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妖人米墨左護法

“接下去你待如何？”聞七問道。

見百裏不欲向他解釋那符文，聞七也沒追問。

“還能如何，自然是将計就計走下去再說。我們明天就上路，盡早離開這荒火教。”百裏雲微嘆一口氣，聞七還待說些什麽，百裏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頭，百裏接着說到：“你回去收拾東西，做好準備。”

聞七微側頭看了百裏一眼，輕聲道：“我沒有東西要收拾。”

他作為唐展收攬回來的殺手，從來就沒有把荒火教當做自己的家過，一直以來他都是把所有要用的東西收在自己的空間腰帶裏，随時準備着離開。

不過這些話聞七不可能對百裏說，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百裏雲眼底算計一閃而過，沒再繼續追問。離開荒火教逃走也不失為一個方法，但他有一個必須去翎羽門的原因。

一開始想要回來時因為想要在荒火教求個容身之所，但他沒想到唐展居然會這麽急着殺了他。

他自己也一樣，除了這具滿是內傷的軀體，他能帶走的什麽都沒有。

聞七還是有些遲疑，見百裏走出門去他追了上去，道：“百裏，不如我們休息一下再出門吧，你才受了傷體內內傷未愈，現在出門有些勉強——”

“閉嘴，你以為呆在這裏能安全到那裏去？”百裏雲呵斥。

聞七一愣，随即駭然跪倒，低頭道：“聞七知錯。”

見聞七如此嚴肅，百裏心中有些無奈。其實他性格并沒這麽冰冷嚴肅，只是初到這裏，他自己也拿不準自己到底是以什麽意義存在與這世界，又能在這裏活多久，所以他這段時間才會有些激進。

百裏雲低頭，手掌展開然後再合攏，無力的感覺讓百裏雲不禁皺眉。

百裏雲無聲的嘆息一聲，他深吸一口氣平緩激動的心理。他冷冷的回頭對聞七說道：“你同我一起去的左丘家，又是在相差不多的時間回來的。唐展恐怕早已經起了疑心。這次他讓我去翎羽門送禮，絕非什麽好事，怕是要借機除去我。你也應該收到了若是翎羽門沒殺了我，就在回來的路上動手的命令。”

聞言，聞七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但也沒有說話。顯然百裏雲說的确實是對的，唐展是對他下了這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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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亦是聰明之人，又怎麽會不明白唐展絕對不會放過你。”百裏雲故意沖着聞七露出眼中殘忍的殺意，這些事情，聞七這種常年身處于險境的人應當更加清楚才是，“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後面的事情以後再想，保命要緊。”

一旁的聞七臉色一變再變，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之所以黑臉并非是因為百裏雲所說的那些事情，而是因為百裏雲那些話。

百裏雲話裏行間對他的擔心和袒護，那是聞七從未求得的東西。就算是他敬若父親的師傅，都從來沒對他如此直言關心過。

兩人都沒有在說話，百裏雲收起了自己的東西，然後把在枕頭下找到的一些碎銀也放進了手镯那空間裏。

正當他準備出門，屋內卻突然傳來了一道聲線飄渺的說話聲。那聲音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他的意思，那你覺得他會讓你們這麽輕易就離開嗎……”

“是誰？”聞七拔劍，殺氣瞬間溢出，百裏雲亦冷冷呵斥道：“滾出來！”

那人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他們剛剛說的話怕是全部被他聽了去。若是他是唐展派來的人，恐怕他們今天是走不出這荒火教了。思即至此，百裏的臉不禁更加冰冷了幾分。

而且這人好生厲害，居然能夠隐藏氣息到現在。百裏自己沒發現也就算了，居然連擅長隐藏氣息的聞七都沒發現他的存在。若是他剛剛出手傷人，恐怕他和聞七早已經喪命于此。

“哈哈……”那男聲笑了起來，這次百裏挺清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左邊。

聞七也已經察覺到，他轉向面對着百裏雲左邊的位置。殺氣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直逼那暗角。

卻見那暗角一人步伐輕快的走了出來，那人一身藏藍色長袍，青絲三千盡數傾灑在他身後，空氣微動，在空氣中勾出一朵朵絢麗墨花。

百裏的眼神一暗，低聲道：“不知道左護法是有何事？”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荒火教出了名心狠手辣的左護法，米墨。

百裏記得，小說中米墨原本并非是人類，而是半人。也就是魔界的人與人類所生的半人類，因為身份的原因小時候沒少遭到欺辱，後來得了道，便變本加厲的對那些人報複回去。

待他桌上了左護法的職位之後，米墨甚至是親手把他曾經待過的一整個小鎮的人都屠殺殆盡。

“哈哈……”米墨走到屋子中間，眼中全部是按耐不住的興奮神色。

帶那人走近百裏雲再仔細看來，那米墨倒是長得很是精致，雖然他臉上帶着遮住了半張面容的面具，但依舊遮不住他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和貴氣。

雖然出生卑賤，但他畢竟是魔界之人所生，他母親那股子魔界之人的妖氣是十足十的繼承了下來。

也難怪他小時候會被人拐賣欺負。

當然這些事情百裏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英雄莫問出處，雖然米墨不算是什麽英雄，卻是這一本小說裏人氣挺高的角色之一，因為他雖然做事很辣，卻是随心而欲之人。多少人都羨慕不來他那份随心而欲的瘋狂。

