮。
阮眉和大家一塊走完方陣,喊口號喊的嗓子都劈了,功夫不負有心人,三班的方陣獲得了全場最佳表現方陣,還未開場就拿了個小獎狀。
大家士氣高漲。
第一天的項目裏,沒有方稚水和阮眉報名的項目,倒是有立定跳遠。
阮眉拉着方稚水,一塊去給楚萬霁加油,等着成績出來後,楚萬霁才得了第三名,又忙着安慰了半天。
兩人在賽場上亂轉看比賽,走着走着,忽然迎面撞上了顧彥霖。
顧彥霖一身專業的運動服,正在籃球賽場上做熱身,看見阮眉她們路過,開口叫住:
“方稚水!”
這一句,全場圍着顧彥霖的花癡男孩女孩們,全都震驚了,顧彥霖居然會主動叫一個女生的名字!太不可思議了吧,傳說中他不是記不住所有女生的名字嗎?
看來不是記不住,就是不想記罷了,花癡團們傷心了,投向方稚水的眼神都帶着敵意。
顧彥霖站在人群中央,唇角微微揚起,不可一世的張揚霸氣。
阮眉拉着方稚水的衣袖,輕聲說:
“我們走吧,不理他。”
方稚水卻摸了摸阮眉的後腦勺:
“你先走,我去去就回。”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所有大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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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