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扯虎皮3(抓蟲)

第二天宋時風再次踩着點兒到了賽場,來打擂臺的看熱鬧的已經站了一大廳,端的是熱鬧非常。

今天的他打扮更加出彩,休閑西裝小外套裏面搭配拼接緞面襯衫,漂亮但算不算出彩,偏偏他小搭了條迷彩背帶褲,完全不搭界了衣裳因為小小的一條背帶奇異的揉雜在一起,奢華與糙漢對撞竟然分外的潇灑不羁,讓人不得不嘆一句難得他想的出來。

他來的準時,那盧霆來的就更早,确切的說他這一晚上就沒睡好,昨天那一局輸的實在憋屈,想起那電話鈴聲就恨的牙根兒癢癢,他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在這片兒他早就打遍天下無敵手,這兩年就沒這麽丢人過,面子都丢光了。

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還是決定要來扳回一局。

宋時風一見人心下知道妥了,臉上還擺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盧總早啊。”

心情不好是盧霆懶得跟他寒暄,被他的打扮小小的驚豔一把,接着就一擡下巴,“現在開始?”

“好啊。”

早就等着開賽的看熱鬧人群息聲,可鼓噪的情緒感染者每一個人,就等着看巅峰對決。

宋時風又沒拿到開球權,這回他直接盯了記分員一眼,十分懷疑這家夥搞鬼。

記分員眼觀鼻,一副什麽都沒發生是模樣。

不過現在他也已經不在乎什麽開球權,他另有辦法。

這局他還是要贏。

還沒等他用上損招,盧霆已經停了杆兒,這回只進了兩個球。

他太急躁了反而失了平日的水準。

宋時風一得了機會絕對不留情面,可惜這回對手把球打的十分刁鑽,他也将将進了兩個球。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幾個回合,最後還是宋時風先一步把黑八打進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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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盧霆打出了火氣,冷着臉說。

“一人一局,開局前我說過了。”宋時風沒慣他毛病,“盧哥你要是想打等我擂臺賽打完了咱們打個痛快。”

“什麽時候完?”

“本金打光或者本金翻翻。”宋時風擦了擦杆頭,“下一個。”

盧霆擡手把錢夾子往桌上一丢,“缺多少我補。”

財大氣粗就是好啊,宋時風在心裏酸不拉幾的想,臉上還一副剛正不阿,“盧哥誤會了,我擺擂臺可不是為了掙錢。”為了釣魚,掙錢是捎帶手的。

“都散了吧。”盧霆像是沒聽到他說什麽,直接轟人。二代嘛,在合法範圍內嚣張那麽一點真沒啥好說的。

衆人不管高興不高興,反正呼啦啦都被轟出去,然後關門,歇業。

宋時風一手拄着杆兒,一手刁着煙,非常深沉的吸了一口,“一定要比?”

盧霆給了他一個擡下巴的高傲姿态。

“行。”他把煙掐滅,“來點有意思的彩頭。”他上下打量對方,最好眼睛勾上一樣東西,“你輸了手裏的杆兒歸我。”

盧霆手一緊,下颌線繃緊,他嚴重懷疑這家夥早就盯上了他這支球杆兒!

“怎麽?舍不得?”宋時風還激将,“舍不得也行啊,你自己說一個呗,反正我怎麽着都成。”

盧霆怎麽可能認熊,哪怕這支心愛的球杆兒是他花了大力氣才從國外弄進來,全國都沒幾杆兒。

“等你贏了再說。”

他擦了擦杆兒頭,眼裏都是認真,“要是輸了,就剃個光頭褲衩外穿繞城跑一圈。”

宋時風頓瞪大了眼,“夠狠!”真是哪兒疼戳哪兒。

“彼此彼此。”你也不曾多讓。

宋時風打足了一百二十分精神,是個對手,這局想贏得靠點運氣。

“速戰速決,五局三勝。”盧霆直接定規則。

宋時風沒意見,但提了個要求,“換個人計分。”

臺球廳經理二話不說,接過扔硬幣工作。

對手開球。

結果第一局,盧霆清臺。

硬幣再次飛起,又是花面,還的對手開球。

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

盧霆這回沒清臺,但宋時風抓住機會翻身,你來我往三竿兒之後,贏了一局。

一比一打平。

第三局,硬幣又是花面,真他媽的邪門!

對手贏。

第四局,還是花面,宋時風眉頭緊皺,感覺有鬼,可人是自己指定,總不能再換人。

這一局打得膠着又艱難,可最後宋時風還是贏了。

第五局,兩個人都打出了火氣,這最後一局更是拿出了平生絕技。宋時風恨不得兩只眼都黏在球上,對手每進一個人就在心裏畫叉叉加詛咒,那是真的急紅了眼。

至于盧霆,看着倒是氣定神閑,可是緊抿着的嘴角,嚴肅的神情早出賣了他。

他穩穩的一出杆兒,黑八咕嚕咕嚕往洞口滾。

在場的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來。

停停停!宋時風在心裏狂喊。

除了他所有人心聲卻是:進進進!

結果,衆望所歸。

宋時風那叫個不甘心,可再不甘心輸了就是輸了。頓時神情低落得如同了無生趣的狗子。

相反,盧霆的神情用撥雲見月紅光滿面春風志得意滿等等形容詞套上半點不為過,說白了就一個字,爽!

還有更爽的。

“願賭服輸。”他看着宋時風,眼裏全是戲谑。

也不知道是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拿了個電推子出來,一幫子店員也跟着起哄,就要給他剃頭。

宋時風一把護住頭發,“我去理發店推!”

