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拔針相助
短暫眩暈後,終于撿回些許知覺,小周的背影已經出現在走廊的盡頭,我們中間隔了好些人。心裏有那麽一絲的僥幸,如果丁煜沒有提醒我,我一定會頭也不回地埋頭往那個方向走,那真是要狹路相逢了。
我釘在原地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疏離之感撲面而來。曾經的形影不離,而今的隔岸遙望,時光和距離在我們之間裂出一條寬廣的溝壑。
試問自己,如果小周真是來找我,我有沒有足夠的底氣面對。苦思冥想了一番,答案是沒有。
該如何面對他?
那個,我找了你半年,好不容易打聽到你的消息,就想來看看你。
那個,好像你有女朋友了,也許我不該來找你的。
一絲苦笑爬出嘴角,顯然兩種方法都讓自己處于劣勢,以後都只能是以仰望他的姿态出現在他面前。可嘆腦容量太小,只能一直崇尚情急之下走為上策。
小周止步向路過的護士問話,護士指了指我這邊的方向,我立馬像獵犬一樣警覺起來,機械地轉身想往回走。可恨瘸腿不識相地不聽使喚,我像櫥窗裏的人偶一般無法動彈,登時緊張得大冬天裏白毛汗都跑出來了。
最初發現他不辭而別的時候,心裏揣着無名怒火,指天發誓有生之年如若再看到他,立馬沖上去揪住他的衣領,先甩他幾巴掌再嚴刑拷打。
如今正是大打出手的良辰吉日,這裏是醫院,扇壞了他還可以及時就醫,我卻偏偏讓良機從眼前溜走。
似乎感覺到他越來越近,鼻底下飄過一陣淺淺的酒香,一個黑影蹿到我身邊,擒住我的雙臂就将我劫持到病房對面的一間屋子裏,而後輕輕掩上了房門。
這麽一折騰,我的腦袋倒能正常運轉了。酒味混合着藥水味,黑影的主人是丁煜錯不了。
借着百葉窗透進來稀疏的光線,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自己置身于一間堆放清潔工具的雜物室內。我正打算質問他拖我進來幹什麽,他擡手示意我不要說話,自己卻靠在百葉窗邊,示意我也過去。
我湊到窗邊一瞄,才反應過來他此舉深意。
小周已經來到我們剛才呆過的那間病房前,毫不停頓地走了進去。一會後垂着頭出來,在門口止住路過的護士問房裏空床上的人去哪裏了,怎麽藥水還沒有滴完。護士當然是搖頭一問三不知。
小周對着百葉窗眼神放空了幾秒,我趕緊縮頭躲到一邊,默默祈禱他沒有發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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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眼風裏瞟見前男友确實離開後,才發現剛才沒留神,這一躲就躲進了丁煜的懷裏,雙手還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襟。
我讪讪地笑着,離開他的胸膛,退後了一步。
剛有幾秒的莫名,心想前男友怎會知曉我的所在。大概是他的好室友告訴他剛一女生來找他,室友以為我是夏伶,但是我倆身高懸殊,室友只要稍稍比劃一下他應該能猜到是誰。丁煜和我離開酒吧的時候,也許也有人看見了。
“周青彥有這麽可怕嗎?你至于見到他就躲成這樣。”丁煜的語氣裏滿是哂然。
本來挺窩囊的一件事,他偏偏還要抖出來,半份面子都不留,我聽着心裏就冒火。
“好像剛才是你拖我進來的吧,我可沒哭着喊着求你拉我進來啊。”女人一來火邏輯就開始扭曲。
丁煜半響沒說話,借着漏進來的光線,我看到他嘴巴緊抿,似乎在生氣,他一生氣就更加助長了我體內的火氣。
他一聲不響拉起我開門往外走,如果我沒記混的話,應該是往前男友離開的方向,我立馬恐慌起來,死命要掙脫他的手。
“你既然千裏迢迢跑來這裏,不就是想要見他嗎?既然你說沒有躲着他,那現在就去追上他,有什麽話跟他好好說清楚。”丁煜不由分說地拖着我快步往前走,我怎麽甩都甩不開他的禁锢,當真是負隅頑抗的無奈。
“我不去,你快放開我!丁煜你這個混球,我去不去關你什麽事!”我不停地重複着相同意思的話,為了不讓他覺得單調枯燥,還加了不少增強語氣的副詞,統統來自老唐的真傳。
終歸是他人高腿長步子大,我又腿上負傷,出了醫院大門我終于力竭聲嘶地跪倒在了雪地裏。
囚禁在心底很久的郁悶被這麽一撞擊,集體組團從心底越獄而出,洶湧澎湃得我無力應對。我就那麽直愣愣地紅了眼,把在心間徘徊許多個日日夜夜的話都噼裏啪啦傾倒出來。
“我就是不敢見他,就是躲着他了怎麽着。見着了又能怎樣,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止一個太平洋那麽遠。我們之間以前隔着一個他老媽,現在說不定又多了一個女人。我們在一起六年了,他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周青彥當真把我當個屁一樣放掉啊。你說我們之間還有啥好談的?”