“啧……”看着百裏雲平淡無波的眸子，米墨有些輕佻的咂舌，他還以為以百裏雲的性格自己的詭計被挑破了，這種時候應該會氣急敗壞才對，但沒想到百裏雲居然還敢與他平靜對視。

而且，他眼中那份欣賞從何而來？

“沒想到你膽子倒是挺大，居然敢算計着唐展。”米墨到，言語中頗有幾分輕佻。

“算計着他的人又不止我一個。”百裏坦然道。米墨就是算計者的其中一個，現在由米墨來說他，實在是有些可笑。若是他沒記錯，米墨就是後來滅了荒火教的罪魁禍首。

“再說了，這荒火教越發無聊，左護法難道不覺得麽？”毫不畏懼的直視米墨的深綠色的眸子，百裏反問道。

沒錯，米墨後來而滅了荒火教的原因就是無聊了！

只不過因為他膩了。膩了這荒火教，所以連存在的必要都沒有了。

用米墨自己的話來說，無聊的地方就該被抹去，因為沒有存在下去的價值。

聞言米墨的眸子瞬間精光四射，他看着百裏雲笑出了一臉的妖嬈，“你倒是真敢說……”

“左護法還有什麽事情，若是沒事，百裏就去做教主吩咐的事情了。”百裏雲收拾好所有東西，擡腳便準備往門外走去。

米墨并未阻撓，而是看着對他防備有加的聞七和百裏向後出了門。

眼見着百裏和聞七都要走出荒火教大門了，米墨這才突然出現在百裏面前。聞七立刻拔刀戒備，百裏卻只是微皺劍眉，“有事？”

“教主有命，待到聞七殺了叛徒百裏雲，便全力追殺聞七。”米墨一臉淡然的說着讓聞七神經緊繃的話，但看到百裏雲的臉色瞬間沉下，米墨笑彎了他有着深綠色眸子的眼。

他向前傾身，緩緩将身體朝百裏雲靠了過去。在離百裏只剩下極短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吐氣如蘭，他輕聲道：“所以本護法怕聞七這叛徒逃走，以身作則，追殺着聞七出了荒火教。”

雖然嘴上說着追殺聞七的話，可是米墨卻始終看着百裏的眸子，眼都沒眨一下。

米墨與百裏雲靠的極近，近到幾乎鼻尖抵着對方鼻尖的程度。只穿了單薄外衣的米墨站在百裏雲身前，微風過時，他身上輕薄的絲衣微浮，衣料便若有若無的與百裏雲衣擺輕輕摩擦。

百裏毫不畏懼的直視米墨那帶着妖氣的深綠色眸子，眼中全然是鎮定。

只是百裏卻不知道，他眼中的那份鎮定引發了米墨心中難以抑制的興奮。那種感覺，自從他加入荒火教之後就已經許久沒有體驗過了。看着淡定的百裏雲，米墨眼中仿佛有團無名之火在燃燒，在百裏雲無意的挑逗下，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興奮‘呵呵’的輕笑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百裏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卻未達眼底深處。

因為了解米墨的瘋狂，所以百裏雲便賭了這一場，賭米墨不會為了唐展而為難他們。

米墨最是讨厭無聊，所以他肯定會為了有趣兒的事情，而與他們在一起。

“你不拒絕嗎？”米墨的聲音因為興奮的原因有些沙啞。

“聞七，帶路。”百裏未曾理會米墨。

米墨這人留在身邊雖然很危險，但現在的情況卻能讓他多幾分活下去的機會。在他掙紮求存的時候，米墨無疑是很大的助力。

“百裏。”聞七湊近百裏雲，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沒事，他愛跟就讓他跟着吧。”側頭看了眼跟在他們身後三四米距離的米墨，一股危險的氣息從百裏雲眼中透出。

聞七咬了咬牙，低聲道：“我知道了，我會注意他的。”

“我們先去翎羽門，再作打算。”百裏雲輕聲道，眸光裏全是冷漠。

米墨如何他無所謂，反正他只要安全抵達翎羽門就能有辦法做些其他事情。

聞七卻有些不安的垂下頭，百裏雲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以前在荒火教的時候百裏雲一直都是那種不招人喜歡的家夥，但是現在卻……

翎羽門與荒火教有很長一段路程，想要過去便只有禦劍飛行。百裏雲是完全不通此道，因此他借着有內傷為由跳上了聞七的禦劍，在聞七和米墨震驚和詭異的視線下，體驗了第一次禦劍飛翔的感覺。

米墨拿出喚出自己的禦劍，騰空之後一直跟随在百裏身後三四米左右的位置。

路上的一路寒風吹到百裏雲嘴唇青紫，聞七面色有些詭異的發現百裏的異樣，然後一路沉默的跟在百裏身後進了城。

平時禦劍飛行，禦劍的人都會給自己加上一層禦風的結界作為保護。聞七弄不懂百裏的想法，所以沒多事情。米墨也是如此。

翎羽門位于青城城外的翎羽山山上，凡到翎羽門的人都會在青城停下歇腳。此時翎羽門掌門人五百大壽，自然少不了來祝賀的人。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擠擠攘攘把整個青城都占滿了。

發髻、長袍，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小販的吆喝聲，這一切都是那麽陌生……

百裏立于青城城門前，見到如此情景，竟有些恍惚。