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上火
自打宋時風住進小院
自打宋時風住進小院,闫冬就處在一個微妙的興奮點上,心裏頭說不上來的暢快,哪怕只是一起說些個廢話。
認識的頭一天他就看出來宋時風是好人家出來的,就算不是被寵大的那也絕對沒幹過什麽重活兒,看那雙細皮嫩肉的手就知道,不是幹活兒的料。
事實也跟他猜測的差不多,家務活稀裏馬虎,倒也不是懶,就是沒那根筋,眼裏頭沒活兒,說白了就是油瓶子倒了知道扶一下,但絕對看不見碗櫃上頭的灰該擦了。
就這樣的一個外表光鮮裏子亂七八糟的人,他硬是半點不嫌棄越看越順眼,也是邪門了。
這不,出車到省城看到某人常看的雜志還順手帶了一本。嗯,封面的模特還沒家裏那位長的耐看。
雜志只是順手,真正特意買的是洗衣機。
這會兒可沒有送貨上門這種好事,買了大件都得自己想辦法運回去,他趁着跟車一起買了回來,還是最先進的雙缸洗衣機。
早就想買洗衣機,一直拖拖拉拉沒買,主要是要洗的衣裳真不多,買了也是放着吃灰。可宋時風不一樣啊,天天換,天天換,沒兩天就攢一大盆,看着都替他愁的慌。
那家夥洗完衣裳手就成了十根紅蘿蔔,跟他那身衣裳一點也不搭。
家裏有了洗衣機,只要闫冬在早上總有飯吃,院子裏裏外外都收拾得幹幹淨淨,除了天天被大黃勒索牛肉幹,宋時風覺得終于又過上了一半人的日子。
“什麽叫一半人的日子?另一半呢?牲口日子?”闫冬啼笑皆非,一手嘎巴捏碎核桃,把核桃仁擱進碗裏。
“跟牲口也差不多了。”宋時風半死不活的攤在椅子上,揚起臉給他看,“你看看我這張臉,看看?”
闫冬擡眼賞給他一個眼神,“怎麽了?這不是挺好?”
“都起痘了!起痘了!三個!”他在乎他這張臉就跟在乎他那些行頭一樣,心愛着呢,他還要當礦區最亮的風景線呢,現在這樣還怎麽亮!
“這是上那門子火?”闫冬又嘎巴捏碎一個核桃,“地窖有梨,等會兒給你拿一籃子,多吃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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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吧。”宋時風沒精打采的,“再這麽下去我非得過勞死不可。”
“也沒見你下井就累成這樣?”當個啥也不管的老板還過勞死?闫冬不理解。
“你哪兒知道我的累,天天喝,天天喝,就這大半個月最多我一天能喝三場,你說死不死?”說多了都是淚。
“那是挺夠嗆。”他把核桃仁撿進碗裏,核桃殼在桌上攏成一堆,“最近有什麽事?”
“好像是上面下來個什麽領導,各路神仙天天來查,就我們那小破礦啥情況你也知道,可不得陪好了,不然分分鐘給你關停。”宋時風也是無奈,這種事他不頂上也沒辦法,可又頂得頭大,那兩位在這上面是一點忙幫不上。
闫冬聽了這話也只能安慰兩句,小礦場什麽樣子他再清楚不過,從安全到生産那絕對是漏洞百出,什麽安全措施都是嘴上一句話,大家都這樣,誰也不用笑話誰,不出事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一出事那就不是小事。
但是他也說不出你們把安全設施搞好的話,能說的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小礦場要是真全套上那些,本都掙不回來,誰幹啊。最後他也只是囑咐兩句一定注意安全。
這個宋時風當然知道,在這上面他們還算好的,常常下去看,哪兒不對了也讓人趕緊加固,嚴格規定不能帶能打火的下井,反正跟別的礦比他們絕對只嚴不松。不過這些工人比他們懂,都是老生常談,在不在意就那麽回事。
正說着,傳呼機又滴滴滴的叫起來。
“得,又來了,我得去陪大爺們了,晚上你自己吃吧,別等我。”宋時風沒精打采的拐回自己屋子,套了件沉穩的鐵灰色大翻領西裝,頭發後梳,弄成大背頭,噴上摩絲定型,這麽一弄派頭就出來了,愣是年長了七八歲,這才出門。
“喲,大老板啊。”闫冬端着一碗核桃仁往廚房走,正好碰上他出門,張嘴就調侃。
“那是,帥吧。”宋時風一仰脖子,做了個披靡衆生的姿态。
“帥。”就是顯老。沒他平時打扮好看。
“走了。”
“少喝點。”
等宋時風都走了闫冬都沒發現自己笑得有多溫暖惬意,就是覺得舒服,哪怕明明只是說了一堆廢話。
心情愉悅的把鍋坐火上,他開始做糖炒核桃仁,這核桃還是去年別人給的,一直沒想起來吃,再不吃都得放壞了。
這個零嘴兒也簡單的很,就是核桃熱了倒進去白糖,等糖都沾核桃仁上又撒了一捏子芝麻,扒拉開涼在小筐子裏,齊活。
也不知道宋時風吃不吃得慣,應該還行吧,那家夥對吃的好像不怎麽挑。
接着又想起來剛才宋時風的話,去地窖裏撿了一筐梨出來,洗了洗幹脆頓了個梨,炖梨湯,下火。
爐子上炖着湯水,他又拿起大掃把把院子裏裏外外收拾一遍,把宋時風沒打掃的邊邊角角弄幹淨也沒用多長時間,都是這麽多年幹熟了的活計,快得很。
接着又把該擦的擦該洗的洗,全弄利索梨湯也得了。
不知道是一直在幹活兒的緣故還是天熱了,他就感覺身上的外套穿不住,一擡頭發現院子裏的蘋果樹發芽了。
春天可真是來了。
作者有話說:
短小君,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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