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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瞿先生”：

下午來一趟事務所哦，有好消息^^

這一晚上單澤川相當于基本沒睡，在早上八點的太陽曬得他臉上發燙時，他收到了瞿先生的短信。單澤川腦子遲鈍、眼睛酸痛，足足看了兩分鐘才把這條短信看明白。

而房間外面時不時傳來單澤雪風風火火的腳步聲，急得像在拆房子。

單澤川把手機放下，揉了揉他的太陽穴，再慢吞吞地下床往門外走。

“小雪早啊……”

單澤雪正在抓着她的包包，往返于她房間和客廳之間，像探險家正在尋寶。聽見單澤川的早安問候，她匆忙擡頭看了眼自家哥哥：“早啊！早、川。”

“……！”

果然，被聽出來了。

他一瞬間渾身像過電似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被自家妹妹聽到自己的R18作品，羞恥還不是重點，接下來他會遭到怎樣非人的對待才是重點。

單澤雪甜甜地笑了笑，但很快表情又回歸于焦慮：“啊啊啊我的東西找不到了啊，我快要遲到了！”

單澤川耷拉着嘴角，像只幽靈地往廁所飄：“我讓你平時收拾好的。”

“啊找到了……呼，我出門了啊！！”單澤雪大聲喊着，“早川哥我晚上想吃意面！記得啊！拜拜！”

“別那麽叫我啊……”單澤川軟綿綿地吼了聲，妹妹已經匆匆摔上門走了。

今天也是提心吊膽、随時會被妹妹算計的一天。

——

單澤川下午去事務所的時候，見到了一張新面孔在瞿先生的辦公室裏。不管是藝人還是演員，又或是聲優，新人就像春日裏的嫩芽，一茬接一茬地冒出來。上一批的新人可能還沒脫離“新人”這個身份，也可能已經被現實擊敗冷清退場。

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單澤川就覺得自己前途茫茫，忍不住嘆氣。

他在休息處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時不時觀望瞿先生辦公室看新人走了沒有。但透過整面的玻璃窗，他能看出來裏頭的人相談甚歡，危機感就更濃了。

半小時後，瞿先生送新人出門，在辦公室門口熱情地握手：“那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加油！”

“謝謝瞿先生！”

——這就和單澤川剛簽約時的場面如出一轍。

瞿先生笑臉相送，回過頭就看到一向健氣陽光的單澤川滿臉倦容。瞿先生做經紀人也不是一兩天，一看就知道單澤川是在惆悵自己的前路；不過實際情況和他想得有些偏差，單澤川之所以看起來這麽沒精神……還是因為真沐，哦不，因為昨晚的失眠。

“小單啊，來來來。”于是瞿先生笑得更開心了，“快進來。”

“好的……”

單澤川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辦公室裏，他才剛在沙發上坐下，瞿先生已經倒了茶過來遞到他面前。單澤川試探着問道：“……是有新工作麽……”

瞿先生在他對面坐下：“對，新工作，季度番的男主角！”

“！！！”

單澤川發誓，他只是試探性的問一問，完全沒有想過會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那個……那個Drama不是昨天才發售嗎……”

“是啊，情況我也看了下，一片大好啊！！”瞿先生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之後肯定會有源源不斷的工作來找你，看到你的商業價值、你的專業能力……啊不過這回不是，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單澤川輕輕咬着茶杯口，眉頭皺成川字等候瞿先生的下文。

瞿先生驀地起身，去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找了兩下，将一份企劃書抽了出來，放在單澤川面前：“就是這個。”

單澤川伸着脖子往前湊了湊，扉頁上寫着“《叢牙》電視動畫合作意向書”。

他連忙放下茶杯，将企劃書拿起來翻開——這标題一聽就是正經熱血少年漫啊！！

“說來也蠻奇怪的，不是他們家助理聯絡我的，”瞿先生說着喝了口茶，“你和葉監制認識？”

“葉監制？”單澤川一邊說，一邊翻開下一頁，“不認識诶……”

下一頁剛好是已定的STAFF列表，監制叫葉澈，是個單澤川覺得陌生又好像在哪裏聽說過的名字。但下一秒單澤川就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很有名的監制嗎！去年大熱的作品裏就有這個名字。

這也就意味着，《叢牙》恐怕又會是個大熱門。

瞿先生哪裏知道他心裏想什麽，自顧自地往下說：“葉監制親自給我打電話的，問事務所是不是有個新人叫單澤川……喏，然後就送東西來了。沒問題的話，後天下午三點你得過去試音。……試音的臺詞也在企劃書裏。”

“嗯……我看到了，”好事來得太突然，單澤川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我感覺我在做夢！”

“呀，以你的實力這很正常啊，我都不驚訝。”瞿先生面帶微笑道，“後天看你表現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一定會加油的！”

——

試音當天。

單澤川還是有點小緊張的——雖然試音不是第一次，但試男三、男四能和男一號比嗎？顯然不能。

好不容易像天上掉餡餅似的撿到了男一號的邀約，要是在試音這裏倒下了那可真是令人頭禿。單澤川在進試音間的時候還喝了兩口水，才輕輕叩響門：“你好，我是單澤川，過來試音……”

“請進！”

裏面傳出年輕男人的聲音，單澤川再次深呼吸，擰下門把手進去。

試音用的棚子構造是兩層的，裏一層是完全隔音的錄音室，現在正有人在裏面戴着耳機、手拿臺本地對着麥克風念臺詞。而外面，工作臺前坐着兩個人男人正盯着裏面，他們身後的沙發上還坐着一個男人。