丁煜蹲下來我身邊,眉宇緊鎖,面色凝重。一時間耳邊只殘存了風聲呼呼,眼前只有雪花亂舞。
突如其來的四目相對中,我從他眼底的我的影子裏漸漸找回了冷靜,已然淚盈于睫,卻還是活生生地把它們都逼回眼底。
我這是在做什麽呢。頹然得讓我深感陌生,除了在老唐和宋宋面前,還真是第一次在不熟的人面前這麽失态。
“那就不見吧。”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眼神的溫度暖化了我臉上的薄雪。本來就要集體撤退完畢的眼淚,終于敗在他的溫暖裏,一兩滴落單地滑落了下來。
我擠出一團笑,但也深知淚水混着笑容的樣子一定古怪。他伸出手來拉我,我哼哼唧唧地攀着他站了起來,剛才那一跤摔得一把骨頭都要重新排列組合了。
要松開他的手時,他手背上一個紅色的斑點陡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忙問他這是什麽,他将手抽回插/進衣兜,神色不自然地說沒什麽。
腦子抽搐了幾下,我終于恍然大悟。
“你藥水不是沒吊完嗎?怎麽就跑出來了?針頭你自己拔的?”
“你的反射弧,跟木乃伊的裹屍帶一樣長。”他蔑視了我一眼,嘆出一團白氣。
我嘿嘿讪笑,其實對于他路見不平拔針相助還是心懷感激,如果不是他及時把我脫離現場,保不準現在我就是悲情劇的正主。
“那我們回去繼續吊藥水吧。”我扯着他就要往回走,他賴在那裏死活不肯動。
“出都出來了,還回那個鬼地方幹什麽。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去吃飯。”話畢反過來他扯着我往前走。
雖然我的胃囊不争氣地癟了下去,但我還算忒為民着想,對他諄諄善誘,講解有病就醫的各種必要性。
“你在擔心我?”他臉上又漏出剛才那種玩味的笑,從歷史經驗來看,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你想多了,我不過是慈悲為懷。”我一本正經,不去看他,低頭鑽進他招來的出租車裏。
他嗤笑了一聲,自顧自地搖搖頭,也坐到了我的旁邊。
車子穿過雪簾往目的地移動,他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在外面呆久了,回到空調的溫暖裏知覺漸漸蘇醒,腿上的痛又漸漸彌漫開來。我小心将腿擺出相對舒服的姿勢,上身縮進沙發裏,看着車窗映出的影子發呆。
“腿,還很痛麽?”稍帶疲憊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要不你摔一跤試試看,一點都不痛的。”想起剛才也算是被他摔到地上的,又咬牙切齒起來。
丁煜失聲笑起來,低低道:“以前你打球摔斷手的時候,我問你疼不疼,你也是這麽回答的,這麽多年了你真是一點也沒變。”
腦海裏閃過的往事和他話裏的內容接上了軌,我不同意地反駁:“哪會一點都沒變,當年還是一整天學長學長喊你教打籃球的小女生,現在都到了法定适婚年齡了。”
他撲哧一笑,擠兌我:“到了法定年齡有什麽用,你有結婚對象嗎?”
好不容易因着共同往事而緩和的氣氛,陡然間又劍拔弩張起來。
我揮了一下手,像揮掉煩人的蒼蠅,白了他一眼:“一邊去。”
“結婚還不是易事,回家叫你姨父把他們單位的适齡單身小夥都拎出來,排一小隊,任挑任選。”他打趣道。
“對對對,還要搭個臺子,比武招親。玩單腿鬥雞,誰能鬥得過我就跟誰走。”我被他引得來了興致,順着他的思路往下一想,忽覺此番場面十分滑稽,把自己給逗樂了。
車子這時停下,我跟着他走了出去。他慷慨地借我一條手臂當扶手,我想着再摔倒就太不實惠了,也不再扭捏,攀上了他的臂彎。
節日餐廳人滿為患,本沒指望能找到座位,他向服務生報出名字後,服務生将我們引導一隅相對安靜的空桌上。不知怎麽地,心裏湧上一陣不适感,眉頭跟着皺起來。
眼角邊光裏感覺到他在注視我,落座後他邊翻看菜單邊若無其事地說:“這是我秘書定給他和他朋友的,但是他們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我哦了一聲,沒再搭話,也學着他研究起菜單。想法再度被識破,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不過既然這不是他和夏伶約會的場所,剛才的不适感也瞬間煙消雲散,剩下只有胃袋裏翻騰不息的饑餓感。
一席無話,我風卷殘雲地掃蕩盤裏的食物,他慢吞吞極盡優雅地吃着。兩個吃相有着雲泥之別的人同桌吃飯,對比之強烈讓人頓感刺激。
飯後他送我回酒店,約定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地點,交換了房間電話後才離開。
簡單洗漱後,我一身又累又疼,不久就昏睡得不省人事。我猜他剛剛退燒,身骨還羸弱着,大概也已早早躺下。
以至我們都忘了留意最重要的信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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