那幫人哪聽他的,都不用老板示意按着人就把腦袋料理了個幹淨。

盧霆心情極其美妙的欣賞了着新出爐的大光頭,“不錯,頭挺圓。”

剃都剃了他還能說什麽?翻了個白眼假裝不在乎的摸了一把,心都在滴血,嘴上還不承認,“帥哥光頭一樣帥!”

才說完眼前又出現一個辣眼三角褲衩,大紅色,前面還印着一條劣質金龍。一看就知道是兩塊錢一條的地攤貨。

盧霆笑着,幸災樂禍的半點不掩飾,“內褲外穿的帥哥也是帥哥。”

宋時風強烈拒絕,這麽醜的東西怎麽能上他的身!絕對不行!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帥氣的背帶褲外就這麽被套上一條紅褲衩。迷彩綠加太陽紅,那顏色那造型狗看了都得噴。

那位貢獻褲衩的小哥笑呵呵的安慰他,“這是我媽給我新買的,還沒上過身,可幹淨了。”

宋時風一頭黑線,他一點都沒覺得被安慰了有沒有?

站在門口,他是真沒有勇氣踏出去,真的太他娘丢人了。

跑完這一圈他的面子得丢到太平洋!

可看熱鬧的就是要他丢人啊,他越不走越起哄,眼看外面路人都給吸引來了,宋時風只能一咬牙一跺腳,跑!

他跑起哄的跟着一起跑,就在隔着兩步的距離,邊跑邊嘻嘻哈哈,生怕別人看不見他。

盧霆更絕,幹脆開着車慢吞吞的跟在一邊,就差開個喇叭讓大家都來欣賞這難得的西洋景。

這一路跑過去,驚起無數指指點點哈哈大笑,跑着跑着宋時風也豁出去了,有句話說得好,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見人家看他還擺手示意,有人為看他這洋相還差點撞了電線杆子,自己也成了洋相的一環。

等從浴新大街到紅旗路再轉到幸福門,繞着縣城中心跑一圈最後回到臺球廳,宋時風腦門都冒煙了。

盧霆笑着抛過去一罐健力寶,“行,哥們兒喜歡。”就沖他輸球沒耍賴沒推脫沒惱羞成怒,他高看一眼。

當然更多是他球技入眼。

宋時風狠狠灌了一罐飲料,“快別喜歡了,長這麽大沒這麽丢人現眼過。”說着就往下扒紅褲衩,“今兒這回頭率能創世界記錄!操,還紅褲衩!”他把褲衩一丢,自己都笑了。

他雙手按着球臺屁股一蹭就坐了上去,張嘴開始怼店長,“我說,你欠他錢還是怎麽的,就給他開球權,別跟我說你控制不了,就個破硬幣。”

店長笑着,“盧總是我老板。”

宋時風愕然,臉上那個表情精彩的都不知道怎麽形容,最後往空空的球臺上一倒,“我可是着了你們道了。”

“就跟你沒耍手段似的。”盧霆半點不心虛,他收買店員看人下菜碟的事可沒瞞過他。不過一點小技巧,倒顯得這是個能落地的人,不至于古板得讓人讨厭。

想到比賽他又看是手癢癢,舉着健力寶邀請,“再來一局?”

“來!”

一局接一局,中午飯都是在臺球廳叫的館子菜,盧霆就像好不容易要到玩具的小孩兒,抓着宋時風死不撒手。

一開始權二代的高高在上什麽都成了泡沫。

“不玩了,不玩了,我得走了。”宋時風看了眼表,球杆一收撂了攤子。

“天還沒黑,你急什麽?”盧霆正打的上瘾,開口就留人。

“晚上有林業局的飯局,不去不行。”

“你一個挖煤的跟林業局有一毛錢關系嗎?”

“有沒有關系人家說了算,得罪不起。”

“那就明天再來。”

“我得去礦上看看,好幾天沒去了,再說你不用上班啊?”

“我說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礦業局飯局。”

“後天。”

“稅務局飯局。”

“挺能鑽營。”盧霆不高興了,杵着球杆兒直接問,“到底什麽時間來?”

“這個我說了真不算。”宋時風穿上外套,神情全是無奈,“我就這幾天犯了手癢打擂玩兒,白天沒上班晚上酒局可也沒斷。工商,安防,質檢,衛生,反正扯的着的扯不着的,只要人家來我們就得陪着,小礦口,誰都得罪不起。天天喝天天喝腦袋喝的都不好使了。”

盧霆聽着他這話眉頭越皺越緊,張口剛要說什麽,突然挑眉,就那麽看着他,看他還有什麽要說的。

宋時風被他看得越來越說不下去,本來還預備的話都憋在了肚子裏,心頭突然緊張起來,我這是表現的太明顯了?交淺言深?

“怎麽不說了?”

宋時風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幹脆一咬牙說,“我擺擂臺就是為了接近你。”

“不拐彎抹角了?”盧霆淡淡的問。誰也不是傻子,尤其是他們這種人,使着各種手段往他跟前鑽營的多了,一開始沒注意,等宋時風剛才的話一說,他就知道,這一切可能就是一個局,為的是什麽,無非就是老頭子管着的那點權利。他的法子算是出奇,也的确入了他的眼,但他讨厭被算計。

“不是我想拐彎,實在是沒有渠道認識你。”

“賣慘就不用了,我沒空聽。”

“我也沒工夫賣。”宋時風說,“簡單的說,就是想借你的威名鎮小人,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損失。”

“然後呢?”

“真沒了。”他趕緊表示,“不用盧總你做什麽,我請你吃幾頓飯就行。”

“我的名頭可不是那麽好借。”

“條件你開。”

“開個屁,你除了能陪我打球還能幹什麽!”盧霆突然笑罵。他以為這人得求自己找老頭子,要是這樣這人他理都不會理。沒想到就這麽點事,為他知分寸,更為他有趣,這威名他借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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