說是坐着不太準确，他穿着亮黃色的連帽衫，帽子嚴嚴實實地戴着，整個人倚着牆壁垂着頭，好像在睡覺。從單澤川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下巴，眼睛鼻子全被壓下來的黑色頭發蓋住了。

“單澤川對吧，你稍等一下，”其中一個男人頭也沒擡地說着，“坐，動作輕一點。”

“好的！”

男人梳着背頭，手裏拿着耳機側壓在自己左邊，而右手握着筆正在桌面上擺着的紙質資料上寫着什麽……看樣子這個就是負責人了。單澤川一邊想着，一邊放輕了動作在沙發上坐下，旁邊的男人似乎察覺到這點動靜般，稍稍動了動，很快又沒了聲響。

沒有由來的，單澤川有種不妙的預感。

“還可以吧，就他吧，感覺挺對的。”背頭男人跟他旁邊的人商量着，放下了耳機，又将操作臺上某個推子推了上去，湊到麥克風前說：“OKOK，出來吧。”

透過玻璃窗，單澤川能看見裏面的人摘掉耳機，輕輕鞠躬後朝外面走來。

按照平時試音的情況，下一個該是他了。

另一名試音的聲優離開之後，背頭男人轉過頭看向單澤川，沒什麽表情快速道：“我是葉澈，《叢牙》的監制，我們上次見過的……”“诶？”

單澤川有點茫然，他有些失禮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葉澈，腦子裏卻沒有任何相關記憶——這是當然，那天晚上單澤川雖然沒有喝到斷片的程度，但他壓根沒能睜開眼仔細瞧瞧看真沐前輩的朋友長什麽樣子。在他的認知裏，僅僅知道第一，那是真沐的朋友；第二，是個男的。

聽見單澤川的疑問聲，葉澈愣了愣，随後咧開嘴無聲笑得有些欠揍，道：“沒事沒事，你準備好了麽，準備好了的話就開始吧。”

單澤川匆匆點頭，捏着臺本走進了錄音室裏。

戴耳機，深呼吸，等候外面的開始提示。

他朝葉澈比了“OK”的手勢，外面回以他同樣的手勢後，單澤川開了口：“你說我會認輸？”

這段試音的臺詞很多，卻都是短句，沒有人給他搭戲，他只能自己臆想對手會以怎樣的語氣說出那些話來。

他壓根沒去思考對方角色設定或者其他，在他的臆想裏，自然而然就是真沐前輩的聲音。

單澤川咬緊牙，壓抑着怒火的低沉聲線十分悅耳：“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朋友！”

狀态很好，感覺也很對。

葉澈這麽想着，身後忽然冒出一個慵懶的聲音來：“還沒完啊……”

他頭也沒回：“沒呢，現在剛好是單澤川，你要不要聽聽。”

“好呀。”真沐笑眯眯地走到他旁邊，撐着桌面往裏頭看了看。單澤川的臉倒沒怎麽讓他覺得陌生，那張臉很有辨識度，又很對真沐的胃口，即便一個多月不見，記憶還是很清晰。

他接過葉澈遞來的備用耳機，單澤川的聲音立馬鑽進他耳朵裏：“……很合适吧。”

葉澈點點頭：“确實……之前我還以為你打算給他鋪路呢，原來還真挺合适的，就是還有點嫩。”

“剛開始都很嫩啦，調教調教就好了。”真沐道。

“哦——”葉澈詭異地拖長了尾音，“我、懂、的。”

而單澤川正全情投入臺本裏，壓根沒有察覺到外面的情況，更沒有察覺到那個靠着牆在沙發上睡覺的男人是真沐。他念完試音臺詞的最後一句，有些忐忑地微微喘着氣，擡起頭看向那邊。

穿着明黃色連帽衫、帽子仍然戴在頭上的真沐正眯着眼笑，沖他輕輕擺手。

“诶——？！真沐前輩？！！”

單澤川一個不小心，沒控制好音量，當場驚呼出聲。葉澈的耳朵差點被這爆破音炸聾：“……幹。”

接連着察覺自己失态的單澤川又中氣十足地道歉：“對、對不起！”

真沐笑得露出潔白整齊的牙，他往葉澈面前擠了擠，身後打開麥克風：“出來吧，葉監制對你很滿意！”

啊，真沐前輩，說話又變回最開始那種溫柔的語調了。

這想法在單澤川腦子裏一閃而過，他乖乖地摘下耳機，挂回原本的位置，往外面走去。

他真的完全沒想到真沐會在這裏——企劃書上已經定下來的幾個主要角色的聲優名單他也有看，并沒有看到真沐的名字。再結合剛才一系列的情況想想，真沐顯然不是來試音的。

都他那個級別了，還試什麽音啊。

葉澈嘆了口氣，沖旁邊的員工說：“就定他了，今天還剩幾個啊？”

“還有三個人……”

“那你決定就好了。”葉澈說道，“一起去吃個飯吧，真沐。”

真沐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現在才三點……”

“我忙到現在，還沒吃午飯呢。”葉澈說着，目光看向剛從裏面走出來的單澤川，忽然福至心靈道，“……要不要一起去喝個下午茶，嗯？單澤川？”

“诶？”

“真沐也一起，一起去吧。”葉澈道。

突然接到了男一號的工作，突然在試音的棚子裏遇見真沐前輩，突然被監制邀約一起喝下午茶……單澤川茫然地點了點頭，甚至沒工夫考慮對方是他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上司”。

倒是真沐，他非常随意地抓起沙發上的單肩包——今天的真沐是運動系——往外走去：“那你買單哦，走吧單澤川，別客氣，這家夥有的是錢。”

“好、好的……啊不是，是……謝謝前輩，謝謝葉監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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